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舍老人的寒冬:无准备、缺支援,爆疫安老院正在艰难自救

香港超过240间安老院舍出现疫情,惟公立医院无法全面接收,安老院也难妥善处理院内染疫老人,“史无前例的危机”已经出现。
2022年2月9日,沙田的礼贤会王少清颐养院怀疑出现爆发,1名院友及1名工作人员感染,院舍一楼共约50人需要撤离检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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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流动病床用完了。2月17日,大批从安老院舍运来、怀疑染疫的老人家,在伊利沙伯医院无处委身。消防处的黄色救护抬床用尽了,医护人员甚至借来通常用于大型灾难现场的便携式抬床,床脚很短,薄薄一张紧绷的帆布,让老人家躺上,停放在走廊。

“远看好像一条条尸体,老人好像一注(条)梅菜干。老人院送来的通常都不动了。好像大型灾难在自己医院发生。好恐怖,真的好恐怖。”护士阿晖(化名)说。由于床身太矮,诊症时,阿晖和同事们要跪在地上。有做了廿几年的护士,告诉阿晖她从未见过如此差的情况。“真的做到哭。”

香港第五波疫情爆发,公立医院不堪重负,如今做快速测试呈阳性的病人,到医院只能苦候。痛心病人之余,阿晖同时对安老院舍感觉愤怒:“医疗体制已经崩溃,还要面对老人院将大量老人家送来。一些老人家没什么病征……老人家送来都是挨苦,为何还要送来?”更令他生气的是,有院舍不愿接收被医生评估为可返回院舍的老人家。“他们说没有(病毒测试)阴性证明,全香港人都无阴性证明啦!”他有点赌气地说。

全港有超过240间安老院舍出现疫情。在元朗一间院舍,到诊医生吴月(化名)正为院内爆发疫症担忧。“通知卫生署、卫生防护中心,卫生署说不关他们事,卫生防护中心叫我们找疾病感染控制中心,但联络方法他们也不知道。”吴月说,“我们也找过社署,他们都爱莫能助,说case太差唯有送急症室。”

在早前一份给安老及残疾人士院舍的指引里,关于怀疑受感染的人士,卫生防护中心给出的处理方法是:立即通知卫生防护中心,按照卫生防护中心的指示安排送院。

安老院舍与公立医院在如何安置怀疑染疫老人的问题上开始拉锯,近日网上舆论不乏匿名医院医护与院舍员工针锋相对,这个矛盾的症结在哪?安老院舍为何成为高危场所?端传媒访问多名院舍医护、营运者、管理层、工会人士,解构院舍面临的苦症。

爆疫院舍内,职员全部穿著防护衣、帽,配戴两个口罩,严阵以待。
爆疫院舍内,职员全部穿著防护衣、帽,配戴两个口罩,严阵以待。

求助无门,院舍自救

2月中旬,巡诊的院舍爆发疫症第5日,吴月仍未获得卫生署或社署协助,院内共41名快速测试呈阳性的老人家,在院舍自设的隔离区内休息等候。

根据指引,吴月应该立即通知卫生防护中心,按照卫生防护中心的指示安排病人送院,然而此路不通。他致电卫生署、卫生防护中心,均无人理会,将他推给其他部门。社署则建议他观察病人,情况太差就送急症室。

“只好自己抗疫了。”

吴月是元朗数间院舍的到诊医生,工作经验有十数年。凭自身医学知识,他摸石过河,为院舍展开自救。2月10日前后,当收到医院通知,有第一个院友(指入住院舍的老人家)确诊时,翌日他马上为全院老人家做快速测试,找到17个阳性个案。他请员工把这批老人家集中在一个区域,再将这批老人家的紧密接触院友安置在另一区域,连续3日为他们做快速测试。

第五波疫情爆发后,社署向院舍派发快速测试包,但只供员工每日自我检测。要帮院友做测试,吴月消耗的是院舍额外资源买来的测试包,又有善心人捐赠2000件保护衣,大约能用20几天,“靠我们自己了。”

没有隔离工作的指引,吴月和员工们自行“开发”不同工具,用“类似大排档用的那些胶膜”制作透明屏风,围封隔离区,又用红白蓝帆布封住一些出入口,防止老人家出入,“有些老人家好精灵,走来走去,不记得自己在隔离。”院舍员工穿著蓝色防护衣、戴头套、两层口罩,乍看以为是医院。

