“我好胖、30%(体内)脂肪,跟猪有什么区别?”在WhatsApp上,23岁的阿文接连传来这几句。1个小时之前,他一口气花了2万多元,买了40节私人教练健身课。刚工作储蓄不多,花完这笔钱,户口结余只剩下1500元,距离月底出粮还有20天。
阿文身高1.68米,体重72公斤,如果以身体质量指数(BMI)来算,体重刚刚“过重”,远未到“轻度肥胖”。他喜欢穿汗衫短裤,外人就算近看也不觉得他怎么胖,顶多是骨架大、块头大。记者问他,像猪有什么问题?“穿衣服不好看、不穿衣服也不好看。”他说。
每晚一过12点,他习惯打开Instagram的典藏功能,看看自己在几年前的今天发了什么照片。躺在床上睡不着,看着看着,频频怀缅以前的自己好瘦,脸是尖的,“拍照好好看”。但现在,自从浑身变厚,他很少再发个人照。
在咨询的小房间里,健身教练问他有什么目标?阿文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只想回到“以前穿衣服比较好看的时候”、“可能67、8公斤”。他自觉是个好容易放弃的人,但这一次,他很有信心能坚持下去——因为夏天快来了,大家都穿短袖短裤,“如果你很肥(胖)的话就不好看”。
眼前是一个肌肉线条特别明显、身体似乎没有一点脂肪的教练。“你做完一个月就已经很有效果,做完第二个阶段身材就会好好看了!”他正眼看着阿文,信誓旦旦道。
不用减肥?“我永远都不觉得自己瘦”
这可不是阿文第一次接触健身。在大学二年级,他去了趟日本旅行,“吃过好多邪恶的东西”,回来以后就找健身教练特训。那时候他体重才66公斤,教练还说:“你已经很瘦了,为什么还要减肥?”阿文回,“我永远都不觉得自己瘦”。
在他眼里,健身等于减肥,而自己永远跟“胖”脱不了钩。
从小学开始,阿文就是个小胖子,到六年级时体重已经长到60公斤,“长期被人叫肥仔”。但转变在大学时发生,由于课堂刚好卡在吃饭时间,时间一不规律,人就像松绑的汽球泄气,瘦得好快。
但他并不这样觉得。“只觉得自己仍是胖。”——旁人长年累月的称呼,早给他构建了自己的认知。有时连父母的关切,也在无形中转化成压力,“我妈会说,你不胖的,‘瘦过鬼’(比鬼还要瘦)。”但他一点都不理解,甚至感到生气,“明明我就不瘦,为什么你要这样讲呢?”
胖,也许只是心魔。有时候坐升降机或巴士,如果只剩下一个位子,他就不会进去,“我觉得自己占了很大地方”,硬是怕会害人家超重。事实上,在长大以后,身边已经没有朋友再念过阿文胖,甚至有人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减肥。可在他理解,那朋友是“很瘦的”,所以才会这样说。
“我不是太管别人怎样看我,主要是我觉得自己肥。”
去年8月,阿文他每天跟着哥哥上健身室锻炼,用1个月时间从当时体重最高峰的76公斤甩走了3公斤。为了“不想浪费那1个月的辛苦”,9月开始工作以后,他在家附近的连锁健身室签了1年合约,下班在那边跑跑步机,每周1到2次。
但人都是有惰性。阿文自认加会籍更多是“心理安慰”,运动做得并不认真,后来健身室停业好一段时间,常常外食的他涨到81公斤。体重,是他体认自己肥瘦的标准。
他因焦虑开始断食、不吃碳水,后来浑身没劲、会晕,中午便改吃饭、晚饭吃代餐。那段时间,阿文看着体重“每天0.1、0.2公斤这样跌下去”,“很享受”。
可在放宽晚市堂食以后,稍微放肆一点,体重反弹得更快。阿文赶在健身室复业的第二天就去了,不过运动了好几星期,“体重就是跌不下去”。他决定不再纠缠,“要买堂(上健身课)”。
一开始,教练给他设计为期1年的健身课程:1星期上2堂课,总计约100堂,5万多元。这金额对于阿文来说,不吃不喝也要4个月工资才缴得清。教练见他犹豫,便追问:“你有什么Concern(担忧)吗?”阿文又不好意思回绝,快口说先买20堂。
