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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利班夺权不到一周,阿富汗女性已开始淡出公众视线

随著塔利班开始压制自由,阿富汗女性既害怕外出,也不敢畅所欲言。

2021年8月25日阿富汗喀布尔,妇女和儿童被迫蹲伏在修道院附近塔利班控制的检查站外等待,然后前往英国军方控制的机场。

2021年8月25日阿富汗喀布尔,妇女和儿童被迫蹲伏在修道院附近塔利班控制的检查站外等待,然后前往英国军方控制的机场。摄:Marcus Yam/Los Angeles Times via Getty Images

华尔街日报记者 Margherita Stancati / Jessica Donati

刊登于 2021-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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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祖哈伊博士(Dr. Zuhal)常常自己开车去上班。

这周,为了避免塔利班报复,她开始改乘出租车,因为塔利班曾禁止女性驾车。但这依然无济于事。在塔利班占领喀布尔的第二天,一名拿著枪的塔利班分子把她从出租车里拽了出来,并鞭打她,因为她在透过车窗拍摄喀布尔机场众人试图撤离的混乱场面。祖哈伊不希望在文中使用自己的全名。

这次控制阿富汗后,塔利班一直试图软化自身形象,希望其看起来不像上世纪90年代掌权时那般强硬,当时他们对逊尼派伊斯兰教教义的严苛解读以及对待女性的方式广遭国际社会唾弃。

尽管塔利班已公开承诺将在伊斯兰教允许的范围内尊重女性的权利,但该组织既未详细阐述其相关解读,也未作出具体承诺。考虑到对于伊斯兰法的各种解释千差万别,加之限制举措可能涵盖的范围甚广,阿富汗国内外的许多人都担心,该国女性自由的至暗时刻将至。

眼下,女性已经开始退出公共领域。

一向大胆敢言的女性权利捍卫者法齐娅·库菲(Fawzia Koofi)曾是阿富汗国会议员,现身处阿富汗的她表示,在当前状况下,她无法接受采访。法蒂玛·盖拉尼(Fatima Gailani)是阿富汗政府中曾与塔利班谈判的少数女性之一,她拒绝置评。

曾几何时,许多在喀布尔的年轻女性从未穿过罩袍,有的常常不戴头巾出门。最富裕的街区变得与西方有几分相似,年轻的阿富汗男女随意混坐在仿照星巴克(Starbucks)模式的咖啡厅里。

这正是法蒂玛·侯塞尼(Fatimah Hossaini)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直到几天前,这位28岁的摄影师还时常在喀布尔街头漫步,拍摄阿富汗女性的照片,到咖啡馆和餐厅会会朋友。如今,她却害怕去公共场所。

“过去20年我们努力争取的一切呢?现在我都不敢把我的照片拿出来。我把自己藏起来。”侯塞尼说,“我有过无拘无束的日子,有过自由。我们去健身房,去餐厅,有时在公共场合我连头巾都不戴。一个星期里,一切都变了。”

沙乌地和伊朗施行各自版本的伊斯兰法,对女性著装以及在某些公共场所实行性别隔离的要求也有所差异。上世纪90年代塔利班统治时期,女性生活受到的限制要多得多,那时女性大部分时候只能待在家中,她们不能接受教育,并且出门时必须穿著遮盖全身的罩袍。

在2001年美国入侵阿富汗之后出生的年轻女性纷纷表示,如今她们的梦想一夜之间破灭了。

一名女学生说,“一个星期前,我们还在商量大学秋季学期的学习和打工计划,可现在,人人都怕得要死。我们的梦想全没了!”

塔利班占领前喀布尔女性的身影

塔利班发言人扎比乌拉·穆贾希德(Zabiullah Mujahid)在周二的首场记者会上表示,该组织将尊重女性权利。塔利班自称“伊斯兰酋长国”。

“伊斯兰酋长国致力于在伊斯兰法的框架内保障女性权利。”穆贾希德说,“我们希望国际社会放心,不会有任何针对女性的歧视行为,当然这必须在我们已有的框架之内。我们的女性也是穆斯林。”

尽管塔利班承诺将尊重女性权利,但许多阿富汗女性依然心存疑虑。

“虽然他们说今后女性可以去工作,可以接受教育,但我没法相信他们,因为他们的话模棱两可,而且他们造成过很多可怕的事。”喀布尔一名31岁的公职人员谈到,她家里还没有罩袍,“我连商店都还没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到目前为止,塔利班对待女性的表态好坏参半。

塔利班在女性问题上的言辞有所软化,例如它表示女性有权接受教育。有些地区的女子学校仍处于开放状态。在卡塔尔多哈的塔利班领导人们曾将他们的女儿送去国外念大学。

但在上周失守的一些阿富汗地区,塔利班迅速对女性实行了限制,禁止她们在没有男性亲属的陪同下出门,并且强迫她们穿上罩袍。一些指挥官还要求当地家庭交出未婚女性嫁给塔利班士兵。

在喀布尔,美容院外的女性图片被抹掉或是撕毁。

周二,一名塔利班高级官员在喀布尔接受了阿富汗主要新闻频道 Tolo News 一位女主播的采访。但次日,就有一名受雇于喀布尔国营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向国际社会求助,因其被拒绝进入办公楼,而她的男同事可以通行。

“我想去上班,我也不曾失去勇气。但很不幸,他们不允许。”这位名叫沙娜姆·达万(Shabnam Dawran)的记者在一则影片中说,“假如国际社会听到我的声音,请帮帮我们,因为我们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美国前外交官洛瑞尔·米勒(Laurel Miller)曾在奥巴马及特朗普执政时期与塔利班会面,她说,现在解读这些含混的信号还为时过早,因为塔利班尚未组建政府,也未建立法治体系。她表示,有些行为可能只是地方分支的举动,没有得到高层的授意。

米勒谈到,“毫无疑问,他们渴望拥有合法性,也渴望资金。他们需要获得财政资源。问题在于,他们会用什么来交换。”她还指出,即便是想像中最进步的塔利班政府,也未必能满足西方世界的标准。

2001年美国进入阿富汗后,美国及其盟国为促进性别平等投入巨大。女子学校重新开放,大学校园和职场上都出现了女性的身影。尽管乡村地区仍然十分保守——很少看到有在外面不穿蓝色罩袍的女性——但在一些较大的城市,尤其是喀布尔,变化已是显而易见。

塔利班的夺权让一些人猝不及防。一名年轻女研究员不曾料到喀布尔陷落得如此之快,周日去上班时,她还穿著一条短裙。她说,塔利班逼近喀布尔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办公室,她不敢穿著这一身贸然出门,因为她知道塔利班士兵会认为这身衣服有伤风化。

她想著用窗帘把自己裹起来,后来,一位朋友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阿富汗问题专家、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组织的副主任海瑟·巴尔(Heather Barr)谈到,没有理由认为塔利班已变得更加温和。“过去20年成长起来的那一代女性从小就听过塔利班的所作所为,她们觉得母亲和祖母经历了一段极其黑暗的时期,同时也庆幸自己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她说,“20年后,难以想像的事正在重演。”

英文原文:Afghan Women Are Already Fading From Public View as Fear of the Taliban and Uncertainty Prev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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