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難以說出口?十多年後,她要為16歲的自己走上性平申訴

她們受困於老師對她們的好與教導,直到最後才能清楚區分,加害者可以是一名好老師,但同時不應該侵犯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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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9日,小平(化名)在個人臉書揭露遭性騷擾經驗,對象是她最信任的國小老師。這是台灣自5月底爆發MeToo運動後,第一起校園未成年受害的案例。

這名鄭姓老師,在小平小學六年級時教他們電腦。在小六生眼中,老師似乎與其他師長不同,很熱血、幽默,經常與學生們玩在一起,會帶著他們做動畫、網頁,還曾舉辦皮卡丘打排球大賽,一起聽五月天和S.H.E.,「就像年紀比較大的最好朋友。」畢業後,小平和同學仍經常回去找老師聊天、吃飯,一切如常。

小平首度遭到老師性騷擾,是在她高中一年級的時候。升上高一的小平像往常一樣,回學校找老師借用錄音設備,她要錄製一首歌送給下個月生日的朋友。老師突然拉她到大腿上坐,抱著她,後來又再從背後抱住她,儘管老師嘴裡喃喃說道:「這樣不好,你應該要拒絕我,你這樣很危險。」

小平忘了是怎麼回到家的,她開始不斷掉淚,想起白天發生的事,也想到老師稱讚升上高中的她越來越漂亮,媽媽則告誡她不要單獨回去找老師等畫面。

她跟朋友說了這段經歷,卻得到如此回應:「你到底穿什麼回去找老師啊?」、「有時候你穿得太over真的不能怪老師耶。」

她曾問過老師,為什麼這樣對她?老師先是說「那陣子太累了,我把你當朋友靠著」,後來又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小平困惑,老師不是一向重視與師母的感情嗎。她問老師:「那師母呢?」老師卻回:「你先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這段經歷終究成為模模糊糊的往昔記憶,考上大學的小平因為參與營隊活動,意外地與老師恢復聯繫。長達四年的社團生活,小平維持著與老師表面的友好,也試圖說服自己「想太多了」。直到老師以討論事情為由,將她約到無人的教室內,試圖拉她的手,這一次,小平才認真看待自己的感受——老師讓她感到噁心。

十多年過去,原來記憶並不如自己想的模模糊糊,目前已逾30歲的她,從高一到大學的七年間,這件事始終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如今,她要為16歲的自己展開行動,除向學校通報,也搜集、串連更多的受害者。這次,她想要跟自己的掙扎做個了結,不料,卻又陷入另個泥沼中。

2023年6月7日,新北市的捷運站。攝:陳焯煇/端傳媒
2023年6月7日,新北市的捷運站。攝:陳焯煇/端傳媒

「我本只想一個好好的道歉」

「本來,我只想要一個好好的、認真的道歉。然後可以告訴自己,已經夠了。」

2017年,台灣作家林奕含出版《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小說說的是師對生權勢性侵的故事,書籍出版後兩個月餘,林奕含自殺離世。彼時已經出社會的小平,聽到同事討論起這本書時提到:「都是高中生了為什麼不知道反抗?」她崩潰了,因為她當時也是一名高中生。

「我好生氣,我想做些什麼讓傷痛過去。」小平因此尋求心理諮商,諮商師則鼓勵她,想清楚自己要什麼。她反覆思索,「希望老師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更期望獲得真誠的道歉。」她透過朋友傳了訊息給老師。第一次被已讀,第二次,老師說:「忘了,對不起。」

「本來,我只想要一個好好的、認真的道歉。然後可以告訴自己,已經夠了。好好的對16歲的自己、二十幾歲的自己說,已經夠了。」

原先,小平只是順著這波MeToo運動說出這段「好像不嚴重,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最初沒有指出老師的名字,也沒有點名學校是「政治大學附設實驗小學」,甚至未加上MeToo標籤。直到第一位當事人私訊,稱她遭到老師性侵,小平才發覺,事情遠比她想得嚴重,而受害者甚至一個一個冒出,此時她才選擇揭露老師的全名及學校名稱。

