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山东济南中级人民法院对前全国政协副主席苏荣涉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一审宣判,苏荣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新华社报导指,苏荣当庭表示服从法院判决,不会上诉。
至此,中共十八前后的反腐风暴中落马的“五大老虎”(正、副国级领导人)案件均已尘埃落定:除苏荣外,前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前中央军委副主席郭伯雄、前全国政协副主席令计划均被判处无期徒刑,而前中央军委副主席徐才厚在案件侦结移送起诉期间病亡。同样被判无期徒刑的前中央政治局委员、前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则是在十八大前夕落马。
与此同时,中纪委发布新规,要求各级纪检机关对落马官员的审查时间不得超过90日,审查谈话及调查取证环节应全程录音录像,且不得随意扩大调查范围、变更调查对象和事项。但根据官方公布的时间计算,苏荣在移送司法前接受纪委审查的时间长达8个月,其他“大老虎”也都远超3个月。而在不少地方,纪检部门将官员关押一年以上的情况也不少见。
非牟利组织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去年底发布研究报告指,中国当局在反腐过程中长期折磨被拘党员的现象非常普遍,手段包括单独羁押、剥夺睡眠、制造压力和直接殴打等。
苏荣因受贿等罪名被判无期徒刑
苏荣曾担任全国政协副主席,是中共十八大后落马的首个副国级领导人,中纪委于2014年6月宣布对其进行组织调查。2015年2月,苏荣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并被移送司法机关。苏荣与周永康关系密切,但亦有报导指,苏荣被查是因为下级官员亲属向中央巡视组实名举报。
济南中级法院称,苏荣在2002年至2014年间,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企业经营、职务晋升调整等事项上谋取利益,本人直接或通过他人收受贿赂折合1.16亿元人民币,另有8000万元资产来源不明;但鉴于苏荣到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主动交代办案机关尚未掌握的部分受贿犯罪事实;认罪悔罪,赃款赃物已全部追缴”,因此从轻判处无期徒刑。
据财新网统计,包括苏荣在内,十八大后已有至少10名落马高官涉案金额过亿,包括周永康的1.29亿元、前全国人大环资委副主任委员白恩培2.47亿元、前广东省政协主席朱明国2.31亿元等。
在刑期方面,苏荣是十八大后第13位被判无期徒刑的副部级或副军级及以上高官,此前被判无期徒刑的高官除周永康、令计划、郭伯雄外,还有前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刘铁男、前广东省委常委万庆良、前中国科协党组书记申维辰等。
我用四句话把我这个犯罪过程反思了一下,叫作收受别人的陶瓷瓷瓶,被碰得头破血流;收受别人的陶瓷瓷碗,被砸得遍体鳞伤;收受别人的书画字画,将政治生命化为灰烬;收受别人的钱财和贵重物品,使自己跌入了经济犯罪的万丈深渊。
谁来监督纪委?
人权观察组织中国主管 Sophie Richardson 指出,在大多数情况下,官员被纪委部门“双规”(详见端百科)的案件,“法院不过是橡皮图章,为这种全然违法的党内程序背书”;美国乔治亚州立大学中国研究主管 Andrew Wedeman 也认为,“双规”对普通党员来说非常恐怖,很多案件中他们被迫认罪只是为了摆脱纪委控制,进入常规的司法程序。
如何限制纪委的权利、谁来监督纪委工作?中纪委近日发布《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监督执纪工作规则(试行)》(下称《规则》),要求“强化自我监督,健全内控机制,并自觉接受党内监督、社会监督、群众监督,确保权力受到严格约束。”
在新规之前,中纪委曾在1987年和1994年先后印发工作条例,对纪委办案进行规范。新的《规则》更加细化,并缩短了审查时限。1994年版工作条例规定,初步核实时限为2个月、必要时可延长1个月,但“重大或复杂的问题”经批准后可再延长。
新版《规则》规定,审查时间不得超过90日,经批准后最多延长90日,防止擅自扩大范围、延长时限。《规则》还提出,审查谈话、重要的调查谈话和暂扣、封存涉案款物等调查取证环节应当全程录音录像,但录音录像资料“由案件监督管理部门和审查组分别保管”。
中纪委书记王岐山称,《规则》对纪委审查作出的严格限制,能够“倒逼纪检机关,条件不具备、基础工作不扎实的,就不能立案”。他还表示,纪检干部并没有天然的“免疫力”,《规则》是在“向全党全社会昭示,纪委的权力是有监督的,纪检干部是有严格纪律约束的”。
今年初,中纪委和中央电视台联合制作的专题纪录片《打铁还需自身硬》播出,17名落马纪检干部在镜头前现身说法,忏悔自己的腐败行为。
此外,自去年底开始的监察体制改革则试图建立中共统一领导下的国家反腐败机构。十八届六中全会后,中国当局在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三地试点,设立省级“监察委员会”(监察委)整合反腐资源力量,扩大监察部门的监察范围及手段,并将全国范围内推行。目前的试点省市均突出纪委、监察委合署办公的改革思路,即省级监察委员会主任均由省纪委书记担任。
据财新网报导,国家监察委预计将于2018年3月成立,届时《国家监察法》或将审议通过。路透社评论指,中共已经排除了设立独立反腐监督机构的可能,坚持认为最好的办法是由党来进行“自我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