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次 Zine 小志邀请到五组香港小志设计与制作单位,包括︰《薄簿仔》、《Zinema》的Forrest Lau与阿猫;《乒乓》的设计团队代表 Leumas 和阿哲;《羊壹》、《长洲手札》制作人兼电商 tothepowerofz 平台负责人 Jeffrey Yeung;《Ngo Ng Sick Gon Kwon Don Wah ah, Nei Gon Yin Men Lah!(I can’t speak Cantonese, can you please speak in English?)》和《Villain Hitting打小人》的设计师 Charlene Man 和创作多本主题 Zine 的 Onion Peterman。因为他们的创作,让读者体悟到原来有人跟自己一样,不时会萌生些“无厘头”小意念,或是羞于启口的心情絮语。
分享是 Zine 小志的重要元素,更可说是是一切的源起。根据牛津英语词典,小志“Zine”一字是 Fanzine 的缩写,多指个人出版、非营利向的与个人化表述的载体。被视为第一本的 Zine 文学杂志出现在18世纪宾夕法尼亚州医院,供院内工作人员与精神病患传阅。后到30年代科幻小说开始兴盛,Zine 演变成粉丝向创作的亚文化传播方式之一,粉丝以小志形式连结自己与作品,也与同好分享个人阅读经验。及后 Zine 小志分别与庞克文化、女性主义运动等不同文化领域结合,更随着90年代后期兴起的互联网而改变流播方式与制造技巧,逐渐广为人识。
网络时代改变了每个人表达自身的的形式,也让自身的需求能得到跨国远端同好的和应。近年 Zine 小志的潮流也悄悄风到中、港、台等亚洲地区,结合各式主题市集、独立书店、网路平台等等的出现,Zine 一步步走进我们的日常生活,低门槛且完全自由的创作媒介,让想法更是无远弗届地找到灵魂知音。
Trial and Error,创作就是一场实验
从构想开始,绘制、编辑、排版、印刷、装订成“书”,对一众小志设计师来说,都是一场又一场的实验。一同制作《薄簿仔》与《Zinema》的 Forrest 和阿猫直言,他们的 Zine 从选题到设计,都是从阅读出发的一场创作实验。访问时记者翻阅着眼前看似“书”却又不完全像书的《Zinema》,有用纸皮拼贴不同纸张的、材质触感粗糙的,与常见市面白滑细致铜版纸(作者注︰常见于彩色印刷用的文化出版、广告设计、印刷装订及工商业界等出版物。)的书很不一样。
自由插画设计师阿猫向记者分享︰“我们玩的就是,在不改变书外型的情况下,看看书能做些什么,譬如用什么质地?软身的皮?或者是厚的?从这些方来看,感觉就很好。”同时也展示了他们二人在国外收集到不同风格、样式的特色小志,小志形式随主题而变,小志能如书册,也能如繁花拼贴。
“感觉好玩”,是创作最大的动力。原职于出版社当书帧设计的 Forrest 指一般图书的形式很统一,但 Zine 是小本的杂志,找朋友一起想主题、贡献少量内容,便能成一本“杂志”,不会予人太大压力。这也是《薄簿仔》开始的故事,首三期并没想过要大规模发行,只印制了100本,每一期给作者两本留念,象征参与的作者们来玩了一场“游戏”。
《薄簿仔》每期都会有特定主题邀请不同插画师或作者一同创作,并按主题搭配上特定色调,但选色过程大多是随性地联想与组合。“《左右》(第八期)那一期,我觉得红蓝就是政治光谱上的左与右、democratic 和 republican 的两种方向,左右红蓝是一种选择。又如《出走》(第五期)为什么是绿色呢?因为你出走的时候可能会见到缘色的大自然森林,旅游是绿色的,所以用绿色。其他主题都有点 random,譬如紫色的、金色的,第一期《文青》怎么会是蓝色的?可能我觉得蓝色几靓,不如就这样用蓝色吧。”Forrest 率性地边笑边拿起一本本小小的《薄簿仔》展示给记者,随兴的个性作风也延伸到他的小志之上。
有来有往,各自表述拼贴想法
香港另一本主题式 Zine 小志《乒乓》也如其名,在插画师互相一次一次的互动下,实验、检讨、修订、再实验,《乒乓》迎来了盒装漫画组合本的第三期“郁到病”,还有因参加2017年年初的展览“Here is Zine”而特别设计的3.5期“备忘录”。打开盒子拿出来的是七本风格各异漫画本,有连环图说故事的,也有集合片块插画的,众声喧嚷地控诉着都市社会现况,既保留合辑的精神,也让插画师能以自己的绘画叙述风格发声。
《乒乓》的主要发起人 Leumas 大方分享理念源于2014年于湾仔动漫基地展览所看到的一本漫画合辑《曱甴》(注︰由漫画家智海与欧阳应霁发起,发行于1998-2000年间,共四本),萌生主题式合辑的想法。《乒乓》三年一路走来,Leuma与六位设计师伙伴︰Sarene Chan、Vivian Ho、UUendy Lau、Kaliz Lee、Overloaddance 超载舞步和黄思哲组成现在的团队,各自为同一主题表述己见。
“乒乓不就是打来打去这样的吗?”参与《乒乓》创作的插画师也如是,Leumas 表示每每完成一期,他们都会一起检讨那些部分需要强调、改进。就如2014年出版以“山”为题的第一期《乒乓》,以A6开本,但认为画作有甚多细节没法呈现,第二期“温度”便放大一倍成A5的大小,希望能让读者看到多一些绘画细节。来到第三期“郁到病”更挑战跳出传统漫画书的制式,以多本合册组合而成,很干净地一本一个绘师的风格,不会多种风格混在一起。
