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明州的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杀事件为导火索,5月30日,美国50多个城市都爆发了掺杂和平示威与暴力冲突的反警暴抗议。因为疫情中断的“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终于全面回到了街头。在费城,下午两点开始的示威游行从美术馆开始,一路途径中轴线市政厅一直到中国城附近。
下午四点开始,我在中国城附近目睹抗议从和平示威逐步滑向暴力对峙,市政厅和我所在的路口都出动了大量全副武装的防暴特警和州警。警察将除了口罩外毫无防护的抗议者团团围住,即使在大部分参与者举止和平甚至席地而坐的情况下,警方依然释放了胡椒喷雾和多枚催泪弹。随后示威者发起反击,部分警车被抗议者烧毁,到傍晚,市区内至少有三处出现严重火灾。截至当日晚间,纽约、芝加哥、洛杉矶、亚特兰大、费城、西雅图等城市都宣布了临时宵禁,以强行压制抗议烈度。但群众并未退缩,很多抗议者在宵禁后依然在一些主要地标和社区聚集,与警察展开拉锯战。
和以往的大部分民权抗议类似,运动暴力的话题又成了无法绕过的绝对焦点。连马丁·路德·金的各种历史发言,都成了左右派暴力意识形态论争的场所。保守派指责左翼背叛了金博士的非暴力遗产,进步派则反驳说金对暴力有更复杂的论述。民权运动暴力革命的哲学和记忆,又一次被当前的左右争论所洗白,变成阻碍而非促发运动的因素。
这种讨论运动暴力问题的执念,一方面反映了大众对完美社会运动依然抱有信仰。进步派想要通过历史人物的言论和暴力的情境性,来拼命洗刷和淡化掉暴力运动的道德污点,保守派则以之为契机来污名化运动,以至于一些白人至上主义者想到了通过渗透运动来破坏团结。另一方面,对暴力的道德哲学探讨,当然是一条有效让抗议进入日常生活的途径,但这同时也遗憾地遮蔽了很多其他值得讨论的社会运动趋势。其中最凸显的特征,即是这波抗议的零散去中心化。这种日益浓厚的和香港运动类似的流水化特质,似乎是疫情加速助推下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