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街道更美?还是风格统一的街道更美?在香港,“美感教育”尚是陌生词,但对岸台湾却已于2013年由政府提出了一个“教育部美感教育中长程计划 第一期五年计划(2014-2018)”:该计划提供经费予学校进行校园改造;补助艺术教育工作组织推动美感教育;为老师提供相关培训等。而同一时期,在台湾,亦有数个民间组织积极推广与“美感教育”有关的计划,把“美感”展现于菜市场、变电箱、公园等城市空间,甚至是学生手中的教科书上。几年过去,“美感教育”在台湾逐渐走进了大众视野之中。
不同于即有的“美术课”或“音乐课”,所谓“美感教育”并非只是培养艺术涵养与能力的某种“学科”;而是要唤醒学习者五感觉察,学会时刻感受周围“美”的环境、人、事、节奏及律动等,进而把“美”实践于生活之中。台湾的美感教育风潮,即是不再局限于壁垒分明的学科,而更强调美感与日常生活之连系,营造能够体验到“美”的环境,让学习者能从衣食住行等日常各个层面学会观察、思考、选择,进而获得和谐愉悦。
精神层面以外,这种广义的美感教育,对一个地域的长远发展,其实有实际用途。台湾建筑教育学者汉宝德生前即非常落力推动台湾的美感教育,常强调欧美国家所以远远抛离台湾,产出具美感的优质产品,乃因为他们重视全民基础的美感教育,指出台湾若要完全脱离代工经济、拥有更多具竞争力的优质品牌,必须提升社会整体的美感水平。事实上,“教育部美感教育中长程计划”的官方文件亦提及,寄望透过美感教育培育台湾独特美学个性,增强台湾的软实力和竞争力。
只是到底“美”为何物,标准难一。台湾教育部早前找来方文山填词、邓福如作曲,旨在推动美感教育的《美感之歌》MV,就讽刺地被批评为毫无美感可言。究竟“审美”可以教育吗?它在台湾的发展如何?能给香港带来哪些反思?今次,一群来自香港传统英文中学协恩中学的高中生在“香港教师梦想基金”的支持下,实地走访台湾,考察“都市酵母”和“美感细胞团队”这两个台湾美感教育浪潮中重要的民间推手组织。
都市酵母与市场小学
“都市酵母”计划是2006年由设计师周育如(agua)开展的。周育如留学巴黎多年,1994年成立“水越设计”,从事产品、平面、书籍等设计,其作品曾获德国iF产品设计奖、台湾金蝶奖书籍装祯金奖。说起来,开展“都市酵母”的起因是周育如深感台北城市景观混乱无章,美感欠奉,就构想如何把自己对“设计”的想法融入城市。
2006年起,周育如与“水越设计”团队一起开展了“都市酵母”长期计划。他们连结社区群众和各领域专业人士,透过多样的都市设计和美感教育企划,期望台北能变得更美更宜居。他们的许多企划引起广泛瞩目,比如邀请社区民众一起参与的“变电箱设计改造”;比如利用废弃回收路灯杆,活化市民大道桥底空间的临时装置“市民秋千实验基地”。不过,香港协恩师生此行最感兴趣的,则是听来更有趣的“市场小学计划”。这计划一方面协助改造台北万华区历史悠久的新富及东三水街市场,同时又让小学生走进市场学习。
“我们看美感教育,不是要教小朋友或公众,说‘这一种’风格最美,你以后要用这种风格。我们希望大家能够通过学习睁开双眼,细心观察,感受,思考自己喜欢哪一种风格。”重视“美学”,即重视生活纷陈多样的细节。周育如看来,美或不美,标准不是来自网络名人或广告,而是自己透过观察和思考得出的结果。于是“都市酵母”企划的美感教育活动,既可以办工作坊,让小学生重新构思课室空间设计,让他们从课室里找“颜色”去观察色彩构成,也让他们走出教室去到菜市场 。
牛蒡是牛!?
