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美國好鄰居」為什麼會支持特朗普:從社群價值到右翼興起

除了房間裏的大象,人們內心深處還有這樣一頭大象。
2016年11月7日佛羅里達薩拉索塔,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舉起自己的橡膠面具在一場競選集會期間。

家住加州的瑞雪是一名大學老師。她租住在校外的公寓,房東是個白人老太太,人很和善,總是樂於幫忙,還時不時跟她一起在家裏吃中餐,或是帶她造訪周邊的景點。但與此同時,老人家是個堅定的特朗普粉絲,每天只看福克斯新聞,在門口掛出了「All lives matter」的標語,跟路過的抗議者互相叫罵。一方面待中國房客有如家人,另一方面又擁護視中國為仇讎的政客,這種矛盾時常讓瑞雪感到困惑。

在美國保守派身上,類似的鮮明對比並不罕見。不少造訪過美國的遊客會覺得,保守派佔主導的中西部和南方地區,民風更加淳樸好客。相比之下,東西兩岸倒往往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看看哈薩克斯坦記者波拉特在紐約和德州的不同遭遇吧)。保守派也樂於宣稱自己重視家庭,重視鄰里關係。皮尤研究中心的民調顯示,保守派更願意住在親戚附近,也更經常跟朋友分享政治觀點。

然而,這些日常生活中的好家人、好鄰居,卻也更有可能對美墨邊境移民家庭骨肉分離的慘劇熟視無睹,更有可能支持加強警權,對反抗社會不公的示威群眾進行鎮壓。他們會為威斯康星白人槍手的母親起立鼓掌,卻似乎忘了倒在他槍口下的也是人命。他們自認為信仰堅定道德高尚,但又投票支持一位婚內與豔星有染,對聖經所知甚少的總統候選人。

自特朗普上台執政以來,他們的聲音在美國國內變得愈發響亮。保守派們自豪地宣稱,他們是在保衞自己和家人的自由,保衞美國的立國精神。他們會告訴記者,不戴口罩,是因為自己不是綿羊;但當記者問道,其他人都戴上口罩的話,你會不會從眾的時候,他們又毫不猶豫地回答Yes。今天被自由派無情嘲諷的這些「紅脖子」,「鄉下人」,其身影貫穿了美國的整部歷史。但他們昔日的公共形象並沒有如今這麼糟糕,在政治場域中的聲勢也從未這般浩大。是什麼因素塑造了今天的美國保守派?我們又應當如何理解他們身上的種種矛盾之處?

2018年6月23日德克薩斯州麥卡倫,抗議者包圍公共汽車,試圖阻止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拘留中心以公共汽車運送移民兒童,一名移民兒童看著公共汽車的窗戶。
2018年6月23日德克薩斯州麥卡倫,抗議者包圍公共汽車,試圖阻止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拘留中心以公共汽車運送移民兒童,一名移民兒童看著公共汽車的窗戶。

從道德體系到政治立場

回到保守派和自由派的差別上來。儘管雙方都認同「道德黃金律」,但對於「勿施於人」的範圍究竟該有多大,他們的看法可以說是大不相同。

對此最省事的解釋是,保守派都是偽君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但從理性選擇角度來看,很難想像這樣的策略能夠長期維持——如果人際交往足夠頻繁,言行不一致會帶來額外的成本。在近年來的一系列研究中,社會心理學和行為經濟學學家們提出了一種新的看法。他們認為,保守派身上的這種反差,恰恰反映了其與自由派在處世原則上的根本差異。