到诊医生吴月(化名)的院舍用红白蓝帆布封锁隔离区。
到诊医生吴月(化名)的院舍用红白蓝帆布封锁隔离区。

第3日,紧密接触者的区域也沦陷了,多人发烧、检测呈阳性。5日以内,180名院友里有41人初步确诊。不仅如此,有员工快速测试结果也开始出现两条线(即阳性),需居家隔离;也有同事担心传染家人,选择辞职或请假。院舍人手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尽管如此,吴月说,有些快测阳性的员工“好有牺牲精神”,愿意留下来照顾同样是阳性的老人家。这带动了院内的抗疫气氛。

面对41个初确老人家,吴月要做决定:是叫白车送院,还是留下来,靠他和护士照料?

“卫生署一直以来的指示都是按安排送院,有些院舍没医疗资源back up,又验到阳性,就送去急症,搞到医院大排长龙。”吴月说。与此同时他很挣扎:

“知道医院同事好辛苦,这40多人若送去,一定增加他们负担……也不想院友入院受苦。”

“我要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吴月的准则是,高烧不退,或生命表征不稳定,血压低,血含氧量低,就需送院治疗。最初送到医院的其中4个院友最终确诊,还有2人还未做核酸测试便离世,无法确定死因。留在院舍的41人,吴月每日到院舍诊症、开药。当开始有高烧的老人家退烧,快速测试转为阴性,吴月他们备受鼓舞。“证明大部分都可以原地隔离。”

吴月所在的院舍是幸运的。尽管社署到诊医生的项目给出指引,着到诊医生们不要亲身到爆疫院舍看诊,但吴月仍坚持上门。“看了这些院舍十几年,都感觉有义务,有同情心。”他不徐不疾。

2022年2月9日,观塘乐华邨扶康会乐华成人训练中心多名院友由救护车送院。
2022年2月9日,观塘乐华邨扶康会乐华成人训练中心多名院友由救护车送院。

院舍、医院各有苦衷

吴月认为,像他们这样有政府买位(政府出资购买床位,让轮候政府资助院舍的老人入住)的私人院舍,虽然院舍算大、资源尚可,但面对疫情,都没太大优势。防护衣、N95口罩,他们都是自备,没社署支援。其他院舍情况可能更差,“好多院舍是没有医疗资源,例如没(到诊)医生意见,也没有外展队(医生)支援。那些院舍若只靠自己医学水平,未必能判断到(院友)是否适合原址隔离。”

近日出现有自称是医院医护和院舍人员的网民在网络上发文,医院人士批评院舍不愿接回医院评估可返回院舍的老人,院舍人士则长文回应,称院舍有医疗资源困难:院舍的护士开药都需要医生处方,没医生情况下只可给一次Panadol(止痛药)病人,氧气只有一支,要持续使用也需医生处方;若等防护中心安排,可能数日都无人答复。

“那篇文章是大部分院舍的情况。”吴月说,“全港院舍,大多数有巡诊医生,一个月上去两次,护士不可随时开Panadol。有些院舍连注册护士都无,原址隔离的情况更堪忧。”

文姑娘有数十年医管局、卫生署工作经验,现任职安老院舍管理层。她说院舍护士不可无医嘱自行派药,“好大件事,会除牌。”

“院舍如果医疗资源不足,院友出事都要负责任。有的院舍没有护士,他们如何观察、决定?”文姑娘理解个别院舍不愿收回未能确定完全痊愈的病人,又指,有些院舍即使有医疗装备,若职员不懂使用,更可能加剧病毒传播。“如果她还有些sense,收回一个病好七成的院友,她都应该好惊。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营运者,她都应该为全院院友感到担忧。”

不过,即使院舍将怀疑染疫老人送入医院,情况也令人担忧。

伊利沙伯医院护士阿晖表示,医院在走廊用白色木板围成板间房,与相连的观察病房一同作为初确人士等候区;另设户外帐篷区,与室内的玻璃房一样,用于安置快速检测呈阳性人士。初确和快速测试呈阳性人士均在排队分流后见医生,情况轻者可能回家等候核酸检测的确诊报告,再排队上隔离病房。