第三期的《乒乓》采用了与《薄簿仔》一样的 Risograph(孔版印刷术),一改主流 CMYK 的数码镭射印刷,更显质感。参与《乒乓》创作的绘师之一阿哲亦指 Zine 的少量印刷,反让设计师在负担能力范围内有机会尝试不同的印刷技术与纸质。一般印刷多半以五百本、一千本为基准,但由独立印刷工作室Ink’chacha 引入的 Risograph 则可选择少量印制,第三期的《乒乓》便是限量三百多本。
不受限制,不固定才是小志Style
游走伦敦与香港两地的 Zine 小志设计师 Charlene 亦擅长用不同的媒介创作,Zine 也是一处让她随意挥毫的空间。“我不喜欢用一种东西限制着我自己,好多人都说你是不是又换了风格,但其实我没有,我画画的方式都是一样,只不过我喜欢试新的东西,我不想限制自己。”
“Zine 这件事就给了我很多实验的空间,我喜欢的就未必是固定的一种形式,而是我可以不停试着不同的事情,我觉得 zine 是没有固定什么 style 的。”
“Zine 这件事就给了我很多实验的空间,我喜欢的就未必是固定的一种形式,而是我可以不停试着不同的事情,我觉得 zine 是没有固定什么 style 的。”绘制10期《羊壹》与《长洲手扎》的 Jeffrey 向记者表示画图的、写字的和拼贴的,都可以在他制作的 Zine 找得到。
按照计划的主题来寻找合适的创作媒介,也许粉笔、也许油画、也许数位绘图,没有固定的偏好,不断的尝试与修正,最后呈现的效果和手作的过程才是他们所着重的,也希望能带他们认为最好的给读者。
迎向国际,香港不是绑住他们的根
相较香港尚未成熟的环境,香港的 Zine 或早已踏上国际的台板,衍生成跨国连结的网络。“Please feel free to flip the books. We are from Hong Kong.”是 Jeffery 在《羊壹》第9期写下的一句话,一句他在参加2015东京艺术书展(Tokyo Art Book Fair)时最常说的话。带着自己与其他 “Zinemates” 的作品到外国参加展览,因为 Zine,他们的世界得到了连结的符号。
“香港(的读者)是最实际、最 technical 的,他们好像不太想花心机、时间去看,就是随手翻一翻、看看样子,当然也有少数人看得很细心。至于台湾和上海,观众会耐心一点,会细心阅读里面传达的意念,也会问一些关于创作上的问题,例如怎么会选这种材质的纸,不太会问特别实际的问题。”
聊及到东京参与艺术书展的见闻,Jeffery 的眼里仍充满亮光。“在日本,他们知道我不讲日文,问的问题比较少,但是很多人会看书,看得很认真,但是对话真的就比较少。”他更细心地留意到来参展或参观的人都有悉心打扮,朴实而不华丽,但细节绝不马虎,总找到巧思之处,光观察路过他摊位前的人便已看不厌。
因 Zine 而衍生的珍贵交流,更是让他印象深刻。Jeffery 特别向记者提及他在艺术书展上结织到外国 Zine makers︰“我和隔壁两个日本做 zine 的摄影师交流很多,他们会分享做 zine 的故事。我左边是一个去芬兰留学过的女孩子,她的 zine 就是拍一些传统的芬兰食谱。另一个就是一个日本爸爸,他做了一本 zine 是用一些照片归类成 a-z,让人猜是什么。”
带着小志,他们同时走到熟悉与陌生
Forrest 曾带着《薄簿仔》和《Zinema》到台北参加今年年初的台北国际书展与去年九月的上海 Art Book Fair in China,两岸三地的读者也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香港(的读者)是最实际、最 technical 的,他们好像不太想花心机、时间去看,就是随手翻一翻、看看样子,当然也有少数人看得很细心。至于台湾和上海,观众会耐心一点,会细心阅读里面传达的意念,也会问一些关于创作上的问题,例如怎么会选这种材质的纸,不太会问特别实际的问题。”
在外地参展期间也会遇上不少有趣的读者和问题,例如三地因中文使用的差异因Zine而带来交集的可能。“《薄簿仔》的创作有广东话的成份,台湾读者可能会觉得很有趣。甚至《薄簿仔》这三个字都是广东话,他们不知道便会问这三个字的由来。在上海那次,他们还会特意问我这些字用广东话怎么读,让我读一次。”Forrest 更特别记得有一名大陆女士跟他说她认识这三个字,也分别知道个别字的意思,只是没想过这三个字可以放在一起使用,直说这本 Zine 的名字很有趣。
游历多个市集展览,Forrest 观察到三地读者有不同的消费模式与理解方法。中国人对
Zine 小志有兴趣之余,不少中产富裕愿意一掷千金地大手购入多本,很舍得花费;台湾人则会细心挑选,遇到欣赏的、有意思的,也不会太吝啬。
持续以丝印印刷创作 Zine 的 Onion Peterman 则笑指他创作的 Zine 比他去了更多更遥远的地方。因着香港独立出版社 Small Tune Press 在海外的活跃,Onion Peterman 的 Zine 曾远赴德国柏林、南韩首尔、中国上海等地,但他自身却因工作在身,不曾亲身到达这些城市参展,Zine 变成是一种管道让他与的人表达自己。
简单的构图承载着万语千言,Zine 带着设计师的所思所想穿州过省,找寻万里以外的共鸣,让个人的思绪与不同读者有所连结。“Please feel free to flip the books. We are from Hong Kong.”他们来自香港,但面向的从不只是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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