教练再问,“为什么呢?20堂(单价)可是贵一点喔,反正迟早都是要买,不如买40堂?”“他语气很强硬”,阿文说,“没得拒绝”,只能说好。
“刷卡还是付现金?”教练无缝地接着问。
由我们说的“肥胖”和“需要”
“买东西是一瞬间的事,在他还没清醒之前,你就要安排好所有东西。”阿Tin说,早早摸清客户的背景、开出一个不会吓跑他的价钱、准备好应对犹豫的话语,还要替他想好分期付款的选项——这一切的熟练与流畅程度,可以看出一个教练的道行有多高。
两年前,快30岁的阿Tin辞去零售工作,经朋友介绍,在一所大型连锁健身中心当教练。毅然转换跑道,雄心壮志入行,一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二也想把知识教给健身新手。但在入行以后,他才知道在俗称“大场”的大型连锁健身中心,“教”不是重点,“sell才是重点”。
90年代,全球减肥热卷至香港,瘦身成风,外资大型纤体公司开始进驻,健身中心紧随其后,开到成行成市,瘦身广告、艺人代言亦随处可见,形塑香港十多年来的社会风气。但当市场趋向饱和,为了留住客人,卖单续单的手法越来越硬,“Hard sell(硬销)”成为健美行业的代名词。
根据香港消费者委员会的资料,不良销售手法投诉每年都有攀升现象,由2017年的221宗增至2018年的415宗。当年最夸张的其中一个个案,投诉者在职员的怂恿下,在4个月里买下15年的健身会籍以及近千堂私教课,总值超过175万。而海关方面,不良营商手法调查课在2018年接获599宗健身行业举报,到2019年更上升至723宗,其后于2020年回落至209宗。
然而,连番打击的行动与吓人的案例,并没有阻挠热血满满的教练入行。小黑房、疲劳式销售这些手法,Tin早有耳闻 。只是他没想到,技巧原来比起想像中进化百倍。他形容那是一种“很人性”的手法——“很利用你人性”的销售手法。
一切由派传单开始。阿Tin说,这对一个新入职的教练而言,是一个很可靠的收入来源,“你能把人带上店里,碰巧他又付钱买堂”,那你就会有分成。
不过,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他们也不会乱枪打鸟,而是在人们以20秒的距离经过你摊子前,分析出哪些人有“Potential(潜质)”——愿意听你说话、有需要的,他可能是瘦的胖的、想减肥增肌的,还有那些行路或站姿明显有问题的。
如果有人愿意停下来,甚至上楼跟你走一转健身室,那距离成功买单已迈进一大步。接下来,教练要找到眼前人关注甚么,行内用语是“要找到他的Need(需求)”。但很多时候,对方的“Need”其实是由教练投其所好、放大和制造出来。
一个客户上到健身室,会先做一台身体组成分析仪(InBody),测出体脂、肌肉量分布、基础代谢率等,拿到这些数据,教练们是时候发挥。阿Tin举了一个例子,一名32岁的客户,左脚的肌肉量比右脚多,这一般都是由翘脚导致。算她25岁出来上班,翘脚7年,大多数时间翘的都是同一条腿,久而久之,双脚松紧度不一样,也导致了盆骨高低。下面倾斜了,脊椎也会向反方向歪,脊椎连着颈椎,那颈就会弯。
“你这个习惯维持了7年,那我们现在尝试用1年时间帮你搞定!”一星期两节课,一年52个星期,合共104堂;800元一堂,一共8万多元。他说,在逻辑推论和时间对比之下,“你会觉得整件事是Make sense(合理)的。”在以结果为目标的职场里,只要听上去不离谱的话都可以说,奏效就可以了。
“你要的是Result(结果),要开到单。”
百货应百客,在同一家健身室里,不同教练各有擅长之处。像阿Tin这样年青一点、体型较健硕的教练,目标客群是年轻人,“因为(他们想要)练大只(练健硕)”。有些资深的教练40多岁,“不是说很大只”,但可以对准年龄相若的中年客户——他们有经济能力,“开始紧张自己的命”。只要微微放大他们的身体毛病,销售时就会比较“得心应手”。“中年人都是颈痛、腰痛、膝盖痛,看你说不说得中。”