所謂「處世原則」,也就是道德體系,本質上是人類社會在演進過程中,為了解決「我們應如何與他人相處」這一問題而發展出的一套規則。假如沒有這些規則,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將變成一次次囚徒困境,每個人都會選擇背叛和欺騙,合作共贏乃至建立社會根本無從談起。因此,在長期的演化過程中,成員之間的互信互惠可以極大地提升社群的生存概率。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人類社會的演化路徑雖然千差萬別,但都或多或少發展出了被稱為「道德黃金律」的基本準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回到保守派和自由派的差別上來。儘管雙方都認同「道德黃金律」,但對於「勿施於人」的範圍究竟該有多大,他們的看法可以說是大不相同。哈佛大學經濟系的助理教授 Benjamin Enke 在最近的論文中指出,對於保守派而言,這一範圍只包括於身邊關係親密的人,比如親屬和朋友,而自由派則會對於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也一視同仁。他跟合作者在西方各國廣泛地招募了被試參與最後通牒博弈。博弈中的一方將在得知另一方身份之後,決定如何分配一筆固定額度的資金。他們發現,保守派留給陌生人的金額要明顯少於留給熟人的金額。自由派雖然也表現出了類似的傾向,但減少的幅度要小得多。

換言之,隨着社交距離的增加,保守派的利他主義傾向降低得更快。Enke 教授因而總結道,保守派要比自由派更在乎社群成員的利益。他們所奉行的是「社群價值(communal values)」,而自由派的信條則是「普適價值(universalistic values)」。這還表現為保守派更多地向本地(而非全國性)機構捐款,跟親朋好友共處的時間也相對更長。

價值觀上的差異直接導致了雙方政治立場的分化。

價值觀上的差異直接導致了雙方政治立場的分化。由於自由派更加「待人如己」,他們對陌生人的信任程度較高,更願意支持那些預期回報高,但實際效果依賴於個人誠信的政策設計。比如說,他們希望能擴大社會福利的覆蓋範圍,因為覺得不求上進,只知鑽社保漏洞的人終屬少數。如果真是這樣,那廣泛的社會安全網的確能減少人們做決策時的後顧之憂,鼓勵企業家精神,從而使全社會從中獲益。

再比如,自由派更傾向於維持較低規模的警察和軍隊,因為他們相信矛盾可以通過協商解決,合作的局面比衝突更有可能出現,所以投資於武力純屬浪費公帑。在同一項研究中,Enke 跟合作者分析了樣本中實驗對象對於不同政策的偏好,發現在實驗中更加重視社群的人,確實也更容易對保守派政客主張的政策表示贊同。

2020年6月6日紐約,一個人走在晨霧中在自由女神像前。
2020年6月6日紐約,一個人走在晨霧中在自由女神像前。

道德情感造就了道德體系的差異

無差別地對待他人,更為自由派所在乎,有助於維護社群內部秩序,對保守派的意義更為重大。但顯而易見,無論哪種情感的缺失,都會給人類社會的延續帶來巨大的挑戰。

那麼,自由派和保守派在道德體系上的差異又是由何而來?以 Jonathan Haidt 和 Jesse Graham 為代表的心理學家們提出了「道德基礎理論(Moral foundation theory)」,斷定道德體系的核心是道德情感。Haidt 在其著作《正義之心》中,將道德情感和理性判斷之間的關係比喻為大象和騎象人:儘管後者可以對前者施加影響,卻無法強行扭轉它前行的方向。也就是說,我們在思考一件事是否符合道德的時候,更多依賴於其在我們內心深處喚起的情感。所謂的理性判斷,大多數時候不過是在為這種情感辯護而已。

這正符合心理學大師 Daniel Kahneman 對「系統一」和「系統二」所做的區分。前者依賴於潛意識和直覺,不需要過多注意力,但時不時會讓我們因成見(stereotype)而陷入誤區;後者調動理性,能幫助我們消除源自情感的偏見,卻極耗精力。對於普通人來說,政策選擇大多數時候只是一項低成本、低收益的活動(Aldrich, 1993)。只開動「系統一」,由情感得出結論,自然是普遍的做法。

到目前為止,心理學家們已經識別出了至少五種基本的道德情感:關懷、公平、忠誠、權威和純潔。這其中,前兩種意味着無差別地對待他人,更為自由派所在乎,後三種有助於維護社群內部秩序,對保守派的意義更為重大。但顯而易見,無論哪種情感的缺失,都會給人類社會的延續帶來巨大的挑戰。如果我們沒有學會關懷他人,那麼在艱難時世,就無法守望相助;如果我們的祖先不珍視純潔,那很可能會因為誤食了被污染的食物而身死族滅。