“有一次,我拿了菜市场的牛蒡给小朋友吃,他说他不能吃,因为他吃素——原来他以为牛蒡是牛肉呢!”周育如笑著对师生们说。菜市场每天都在城市中默默运作,然而年轻一代人总觉得它脱节、残旧、肮脏,是老一辈的传统,甚至不察觉自己每天吃进肚子的食物,几乎都必经过菜市场,才去到餐桌上。
在台北万华长大的周育如眼中的菜市场,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故事、生命力和生活智慧的场地,根本就是一个上佳的教室,而人们只是任由市场老化,实在可惜。于是在“台北市都市更新处”的协助下,“都市酵母”在位于万华、拥有80多年历史的新富及东三水街市场,启动了“市场小学”计划,希望活化菜市场,让年轻一代看到它的价值。
“小孩子会浪费食物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食物背后的人和事。”
在计划之中,他们先举办简介会游说店东,让来自不同团队的设计师按店东的意愿,为他们改造店舖;设计师可以选用赞助商提供的物料(注:赞助为IKEA),也可以自由选择更合适的材料为档口翻新;另一方面,“都市酵母”也举办了多场教育工作坊,让国小生跑进市场,跟参与计划的店东交流,了解店舖历史和故事。有时,小孩子也要跟著店家当面条、饺子的小学徒。“原来许多小孩都不知道饭桌上美味的猪脚,可有师傅在背后辛苦拔猪脚毛的。小孩子会浪费食物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食物背后的人和事。”周育如说。
在设计师的带领下,小朋友也要详细察看不同档口使用的刀具,或器皿设计的巧思,观察食材的质地纹理与色彩层次,还要动手做笔记。“最有效的教育不只是亲身经历,更要提供足够空间来发展小孩子的好奇心,诱发他们思考生活的不同质感”,美感教育原来关乎生活,无怪乎菜市场本身也是一个上佳的学习场所。
菜市场现场,用家怎么想?
访台期间,尽管协恩师生赶不上小学生的工作坊,同学和老师们还是跑去了东三水街的菜市场考察,看看用家们如何看待这些经改造的档口,而他们对听来深奥的“美感”又作何感想。
东三水街菜市场由数仔长巷构成,档口贩卖鲜肉鲜鱼,热闹非常,当中也不乏香港较少见的熟食档口,比如卖熟鸡杂的档口(老板就很慷慨的请我们吃了好多块鸡心!)综观而言,参与了计划的档口店面均较光鲜、整齐,空间比较宽裕,“店面变得整齐干净,尤其是收纳的部分,确实吸引了更多年轻来菜市场,有些人还会专程来光顾打卡呢!的确对我们的生意有帮助。”参与店舖改造计划的“多饺舍”老板徐义告诉我们。经过一连串刷新和改造的小改变,传统菜市场的景观得以美化,让美感作为连接时代的桥梁,“当这一代人都退下来的时候,就是新一代的世界,趁著这个机会正好让小孩承传市场的传统文化。”徐义之前也有带领“市场小学”的小朋友做饺子。那怕他没有用上很专门的美学词汇,对于设计师为这个市场带来的改变,他非常肯定。
同行有同学嘀咕著,东三水街菜市场翻新,其实跟近年香港领展(香港公共屋邨街市的一大业主)街市硬件翻新,分别不大。然而细心看下去,硬体以外,我们发现当中有许多围绕店舖特色的设计巧思,像贩卖粮油杂货的林金子小店的墙上,画了一只好可爱朴拙的猫的画像,那可是小店的镇店猫店长“肉松”的肖象;又或者在“永恒制面”的档子中,设计利用墙身展示了店子的故事、制面的工序等。这些小细节,著实为整个菜市场增添了趣味和质感。
他们重视的“减法设计”风格却一以贯之:简洁不累赘,色调统一而和谐,流露点到即止的童趣。
不过,并非所有档主都愿意改造店面。“都市酵母”改造的石福菜舖旁,正是一间未被改造的菜档。正面看来,高下立见,单是外观已有所不同。既然有机会翻新改造,为什么要拒之门外呢?“我不喜欢这种设计,像是被规范似的,我比较喜欢按照自己的风格和做法,随时调整店舖的设计。”菜档老板说。
“减法设计”的原则
