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深度

中国大城市新贫困阶级:“小镇做题家”的选择题

“入关学”是在幻想的层面搞对外侵略,“摸鱼学”则是在实践的层面对内搞“分布式罢工”。但它们有一个共性:都回避了推动当下中国的政治格局进行某种程度的改变这一问题。

2014年11月13日宝鸡市,超过一万二千名学生在操场进行他们的考试。

2014年11月13日宝鸡市,超过一万二千名学生在操场进行他们的考试。图:Visual China Group via Getty Images

比利小子

刊登于 2020-07-31

#互联网政治#比利小子#评论

最近又是一年一度的中国高考揭晓成绩的时刻,各大媒体热衷于挖掘高分考生的秘闻,社交媒体上充斥着“亲戚家小孩这个条件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合适”的讨论。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的高等教育似乎仍然承担着保障社会流动性的责任。

但是与此同时,“小镇做题家”这种带有嘲讽性意味的称呼也开始在青年群体中流传。“后浪”们意识到,按照父辈的规划,老老实实读书找工作,并不能让自己过上在大城市里买房定居,生儿育女的稳定生活。面对这个高度“内卷”的社会,他们开始提出新的解决方案,一种是昭和青年式的“入关”,另一种则是平成废宅式的“摸鱼”。

谁是“小镇做题家”?

“小镇做题家”们发出了哀嚎:我吃了那么多苦,考了那么多试,为什么仅仅是想成为一个普通人都这么艰难呢?

“小镇做题家”一词流行于豆瓣、知乎等青年人扎堆的社交网站,它通常被用来指代来自经济条件、社会地位较低的原生家庭,考试成绩较好(一般认为下限是能进入211大学),但除此之外别无特长的青年。

“小镇做题家”们的成长环境中,父母和学校教师们通常会向他们灌输“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好好读书考大学就行了”(典型例子是近期热门电视剧《隐秘的角落》的男主角朱朝阳)。这种价值观至少来自两个方面:第一方面,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接受高等教育的确是没有背景的中国人改变自身命运的一个重要途径,90年代中期以前,政府会为大学生分配工作,这一政策取消后,蓬勃发展的中国私营经济又吸纳了大量的大学生。第二方面,高考在很大程度上承接了帝制中国时期科举的社会意义,被用于建构“中国社会存在较好的阶层流动性”这一叙事,在媒体的报导和人们的日常口语中,不乏“状元”、“放榜”这种带有强烈科举色彩的词语,即便宣传部门明令禁止也无济于事;而条件较差的家庭,往往更容易选择相信这种“阶层流动性神话”,服从秩序。

阅读全文,欢迎加入会员

华文世界不可或缺的深度报导和多元声音,了解更多

立即订阅

已经订阅?登入

本刊载内容版权为端传媒或相关单位所有,未经端传媒编辑部授权,请勿转载或复制,否则即为侵权。

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