「老師騙我,我曾問他,有沒有對其他學生做過這些事,他說,沒有。我告訴他,讓我知道還有其他人的話,我一定會通報。」

她一開始選擇相信對方,但收到更多受害者訊息後,她哭著找到政大實小的聯絡方式,兌現自己的諾言,向校方通報性平事件。

「我知道這不是我的錯,但如果早一點說就好了。」她不希望再有人受害,除了申訴自己的案例,她也擔任起其他當事人的代理人。不過,起初她其實不知道這樣的事件是可以通報的。

「我一開始甚至不知道可以通報,從來沒人教過我可以進行性平申訴。」因為想幫助其他人,小平想方設法找尋資料,才知道校園性平申訴沒有年限。可是,申訴遠比她想的困難且艱辛。

小平在申訴的當天,學校即通報校安中心,並告訴她20天內將回覆是否受理案件。性平會受理案件後,教評會要求鄭師請假不得到校。

程序看似順利展開,小平卻沒料到,這僅是一連串令人錯愕的開始。

小平接到校方通知,要求她必須親自回到學校簽署通報文件,未做他想,小平踏入了校園,而那些不舒服的回憶也全都回來了。

進到被通知的會議室後,她赫然見到其他進行通報的當事人,校方甚至透露其他人的姓名。這讓小平內心開始起疑:學校真的有盡到保密的責任嗎?事後,她更在人本教育文教基金會的協助下認識到,當事人是不需要親自回校進行通報的。

之後,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小平與其他申訴人們陷入漫長的等待中。

小平談起那段等待期,「好像很微不足道,但卻非常傷害。」小平她們始終在等待,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下一步又要做什麼。小平解釋,這樣的資訊不對等,讓她們心情非常忐忑不安,畢竟時間過了這麼久,證據散失,她們不知道要做好哪些準備,才能讓鄭師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不斷問學校,但五題問題可能只有三題獲得解答。」小平察覺到校方似乎沒有太多的應對經驗,她只好從主動伸出援手的民間團體獲得更多的資訊。又當小平收到調查委員名單後,委員中並沒有熟悉國小專業的專家,其中有兩名政治大學的教授,有一人甚至是小平國小同學的父親。委員名單顯然沒有充分的利益迴避。直到當事人反應後,校方才又重組調查委員。

2021年9月22日,台北市一所學校體育館舉行的疫苗接種活動。攝:I-Hwa Cheng/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2021年9月22日,台北市一所學校體育館舉行的疫苗接種活動。攝:I-Hwa Cheng/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校園申訴流程雖然很簡單、清楚,但當事人不一定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又該注意哪些事。」長期關注且處理校園性平案件的人本教育基金會,此次提供小平關於申訴的建議。執行長馮喬蘭說明流程,當事人向學校性平會提出申請,受理後,學校會從教育部性平教育人才庫中組成三到五人的調查小組,接著開啟調查訪談,小組撰寫完報告後交由性平委員會決議,申訴人收到調查結果後,若不服可以進行救濟。調查處理過程至少需時四個月。

根據台灣《性別平等教育法》規定,性平會的處理程序有幾項大原則:保密、不重複陳述、不對質、緊急處置。除了當事人及性平會,任何人不得對案情進行了解或調查。調查訪談的雙方當事人將是單獨秘密受訪,不會同時出現在訪談過程。

不過,在不重複陳述這點上,馮喬蘭提醒,當事人不要輕易放棄到場陳述的權利。她曾遇到校方要求當事人簽下「放棄到場陳述書」,看似為當事人減少負擔,但卻是放棄了陳述的主導權。