具體到每個個體,究竟哪幾種情感主導着我們的道德判斷,是由我們的成長環境和個人經歷所決定的。Haidt 由此斷言,說服他人改變政治立場是很困難的,因為這意味着要修正其理解世界的方式,反思曾經的自己,並對「我是誰」這個問題給出全新的答案。不過,如果我們的論點能在情感上引人共鳴,那麼說服也會變得稍微容易一些。

Benjamin Enke 近期的工作指出,宗族結構對於個體道德體系的形成也至關重要。倘若宗族成員的關係較為緊密,那麼個體不需要跟外界協作即可生存。長此以往,每個成員都會意識到宗族對自己的重要性,不但會自發地維護社群價值,還會從小就教育子女要依此行事。背叛了宗族的人,不止會被其他成員唾棄,甚至會被上門尋仇。同時,由於跨宗族的合作收益不大,人們在跟外族人交往的過程中,就更容易偷奸耍滑,也會告誡子女對陌生人要小心提防。

相對地,若是宗族結構較為鬆散,那個體就未必能依靠本族的力量來對抗風險,從而不得不跟其他族群展開協作。為了使之成為可能,宗族之間逐漸建立起了普遍適用的道德體系。在歷史上,這種體系常常表現為一神教的興起——善與惡從此不再只取決於是否有損本族利益,而是有了絕對的標準(神的律法)。由於宗族難以對外人的背叛進行懲罰,第三方仲裁也逐漸發展起來,最終形成了獨立的司法機構。

普適價值天然跟工業化更加契合,有利於合約的履行和跨地區分工的形成。因此,當工業革命開始之後,普適價值盛行的地區獲得了更快的經濟增長。而社群價值主導的地區則顯得舉步維艱,不得不主動去擁抱迥異價值觀的洗禮(比如皈依一神教)。

Enke 認為,在前現代社會,兩種均衡狀態——即宗族結構和相應的道德體系——各有千秋。緊密的宗族能提供更好的保險,而鬆散的宗族會鼓勵更廣泛的社會協作。道德體系內生於宗族結構,又通過代際傳承確保了該結構的穩定性。究竟哪種均衡更勝一籌,要看當地的自然條件和歷史環境。通過統計分析,Enke 教授發現歷史上傳染病較為普遍的地方,宗族結構的緊密程度也往往更高——比如說,子女在婚後有更大可能仍與父母同住。很顯然,病毒降低了跨宗族合作的收益,讓社會選擇了第一種均衡。直至今日,來自這些地方的個體也表現得對社群價值更為認同。

但是,普適價值天然跟工業化更加契合,有利於合約的履行和跨地區分工的形成。因此,當工業革命開始之後,普適價值盛行的地區獲得了更快的經濟增長。而社群價值主導的地區則顯得舉步維艱,不得不主動去擁抱迥異價值觀的洗禮(比如皈依一神教)。經濟史學家 Greif 和 Tabellini 在早年的一篇論文中,曾提出大分流的起點是公元200年,當時羅馬將基督教立為國教,而漢朝則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基督教塑造了西方以核心家庭為主的社會結構,而儒家則讓大宗族在東方得以保留。當帝國覆滅,蠻族入侵時,西方人被迫簽訂宗族間的契約以求自保。而這為今後自治城市的興起,乃至公司化生產的萌芽奠定了基礎。他們的觀點跟 Enke 的理論可謂不謀而合。

2020年9月29日華盛頓,電視播出第一次總統辯論在美國華盛頓的酒吧。
2020年9月29日華盛頓,電視播出第一次總統辯論在美國華盛頓的酒吧。

社群價值和右翼興起

為什麼現代化的社會中仍然有社群價值的生存空間?

