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体制分手,这些孩子在家“上学”

自学不是逃避的管道。自学是比在学校更辛苦的学习模式,要自学就要对自己的学习负起责任。
艾摩尔在自学生创作联展期间担任作品解说。
台湾

编按:今年3月间,仅仅10天,香港就有7位学生轻生;如果回溯到去年9月新学期,更是累积超过24件。压垮他们人生的那根稻草,多数都和学业压力有关。

事实上,学生课业压力和年纪成正比,似乎是华人社会的“特色”。如果“围墙”内的校园生活是不快、是恐惧、是苦涩不堪,甚至升学主义下的考试人生扼杀了学生对知识的追求和学习的自主,这些学生们能做些什么?

自学,是台湾体制为不进学校的学生开的一扇门:26年前,另类学校──森林小学创办,开启台湾体制外教学实验;2014年11月,“实验教育三法”通过,从法规根本上保障了学生“自学”的权利。

自学生为什么跳脱体制?自学的感受为何?端传媒系列专文采访3位高中自学生和1位家长,说出他们的故事,也分享安排孩子自学的经验。

艾摩尔在自学生创作联展期间担任作品解说。
艾摩尔在自学生创作联展期间担任作品解说。

艾摩尔——我自学故我在

“……你们可以单单得用一句话,闯入我的世界,评价我的人生,然后再潇洒得走开,而你可能连我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所以请你们闭嘴吧,谢谢。”

在暑气蒸人的6月某个周六,台北最古老街道——迪化街上一幢历史建筑物2楼,4个自学生朗诵着这段由宋宛霖创作的诗文,拉开了“第一届自学生艺术创作成果联展”的序幕。

回顾这场与宋宛霖、简冠盈、严昕3名自学生共同策划的展览,策展人艾摩尔告诉端传媒记者,最初是因为她们3人看了“赤皮仔自学团”的学习成果发表会感觉很棒,于是萌生“我们高中自学生应该也来做点什么吧”的想法,加上4个人都喜欢艺术,因此从半年前开始,他们凭着一股傻劲,决定共同合作举办一场艺术飨宴。

赤皮仔自学团

赤皮仔自学团位于新北市新店区花园新城社区内,成立于 2012年,走的是教育与社区结合的团体自学模式。根据赤皮仔自学团计划主持人郑婉琪脸书透露,赤皮仔已在之前决议,希望能在2017年找到台北市的国中合作,成为国中内的一个实验教育团体。或者未来会组织一个运用台北市学习资源的自学团。

这次展览最终征到23位自学生作品,种类包括绘画、雕塑、影像、文学、木工等等。对其他人来说,这场展览办得似乎有些青涩;但对艾摩尔而言,却像是坐着哆啦A梦的时光机,把他带回4年多前。那时他办了人生第一场个展、前往美国念书……。仿佛人生就这么顺理成章时,种种原因令他不得不来到台湾,意外成为一名自学生。

2014年8月,艾摩尔第一本诗画集《种子》出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艾摩尔透过制本老师卢亭璇女儿的介绍,初次得知自学,并开始参加Last Friday(台湾自学家庭联谊会)聚会,现在更成为主办人。

19岁高二自学的艾摩尔,父亲是巴基斯坦人,母亲为台湾人,艾摩尔三个字就是从巴基斯坦语言乌尔都语翻译而来。因父母在香港创业之故,小学前,艾摩尔经常往来台湾、香港、深圳,“我(幼儿园)毕业时可是拿了3本毕业证书。”

幼年生活奔波不定,艾摩尔谈起虽不以为苦,但上小学后,艾摩尔一家定居在深圳,夹杂在国语、台语、乌尔都语、广东话、英文间的语言混乱,以及繁简体的读写问题,让他相当心烦意乱。“当时还不知道是读写障碍,加上我小时候是比较敏感的小孩,所以很容易哭、难过和被刺激到。那时我就不太爱去学校了。”

为了帮艾摩尔融入学校生活和结交朋友,艾妈妈找了一间画室让艾摩尔学画;就这样一直到国中毕业前夕,他筹办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场个展,主题便是“初”。与此同时,艾摩尔也确认自己对挤中考窄门、留在中国的体制内教育不感兴趣,在一场留学分享会上,他无意间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在那个分享会上,觉得视野被打开了,才知道世界有这么多很酷的学校。”艾摩尔后来顺利申请上美国加州的爱德怀艺术学校(Idyllwild Arts Academy)就读,“爱德怀是一个非常开放、多元,允许你修多于一个科系的地方。”回台两年多,回忆起那间冬季会下雪的山中学校,艾摩尔的思绪有些飘散。

