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5年起屹立于公馆台大侧门的女巫店,是台湾女权运动与独立音乐发展的知名公众场域。16岁起在此展开歌手生涯的张悬,今天没有坐在用餐的群众与麦克风前。她染回许久不见的黑发,一身素色,戴着棒球帽,缩在全店最后方的角落,面前摆着一支手机。此刻坐在她身旁的,是20岁出头的女大生,神情羞涩,对自己的人生仍充满疑问:“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机会一次面对这么多人了,所以想问问大家的看法……”
这支手机连结的是张悬的Facebook粉丝页,线上直播显示共超过15万人看了这段影片。2016年12月16日,在出席台湾立法院的“同性婚姻法制化”公听会后的两周后,张悬在自己的官方脸书上公开贴文,表示未来几个月,每周三天,她都会在女巫店公开进行“公民对谈”活动,用“公众人物”和“公民”这两个身分,邀请任何愿意前来的民众,针对从婚姻平权、世代观念到当代公民权利与义务等主题,亲自一对一讨论交流。
对于张悬此举,外界有人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文青行为,也有人将其讥讽成名人公主病的表现。这些种种令人不禁联想到17世纪在欧洲红极一时的沙龙文化,也与启蒙运动、女性主义和社会壁垒的消弭等概念特点脱不了关系。有趣的是,当时这些教育程度足够主办沙龙的上层社会女子,也曾被戏谑地称为“矫揉造作的淑女”(préciosité)。
张悬本人倒是显得对这些声音不甚在意,“每个人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只重申,这是以她个人名义发起的单纯对谈活动,没有集结任何团体组织的专业策划,没有任何利益目的,更并非为了强夺任何形式的“话语权”。她也将对谈的规则清楚列明,表示所有对谈纪录都全程公开,自己不会代表任何团体族群发言或提供资讯、不会擅自公开对谈者的身份隐私,更不会在对谈中针对任何特定人物做出评断发言。
张悬强调,自己唯一想做的,只是就“个人生命经验与自身知识”作为交流内容,而非提供或声称必然对错的答案。她的动机和目的非常简单:“因为不同立场之间的理解,很多时候无法经由交换资讯和意见就能发生,也许更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彼此体验这件事。”
以问题回答问题
两周下来,对谈时间并没有出现大批追星的粉丝挤满现场。女巫店前端的大片用餐区照常营业,对谈活动区域只限制在柜台后方走道较为隐秘的三张桌子,有些客人甚至不知道张悬就在店内。每晚在这里聚集的,除了志工外大约有20多人,大部分是年轻学子或从事教育相关工作者,其中陆生也占了相当高的比例。
现场出现的对谈内容,囊括教育、法律、媒体和社运等各式各样的主题,但主要仍围绕在当前争议性最高的性别和人权议题之上。大多数对谈者的主要困惑和疑虑,几乎都关乎于自我价值和判断能力的建构、对在地文化政治环境的反思、个人与社会关系之间的拉锯,以及不同群体面对双方差异时应该如何自处。
对谈全程,张悬始终维持一致的平静语气,不表露个人的好恶情绪。每次听完对方发言,她往往会先挑出自己听到的关键字,向对谈者询问使用这个词汇的原因与用意,确认两人对该词的定义与认知是否一致,才会继续接下来的对话。如她在声明中提及的“以问题回答问题”原则,面对对谈者的疑问,她时常会先反问对方“你觉得呢”,或是以“有没有可能”、“我们是不是能想想”等语句作为自己发言的开头。
在聆听和反问问题的同时,张悬偶尔也会跳出主题,挑出谈话中出现的支节,进行相关联的社会现象与知识历史的衍生讨论,并转而邀请线上同时收看直播的观众,在留言中开启一系列相关的“讨论串”,就此主题提供专业的深度资讯,或收集不同背景的意见发言,让可被论述的领域愈发扩展庞大。对谈完毕后,每日的对谈问题摘要和后续话题,也会被重新整理归纳,更新在张悬的Facebook粉丝页上,留下纪录供使用者继续思考。
回到公民的身份