既然如此,為什麼現代化的社會中仍然有社群價值的生存空間?一方面固然是歷史遺存,另一方面,跟陌生人合作的好處並不總是那麼容易實現。如果一個社會收入分配高度不平等,階級固化嚴重,那麼個體的生活空間可能會被局限於出生之地,很難跟遠方的陌生人產生什麼交集。

既然如此,轉身擁抱社群當然是更理性的抉擇。經濟和政治危機會進一步加速這個過程。首先,危機提升了人們對保險的需求,但又切斷了社會中的弱聯繫,進而讓社群成為了很多人唯一的倚靠。比如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之後,印尼民眾為了獲得救濟,開始更加頻繁地參與社區宗教活動(Chen, 2010)。其次,心理學理論認為,危機會喚醒我們內心深處對安定、忠誠和權威的渴求,激發潛在的「威權主義人格」,使我們更能接受既有的等級秩序。有證據顯示,2014年的雨傘運動加劇了普通市民對香港經濟前景的擔憂,並將他們推向了親北京的建制派陣營(Wang and Wong, 2020)。

自中國加入WTO之後,美國傳統的製造業地區就受到了中國進口產品的巨大沖擊,收入和就業率雙雙下滑(Autor et al. 2013)。而當地居民很快表現出了對權威更強的嚮往和對移民更大的敵意。2008年金融危機則是雪上加霜,以至於2009年,高舉民粹大旗的茶黨運動席捲美國,掌控白宮的民主黨失去了眾議院多數。政治經濟學家 Madestam 等人的分析表明,茶黨興起跟共和黨的得票份額之間存在明確的因果關係。嚐到了甜頭的保守派政客們,很快做出了相應的調整。於是,以維護社群價值為噱頭的右翼民粹主義運動,獲得了越來越多的擁躉。特朗普2016年的大選勝利,將整場運動推向了高潮。

Enke 今年發表的論文從民眾和政客兩側考察了美國右翼民粹的興起。他基於 Haidt 等人設計的「道德基礎問卷」,對美國民眾展開了大規模調查。結果顯示,對忠誠和權威這兩個維度較為看重的選民,更有可能在2016年共和黨初選和總統大選中投票給特朗普。利用 Haidt 等人所開發的心理測試網站,他還發現,從2008年至今,填寫測試的美國人平均道德觀愈發傾向社群價值,來自農村地區的個體尤為明顯。

危機會喚醒我們內心深處對安定、忠誠和權威的渴求,激發潛在的「威權主義人格」,使我們更能接受既有的等級秩序。

Enke 還對美國歷史上各位總統候選人和國會議員的發言做了文本分析。從1960年到2008年,兩黨政治家使用的說辭不斷偏向普適價值。但從2008年至今,趨勢陡然改變。政客們,特別是共和黨政客,開始強調起社群價值的重要性。而特朗普是1960年以來,所有總統候選人中在社群價值上得分最高的一位。希拉里·克林頓則是另一極端,在普適價值上獨領風騷。相比之下,2008和2012年的奧巴馬反而始終秉持「中道政治」,其普適價值得分甚至比共和黨候選人麥凱恩還低。

內心的大象?

這為理解美國政治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也解釋了為什麼受到「中國衝擊」的工人,沒有如一些左翼學者預計地那樣去反對資本,反而投身於右翼民粹的浪潮。

以上發現,無疑給我們理解美國政治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也解釋了為什麼受到「中國衝擊」的工人,沒有如一些左翼學者預計地那樣去反對資本,反而投身於右翼民粹的浪潮:這些學者看到了房間裏的大象,卻忽視了人們內心深處的那頭大象——相比於對資本的厭惡,我們對異族、對他者的恐懼,要根深蒂固得多。

特朗普一直以來試圖去利用的,正是這種恐懼。所以他才會把建牆當做競選綱領,所以他才拒絕去譴責白人至上主義,不遺餘力地渲染自由派掌權對社群價值的威脅。然而,沉浮華府多年的拜登,遠比他當年面對的希拉里·克林頓更加身段柔和。時間也並不站在特朗普一邊。他口口聲聲說要保衞美國的郊區,但過去幾年間,郊區居民的構成正在日漸多元化。曾投票給他的沉默一代逐漸退場,而成長於全球化時代的年輕一輩,大多對他宣揚的陳腐理念嗤之以鼻。