而情况严重者,尽量两小时内出确诊报告,期间在急症室接受一般急救措施。虽然隔离病床已饱和,会尽量留位给他们。不少患者苦候多时,有人甚至在等待期间,外在病征自行消失。

2022年2月16日,明爱医院在急症室旁边的露天空地设立隔离区,不少长者病人卧在病床上等待覆检。
2022年2月16日,明爱医院在急症室旁边的露天空地设立隔离区,不少长者病人卧在病床上等待覆检。

2月16、17日,阿晖见证大批从安老院舍送来的老人到达医院,“战时状态一般,”老人动也不动的被放置在矮担架床上,而有自理能力者则被安排到露天蓝色帐篷处,“跟明爱相比,灯都唔多一盏,确诊病人连厕所都冇得用,要用病床的尿盆、便盆。”他独自坐回电脑前掉眼泪。后来几日,冷锋至,寒雨密,他想,那里的病人怎算。

除了被送去公立医院,有院舍的情况是职员初步确诊,而院友作为密切接触者,被送到亚洲国际博览馆(下称“亚博”),那里被政府用作检疫中心之一。

Ann(化名)服务的院舍就是如此,有职员确诊,院友被列作密切接触者,需到亚博隔离7日,她申请去陪同院友。她形容情况很惨,身处区域有160张病床,有约30名职员服务,扣除清洁员、护士和保健员,只有1个起居照顾员负责看管8位院友。即使有像她一样的院舍职员在场监察,亚博职员也没法及时支援院友基本需求。

有一次,Ann看见院友没有穿裤子站在那里,原来是亚博职员在更换尿片后,忘记替院友穿回长裤。“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情况。”Ann感到难过。另一次,有院友因为找不到便椅而遗便,等候良久没人清洁,他坐立不安,令整个床位间格沾满大便。

Ann忍不住撰文,批评港府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将变种Omicron看作流行级数的传染病,而是追求“清零”,听从国家领导人指示“把尽快稳控疫情作为当前压倒一切的任务”,不分流、不研究居家检疫,而让初确者到检疫中心和公立医院,却没考虑整个体系的支援人手是否足够。

在院舍爆发疫症高峰来袭前,2月7日,医管局总行政经理李立业表示,快速测试呈阳性人士,如亲友可安排他们接受深喉唾液测试、确认检查,可先留在居所,否则建议以“点对点”、快捷及最好的感染控制途径到医院急症室,让医护分流。

“别的国家就与病毒共存,为何香港仍是封、封、封?”护士阿晖说,“一时说点对点去急症室,第三、四日又不同说法……社署就算给院舍指引,也只会是‘指引’,职员不会全跟。”阿晖对院舍职员失去信任,“这是死症,最后就由我们来硬食。”

2022年2月16日,明爱医院在急症室旁边的露天空地设立隔离区,不少长者病人卧在病床上等待覆检,其中有卧床的老人伸出手想触碰对方。
2022年2月16日,明爱医院在急症室旁边的露天空地设立隔离区,不少长者病人卧在病床上等待覆检,其中有卧床的老人伸出手想触碰对方。

一夜改为原址隔离,院舍难以承受

在院舍工作的吴月、Ann,和在医院工作的阿晖都在反思政府防疫政策,认为分轻症重症、原地检疫或隔离,是医疗系统无法负荷下的可行方法。

社署给出的新指引似乎有相似思考。在传媒大规模报导公立医院爆棚、老人在露天处卧床待诊后,2月17日深夜接近11时,社署向院舍发出新指引,称政府会尽量将怀疑确诊院友送往检疫中心或医院,但因两种处所最近已接收大量人士,院舍还是要让他们留在院舍中,等候安排。

进一步,指引还增加了送院标准:召唤救护车转介阳性住客前,需与医管局确定能否接收入院,如否,应留院舍继续照料。送医院前,要填写表格,其中包括有否出现发烧、喉咙痛、呕心等征状;另外,还要联络社区老人评估小组,若院友出现发烧超过38摄氏度、减少或没有进食等病征,才考虑安排入院。