的确,每个人对“美”的标准和重视程度不同,所以不能迫人改变。“所以改造前跟档主的交流很重要。非但要得到他们同意,也要了解他们的心意、店舖历史和故事。这样才可以做出最适合他们的档口,而不是硬塞一套东西给他们。”周育如说。
而这番话正是触及了推动城市“美感”提升的一种难处——所谓“美感”标准不同,不独是“审美观”不同,更代表了人们生活习惯、生活优次选项的不同。要把“美感”观念推入整个城市,难度比“市场小学”的活动更高。
尽管历年来“都市酵母”的企划形式不同,但他们重视的“减法设计”风格却一以贯之:简洁不累赘,色调统一而和谐,流露点到即止的童趣。他们较早前跟“台湾电力公司”合作,尝试改造台北市内变电箱的外观,过程中就和设计师与居民一起调查街道上的色彩,运用“减法设计”,以简洁色彩取代了变电箱上鲜艳夺目的山水彩绘。
但这样进行的困难却是,“减法设计”的美学原则其实和许多台北普罗大众既有习惯迥异,毕竟对一般人而言,“加法”原则更便捷,“在台湾,你们能看到有些人把不要的椅子放到公园去。可能他们觉得丢掉可惜,就放到公园,希望有人会坐,于是公园就堆满了椅子。”节俭惜物本是美德,然而椅子一直加到公园中,却没人考虑如何整理、安置,“人们有一个习惯,当他要增加一个新的东西,旧的并不会拆除。所以他就一直不断增加增加,所以那个版面就愈来愈多,愈来愈复杂。”公园椅子如是,商户布置如是,城市景观也就因此混乱无序,让人感到街上“不舒服”、有“压迫感”。
除了“加法”和“减法”的习惯分歧, 市民对“公共领域”的不同看法也是推动城市“美感”的一大障碍,“例如,有人在阳台上晾晒了衣服,并把所有杂物都堆放在阳台。户主可能觉得那是他的家,大众可管不著 ;但事实上这一部分空间,所有人都看到。”在周育如看来,看似“个人”、“私人”的行为,其实也会为城市景观带来影响。
美的代价
笔者和另一位负责访问的同学,都很喜欢“都市酵母”提倡的设计/美学风格,就像他们把本来画了缤纷山水彩绘的变电箱涂上沉稳低调的深灰色,呈现了一种舒服宁静的感觉(尽管也有老师和同学认为这种风格太单调)。但我们也得承认,城市“美”还是“不美”,关乎个体是否愿意改变生活习惯。要城市“美丽”,就得付出代价。
例如住户得接受,“美感”比随意晾衣服或堆放杂物于阳台更为重要 。然而,我们转念又想,假如别人与自己取态不同,觉得“晾衣服”于阳台确实比“美感”重要,那难道该被责怪吗?说到底,那不过是生活优次选项之不同吧。再者,选择把衣服晾于阳台,也难言对别人构成伤害,“所以我们也不急,也无法强迫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一套。这个议题如果你急,但整个社会都觉得不怎么样的时候,就做不起来。”周育如苦笑说。
“人们有一个习惯,当他要增加一个新的东西,旧的并不会拆除。所以他就一直不断增加增加,所以那个版面就愈来愈多,愈来愈复杂。
整个访问之中,师生们都理解到一件事:美感这回事,似乎不是与生俱来。尤其在这个物质过盛、广告信息泛滥、人们生活欠闲暇的年代,过得不看细节粗枝大叶、把新新旧旧东西堆叠一处(而不去想统整归一的“减法”),似乎更容易。离开工作室之前,师生不禁问周育如,“美感”这回事,会不会很残酷地,其实是一种奢侈品——一种只有少数有金钱和闲暇的人才能享受的理想世界;甚至“美感”这回事,本身是不是区分了人的身分和地位?
“当然不。”周育如肯定说,“美感可以在每日生活最普通的事情上体现出来。简单如泡茶,假如你从水、柴火、茶叶、甚至盛载的器皿,都尝试追求更好的品质。那其实不必要花很多钱,而这正是美感的源头。之后,你再去便利店去喝那樽装的茶,感觉就不一样了。”。
回程时一位同学突然说,“对,用心泡好茶可能不昂贵。但是一个为口奔忙的人,可能真的只够时间去买便利店的樽装茶啊。那么他如何享受美感呢?”
原以为这趟访问我们找到许多有关美感的答案,怎料带来更多问题——但正如周育如一直倡导的,美感重视思考和观察,这次我们起码迈出了第一步。
怎么教科书都不好看?