爱德怀一共有6个科系:视觉艺术、表演艺术、文字艺术、电影艺术、音乐艺术、综合艺术,“我是主修视觉艺术,副修综合艺术的服装设计。念了两年多,因为很多原因,包括家庭、学校、学费等等,就回到了台湾。”这所美国西岸唯一一所艺术高中学费不斐,不含机票、零用钱,一年要价7万美金(约226万新台币)。

从幼儿园毕业后就未在台湾念过书的艾摩尔,回来台湾自然没有任何学籍。“不要说我学期中回台湾没有学籍能念高中,当时我对台湾不熟悉、不认识任何人、不认识任何地方,那时住在30楼,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落地窗旁边、看着外面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蛮低潮的……”艾摩尔眼神闪过一丝阴郁说着。

在这样茫茫毫无目标数月间,艾摩尔不断听到美国同学又做了什么厉害的作品,“想想自己,就决定出一本书。”2014年8月,艾摩尔第一本诗画集《种子》出版,“这本书出版之后,我开始比较积极面对生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艾摩尔透过制本老师卢亭璇女儿的介绍,初次得知自学,并开始参加Last Friday(台湾自学家庭联谊会)聚会,现在更成为主办人。

自学无疑正适合没有学籍和不喜欢体制内教育的艾摩尔。同年10月,他递出申请并获得通过,2015年2月开始,艾摩尔正式成为自学生,“自学可以上学期也可以下学期申请,反正修满高中6个学期就好。”

1年多来,艾摩尔认为自己自学最大的问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以这1年为例,他说,计划书上共列了8项:包括版画、插画、制本的视觉艺术;包括现代舞、皮拉提斯、芭蕾、重训的表演艺术;包括城市学、老宅复生的空间艺术;包括中国历史、现代艺术史的历史;电影艺术;文学艺术;自己对外教授艺术与哲学和曼陀罗绘制;最后是运动等。但上述内容中,有因老师课没开成无法按计划进行,也有因办了“自学生艺术创作成果联展”新加入的活动展览策划;此外,今年4月,他也参与了差事剧团《幌马车练习曲》演出等等。

每个人都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如果确定要走自学这条路,就不要想能逃避考试、逃避在学校遇到的任何困难。

艾摩尔

就外界对自学生的传统印象,艾摩尔无奈地说,一般人还是很没安全感,“比如说,我说我不太想念大学,他们就会觉得这样没有毕业证书,那将来怎么找工作,对考试或学历看的很重。”这次他们为自学生联展找场地时,“对方态度都很差,觉得我们要去闹场一样,看我们上课时间没去学校,很想把我们赶走。”

除了计划总是有变、外界认识偏差以外,艾摩尔更气愤的是公务体系对自学生的态度不够友好,“我们常被看成有问题才离开学校的学生。他们会觉得我们给他们添了工作,总是尽量简单或用他们官威来压我们。”

艾摩尔举例,台北高中自学申请的承办人只有一个,但流动率非常高,因此常对相关规定不了解,“我是学艺术的,所以并没有9科都列学习计划,结果承办人就说因为没有数理不能通过,后来我找了很多法案给他们看,过没几天我的核准就下来了。”(编按:9科是指台湾高中课程纲要里规定的:综合活动、语文、数学、社会、自然、艺术、生活、健康与体育、全民国防教育等必修学习领域。)

这次自学生们办联展,目的之一也是希望改变教育成果的呈现方式。根据目前台北市的作法,公部门会在期中进行访视,访视时会有两名委员在现场,自学生除了以口述方式告诉他们这学期做的事情之外,期末也需要提交书面报告。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用嘴巴讲,有些人害羞、有些人可能讲不清楚;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用写字的,可是不代表他们画画、唱歌、烹饪、运动就很差。自学如果是崇尚多元、人性、自由的,那为什么回到学历检验或合法化这件事情上面,却又被框架住?办这个展览,就是想创造更多元的成果展现方式。”

关于自学的费用问题,艾摩尔表示,台北市教育局每学期会补助自学生新台币6千到3万元不等(约1430港币/185美元到7150港币/926美元)。由于版画要向杨忠铭、制本要向卢亭璇拜师学艺,历史是向知名作家杨照学习等等,就他个人来说,补助款的确不够用。但艾摩尔十分担心他的个案会影响到有志自学的人,因此特别强调,“自学像恋爱一样,是不能复制的。每一个人自学的状况都非常不同,没有办法套用任何人的经费状况,恐怕连参考的价值都很低。”

至于是否人人都适合自学?艾摩尔语重心长地说,自学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他以艾家4兄弟的情况为例说道,自己个性反骨,很清楚台湾既有的体制并不适合他,而且如果没有自学,他就只是一个休学中、人生没办法向前走的高中生。大弟则是在体制内游刃有余的人,就算不看书也能考高分,明明考上建中不读,选择了师大附中。二弟在体制内很不愉快,但如果完全自学,恐怕会整个放松掉,不过就在7月初,二弟已经申请上了台北市影视音实验教育机构。才9岁的小弟,现阶段在学校也过得非常开心。