最新指引似乎肯定了原地检疫的做法,然而陈志育形容,社署深夜这封信,让安老院舍的角色发生重大转变。

安老服务协会主席陈志育是院舍经营者,从业超过20年,从私营到承接政府合约院舍,他经历过风浪。这一次,他愁眉不展:“我们面对史无前例的危机。”

“(2月)17日之前,安老院舍是提供长期护理服务的角色,有撤离机制。收到通知后,如果有老人家成为紧密接触者,就要原址检疫,这是第一个转变。”陈志育说,“我觉得疫情危急,安老院舍可以行多这一步。虽照顾密切接触者有风险,但医疗系统已无法负担。”

安老服务协会主席陈志育。
安老服务协会主席陈志育。

令他惊讶的是后面的内容。“如果安老院舍有确诊长者,就要做一个隔离的院舍,老人家原址接受照顾,除非医管局指引,认为他有严重病症,才可送院,否则验出阳性的老人家,都要留在院舍。”

“安老院要承担的责任和角色是三级跳。这对业界是好大冲击。”陈志育说,无论心理上还是装备上,不少院舍都未做好准备。

过去一星期,安老院舍爆疫情况严峻,2月20日,染疫院舍数字急升至超过240间。“院舍疫情爆发,与历史发展有好大关系。最大痛点是土地空间问题。”陈志育说。

土地问题导致院舍设计不利抗疫,人口密度高,加上人手短缺,“我们不具备条件,立即将院舍变成处理传染病的场所。”陈志育说。

私营院舍在八十年代已经出现。政权移交后,政策和市场均偏向私院。学者钟剑华归纳私院性质,是“将货就价”,“针对未能取得公共服务而被迫转向市场,但消费力不高的基层长者”。

由于租用商业土地,私营院舍一直面对租金和租期压力。加上要将商业用途的土地改建为安老院舍,要符合政府屋宇条例,例如每间房要有窗、采光,私营院舍往往无法间出很多有窗的独立房间,只能建成半开放式的大房设计,室内床位之间间板通常1.2米高,不到天花板,符合通风要求;而院友的“私人空间”,则只有那张睡床和旁边一个小小柜子,有时连轮椅也没地方摆放。

2022年2月9日,沙田的礼贤会王少清颐养院的长者由医护人员陪同撤离检疫。
2022年2月9日,沙田的礼贤会王少清颐养院的长者由医护人员陪同撤离检疫。

现时法例订明,安老院舍每名住客最低人均楼面面积(包括公共空间)是6.5平方米,即约70呎左右,与香港规划署规定的私家车车位大小相若,比高设防监狱的人均面积7平方米还要细;有些较劣等的院舍,甚至连间板也没有,院友“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院友密度高,这也是“将货就价”和租金压力的结果。

“半开放式、通风设计,安老院舍做长期照顾,没有问题;但面对传染病爆发,我们是好脆弱。”陈志育说。尽管政府近年建议修例,提升安老院质素,例如最低人均面积按类别调整为8至9.5平方米,陈志育认为,修改并不算大,对院舍抗疫能力影响甚微。

除了空间,人手亦是一大问题。现时院舍的法定人手要求,陈志育形容是“比较低”,例如中度照顾院舍,护理员与住客人手比例为1:40。过往亦有不少关注长者权益的团体提过,院舍人手紧绌情况下,护理员、照顾员根本没时间细心照料每个院友的个别需要,喂饭也只能匆匆把饭塞进院友口中,一个接一个;部分院舍更会用约束方式,把院友绑在床上或轮椅上,“确保”他们即使身在照顾员视线范围以外亦没出意外。

另外,安老服务一直很需要专业人士如护士、治疗师,但由于行业缺乏人力资源规划和晋升阶梯,人才往往流失到医疗系统。“现在疫情,打仗也要看团队,当非专业人士要处理需要专业性的工作,他们是无心理准备上战场打仗的。”

在接受访问的早上,陈志育电话忙个不停,收到业界同行发来的相片——院舍职员穿防护衣严阵以待,“好似战场咁。”他又向记者强调,现时院舍长者疫苗接种率只有约25%。加上目前为止,全港院舍已有近200员工染疫,人手不足问题迫在眉睫。

“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陈志育蹙眉苦思,“医疗系统已崩溃,可能决策就是要有所取舍。可是这个决定,会不会令更大老人家牺牲性命?我们明知无能力,做不到……”

