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位公主,她的理想是当一个农夫。她的国王父亲说:“那你就去吃吃那个苦头吧,相信你坚持不了三天,就会自己跑回来。”公主来到乡间,搭建房屋,开荒种地。在猫、蜘蛛和鹦鹉三个朋友的帮助下,她很享受农夫生活。
国王很生气,找来了巫婆……
我把这个故事记下来,准备改编给女儿听。从两岁开始,女儿每天都缠着我讲故事。她为父母做了分工:妈妈给她“读”故事,爸爸给她“讲”故事。准确地说,是她和我一起讲故事。她会给定一些角色,甚至会给出一个故事概要,让我来填上细节。她认为讲得不好时,会随时打断,提出修正意见。以前的固定角色是一只叫Hello Kitty的猫和她自己,现在是一只叫Titi的兔子和姐姐(一个以她为原型的仙女)。她们有时是小孩,有时是成年人。
一睁开眼便说故事
女儿随时可能提出讲故事的要求,有时早上一睁开眼睛就问:“爸爸,然后呢?”有时是在乘车的途中,听着故事她才不会晕车;更多的时候是在睡觉前,故事伴我们入梦。我年轻时最大的愿望是当个作家,也写过小说,但是女儿让我备受打击,总是感觉脑袋空空如也,甚至愚蠢至极,一个像样的情节都编不出来。我也才发现,原来讲故事这么累人,我经常在迷迷糊糊中胡言乱语,比她还先睡去。
童书上现成的故事,通常比我编的更好。但是女儿不允许我照本宣科,认为那是敷衍。我偷懒的办法,就是用她给定的主角名字,讲著名童话和文学作品中的情节。但是我很快面临问题:第一,她的主角都有特定的性格和经历,不能安置到所有的故事中。第二,随着妈妈和其他人给她读的书越来越多,她很容易发现我的伎俩。如果我只是简单挪用,她会提出抗议,例如“不,不要讲《夏洛的网》!”但是她很乐意和我利用其中的元素,比如蜘蛛在网上织字,创作其他故事。
故事里的人生课
因为她有临时要求和即兴参与,我很难准备一个现成的故事。但是可以储存一些素材,比如在网上看到这个农夫公主的故事,我觉得有可能用得着。……巫婆对国王说,我将发大水,把所有的庄稼都涝死。鹦鹉偷听回消息,公主就将庄稼种在山坡上。次年巫婆说,我将发大旱,把所有的庄稼旱死。鹦鹉偷听回消息,公主就将庄稼种在河谷中。最后,公主开仓赈灾,国王为女儿自豪。
另一个办法,是用虚拟的角色、时间和空间,重述她的日常生活,甚至和她的生活同步。比如,我带她去看牙医的时候,故事中姐姐也正带着Titi走在看牙医的路上。有时写实,有时夸张。女儿认可这种讲法,并积极参与。这样讲的好处是,我可以把一些生活常识、安全规范、公共道德等通过故事告诉她。缺点是基本上是生活流水帐,缺少情节和悬念。
有时我也会利用故事来传授科学知识。有翅膀、会魔法的Titi和姐姐,和人类一样对世界充满好奇,她们会去探索宇宙空间,拜访外星人,回到古代社会;也会去研究树木怎样生长,城市的供水系统如何运作,灯泡里的电来自何处。有时,她们也会进行一些人文讨论。比如有一天,她们去到动物园,发现动物都藏了起来。由此,我讲到动物园的历史,以及人类关押动物的伦理问题。
父女间的天马行空
更多的时候,我和女儿信马由缰,胡编乱侃。Titi和姐姐会在波恩的地铁里碰到闲极无聊的孙悟空,会在现代城市的街巷迎战《圣经》里的巨人歌利亚,姐姐还会怀孕,生下小猪、小象和小牛。故事里的妖怪不好好配合,她们还会嘲笑它不够敬业,要求重新作怪一次。
大人的想象力往往跑不赢孩子。我说,姐姐给Titi讲了一个农夫公主的故事:从前有一位公主,她的理想是当一个农夫……女儿打断说,不,姐姐自己要去当农夫。我说,好吧。姐姐和Titi结来到乡间,交了三个朋友:猫、蜘蛛和鹦鹉。女儿说,不,是老虎、狮子和长颈鹿。哦,没有鹦鹉?那谁给她们偷听消息呢?女儿说,姐姐的魔法棒会发出警报。……于是她们把庄稼种到了山坡上。女儿说,她们还使用魔法,把整个土地都抬高了。我说,是的,她们把自己的整块土地抬高了,其他地方的庄稼都被淹死了。女儿说,不是的,她们把整个地球都抬高了,火星上的庄稼被淹死了。……故事最后变成了:外星人遭遇饥荒,地球拯救了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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