「有些人覺得已經過去了,不想再與過去糾纏、不想再承受,有些人真的很怕被親朋好友知道。」

根據教育部的統計,疑似校園性騷擾的通報中,由2018年的5982件,到2022年上升到1萬

1941件,調查屬實的件數則為1551件及1901件。成案率並不高。為了讓申訴能夠成立,小平除了積極搜集自己的資料,也呼籲其他受害者一起申訴,畢竟多數人的案例都經過了很長的時間,只能靠大家的力量還原事實。

但像小平這樣主動出擊的受害者並不常見的,更多的是已無意願進行申訴的受害者。小平說:「有些人覺得已經過去了,不想再與過去糾纏、不想再承受,有些人真的很怕被親朋好友知道。」而大多數人、連同小平自己,對於申訴制度也不熟悉,所以,她才在臉書上清楚寫下了申訴的過程,希望讓其他想進入申訴的人不那麼害怕。

過程中,小平猶豫著是否受訪,也不斷自問「自己到底夠不夠格」來述說這些經驗。但她想著,建立體制的專家學者也不一定走過申訴流程,倒不如,由親自經歷過的人述說自己的沿途所見,以及檢視這套相對嚴謹縝密的校園性平調查流程,是不是禁得起考驗。

小平在申訴的過程也思索,自己最一開始要的不是只是一個道歉嗎?為什麼事態發展至今,她反倒展開更全面的行動?「道歉不是不重要,只是我已經很難再相信對方所說的一字一句。」對她而言,透過行政程序,徹底杜絕鄭師再犯的可能,是現階段更為實際的事。

2023年3月15日,台北的一所中學。攝:陳焯煇/端傳媒
2023年3月15日,台北的一所中學。攝:陳焯煇/端傳媒

不知該怎麼說,說了有人會相信嗎?

「台灣文化很重視『關係』,有一方雖然不喜歡身體界線被侵犯,但害怕說出來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會被破壞。」

小平回憶起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個會明確拒絕不合理身體界線的人。她曾警告一名不斷靠近她的國中男同學,最後更直接給他一個巴掌,「我可以對平輩說,我不喜歡你靠我那麼近,因為我們是平等的,我不會幫他的行為背後找藉口。但老師不同。」

對著「敬愛」的老師,當事人經常沒想過碰觸身體是不合理的行為,甚至,未從想過會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事情發生當下,在身體趕上意識之前,只能僵住無法動彈,也因為太過於害怕,「逃離」這個選項,更不曾出現在她們的腦海中。

在未成年人性平案件中,師對生的「權勢」關係,更加深沈默的刻度。當兒少遭遇性平案件,他們的資源不多,能求救的對象可能只有親屬及其他老師,當成人不願相信他們,就讓校園的案件往往無法在第一時間被發現。

「成人都難以說出口了,更何況是孩子。」馮喬蘭表示加害者可能是有良好名聲的名師,家長也很信任他,在這種情況下,大家會質疑孩子指控的可信度。包含小平在內的受害者,她們全數都提到之所以沈默的理由——害怕大家不相信我,因為對方是一名受到學生、家長甚至教職員們喜愛的老師。

不僅說詞被質疑,受害者們甚至還會遭遇到應該保護他們的人的二度傷害。

王玥好指出,曾有一名小三女童在路上遭到隨機性侵,回到家她告訴媽媽,卻只得到責備,說她以後嫁不出去、這輩子完蛋了。「來到勵馨的性暴力倖存者很常先提起的,是沒被大人保護好的創傷記憶,這對他們來說,是更大的傷害,也導致他們後續難以再開口述說。」

王玥好表示,根據教育部統計,各級學校中,性騷擾比例最高的是國中。而衛福部的統計中,性侵被害人有58%是未成年人,尤以國中小、高中佔多數。王玥好分析,12歲以下的兒童受保護的程度較高,上了國中後,家長逐漸放手,但孩子的性平意識尚未完全建立,成年人很可能就會挑孩子下手。

