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是公共服务的重要一环，我们的即时报导一直免费，帮助你和身边人获得最新的准确资讯。然而报导不是凭空而降，依赖会员付费支持。今天加入端传媒会员，可享8折，畅读全站内容。
7月18日，为期四天的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在北京闭幕。
在中共历史上，“三中全会”一般涉及到有关经济等领域的改革，亦有涉及到最敏感关键的政治路线议题。如1978年的第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邓小平的权力和改革开放路线；又如2013年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也就是习近平第一个任期中的第一次三中全会，设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开启了习时代“小组治国”的模式。十八届三中全会还是如今解放军改革、“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环境整治等政策的启动时间点。
不过，往届三中全会一般在党的代表大会之后的次年秋天召开。按照这一惯例，二十届三中全会应在“二十大”召开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2023年秋天召开。但本届三中全会却是较为少有的延期近一年、在夏天召开的三中全会。
作为习近平第三个任期的重要会议，二十届三中全会有三个值得注意之处，即中共如何应对中国经济尤其是财政体制的危机；党政人事如何调整，是否可以前瞻2027年“二十一大”；以及秦刚、李尚福等此前“出事”的中央委员会得到怎样的通报处理？
7月18日傍晚，中国国家通讯社新华社刊出《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公报》。《公报》称三中全会上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
《决定》暂时未公开发布。《公报》内容中则包括了经济议题和对秦刚等人的处理。其他人事调动则未见诸于公报，意味着高层人事或暂时没有重大调整。
经济路线稳妥，仍强调“供给侧”
在三中全会前，中国的经济状况是外界关注的焦点，随着房地产市场低迷，中国经济2024年2季度的成长率低于预期，外界普遍关注通货紧缩和地方政府债务问题等经济隐忧，对三中全会的一部分外界期待是中共中央会释放出更为支持房地产市场和为市场注入流动性的信号。但根据《公报》，在经济路线上中共依旧采取了非常稳妥的取态。（延伸阅读：《“官僚特色的市场经济” ——从经济官僚视角重新审视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
《公报》指“全会分析了当前形势和任务，强调坚定不移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要按照党中央关于经济工作的决策部署，落实好宏观政策，积极扩大国内需求，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加快培育外贸新动能……要统筹好发展和安全，落实好防范化解房地产、地方政府债务、中小金融机构等重点领域风险的各项举措……”其中没有给出明确的宽松信号，仅仅是要求将房地产不景气和地方政府债务问题当作一项风险来预防。
世界银行在6月的中国经济简报中认为，房地产持续下行是中国面临的最主要经济风险，但就算是大规模救市政策，也只是暂时为房地产注入流动性，从而带动整体经济的流动性和活力，因而结构性的改革，释放市场活力和消费需求在长期看来更为重要。如何超越房地产增长模式并且针对这一需要做出结构性的改革，将成为未来几年中国政府的重要考验。（延伸阅读：《数说中国房地产行业：库存高企，销售暴跌，楼市的冬天还会持续多久？》）
全会的《公报》对这一方面没有过于强调，仅仅是称要“积极扩大国内需求”，而更强调的仍然是习时代一开始就重视的“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供给侧改革意味着在生产端和生产力上投入更多，在当下则意味着加大对“新质生产力”的投入。（延伸阅读：《是产能过剩还是救命稻草：新能源汽车能够拯救中国经济吗？》）
“内需”不如“开放”？
若从词频而言，《公报》中提到12次“开放”，而“内需”仅提到一次，或许可以理解为，在当前的中共高层判断中，“扩大开放”操作上的可行性与预期带来的收益要高于“扩大内需”。因而前者成为了当前的“工作重点”。（延伸阅读：《对多国开放免签便利，中国促进外国人回流成效如何？ | Whatsnew》）
《公报》称“开放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标识”，这里的开放，或可理解为进一步提升中国市场和外界市场的互通，一方面可以有更多中国产品输出全球市场，另一方面在对外贸易和科技领域遇到更多地缘政治影响的时刻，通过市场合作和竞争机制加强中国“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这一方面的思路，全会《公报》较为清晰地指要“坚持对外开放基本国策，坚持以开放促改革，依托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在扩大国际合作中提升开放能力，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其具体包括要扩大“制度型开放”，改革外贸体制，改革“外商投资和对外投资管理体制”。
2024年的诸多经济分析都认为，外贸的超预期表现为中国经济疫后的复苏提供了较强的动力，但内需市场较为低迷。而三中全会似乎在这一方面继续透露出“扬长避短”的姿态。然而这一路线是否会继续导致经济对外贸的依赖，又是否会遭遇更多全球竞争，从而和中国面临的外交冲突结合形成新的挑战有待未来不断观察。（延伸阅读：《耶伦访华提产能过剩问题，中美贸易战大概率重启｜Whatsnew》）
“秦刚同志”请辞或批准，已“平安着陆”？
外界较为关注的几名中央委员的处理，此次也在三中全会上“靴子落地”。
2023年年中开始，中国高层官场掀起了一场新的官员落马潮。6月，上任不久的外交部长秦刚“神隐”，一个月后被宣布免职；10月，时任国防部长李尚福被免职，之后又陆续有多名高级军事将领被免去公共职务接受调查或同样“神隐”——包括前任国防部长魏凤和、火箭军司令员李玉超、火箭军原参谋长孙金明等人。（延伸阅读：《盘点二十大后中共官场：哪些人帮习近平治国？新派系现身了吗？》）
针对这些事件，三中全会的《公报》指“全会审议并通过了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关于李尚福、李玉超、孙金明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的审查报告，确认中央政治局之前作出的给予李尚福、李玉超、孙金明开除党籍的处分。”
而对前外长秦刚的处理则不同。《公报》指“全会决定，接受秦刚同志辞职申请，免去秦刚同志中央委员会委员职务。”
此前，6月27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开除了李尚福及魏凤和的党籍。政治局结论称，李尚福“严重违反政治纪律，不履行全面从严治党政治责任，对抗组织审查；严重违反组织纪律，违规为本人和他人谋取人事利益；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钱款，涉嫌受贿罪；为谋取不正当利益送给他人钱款，涉嫌行贿罪⋯⋯还发现李尚福其他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线索。”
魏凤和则被指“涉嫌受贿罪”：“严重违反政治纪律，不履行全面从严治党政治责任，对抗组织审查；严重违反组织纪律，违规为他人谋取人事利益；严重违反廉洁纪律，违规收受礼品礼金；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钱款。”
两人还被指“严重污染军队装备领域政治生态和行业领域风气，给党的事业、国防和军队建设，以及高级领导干部形象造成极大损害，性质极其严重，影响极为恶劣，危害特别巨大。”
相比之下，秦刚以“同志”身分“申请辞职”，并得到批准“免去中央委员会委员职务”，保留了党籍，外界普遍视秦刚的政治生命虽然几乎终结，但是个人已“平安着陆”免于牢狱之灾。
这么看来秦刚是作风问题的概率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