很多人不解为什么这些对谈有其必要,张悬解释,这必须先回到“公民”身份的概念谈起。“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好恶选择,而所谓的公民身份和身为一般民众最大的不同,在于你不见得要去除自己的好恶,而是你要理解梳理你的好恶从何而来,并能够试着跟不同的人表达和谈论这件事。”
假设一般民众在意的是自己家里的私事,张悬解释,那么公民意识在乎的就是社区与社群的事。“你的意见对于社会群体的影响当然是重要的,但若你意识到你邻居的看法也跟你一样重要,那你就不会只是丢出个人的好恶判断,而会愿意倾听别人的看法和进行讨论。”
张悬认为,所谓的公民对谈,指的就是如何以这样的身份和自觉,分辨客观事实和主观观点的差异,了解别人和自己的立场在不同成长背景和文化脉络中是如何形成,进而能够用交换彼此生活经验的方式,共同思辨和谈论一件事情,也才有可能相互理解,形成共识。“所谓好的社会环境,不是针对一个议题或法案,逼迫众人立即表示挺不挺、过不过,而是鼓励去思考,为什么要挺、为什么要过,提供更多黑白之外的选项。”
张悬说,她之所以在这些公民对谈中讨论词汇、研究现象,正是因为她看见社会现在急需这样的过程。“我们扪心自问,在我们的教育体制中,我们有多少时间机会讨论这些?在我们的成长过程里面,有谁总是愿意做我们可敬的对手,陪我们公平地深论或辩论这些事情,培养自己的思辨能力?至少我的成长过程里面很少,所以我一直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我现在做的也只是这件事情,用我的身份和平台去提供这样一个可能性。”
一个人的问题,几万人的迷惘
几次活动下来,随着张悬的穿针引线,每个对谈过程也逐渐开始变长,从起初常见的简短问句,慢慢开始出现更多个人故事的分享,和其他讨论者更自在的介入与讨论。张悬也说,她想要有意识地降低自己在对谈中的比重,留更多空间给对谈者叙述更多不同的生命经验和遭遇的问题。
“一个人的问题,可能代表几万人的迷惘。”张悬以自己的成长过程为例,从青春期时只会白目地问问题,发展到尖锐地问问题,甚至是含泪问问题,到最后才愈来愈了解可以怎么问问题,才能学到更多事情。有些时候,问问题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寻求答案,而是透过问题去看见更大的世界,发展对差异更大的包容力和同理心,“少了这个步骤,会只剩意见的强行碰撞,但那个互相感染的过程,才是沟通真正的本质。”
一个不沟通不思考的社会,容易发展出一套强调同质性和单一高标准的“除菌过程”,最后演变为一个容不下复杂性的过度二元化环境。尊重别人的隐私和故事,以及从不同成长环境中发展出来的性格和信仰,这个公民社会才能发展出蓬勃的丰富面貌,也才能在面临磨合的时刻,于你死我亡之外提供其他的选项。
“生而为人,不管是心理精神或生理活动,我们其实都有一个复合性的身份,和一种以上不同的面向,有时候甚至是跟道德和善恶无关的生活模式。我们要常常提醒自己这点,不然就会困在媒体与舆论现象呈现的二元对立里。”张悬说,“几千年来,已经有这么多人讨论过这么多复杂的人类历史和知识脉络,人类活动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累积和演变,爱也是,政治也是,人与人相处也是。在21世纪,不管什么样的资讯都有管道可以了解追寻,我们怎么舍得还用这么简化的方式去看事情?”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在年复一年的人生中,过滤筛选出来的“宝石”。张悬用她擅长的鲜明譬喻能力补充,“我们不一定需要去认同石头本身的实际价值,但我们可以欣赏或尊重他收集石头的品味,因为那也是让我们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原因。”
每个人之间的不同,其中都有神
12月27日对谈的这一天,女巫店刚好播起刚离世的George Michael的专辑《Faith》。生前作风饱受争议的George Michael,利用精彩的跨界音乐商业风格,包装了性别与暴力等更严肃的社会议题。以此专辑作为对谈的背景配乐,似乎巧妙的合适。