「台灣文化很重視『關係』,有一方雖然不喜歡身體界線被侵犯,但害怕說出來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會被破壞。」王玥好指出,無論是在交往關係、師生關係中都可以見到有一人不想破壞關係的和諧,而選擇在第一時間隱忍性騷擾行為。

除了不願成為破壞關係的人,還有更多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王玥好觀察到,受過性平教育的當事人能意識到被冒犯,但還缺乏實踐力。「台灣課綱只規定四小時性平教育,多是教條式、演講式的單向教導,但沒有不同情境的演練,」她認為這讓孩童不知道怎麼因應。

根據監察院「政府對防範兒少性侵案件執行成效之探討」的報告指出,過去10年間,有17件重大兒少性侵事件的通報調查,受害人多達247人,且有76%的加害者是師長、教練、機構的長官,這顯示權勢關係讓兒少不得不順從而被害。

2023年7月22日,台北市一個園遊會。攝:陳焯煇/端傳媒
2023年7月22日,台北市一個園遊會。攝:陳焯煇/端傳媒

在對未成年的性平案件中,還有另一個鮮少被注意到的角落,就是補習班。

一名當事人Christina,她在國中時曾經開口向其他老師求助,卻沒被好好正視,她因而不敢再說出口。補習班中的老師與學生同樣存在權力宰制關係,而且不同於各級學校有性平法保護,是當事人更難以開口的幽暗場域。

Christina從國中開始在高雄一處文理補習班補數學,她的成績很好,王姓老師、補習班負責人特別照顧她,經常以讓她超前進度的名義進行一對一指導,結束後再載她回家。Christina的父母非常感激這位補教名師對女兒的照顧。

一日,老師在無人的補習班中將Christina壓在牆上強吻,錯愕的她只當成一場惡夢,但這個夢卻持續了三年。老師後續將她載到汽車旅館性侵。Christina沒有拒絕、沒有反應,像呆掉的木頭。她曾試圖向同一個補習班中信任的理化老師求助,卻得到對方輕蔑的回應,這讓她不敢再說更多。

十多年來,Christina只能把秘密藏在心底,直到她看到《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才知道在這世界,她不是唯一受害的人。

舉報前,Christina曾要求對方道歉,老師卻循線打電話給Christina的父母否認此事。於是Christina決定站出來發聲,不再讓下一個受害者出現。舉報後,高雄市政府目前已要求補習班停業,案件也進入司法與行政調查程序。

協助Christina出面開記者會的時代力量立委王婉諭指出,台灣社會要求孩子要聽老師的話,不要有自己的意見,所以當性平事件發生時,孩子可能沒有自覺。也可能孩子發現不對勁,願意說出來,但如果周邊的人無法相信他,就會讓他們更難開口。

性平事件的加害者往往不是對單一個案下手,也因此,王婉諭呼籲,無論是校園還是補習班案都應該擴大調查,由學校或是主管機關發動。

馮喬蘭認為,擴大調查的意義在於讓被害者知道「他們可以相信機構」,可以透過機構提供的管道尋求平反,不用流於個人的發聲。她更強調,不應針對個案作調查,擴大調查應該入法,才能不漏接。

2020年4月1日,台北夜景。攝:陳焯煇/端傳媒
2020年4月1日,台北夜景。攝:陳焯煇/端傳媒

「想抱抱16歲的自己」

「想對還是高一生的自己說些什麼?」她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抱16歲的自己,跟她待在一起。

小平耗費了16年,才鼓足勇氣走入校園性平申訴;Christina則花上更漫長的24年,她才將過去的自己重新拼起。

即使遭逢性騷擾、性侵害,她們幾乎花上一整個年少人生才得以說出口;實際上,澳洲對未成年性騷擾、性侵的全國調查案為例,每位受害者平均要花上24年之久,才有辦法開口說出自己的經歷。