倘若上述的范例都不管用,那么“(利用)人性销售”便是开单的最后一道防线。
阿贤今年47岁,身材高挑。由于一直有跑步、骑单车和远足的习惯,更有两年参加了毅行者,身体机能很不错,看上去才35岁左右,但下肢肌肉也因此特别发达。两年前,他希望体形“平衡一点”,在连锁健身中心找了私人教练,针对性地重训上肢。
一开始他买了30堂课,每堂850元左右,花了2万多元。可课上了不久,教练说阿贤姿势不好,某些肌肉筋好紧:“你看镜子,肩膊左右高低不一样喔”,他建议阿贤多报一个拉筋的课,另外算钱。阿贤向记者重复了几次,“我觉得拉筋应该要靠自己,别人都是帮不到你。”“那你有买堂吗?”他尴尬地笑,“有。”更多时候,他不好意思回绝,因为他们“很落力sell你”,有时候还会说,“我这个月还没有开到单子呢,帮帮忙嘛”。后来他加了20堂,又花了1万多。
每个教练都是个会说故事的人。“这个月我生日、结婚……什么都可以说”,总之让人无法舒服抽身离去,“某情况下,因为出于愧疚,你不会不买单”。阿Tin说,这就是人性。
你这么胖,你觉得你可以以身作则吗?
不过,这种进击的销售,有时候也会像回力镖一样,把焦虑和愧疚送回销售员身上。
在这个以解决人们身材问题、形塑美好将来的行业里,阿Tin多番强调,你“副偈”(身体)本身就是产品之一——教练的身形体态,正是客户健身欲望与动力的催化剂。所以在落场“跑数”之前,如何长久保持自己“健美诱人”的体态,更是销售员的重中之重。
“如果你见到PT(私人教练,Private trainer)是‘瘦蜢蜢’或者‘肥嘟嘟’(身子瘦小或胖乎乎),你都未必会选他。”Tin很直白地说。
类似的话,Toby听过不下百次,而那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魇。2018年,Toby经常头痛,“要把头按紧才会舒服一点”。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的肝酵素过高、有高血压,严重时有机会肝硬化。那时她才23岁,体重超过120公斤,“我才懂得怕,怕会病、会死”,开始决心减肥。
Toby想起一个吃代餐成功减重的朋友,她主动联系朋友说:“你用什么方法减,我跟着你。”朋友教Toby喝某健康品牌的代餐,早晚1次,1周6天;还替她报名了“营养班”,1周1次。
事实上,营养班虽有资讯的内涵,但更多是糖衣包装的传销场合。在每节课临结束之前,讲者会介绍不同的产品,“你吃这个蛋白粉可以补充肌肉、那个鱼油可以消炎、有助减肥……”但Toby一点都不觉得闷,还很享受。她形容,那里就像是一个狂欢洗脑场合,每个人都是热血沸腾。
课堂一开始,先有一个身材很正的人出来,介绍自己吃了什么产品,用了多长时间便减掉多少公斤。这时候,全场会一起拍掌欢呼,既是赞叹她的努力,也在激励身边的人。坐在人群中间,Toby感到很澎湃,“你会觉得有人和你一起减肥,不是自己一个。”
产品效果也确实是明显的。1年内,Toby减掉了30公斤,甚至在吃了3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医生说她高血压突然没了。“你没有理由令到我不相信它啊!”她说时难掩兴奋,“别人高血压吃药是吃一辈子的嘛!”因为自己实证成功,多了家人朋友找上她帮忙买产品,Toby觉得这是个可以赚外快的途径。但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想赚大钱,只是想把好产品推介给其他人,让别人用了健康一点。