可是,自由派沒有掉以輕心的理由。特朗普不是右翼民粹在美國的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代理人。倘若年輕世代踏入社會,卻發現維持生計如此艱難,階級鴻溝不可逾越,那他們會不會追隨父輩的老路?普適價值帶給我們的是前所未有的繁榮和自由,但自由從來都不是沒有成本。特朗普之後的美國,能不能給身處危機中的民眾提供足夠的安全感,使得他們不再有逃避自由的理由?這是自由派必須去思考的問題,必須去應對的挑戰。

我們應當慶幸,在威權領導人之中,特朗普並不算出類拔萃之輩。但他的成功,無疑會讓無數野心家躍躍欲試。如果美國的領導者們無力令民眾滿意,那不久之後,我們也許就會看到,一位更有手腕,更富魅力的威權領袖出現在政治舞台的中央。而年輕一輩將聚攏到這看似如父親般偉岸的領袖身旁,追隨他的光榮事業,直到最終,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

(To J, my long-time role model)

參考文獻:

Aldrich, John H. “Rational choice and turnout.” 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1993): 246-278.

David, H., David Dorn, and Gordon H. Hanson. “The China syndrome: Local labor market effects of import competi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03.6 (2013): 2121-68.

Chen, Daniel L. “Club goods and group identity: Evidence from Islamic resurgence during the Indonesian financial crisis.”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18.2 (2010): 300-354.

Enke, Benjamin. “Kinship, cooperation, and the evolution of moral systems.”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34.2 (2019): 953-1019.

Enke, Benjamin. “Moral values and voting.”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28.10 (2020).

Enke, Benjamin, Ricardo Rodríguez-Padilla, and Florian Zimmermann. Moral Universalism and the Structure of Ideology. No. w27511.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2020.

Greif, Avner, and Guido Tabellini. “Cultural and institutional bifurcation: China and Europe compared.”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00.2 (2010): 135-40.

Haidt, Jonathan. The righteous mind: Why good people are divided by politics and religion. Vintage, 2012.

Kahneman, Daniel. Thinking, fast and slow. Macmillan, 2011.

Madestam, Andreas, et al. “Do political protests matter? evidence from the tea party movement.”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28.4 (2013): 1633-1685.

Wang, Ye and Stan Hok-Wui Wong. 2020. 「Electoral Impacts of Failed Revolutions: Evidence from Hong Kong’s Umbrella Movement.」 unpublished manuscript.

讀者評論 39

會員專屬評論功能升級中,稍後上線。加入會員可閱讀全站內容,享受更多會員福利。
  1. 我由端傳媒創辦之間,一直是端傳媒讀者。這數個月來,我終於明白端傳媒是一個什麼樣的媒體。當初看端傳媒有說報導說是海龜派的人辦的,現在我才讀懂我不過在看另一個美國之音,被左派騎劫及被中共滲透的媒體而已。

  2. 這篇文章為我提供了很多我從未審視過的視角,甚至對於中國這樣一種延綿的天朝或者威權的歷史的解釋,還有當時20世紀的民眾的為何如此選擇的原因,以及現在來看陸港的差別,提出了一些新的視角,雖然任何複雜的問題的成因都無法用一兩個理由概括,但新的視角確實提醒所謂「自由派」不能簡單地認為保守甚至民粹的勢力就是「愚蠢」的。

  3. 右翼的經濟學其實也是一種普世價值,他的支持者把它描寫成自由的條件。這個經濟學與社群社區價值的價值傾向有嚴重的矛盾。右翼被稱為”保守主義”,但其實是基督教保守主義與市場激進主義兩個有矛盾的東西結合在一起。

  4. 幾時可以寫下一篇美國民主黨人都是偽君子的文章?支持LGBTQ平權又唔見佢地為中國國內影視針對n樣包括lgbtq既審查而發聲?or hk?

  5. 中國房客和中國中共政府之間為甚麼是等號???