艾摩尔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每个人都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如果确定要走自学这条路,就不要想能逃避考试、逃避在学校遇到的任何困难,“自学不是逃避的管道。自学是比在学校更辛苦的学习模式,要自学就要对自己的学习负起责任。”

郭力铭平时都靠电脑来学习写程式,并参加过许多国际交流的活动,成为他的养分。
郭力铭平时都靠电脑来学习写程式,并参加过许多国际交流的活动,成为他的养分。

郭力铭——摆脱束缚,要回学习自主权

一坐下,郭力铭立刻转身从后背包中,拿出他的笔记型电脑;开机、输入密码、移动指尖找到档案,准备就绪后,他腼腆地看着记者。问他电脑对他而言是什么?郭力铭认真想了一会儿说:“如果没有电脑跟网路,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以人比拟,在他心中,电脑就像人的躯体,网路则是人的灵魂,缺一不可。

18岁的郭力铭就像他的星座——双子座一般,给人的印象阳光、活力十足,特别是他对事物总怀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对吸收新知识有无限的欲望。高一受邀到TEDx演讲时,挂着耳麦的郭力铭在这场演说中,坦荡直白地向大家宣告了自己的梦想:“我想要成为有影响力的设计师。”

是因为在体制教育下失败才走上自学之路?郭力铭反驳了对自学生的刻板印象。事实上他在学校的成绩并不差,在同侪之间的人缘也很好。但体制内的填鸭式教育、络绎不绝的考试,以及耗费太多时间在自己没有兴趣的科目上,总让他缤纷多彩的人生,笼罩着一朵乌云。这位有雄心壮志的高中生,显然需要有更多时间专注在实践他的梦想。

“那时候每天回家,甚至因为过于疲惫,根本没办法认真读书,更不要说有余力去做一些自己有兴趣的事情。”高一这年,在台北读普通高中的郭力铭,不时会在课堂上打瞌睡,去学校也只是为了等吃饭、等放学,对学习没有目标、毫无热情,“那时只想把时间混完而已,”郭力铭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直到他从妈妈口中得知还有“自学”这条路。

“这或许才是适合我的学习型态,”抱着与《贾伯斯传》中提及苹果电脑创办人贾伯斯(Steven Jobs,乔布斯)办理休学时想法——那一刻起,就不必上无聊的必修课,可以上我觉得有趣的课——一样,郭力铭下定决定进行一场学习革命。“一开始我爸爸没那么支持,他觉得走好学校的路就好。但经过不断讨论,我爸妈也觉得万一不好的话,学籍还在,总是可以重返校园的。”去年3月,郭力铭开始准备计划书,6月递件、7月通过,9月一切都不一样了。

回想过去这1年的自学经验,郭力铭斩钉截铁地说:“比在学校更快乐、学习的东西更多,日子过得更充实。”挣脱了枷锁、拿回学习自主权,郭力铭开始投入更多时间在自己有兴趣的事物上,忙得不可开交;其中一项就是网页设计。

“去美国对我影响太大了,我变得更独立,也更有充实自己的动力。会走上自学,美国经验绝对是很重要的原因。”

郭力铭

早在小学三年级时,为了拥有一个酷炫的部落格,郭力铭便已有了自学精神,像是到Codecademy、youtube去看教学影片;而为了美化部落格,他开始钻研布景主题幕后的程式码,也因此接触了CSS、HTML等撰写网页的语言。

“那时同学们都在迷《枫之谷》这些网路、手机游戏,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兴致不大,倒是把时间都拿来学写网页了。也没有人逼我学,但我就是学得很快乐。”郭力铭说,这些自学都是透过实作,例如网站有东西跑不出来时,就去Google找办法;不怕找不到,就怕你不找。

国中毕业后,郭力铭鼓起勇气独自飞往地球另一端,到美国去当交换学生10个月。那一年他成立了一个部落格——Philip的美国交换学年,专门记录他在异国的酸甜苦辣,获得许多访客拜访。“去美国对我影响太大了,我变得更独立,也更有充实自己的动力。会走上自学,美国经验绝对是很重要的原因。”

从美国看台湾教育,郭力铭很感慨地说,美国高中多是选修课,他就帮自己排了3D电脑动画课、电影制作课等等,“在台湾,这些课我都不可能上的。”就连物理课的创意上法,也开启郭力铭对教育不同的想像,“老师就带我们去游乐园搭云霄飞车,并且要我们在口袋放加速度记录仪,然后回来在课程上研究,云霄飞车什么时候加速度最大。但这种有趣的学习方式,台湾……”