身在香港,笔者与协恩同学对近年颇成功的“美感教科书”特别有感觉:我们也著实觉得日常使用的教科书真说不上吸引。于是“美感细胞—教科书再造计划”的创办人之一张柏韦,也是我们的访问对象。
来台前,笔者特意从香港带来一本从前使用过的中史教科书。哪怕师生都不懂专业设计术语,却一致认为这本书看上去,确实让人“不舒服”。例如一页上会同时出现“动新闻”风格的电脑绘图版明太祖,与仿佛来自古籍的历史人物肖像,两相并列,十分突兀。当年若非为温习,实在没有很强意欲去翻开它。
“教科书很多时候的设计都是‘加法’,把东西一古脑儿加进版面。但有时我们想,教科书可否试用一下‘减法’法则?”
“这是一个实践自己的过程。那可是一种很高层次的快乐。”
于是笔者向张柏韦提问到底是哪些“无法言传”的原因,让大家觉得这本书不好看?张柏韦却厚道地说:“我觉得在没有清楚知道书本编者目的之前,不该单凭主观感觉去评价别人的出品。”他接著分享近年做“美感教科书”经验的一些简单设计原则,他也同周育如一样提及了“减法”设计:“教科书很多时候的设计都是‘加法’,把东西一古脑儿加进版面。但有时我们想,教科书可否试用一下‘减法’法则?不是重点的话就不用放上去。”把“减法设计”用在出版上,就是著重物件在排版上如何互相迁就,适量运用留白,使重点更清楚易看。回看带自香港的教科书,图片和文字著实“挤迫”,页面有好多粗体、斜体的“加强”元素来显示重点,惜在重点太多,反而“重点”难寻了。
此外,他也提到统一风格、色彩系统及选择图片的重要性:“有一些简单的设计法则,其实也可以用在教科书上。例如同一页上可否选同一色系的配色呢?又或用同一风格的图像元素,学生读起来可能更舒服。”
对“美感教科书”的设计团队而言,教科书是美感教育的一个媒介。制作期间,设计师根据不同科目课本的教学目的,参照儿童心理学,构思出吸引人的教科书。例如他们设计的数学课本运用了游戏、图画等互动模式,协助学生统整抽象概念。国文教科书就以插图把文学中的隐喻和寓意具象化,作虚实的补足。这些“成果”比起千遍一律的传统教科书来说,确实会使人想一直翻看、发掘个中细节。
然而,审美标准因人而异,如何把难言“标准”之物用来“教育”小朋友呢?“谈‘美感教育’,我喜欢用红酒的比喻。世界上存在各式各样的审美观,感觉很像品红酒,很主观。你觉得好喝,而我并不认同。由此至终,我并不觉得这是问题。”但张柏韦在乎的,是要让大家都认识到世上“红酒”的种类其实很多,“如果人们以为便利商店发售的那几款红酒就是所有,那就比较可惜。”说到底,“美感教科书”不过让同学从教科书接触较多样的美感素材,建立自己的审美观,“我们心底也没有绝对正确的美学观念啊。”
美感教育 社会意义
有趣的是,包括张柏韦在内的三位“美感教科书”创办人,皆非设计或美术专业出身。张柏韦毕业于人文社会系(其余两位创办人是机械工程、电机工程毕业生),访谈期间看得出他对“美感”之思考过程与社会意义的著重,甚至更甚于对关于“美感”的专门艺术/设计概念。
“实践‘美感’,其实就是一个选择和挑剔的过程,选择认为“美”的东西、剔走不‘美’的。在我看来这个‘挑剔’的过程,其实可以让大家更快乐。”但到底挑剔拣择的人,怎能得到快乐?张柏韦说,挑剔的人之所以喜欢在生活中找出看不顺眼的东西,乃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喜恶的准则——正如“美感教科书”团队觉得传统教科书不够好看,是因为他们自己有一套“美”的标准。旁人看来,这种人专挑麻烦找错处;然而换个角度,他们却有能力按照自己的准则去做出决定,绝非人芸亦芸,“某程度上,这是一个实践自己的过程。那可是一种很高层次的快乐。”柏韦笑说。
更进一步,如果整个社会都喜爱思考讨论在自己的城市及日常生活中,该选哪些风格而非盲目跟风,久而久之,一个地方的个性就会形成。最可贵是,这风格是由大家认真思考、实践所得的结果,故大家都会认同甚至引以为荣,“这几年,大家都很爱模仿‘北欧风格’对不对?但你跑去问一个普通的瑞典人,他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过著很‘北欧风’的生活。因为那不过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活在其中,只会觉得很自在、很舒服。我期望,经过长时期对美感的认真思考和实践,台湾也可以建立一种属于我们的美学风格,而大家活在其中,也觉得自豪、很自信。”