沟通、准备欠缺,“哪里漏水就补哪里”

这几天,一些院舍陆续收到社署电话,通知他们如果拒收医院送返的老人家,有可能会被除牌。

私营院舍经营者吴先生感觉“激气”,他说有社署督察指责他们“无良”:“好沮丧,你谂啲咁嘅嘢,而家系谂保护老人家和员工。”关于接收院友,他表示:“我们怎会不收……”但他认为院舍装备不够,人均楼面面积13平方米的空间不足以分区隔离,加上员工要照顾初步确诊的院友,心理压力爆煲,“这里不是医院,阿姐(照顾员)专业能力是不够的。”

社区及院舍照顾员总工会义务秘书郑清发表示,希望社署、卫生署应就原地检疫、隔离给出更具体指引,在隔离设施上协助院舍,亦要为员工提供相应培训。

社区及院舍照顾员总工会义务秘书郑清发。
社区及院舍照顾员总工会义务秘书郑清发。

有数十年医管局、卫生署工作经验的院舍管理人员文姑娘,认为医管局、卫生署、社署都没有做好与院舍甚至公众的公共沟通。

她以自己服务的院舍为例,在2020年疫症爆发之初,医管局、社署、卫生署在当区分别派人上门,与她们评估院舍情况,若疫情肆虐,是否适合留下院友。从那时开始,她的院舍便做好计划,什么地方做隔离区域,买什么折床储备等等。

“如果医管局无同其他院舍提前沟通好,贸然让他们接回老人家,院舍没心理准备,当然会惊。”文姑娘说,“你要打仗,平时都要操练;平时又不理院舍,现在霎时间要他们送死。”

她指院舍衡量与医院不同:“在医院角度,公众利益是尽快腾空床位;但在院舍角度,在一两个康复中的院友,以及全院的院友及员工家人之间,他们该如何选择?”

她认为矛盾的根源,在于当局没提前筹划,“哪里漏水就补哪里,”信息发布亦不透明,例如卫生防护中心称从2月7日起不再公布个案详情,2月20日开始不再公布初步确诊数字,“好神秘,大家会觉得好惊。”院舍乃至公众要自己摸索,“行行下路,话都系搭飞机,跟著话搭船,根本跟不切。”

“两年了,香港人都抗疫疲劳了。”郑清发感叹。

冷锋过境,香港2月21日气温跌至8度。雨不停,吴月、阿晖仍各自奔波在院舍、医院的前线。

吴月医生发来简讯:“收到卫生防护中心通知,社署安排送核酸检测包给院舍,送货日期是2月28日……只有50个,我们有180个院友。”

读者评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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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承受後果的是最脆弱的老人,因為政府逼針主力逼年輕人,老人有自由所以才打,結果一爆疫時承受後果是可以預見的。當然政策完全没有預見了這點去做準備,但老人不打針然後要拿生命承擔後果是expected的

  2. 难以想象今天的香港竟然能看到那时候武汉一样的场景,亲自指挥的后果让最脆弱的群体承受,真的太不公平。

  3. GOD,让安老院老人迅速接种疫苗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一旦中招只能听天由命。现在大量人力物力全浪费在封,检测,隔离,实际指向的都是保护还未感染的人群,而被感染群体迅速有“我们”变成“他们”,变成可怕的疫情传染源,首要任务不是救治而是防止他去扩散。 clever enough 才能想出这种防疫策略。
    虽然现在已经太晚,但是放过那些感染了等于感冒一次的青壮年健康群体,他们自己能买必理痛。保护好老人尽可能少的暴露以及抓紧种疫苗,能挽救一个算一个。否则感染的老人越来越多,就算送去隔离(设施条件够吗)也等于是让老人家暴露在巨大风险中。就算covid不致命,身体弱的老人暴露在寒风当中,担惊受怕被折腾,对健康也是巨大的打击。
    简直不敢相信现在香港在发生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问题在哪里,所有人都当没看见。实际上最直接承担后果的,不是耽误了点时间和便利的轻症无症状的大部分,不是被伤害的经济和流失的人才,不是某些投机人士的乌纱帽,是整个社会最脆弱的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