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東西都是怪異的。但沒有什麼比人更怪異的了。」
每年夏天,歐洲的劇迷都可以很忙,因為各國都有大大小小的戲劇節,既可以讓你窺探最新的戲劇潮流,也可以得見歐洲最關心的議題。如果是戲劇工作者,這個更是一個跟業界人士碰面的好機會。不過這種戲劇盛會,曾因疫情中斷兩年,其中也有戲劇節移師網上發佈。今年我走訪了兩個傳統大型的戲劇節—— 柏林戲劇節和維也納藝術節,從他們挑選的戲碼,也能看到一些最新趨勢。
柏林戲劇節的來龍去脈
柏林戲劇節其實是一個比較方便的譯法。德文原文為Berliner Theatertreffen, Berliner是柏林或柏林人的意思,Theatertreffen解作「劇場相遇」。這個相遇是雙向的,你遇見劇場,同時劇場也遇見你。戲劇節由柏林藝術節主辦,本身擁有一座表演中心(Haus der Berliner Festspiele)。1963年柏林藝術節邀請了五個客席演出,1965至1966年起柏林戲劇節正式獨立運作,並將每屆演期定在五月。1989年5月,柏林圍牆倒下之前,柏林戲劇節首次邀請東德劇院參與,以展示德語戲劇的現況。
柏林戲劇節多年來維持三個環節。最矚目的當然是年度十大演出。每年,來自藝評或媒體界別的七人評審團,從每年於德語區域(包括德國、奧地利、瑞士、半個列支敦斯登)上演的戲劇製作,挑選十齣最突出的作品,並邀請到柏林演出。要留意,他們不是說「最佳」(the best),因為何謂最佳,恐怕爭論到天荒地老,而是「突出」(remarkable)。換一個字,詮釋空間便大得多。2019年,柏林戲劇節更特設女性配額,十部入選劇目最少有一半要由女性導演創作,直到2023年。另外,有作品因製作條件所限,雖被邀請卻最終不能在柏林上演。
劇場歸根究底,也是屬於政治公共領域的。
另一個環節是劇本市集(Stückemarkt)。劇本市集成立於1978年,及至2003年,開放來自歐洲各地的編劇參與。參賽者不可以是業已名成利就的劇作家,所以我形容為歐洲新秀賽。每年有劇作家、導演、作家等組成評審團,選出五至七個作品,在柏林戲劇節期間演讀(或稱讀劇)。劇本市集亦歡迎戲劇表演參賽,2018年更開放向世界各地徵件。可是今年開始停辦。今年戲劇節另外策劃了「十個相遇」(10 treffen),涉及多種議題,包括俄烏戰爭的各種狀況,例如女性面對的暴力、白羅斯暴政下的社會狀況、身兼藝術愛好者、母親身份的聲音、難民問題,以至柏林獨立文化工作者的處境等。
第三部份是自1980年開始、和歌德學院合作的國際論壇。在柏林戲劇節期間舉辦研討會、工作坊、講座等,包含社會上不同階層的聲音,討論當今歐洲本土及國際社會最迫切的話題。國際論壇亦特設名額予世界各地的年輕人,前來柏林參與。背後的理念,是戲劇節深信不疑,劇場歸根究底,也是屬於政治公共領域的。
《繼承》:紐約LGBTQ群體的轉變
當你以為性取向不需再面對歧視的時候,它又回來嚇你一跳了。
從今屆柏林戲劇節入選的十大製作,也可以看到評審對歐洲右翼回潮、公共領域陷落持續感到憂心忡忡。這種擔心已經不是杞人憂天了。最近的一次民意調查發現,德國民眾對極右政黨德國另類選擇(簡稱AfD)的支持率高達18%,之前多年來一直有超過10%。早在2017年,評審之一提爾·布里格勒布(Till Briegleb)便以眾多循環(Many loops)來形容當年製作的潮流和趨勢。該年入選的製作不少針對大家以為早已克服的右翼排外浪潮。
今年戲劇節以慕尼黑帝王劇院及巴伐利亞國家劇院聯合製作的《繼承》(Das Vermächtnis The Inheritance)為開幕作品,《繼承》由編劇馬修·洛佩斯(Matthew Lopez)改編福斯特(E.M.Foster)名著《霍華德莊園》(Howards End)而成。菲利普·斯托爾茲(Philip Stozl)執導,全劇長約七小時。洛佩斯的劇本於2018年在倫敦新維克劇院(Young Vic)首演,並於翌年移師至紐約百老匯演出。
洛佩斯將原著1900年代的英格蘭搬到大約一百年後的紐約。劇情講述特朗普上台之前幾年,Toby是一名編劇,剛剛在百老匯嶄露頭角,跟ERIC已同居多年。後來,Toby突然暴得大名,戀上一名年輕男演員,最終和Eric分手。與此同時Eric和比他大二十年的Walter成為忘年之交,但Walter有一天突然消失了。Eric從Walter老伴Henry(一個億萬富豪)口中得知Walter病逝,而Eric和Henry亦慢慢走入親密關係並結婚⋯⋯
不少人將《繼承》直接和美國劇作家庫士納(Tony Kushner)的《美國天使》(Angels in America)相提並論,後者剖析列根(Ronald Wilson Reagan)時代、愛滋病蔓延的美國,洛佩斯以時空大幅跳躍的敘事方式,將特朗普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愛滋病陰影接上了軌。《繼承》聚焦紐約LGBTQ群體的轉變。一開始演員質問福斯特,當年為什麼不敢出櫃,而令後來者如他們歷盡千辛萬苦,才爭取到社會相對接受不同性取向;到八十年代同志不敢出櫃,再到公然恐同厭女的特朗普上台。
為什麼一定要繼承一種身份?為什麼LGBTQ群體也要這種線性思維?劇中展現的同志關係大部份是一對一的愛情關係,這是否重複一夫一妻制的社會模式?為什麼雜交派對或其他方式的多元關係總是導致災難?