“美感教育”的理想宏大而美好。但对社会来说,“美感”可能只是众多“美好”的事物之一。在教科书的制作过程中,这班充满热诚的设计师也得考虑如何让“美感”兴其他并存。“如果你把教科书视为必须绝对正确的,那它对创意或想像力的包容度就难免降低。”原来,台湾教育部规定,教科书的中文字须使用笔划最为正确清晰的字体(如标楷体)。知悉规则后,设计师不得不放弃一些他们认为更具美感、与版面设计或科目本质更匹配的字体。然后张柏韦苦笑说:“那一次,设计师的感觉是有点委屈的。”
在社会上大多数人眼中,课本的角色该重教学实用功能,“所以我们在讨论的应该是一个百分比的问题,在优先次序上的选择,什么事情更重要一点。”而放在教科书上,某些功能的考虑似乎比美感重要。而要让“美感”在众声喧哗的现代社会突围,绝非易事,张柏韦与我们分享的这段插曲正能体现这一点。
后记
访谈期间,两位美感推手不约而同举出“京都”的例子。原来这个以古朴雅致闻名的城市,在各种美丽背后也做出过一个选择:他们选择了统一和谐的秩序,舍弃了个人主义的呈现。事实上,许多以美感、市容闻名的城市,政府对户外展示以至商户的招牌会有非常严格的规范。“京都也有很多人不爽这件事,他们就搬走了。”访问中周育如告诉我们。
一个城市要容纳什么样的标准?当中要怎样作取舍?面对这些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但让大众多参与、一起思考周围环境和生活的细节,似乎是一个起点。我们看来,美感教育最大的功能,未必是教晓大众什么是“美”,更重要的,是把更多人,都带来这个起点。
鸣谢:“香港教师梦想基金”赞助是次采访实习计划经费
看看台灣的學校制服、學校建築,我們從小學習環境毫無美感可言。更何況整個台灣街道市容,國民黨時期美學真的醜到一個無法理喻....
虽然很难,但是台湾人意识到了培养年轻一代欣赏美的能力是非常重要的,政府推出了一些计划,民间团体也结合自己的专长从不同角度去尝试“美感教育”,我相信他们的努力能够在学生的心里播撒下美的种子。
我個人覺得,美感是一種生活的選擇、以及文化態度的實踐。台灣還在尋找整體的美感和諧,過程中雖然混亂但也多元,這也是很棒的過程!只要越來越多人開始關注,我們社會的美感意識就會內化到人民日常,真正成為生活很自在的一部分了吧。或許每一天走在街道上,就會有人說,你們台灣很美,我們人民就可以很輕鬆的說:「這是很普遍的事情啊。」希望這天趕快到來(笑)。
我喜欢台湾的文创设计,很用心很细腻,有浓浓的生活情趣。美育对孩子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都有好事,只可惜大陆一些地方中小学一周一节的美术课还被所谓重要科目占用……另外政府规划的统一招牌更是毫无美感可言……
美育之说提了这么久,感觉大陆是越发倒退了
“实践美感,就是选择'美'的,剔除'不美'的东西。”我并不认为这样的美感教育会对每个个体产生多大的积极影响,虽然说的是尊重每个人对“美”的定义,但仍感觉是自认为拥有美感的人对普通民众的话语霸权。当周围的环境变成了统一的设计师口中的“美”时,美感就植根于民众内心了吗?
我仍然觉得,“美感”不应该是由除本体以为的他人规定的。
我從以前就關注台灣美感教科書的計劃,看到他們的文宣,其對待事物的認真態度,那時就想香港甚麼時候也開始關注和重視呢?看到這篇報道就很開心,有香港師生去台灣交流學習,回港後會有後續活動嗎?
PS「動新聞」風格的電腦繪圖版明太祖-->是太粗嗎?
講到書這我就有意見了,當編輯的過程遇過很多設計師寧願捨棄易讀性和閱讀的清晰,去選擇所謂「有美感」的字、版型或顏色,忽略了書作為書的本質,而把他視為一件不須細讀的藝術品,是否已經矯枉過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