但在加入了销售行列之后,她的心态开始崩下去。公司为新晋员工提供培训,请来不同人分享他们的“成功之路”,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教练”,该要如何“以身作则”——他不会说你胖,但会说自己有多瘦;他不会说你这样穿不行,但会说别人有多注意自己的仪容。
浸沉在长期被包装的话语当中,“你就会不停想,自己有什么问题,”Toby形容,那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射,“你看到身边的教练身材多好,便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好胖。”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自中学开始,Toby因为喜欢吃零食,体重以每年5公斤的速度直线上升,每新学年就要换一次校服。臃肿的身材为她带来社会侧目的眼光、同学的嘲笑,但是因为朋友从没有表达过嫌弃,也很少讨论身材问题,这让Toby感到很自在,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胖。
可是如今,她掉进外型焦虑的漩涡。把自己锁起来,不再主动招客,因为自己“没有资格” 。她问别人怎样可以瘦快一点,有人说一日三餐吃代餐、喝8公升水。一段时间过去,瘦是瘦了,但她也没有感到开心——她开始跟人比较,“当时有人用9个月减了100磅(约45公斤),为什么我做不到?”Toby慢慢怀疑自己,心态变得很不好。
卷在漩涡里的人并不止Toby一个。2020年,挪威一项针对健身教练自身外观压力的研究发现,在超过300名受访教练中(236名女性、70性男性),76%的人曾经减重、10到20% 的人经历过饮食行为紊乱(Disordered eating behavior)。而值得注意的是,约90%受访者均认为,“身体外观压力”是一个社会的问题,而服务客户与同事正是诱发这压力的原因。
这样的压抑经历了半年之后,Toby下定决定离开这一行。有一段时间,她停用了社交媒体,把帐户改名,隐藏过去分享身材对比的宣传帖文,她不想回望过去。回到学校里,她认识了新朋友,开始正常吃东西、吃自己喜欢的,“我想是因为抑压了好久了”,体重很快重返120公斤,“但是继续食吧,”Toby说,“开心的、没有介意的,身边都没有人再说你肥了。”
逃出那个梦魇以后,身边有不少朋友跟Toby苦口婆心道,那公司的手法不好,不要相信它。可她现在回想,说即便经历过好一段怀疑自己的日子,也没有后悔参与过,“因为它真的帮到我减肥、变健康了”。倒是有时候,她还搞不清楚,当初甩掉的体重是因为产品有效,还是节食的方法让人变瘦。
胖人有出路吗?
在这样的健身中心,阿Tin工作了一年多,曾无数次觉得自己所作事情很差劲。用他的话说,就是“活像一个神棍”,先将“需要”硬塞给客人,再耗人时间、求人买。可现实是,“在那个环境你无法选择,你要学习、生存,你必须要这样做。”他自辩,唯一可以做到的,是对每个客人都倾囊相授。
8、9 年前,在朋友的带动下,阿Tin开始健身。当时“纯粹想变大只少少(想变健硕一点)”的他,每晚在家里花40分钟,一边看戏、一边举铁,假以时日,肌肉线条开始明显,“手瓜”慢慢“起𦟌”(二头肌出来了)。他很享受时间带给自己的回报。
去年,他跟朋友合资20多万,开了一家私人健身房,一手包办租场、制订目标和私教课程服务,明码实价。希望能够做到与前公司完全不同的一套:“你有需要的,而你觉得我真的帮到你,大家match到才买(课程)。”
近年,在健康主义和疫情的带动下,健身风气越来越普及。2021年12月,健身专页《香港健身Guide》发表统计,指截至2021年10月,全港共有接近1200间健身中心——逆市下仍较2019年上升超过2成。
阿Tin觉得整个行业趋势正在变好:大型连锁健身中心开始主力靠人们买会籍赚钱;至于私人教练,“他们靠网络宣传,也怕网络唱衰”。随着资讯变得透明化,旧的那套销售方式已经慢慢不再奏效了。
