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但我相信黑暗是我的宿命”
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领军人物,德国哲学家阿多诺(W.Adorno)的著作却很少被翻译成中文,但他留给中国文学界,尤其是诗学领域一句著名的断言:“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
在这里,奥斯维辛显然是一个象征,一个以体制性的屠杀、大面积的谎言、贬低和践踏人类一切尊严从而彻底凟神的撒旦狂欢构成的噪暗象征。诗歌的抒情特质天然具有娱乐功能。比之哲学和神学而言,如果说古希腊诗歌是为了取悦善嫉而易怒之诸神的话,现代诗歌则有取悦个人世俗情绪的嫌疑。对于反思人性之恶和噪暗暴力的渊薮,对于寻求古希腊诸神之上那个在《圣经・旧约》中因授世人以普世公义之律法并在《圣经・新约》中降下爱之赎罪恩典的耶和华/基督之神,诗歌显然是乏力的。
奥斯维辛之后,诗歌面对善与恶、罪与罸、宽恕与救赎等等双重主题时,已经力所不逮。就此意义而言,抒情是野蛮的。
但是,当过度延时的体制性之恶如同沼泽,在某些国家湮没好几代人的漫长一生时,哲学和神学往往难有扎根的智性与灵性之文明土壤。诗歌反而会成为淤泥之莲,给人坚强活著并且保持高洁品性的寄托,甚至因其天然的巫咒性质从而具有语言通灵的能力,从而唤醒超自然的存在,就如大卫王那些献祭给耶和华神的赞美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