因为想当设计师,郭力铭也注意到了教育部预计从107年开始,将程式设计列为必修课程。针对这点,他从自身经验提出看法,“现在网路资源很多,有心想学程式设计、写网页,都可以上网学习,列选修比必修好,不然恐怕会失去兴趣。”他举例,“就像美术课应该要学画画,但高中可能‘过度’考你‘过多的’美术史,‘真正创作却很少’,如果程式设计也是这样,肯定会蛮惨的。”

“如果自学只是想,可以有很多时间待在家里,那样的心态肯定学不到东西。”反之,如果懂得善用自学的机会,一定能让生活积极又充实,尤其是网路资源俯拾皆是。

郭力铭

跳出体制,过去的同学们总有些羡慕,觉得自学生“没考试、时间多、睡到饱”。对这样的刻板印象,郭力铭不太在意,“自学后,我反而每天都很忙。想做的事情太多,时间都要规划好。”不过,从同学们身上看见过去自己的身影,他有些无奈、有些感慨,也有些为自己庆幸,“从某些角度来看,我确实比他们轻松,不用每天读一堆东西只是为了隔天的考试。”

除了一般学科,究竟郭力铭都在忙些什么?细数他自学这1年来的生活,不但热衷参与不同单位举办的“模拟联合国”、赴韩国参加“哈佛模拟国会”、去年8月也以唯一高中生身份参加台大黑客松。与此同时,郭力铭还创业成立数位机构PKGamma Digital Agency,为悬浮滑板购物网站The Hoverboard Guys和非营利组织The Munual两个案子进行网页开发与设计,把兴趣升级为事业。

谈起去年参加台大黑客松,郭力铭睁大了眼睛频频说:“收获实在太大了,我今年一定要再参加。”想起那72小时挑灯夜战脑力激荡,郭力铭还是兴奋不已。透过脸书媒合,他与另外两名大学生组团,利用政府的开放资料,设计出一款行人安全道路导航的手机APP。关于设计缘起,他说,“为降低妇幼被害风险,我们从政府资料能知道哪些地方犯罪率高,行人导航时,就可以尽量绕过这些地方。”

说到“模拟联合国”,他更是如数家珍。郭力铭以Yale-NUS(耶鲁-新加坡国大学院)举办的YNC-AP MUN 2016为例说道:“那次我代表利比亚,当时有两个议题,分别是‘导弹防御系统’与‘小型武器与轻兵器的非法买卖问题’。”担心这么生硬的议题会吓跑想参加的人,郭力铭笑着强调,“那时我参加的是属于较高难度的委员会,不是所有‘模拟联合国’的议题都这么可怕啦!”

这次经验有哪些收获?郭力铭印象最深的是,认识一群从缅甸去的代表们,“他们与我分享了许多关于缅甸的事情,让我大开眼见;他们开放后,有了不少改变。”另外,此次在新加坡参加会议,他得突破自己的舒适圈与其他国家代表“磋商”,看到别人对议题掌握度那么高,“真的很佩服他们怎么能这么厉害!”

要参与这么多活动,郭力铭的自学支出情形如何?他坦言,这些会议一般报名费一场要5000元台币(约1190港币/150美元),若地点在国外则要旅费;线上学校(American School of Correspondence)每年约3万元(约7150港币/920美元);早前他曾上过一门程式设计要15000元(约3570港币/460美元)。尽管郭力铭的自学花费不少,但他强调,“自学其实是可以不花很多钱的!”

马上要升高三的郭力铭,虽然不需要过着天天“考、考、考”的生活,但他确实也在准备SAT(Scholastic Assessment Test)和ACT(American College Testing)美国大学入学考试。1年后,他的目标是到美国去念资讯工程,大学毕业后,希望能前往矽谷工作,等累积足够经验后,愿望是成立一间规模更大的公司,“以前我都是在学网页设计,接下来上大学,我要花更多时间去学程式设计。”

以过来人的身份看自学这条路,郭力铭直言,“态度”决定一切。他说,自己和一些在体制内过得不快乐的自学生不同,他很清楚,离开学校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在考试和不感兴趣的学科上,“如果自学只是想,可以有很多时间待在家里,那样的心态肯定学不到东西。”反之,如果懂得善用自学的机会,一定能让生活积极又充实,尤其是网路资源俯拾皆是。

附录:郭力铭的网路自学资源:

一般线上课程:
1. Coursera
2. edX
3. Khan Acadamy
4. Udacity
5. Baida Online

中文开放课程:
1. 网易公开课
2. 台大开放课程
3. 政大开放课程
4. 交大开放课程
5. 清大开放课程
6. 中央开放课程

学写电脑程式:
1. Codecademy
2. CodeCombat

学习新语言:
1. Duolingo
2. Busuu

增广新知见闻:
1. 官方中文 TED
2. 非官方中英文字幕 TED

编辑推荐

读者评论 0

会员专属评论功能升级中,稍后上线。加入会员可阅读全站内容,享受更多会员福利。
目前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