几经辛苦,阿贤终于成功从连锁健身中心那边断了约,跳出来。不过,他还是想把健身变成恒常活动。“人大了,会追求内在的平衡。”他说,比起瘦不瘦、健不健硕,到了这个年纪,更集中在饮食和运动方面的控制,让每年身体报告“所有东西都合格”。
现在,他每周跟着阿Tin上私教课。有过往经验对比,他同样觉得,如今的健身产业正在形成一个“新进化的营业模式”——大批健身教练自立门户,“拨了一个地方出来,放了一些器材”,既构建出私密度高的空间,“没有人烦你”,课程又可以按次性消费,进一步加速健身普及,“因为大家都消费得起”。
至于Toby,她也爱上了健身。2021年9月,她一天走路扭到脚,去了急症室。血压再测到190多,护士马上替她插针入药。医生检查后说肝酵素太高了,翻了翻纪录,看见Toby体重一直浮浮沉沉,态度很冷静、直接就说:“不如你切胃。”
Toby吓坏了,马上就说不用,“我不切胃,我自己减。”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好恐怖……”她想不通,“有什么理由是一个医生叫你切胃呢?”
在经历过往减重的自我怀疑与跌跌撞撞,她决定不再过那种仅以代餐“维持生命”的乏味生活,“我只是想吃东西”。她开始上网找怎样可以健康饮食,配以重训增加肌肉量。现在每周至少4天,她都上健身房,在用器械的过程中,感受肌肉的运用和拉扯,由讨厌慢慢爱上。
“你知道肌肉痛,就代表它增长中,”Toby认真向记者解释着。不辛苦吗?“辛苦的、真是辛苦的。”她便举轻一点的铁、做慢一点点,“比起别人成效会慢一点,但只要你去做,你都会有(成果)”。她很相信,“身体里面的东西不会骗你的。”
早前,香港一个电视节目选美真人骚《肥美人》引起一番热议,到底节目是令肥胖女性得到发挥才艺的机会、尝试改变社会“瘦即是美”的风气,还是增加人们对肥胖的再次凝视和嘲笑?
Toby根本不抱希望。“改变?不会改变的了。”“香港地,真的,你瘦就是靓,哪有得改变?你以为出了《肥美人》就真的会令人改观?没有的。他们只会被人放大,不喜欢肥人的人,只会更加不喜欢。”
难道肥人真的没有出路吗?她很快就答,“没有的,平常做自己啰。”她知悉,比起迎合别人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自己保有良好的心态。“好像欣宜这样,其实她唱歌好听,很多人欣赏她,不用说(标签)她是‘肥欣宜’、‘沈殿霞个女’,不会的嘛。”
阿文也多次强调,他减肥是只为了自己。“瘦美人一定多过肥美人,影响的人一定多一点。”但是在这世界上,有人喜欢单眼皮、有人喜欢双眼皮;有人喜欢尖面、有人喜欢圆面。“我想自己变成怎样、(让自己)会觉得好一点”,肥或瘦也好,都是自己的选择。
文章好看,但也想看看台港陸,甚至跟新加坡之間的比較
建議阿文看一本書《夜》(la nuit) ,作者:Elie Wiesel (1986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
若果Toby無身心疾病,僅僅是“吃自己想吃的東西”體重就變得如此誇張,則她應該審視下自己的飲食習慣了。
肥胖是健康問題,和肥胖是不是等同美,是兩個概念。我們不應該去shame有心臟病的人,但這不代表心臟病對人體是無害的,或心臟病也是多元審美的一種。
我就是每天骑单车去重训,别瞎几把代表我
好好文章,做好自己就好
繁简转换还可以校对得更仔细些,比如在简体中文中大家不会说「重训」,通常说「力量训练」。骑单车也可以换成骑自行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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