有鑒於澳洲政府針對未成年性暴力事件成立「機構對兒童性侵事件回應皇家調查委員會」(The Royal Commission into Institutional Responses to Child Sexual Abuse)著手調查(註1),台灣目前也比照澳洲模式做全國性調查,由國家人權委員會發起,著手台灣第一次國家系統性訪查,搜集被害者的心聲,希望遏止機構性侵害再度發生。搜集的對象是18歲以前在校園或兒少安置機構遭受性侵害的當事人及其重要他人(家人、朋友、專業工作者),這項調查目前仍在持續中。

小平也已接受訪談,她提到,過程中會有專人以及心理師負責,她事前雖對重述事件過程感到有壓力,事後心情也受到影響,但她仍認為提供自身經驗對於改善整體機制十分重要。

她們兩個同樣在這段時間經歷許多掙扎與痛苦,她們受困於老師對她們的好與教導,直到最後才能清楚區分,加害者可以是一名好老師,但同時不應該侵犯學生。

2017年,林奕含以《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一書引起華語世界的關注。小平與Christina也是因為「房思琪」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受害,台灣社會有千千萬萬個房思琪存在。但五年前,她們只能透過房思琪共情,五年後的現在,她們則站出來為自己、為其他人發聲。

「我的勇氣怎麼長出來的?在這波MeToo下,我有很多支持我的人,除了我的同學們第一時間支持我,網路的支持力量也很強大。大家告訴我,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很嚴重。」小平才知道自己不孤單、自己沒有錯。她告訴自己,我已經夠大了,可以決定怎麼處理。

「長輩曾跟我說,不要單獨去找鄭姓老師」,這句話背後隱含的是,老師可能會對小平做出什麼事情,長輩不信任她也不信任老師。但如果,長輩可以更進一步跟她解釋自己的想法,以及可能發生的危險,或許她在遭到性騷擾的當下,就不會自我懷疑。

2023年7月18日,台灣一所大學的校園。攝:陳焯煇/端傳媒
2023年7月18日,台灣一所大學的校園。攝:陳焯煇/端傳媒

Christina則說,希望家長不要再自責,台灣過往的社會環境與文化使受害人不敢說話,希望從現在開始,家長能多與孩子溝通,同理及陪伴孩子,加強性教育,教導孩子保護自己的同時,也要尊重他人的身體界線。

從發文至今一個多月,小平持續透過自己的臉書更新案件進度,指出政大實小仍無擴大調查,也並無提供心輔資源給全校師生,甚至到了現在,仍有許多畢業生、家長以及在校生「不知道有這件事」。

小平鼓勵了其他當事人以及關心MeToo的人們,但她不知道怎麼讓自己好過一些。我們最後問了小平:「想對還是高一生的自己說些什麼?」她猶豫了兩天才回覆。

她說,直到現在,她什麼話都聽過,加油打氣、鼓勵的話,甚至是有人比較現實的告訴她:「妳又不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話可以讓她好過一點。她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抱16歲的自己,跟她待在一起。


註1:澳洲「機構對兒童性侵事件回應皇家調查委員會」(The Royal Commission into Institutional Responses to Child Sexual Abuse),起因於2012年一起大規模的宗教機構內神職人員性侵兒童的事件。政府開始調查兒童相關組織(如學校、宗教機構、育幼院、青年感化院、運動俱樂部等)如何處理兒童性侵事件。

調查過程經歷了五年,參與訪談的受害者中,年紀最大的是93歲,最小的是7歲。調查報告顯示,受害人數超過1萬7千名,男性佔了64.3%,首次受害有51.5%發生在10至14歲,受害時間平均持續2.2年,受害者平均要花24年才能第一次說出受害經歷。

時任澳洲總理麥肯·滕博爾(Malcolm Turnbull)指出,報告揭露兒童性侵問題是「國家悲劇」。政府也在2018年10月22日發表全國性道歉。這項調查揭示了如何看見過去的傷痛,並積極預防未來的傷害。同時,也影響了紐西蘭、英國等國家進行全國性兒童的兒童性侵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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