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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太太:被取消、社死?台湾MeToo运动中,不平等分配的同理心

对于“诬告”和“泼脏水”的担忧,来自于一种不合理、不平等分配的同理心。

2023年6月12日,国民党台北市议员钟沛君在台北市议会举行记者会,回应性骚扰事件。摄:陈焯煇/端传媒

2023年6月12日,国民党台北市议员钟沛君在台北市议会举行记者会,回应性骚扰事件。摄:陈焯煇/端传媒

V太太

刊登于 2023-06-14

#台湾metoo##metoo#性别平权

自5月底一位民进党前党工在社群网站上公开发文,指出自己于民进党工作期间遭到外部合作厂商性骚扰,和主管申诉后却未能受到妥善处置起,MeToo的浪潮似乎终于来到了台湾。

从政治、学术、媒体、文化、演艺到社运界,各个产业几乎都有女性(及部分男性)现身,说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性骚扰甚至是性侵害经验。他们多半将这些经历隐藏在心中多年,因为各种担心——无人相信、遭遇报复、影响个人工作发展、破坏所在组织或团体的情谊、自己反倒深陷污名——而不敢、不愿说出来,直到台湾社会终于隐隐打造出了一种氛围,让他们相信自己的故事值得、应该被诉说,也可能、可以被倾听、被相信。而随著越来越多的人受到鼓励,愿意分享自身经验,我们也才终于得以看见,台湾女性的真实生活样貌。

他们陈述的方式与程度各有不同,有些人选择隐去姓名细节,有些人则采以“直球对决”,有些事件较为近期,有些则可称得上年代久远。这些事件所涉及的伤害样态也不尽相同,有些是语言上的性暗示,间或伴随著威逼和恫吓,有些则是不恰当、违反当事人意愿的肢体接触。两造所处的情境,以及双方关系也都包含了各种异质性。

这些异质性一方面让我们意识到性别暴力之复杂度,尤其是受害者的样貌如此多元。但另一方面也引发一些提问,有些和性别暴力的基本概念相关,例如类似于“这没什么吧?这样子也算性骚扰?”的评论,另一些则关乎到体制层面的问题,比方说这些不同样态的性骚扰背后,是否有共同的环境与结构成因?而面对不同样态、程度的行为,我们应该给予同样的反应和惩罚吗?我们又应该如何区分、判定不同事件之间的严重性,例如:摸一把就比强吻不严重吗?

在越来越多受害者发声后,我们也看见两种新的现象。其中之一是除了受害者本人的陈述以外,有些人则以“旁观者”的身份出面,表示自己身处的环境也有类似的权势男性,利用自己所拥有的资源、地位和权力,对身边的女性进行程度不等的性骚扰、胁迫等。他们或许得知了身边尚未准备好现身的友人的亲身故事,或许是在自己的朋友圈中经常“有所耳闻”,因此在此波MeToo风潮中,决定也做一个揭发者。

2020年7月28日,针对英国报纸《太阳报》(The Sun)提起的诽谤诉讼案,强尼.戴普离开英国伦敦斯特兰德皇家法院。
2020年7月28日,针对英国报纸《太阳报》(The Sun)提起的诽谤诉讼案,强尼.戴普离开英国伦敦斯特兰德皇家法院。摄:Samir Hussein/WireImage

另一种现象则更为常见,是担忧这样的网路“控诉”风潮难以被证实,最后却可能造成被控诉者的严重后果,如社会性死亡或是被“取消”等。

因为包括性骚扰与性侵害在内的性别暴力经常发生在隐密、私人的环境中,且现场只有两造双方,在当下发生的许多事情没有纪录,也难以被证实,因而产生了所谓“他说/她说”(he said/she said)的情境,也为这类事件的后续司法路径与正义之取得增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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