  6. 文中【普适价值】应改为【普世价值】。

  7. @c_c 兩害取其輕和必要之惡吧。何況這是修正問題,當初任由問題惡化的當權者罪責更大。另外,若這些非法移民這麼在乎他們的骨肉,他們還要以身試險?

  8. 以心理學角度分析共和民主兩黨選民的差異,寫得十分出色。謝謝端及作者。

  9. @程爌
    「骨肉分離」指的並不是讓「非法移民所有家人通通接來團聚」(根本沒有這回事),而是強制已經在美國的非法移民父母與兒童分離,拘留於不同收容所且不允許探視

  10. 台灣的情況很有意思,四年前川普當選十,媒體上興起一陣子對於”後事實”,民粹主義的憂患意識。現在幾乎完全消失,只有在聯合報等媒體上偶而見到。自由三立經常散布共和黨的smear campaign。”台美友誼基於共同價值”?什麼共同價值?民粹主義嗎?

  11. 不要学粉红给人扣帽子,就事论事,我作为一个(反贼+自由派)老用户也无法理解香港人和台湾人对Trump的支持。从反中的角度考虑,Trump是个生意人,只注重政治利益而忽略人权问题,把人权议题当作与中国谈判的筹码,还和独裁者们眉来眼去,这种人真能帮到我们才怪。另一方面,我本人就生活在美国,深切体会到Trump种种政策的愚蠢和短视,这种人再当四年只会毁掉美国。没有说Trump比包子更专制,但我更相信那只是因为美国的权力制衡比较有效,他们都是一路货色,Trump连任的话,毁掉美国的民主制度指日可待。据我了解,自由派没有几个真的喜欢拜登的,我本人就比较中意Bernie和Andrew,然而为了干掉Trump,这是无奈之举罢了。

  12. 1. 被描繪為自私自利的保守主義者,反而是「更加淳樸好客」。被描繪為大愛的自由派,反而給人疏離感。自由派學了一堆抽象理念,難道只是幫助他們作偽,而無法融進生命?到底是自由派,還是保守派才是偽君子?
    2. 自由派不是終極關懷出問題,而是實踐上事與願違。舉個例子,骨肉分離是一件不好的事,但不代表要把非法移民/新移民的家人通通接來美國/香港團聚。那些移民既然這樣重視團聚,當初為何要背井離鄉(政治難民除外)?瘋狂吸收弱國人口,只會令弱國永不翻身。弱國的人民福祉,自由派就不關心了?
    3. 稱傳統價值為陳腐理念,正顯出自由派知識分子的傲慢。保守主義者不否認傳統要去蕪存菁,但需循序而行。始終傳統歷經時間錘煉,為一穩定體系。以一時一地的理性推論貿然推翻傳統,是否把理性捧得太高?文中自己也引用了Haidt的觀點,說明理性判斷的不可靠。
    4. 以批判民主黨建制派勾結華爾街起家的進步派,竟然淪落到為拜登搖旗,可悲。

  13. 現在連教宗都支持同性的civil union,美國的主教出來挺所謂的非法移民,西方的普世價值部分由基督教演化出來的,或者都可以由此詮釋,包括同性戀的權益。社群成員本身長就不是同質的,社群價值裡缺少普世價值,就有欠缺而且難自洽。本來左右兩翼是可以共處的,是資本體制的矛盾導致兩極化。

  14. 拉丁裔(中南美洲移民)比歐裔更重視家庭社區,可能更保守,他們態度如何?已知道其中也有不少川普支持者,尤其是古巴後裔的,但更多是投給民主黨,這又如何解釋?作者認為道德價值觀的取向,是內在的受到童年成長經驗的影響不易變動,有證據嗎?我覺得他們會變,而且比較於其他因素,也許是2nd order term(泰勒展開的第三項) ,不是主要的決定因素。你想一下,在其他國家,健康保險根本沒有爭議,在美國卻成為左右翼的正義焦點之一。別國的右翼政黨會支持美國的左翼政綱,這顯然與美國的歷史與資本體制有關。這才是1st order term。

