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国际深度

后疫情时代的租住危机:我如何在欧洲亲历迁徙的窘境

在荷兰,租房是要加价的——像拍卖场那样不断叫牌、竞价。

特约撰稿人 张小荷 发自阿姆斯特丹

刊登于 2022-11-25

#租房#离散#荷兰#异乡人

飞机刚落地阿姆斯特丹,我们就收到了第一个善意的“警告”:在荷兰,租房是要加价的——像拍卖场那样不断叫牌、竞价。

“您好,我对您的房子非常喜爱。我们愿意您提出的月租金基础之上加价200欧元,并预付半年租金,恳请您优先考虑我们的看房申请。”

这是我后来发给房屋中介或房东的邮件模板。是的,竞价发生在亲眼看到房子之前。

但得到的回复有可能是:

一个永远忙音的房屋中介电话号码;

或者,一封红色加粗字体的邮件:“在我们联系您之前请不要用电话、短信或邮件等任何方式联系我们,你能做的只有等待!”

或者,一个偶然打通的房屋中介电话,告诉你已经有人在未看房的前提下加价五百欧抢先租走了。

这是我和我先生两个顶著“高技术移民光环”或人称“expat”的外来者,在疫情状态逐渐散去、全球开始恢复流动后的西欧社会中遇到的迁徙窘境:在经历了从中国大陆迁往香港、德国、美国等诸多旅途之后,在新的目的地,如何能够尽快找到一个长期稳定的容身之所,叩开本地社会的敲门砖,让自己不再继续做一个流浪中的“他者”?

回到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手机弹出几条荷兰朋友发来的信息:

“阿姆斯特丹的住房市场十分紧张,一定不要大意,也不要灰心!另附几家口碑不错的中介公司供你参考!”

那是我们最初收到的警告:“不要觉得事情会像你想的那样容易”。

出发之前,本来有两个租房备选。一个是先生的同事的房子,位于阿姆斯特丹南部近郊的一幢双层联排别墅,面积约750呎,带一间小院,这位荷兰同事和葡萄牙籍的太太在别处购买了新房,二人即将搬家,旧屋想租给可靠的熟人;另一个是朋友的朋友的房子,位于阿姆斯特丹北部,与热闹的市中心有一河之隔,紧邻面积辽阔的森林公园,是2006年建成的公寓楼,800呎,带全套家具,房东是做分子料理的厨师,厨房的设备和装饰尤其不俗。

然而先生在新办公室开工的第一天,就被同事当面通知:第一个房子黄了。

简言之,是荷兰政府在2022年陆续推行的气候政策,试图从农业和建筑行业缩减碳排放和氮排放,导致这位同事的新屋兴建项目停工,再加上乌克兰战争造成的能源紧张和疫情后的劳工短缺,房子复工日期不定。这位同事也十分沮丧,眼看交房在即,却平生意外,怕是要走上维权之路。他面带愁容地说自己每天都踩著单车去工地旁边转上一圈,然而一片寂静,连人声与灯光都不见到一丝丝。

于是,来到荷兰的第一个周末,我们整装待发,前往第二个、也是仅剩的一个租房选择——没有退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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