张悬于女巫店内的系列公民对谈活动,截至2016年的最后一周为止,总共进行了六场,线上观看人次总数相加已超过40万人。接下来,她打算改变对话频率和形式,留出更多的时间走到台北以外的其他城乡地区。
人与人一对一当面谈话的亲密感,透过网络平台的影音直播,不只得以迅速传递给广大的受众感受到,线上讨论串的功能,还得以让参与者在对谈中就立即收到深度资料的查询以及佐证。作为第一个亲自以这种方式与一般民众进行接触对谈的公众人物,张悬此举无疑也创下了一种沟通的先例。
对这个活动最终能造成的影响,和社会演变的进程速度,张悬抱持希望,但也不急于强求。“毕竟每个人生命经验累积的速度和体悟的快慢都不同,有人20岁就看过死亡,有人60岁才懂爱情,有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感受到贫穷。我们或许一辈子都只能透过自己感受世界,但或许我们能够营造一个愿意容纳各式各样感受的社会环境。”她停顿一会,然后用一贯的张悬风格这么总结:“因为每个人之间的不同,其中都有神。”
@11號,大陸也很好啊。臺灣島已經亂了套,沒有什麼好羨慕。
我對她的印象就是說的比唱的好聽,多年前有次看她演出,講話時間比唱歌時間多很多,每首歌唱完就要講個十五分鐘,我覺得身為一個音樂人,更多應該用音樂去表達你自己的態度,如果要靠用說的不如去做政客。文中說的那個詞形容得很好,「矯揉造作的淑女」(préciosité)
最初以为就只是关于同志平权的讨论,后来看到Facebook推送,发现几乎天天都有公民对谈,看到也有大陆学生去参加,觉得很欣慰。
从各个方面都羡慕台湾人。
一堆人漠視或不去了解分析在自己心中知道的真正事實
關於婚姻有很多東西是沒寫在法律中的卻一直只會拿法律寫的東西來辯
有兩項關於婚姻的概念是存在於社會道德中的
1.男女不應發生婚前性行為未婚生子
2.若違反造成懷孕沒其他原因必須要奉子成婚
這代表什麼?責任!新生命需要父母
這也是為何對夫妻吵離婚我們會要勸合不勸離,大人分開會傷害到孩子
婚姻制度實際上是男女互相限制自由履行其對共同孩子家庭的責任義務與權益
結婚行為、儀式實際是夫妻向社會要求取得他們成家生育並教養子女的許可認可授權
授權權利可以給予可能執行它並最後成功的一般家庭夫妻,如同你的父母
授權權利可以給予可能執行它結果卻不幸失敗的不孕症夫妻
授權權利可以給予可能執行它但卻選擇暫時或將來都不會去執行的頂客族夫妻
但是婚姻中成家生育和教養子女的授權
無法"再"給予已由經驗及知識確定去執行它會造成優生學小孩健康問題的近親夫妻
無法給予心智未成熟不該去執行它的未成年孩童夫妻
無法給予本來就根本不具執行可能的跨種族人獸、性別同性、或獨身者自己
至於一夫多妻、一妻多夫過去或現在部分國家本來就是允許的
但我們國家的社會知道那會造成男女的不公平並且產生家庭中地位的競爭
給予此授權權利並不良好可行才決定禁止
這些就是現況法律中婚姻之所以規定一男一女的全部含意
接著寫在婚姻之後的章節父母子女因此也就使用婚生規定的原因
另外道德上關於婚姻有一項是有被直接寫進法律的
那就是通姦罪,可是居然沒有人去看到提案支持的主要立委居然是想把它廢除的
外遇離婚會造成家庭破碎,危害的又是誰?大部分是單親家長及由他所扶養的孩子
對孩子,第三個生命的責任義務承擔才是婚姻制度的重點
夫妻的財產共有節稅、離婚需要贍養費、死亡的遺產分配等等其實是由此而來
可惜支持方的很多立論卻都是伸張他個人的自由、人權,沒有其他原因
仔細去想想真正的婚姻定義同性關係他們可能取得的了嗎?
就算硬扯領養、借種代孕、人工生殖用來做為工具
讓同性他們滿足心理模仿出社會對家庭的定義也可以?都能當做權益?
這些事情除了心智未成熟自己都還是孩子的孩子以外
近親、跨物種、獨身,只要他們的經濟能力足夠,難道也可以視為人權權益去授予嗎?
當然不是
人對承載他們自己未來的新生命、孩子下一代有的是責任不是權益
張懸是聰明女孩。我感覺她如能回到學校,完成學業。貢獻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