  15. 哈薩克斯坦記者波拉特,你是說Borat那個虛構的搞笑嘲諷的喜劇電影。搞錯了,那不是真的。

  16. 所以如果不是衣食无忧的champagne socialist的话,要让一个生活处境艰难的人去拥抱强调普世性和对陌生人的信任的左派价值果然还是过于困难… 历数过去成功的左派或是以左派为名的运动,无一都是成功经营好了属于自己的社群,无论是工会、农会、学生社团,还是先锋党或者单位、集体。不过在后现代社会,连社运和抗争都变得去中心化,人们也沉迷在碎片化的信息世界而不愿拥抱社群甚至他人,建立新社群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如文章所说,思想左倾者有很多人其实是对parochial的社群共同体嗤之以鼻的,无论是出于性格经历还是成长环境… 说来说去,所谓的左翼运动、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还是充满了太多亟待解决的矛盾与问题。顺带一提,关于社群和意识形态再生产的关系,在楼底下某些对康米主义的污名化中可见一斑。

  17. 拋開作者觀點不談,這篇文章將道德心理學的觀點因入大選的討論其實就很值得鼓勵。特別是Haidt的觀點。Haidt算是自由派親民主黨學者,但他對於民主黨的競選策略一直有恨鐵不成鋼之感,反而認為共和黨的競選策略更為有效。當然這說法也有「共和黨人的爛政策如非因為他們利用人性作政治宣傳,他們又怎麼會當選」的意思在,但Haidt的著作依然是自由派走出同溫層了解美國保守派以及共和黨背後思想理念的重要作品。

  18. 可是,自由派沒有掉以輕心的理由。特朗普不是右翼民粹在美國的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代理人。倘若年輕世代踏入社會,卻發現維持生計如此艱難,階級鴻溝不可逾越,那他們會不會追隨父輩的老路?
    答案很顯然是會的,回到2018年。韓國瑜掀起的韓流里有相當多的民進黨的基本盤轉投韓國瑜特別是一批社經地位較低的基層民進黨支持者

  19. ATTTT无疑是个五毛 但是川普也确实是独裁者 两者不矛盾🎃

  20. 當個網評員死五毛本身都已經有夠賤的了,為了蠅頭小利昧住良心放屁,連自己父母都感到可恥。更可恥的是那些自幹五,分文不取卻為極權國家鳴鼓開道,自以為站在暴君肩上就是領導,可笑的是骨子裡仍是根韭菜,維尼熊轉個頭就把社會主義鐵拳往你頭上打,連一句多謝也沒有就吸乾你的民脂民膏,這才叫完美。

  21. 莫名其妙了,意见不同就要被打成五毛,真把自己当回事啊,且不说我在网上冲浪根本没有见过网评员,就算有,网评员来你端媒体都算抬咖了,在想什么呢?中央现在把力气花在哪儿蟑螂不应该最清楚吗?蟑螂不搞你们的游行“大业”反而在评论区冲普通人哔哔赖赖,香港早晚要完咯~

  22. 林彪在长春
    另外如果共产党做什么都是错的,那么大概你认同川普不顾美国人死活导致死了22万人这种没有人性的举动是对的,这点我还是不敢苟同,我觉得共产党对人民生命的尊重还是对的,生命权才是最大的人权,命都没了,其他的都是废话:)

  23. 他還發現,從2008年至今,填寫測試的美國人平均道德觀愈發傾向社群價值,來自農村地區的個體尤為明顯。
    這段文字跟文章上方配圖的走向配不起來啊!
    2017-2018鄉村跟城市都在逐漸往調和兩者(0)靠攏,大都會自08年開始到2018,雖新近在2017-2018大都會有普適價值微上揚,但是拉長線以觀,最終在2018最新調查結果上,三個區域都有價值調和的現象。

  24. “时间也并不站在他一边。”这一段从这句起仍然用“他”指代特朗普,接在讨论拜登的一句话之后,极易引起混淆,请编辑留意。

  25. Impressive essay!
    如果说保守派和自由派共同认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我认为或许可以用「己所欲,施于人」与否来刻画他们的分歧。

  26. 一方面待中國房客有如家人,另一方面又擁護視中國為仇讎的政客
    作者顯然落入了中共“反共等於反華”的話術圈套,建議去再讀一讀國務卿的演說。
    另外,又見網評員,日行一善提醒街坊
    各位沒必要理睬ATTTTTTTT,就是一個滿口謊話的網評員。直接證據請移步<大胃王之死>一文,留意一下他在評論區的表現。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200828-culture-eatandbroadcast-now-food/
    寫吃播的文,他可以有關於反修例的毫不相幹的評論,顯然是複製話術文本之後貼錯了。另外,恭喜端亦成為受網評員重視的地方,證明了端的影響力。
    友情提醒,以後可能有類似文風的轉世賬號,ATTTTTTTT的風格我有即視感,請老會員留意。

  27. 「川普却以“自由”为名不愿意行使权力」
    其實是有的,像是下行政命令要求學校不得繼續關閉、監管社群媒體、停發學生與工作簽證等。
    這篇文章的角度很有趣,但好像無法解釋嬰兒潮世代、白人、男性、福音派,這些並不是經濟與政治處境特別險惡的族群特別傾向川普,且也沒有反應在收入差異上

  28. 哎你个好五毛又说的对了,共产党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29. Tocqueville
    你们的最新进展是什么,也许你对了我错了,就算你对了吧。
    不过也不用总把自己的小岛当成世界的中心,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反正结果都是你们都挺川普,我看到的消息来自于纽约时报中文网
    https://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201026/taiwan-tensions/
    不过照目前的趋势看,你们又要扑空了,拜登大概率要当选了,不过我也欢迎被打脸,毕竟大陆网友大多数也喜欢川普,到时候如果川普当选,我们两岸的网友可以普天同庆,哈哈哈哈

  30. 又一篇只有左派立場的評論。現實是社會的資源有限,所謂「自由派」願意分給陌生人更多,其代價即是分給親近的人少,「自由派」走到極端即「社會主義」。
    另外,作者故作認真的引用也是看得我目瞪口呆,「有證據顯示,2014年的雨傘運動加劇了普通市民對香港經濟前景的擔憂,並將他們推向了親北京的建制派陣營(Wang and Wong, 2020)」,再看一下Reference,unpublished manuscript,真有說服力呢!

  31. 「不少造訪過美國的遊客會覺得,保守派佔主導的中西部和南方地區,民風更加淳樸好客。相比之下,東西兩岸倒往往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看看哈薩克斯坦記者波拉特在紐約和德州的不同遭遇吧)」
    对比下文作者提到有研究表明,自由派相对于保守派而言,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更加公平,「勿施于人」的标准更加不偏私——这是否是在暗示自由派在平日里对待亲友也会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32. 相當好的切入角度。

  33. 下面某幾位中國網友,如果有機會進入台灣人的臉書社群(只有帳號還不夠,你要有一定數量的台灣「臉友」,才能勉強觸及到社會上在熱烈討論的貼文),就會知道台灣人支持川普的理由,並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無缺乏深思熟慮。你們提出的理由,大概只是好幾個月前台灣人的分析中最表層的討論,歡迎跟上最新進展😂

  34. good read
    但说川普真是个独裁者也言之过当。当世界上真正的独裁政府纷纷借着疫情扩大权力时,川普却以“自由”为名不愿意行使权力。另外,美国右翼的“小政府”价值观无论如何也不是独裁体制的温床

  35. 这个角度很新颖,是我看到的分析中最好的一篇!这也完美解释了为什么中国/华人群体中有那么多川粉,因为中华文化传统极其强调社群价值

  36. 突然在評論看到希特勒很感動。現代版的希特勒不就身居高位地坐在中南海,赤納粹這個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37. 很有趣的文章,感覺上美國只是這個世界的縮影。這或許就是新自由主義(放任自由)帶來的結果吧。

  38. 也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啥,川普分明是个支持独裁者的领导人,这些支持川普的台湾人,大概也无所谓,只要能抗中,大概希特勒当总统他们也支持。

  39. 一想起台湾人一堆支持川普的,就由衷的替他们感到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