戲裏其中一幕,一班同志朋友一起收看直播美國總統大選結果。當大家看到特朗普出乎意料地當選,在場一片雅雀無聲。兩年後,當中的一些朋友決定移民到國策比較寬鬆的加拿大,這真的並不誇張。我的一對同志朋友,他們在美國結婚,也是在特朗普當選後決定移居倫敦。另一位來自紐約的朋友,在特朗普當選後,她在臉書上憤慨地說:「真不敢相信美國人授權一位仇恨女性的人當總統。而這些人就活在我的身邊。」所以,在戲中,當Eric的朋友得知, Henry原來是共和黨的主要政治捐獻者,眾感錯愕,甚至有人跟Eric絕交。這樣也應了前述的眾多循環——當你以為性取向不需再面對歧視的時候,它又回來嚇你一跳了。
因為Eric和Walter稔熟,所以我們才能窺見八十年代同志社群對愛滋病的恐慌。Walter的好友Peter患上愛滋病,無處可去,於是Walter把他帶到Henry擁有的鄉郊別墅照顧他。Henry得知後大發雷霆,覺得Walter為什麼帶瘟疫回家。Henry內化了污名化愛滋病,自此跟Walter疏遠,也不再回到鄉郊別墅。Walter自此把別墅改為愛滋病患者的善終之家。到了最後一幕,Eric繼承了這幢別墅。
「繼承」在這齣劇作有多重意思:繼承同志身份、繼承志願服務、繼承對不知名疾病的恐懼——在疫情過去的今天看來,八十年代對愛滋病作為絕症的恐懼,三年前才剛剛又上演一遍——污名化病患、種種離奇、不合科學的揣測、錯誤百出的政府政策。人類社會有學到過什麼嗎?
評審團認為《繼承》是「多面的社會全景在尖銳的場景中展開」(A multi-faceted social panorama and relationship drama unfolds in pointed scenes),七小時的戲劇馬拉松,證明了戲劇比Netflix優越。至於觀眾反應卻十分兩極。謝幕時全場觀眾起立鼓掌——德國觀眾無論看了什麼劇作,都會鼓掌以示鼓勵,通常時間長度為演員來回後台三次。全場起立鼓掌卻肯定是真愛。
我的編劇同事卻十分不喜歡,看了兩節便離開。她說,《繼承》十分保守,要講這個故事,為什麼要用全男班演員呢?(最後一幕有一位女演員,飾演多年前因愛滋病去世的兒子的媽媽)而且真的好像在看Netflix娛樂劇集而已。我身邊有不少從事劇場的朋友都持相同觀點。
我認為導演的場面調度流麗,演員掌握恰到好處,問題出在內容上:為什麼一定要繼承一種身份?為什麼LGBTQ群體也要這種線性思維(其實任何群體亦然)?劇中展現的同志關係大部份是一對一的愛情關係,這是否重複一夫一妻制的社會模式?為什麼雜交派
對或其他方式的多元關係總是導致災難?這些問題在《繼承》中也沒有得到處理。
重訪大劫難(Holocaust)
「歷史很難說,或者你們也會有這一天呢。到時你們便要反省一百年了。」
由德·沃姆·溫克爾(De Warme Winkel)和團隊製作的《前往達浩的巴士——21世紀的紀念品》(Der Bus nach Dachau——Ein 21st Century Erinnerungsstück),則重訪納粹德國的黑暗歷史。達浩指位於慕尼黑的達浩集中營。近來有人以陰謀論看待大劫難,指其中必有失實之處,甚至根本不存在。雖然並沒有蔚然成風,卻值得注意。
此劇由波琴劇院、德·沃姆·溫克爾以及阿姆斯特丹國際劇院聯合製作。德·沃姆·溫克爾是一個荷蘭藝術家組合,與不同媒介的藝術家合作,作品從迷戀歷史及熱愛文學出發,以富有力量、具表演性及視覺衝擊著稱。這是一齣戲中戲。沃特(藝術組合的創始人之一)的父親曾在九十年代寫過一個關於荷蘭反抗納粹的鬥士的電影劇本,但在《舒特拉的名單》(Schindler’s List,1993)陰影之下,終究沒有拍成。導演和幾個演員嘗試追隨生還者的足跡,重新拍攝這個劇本。演員們在戲中不停反覆討論如何拍攝,亦嘗試拍攝。可是,如果連達浩集中營的生還者都過身了,這段歷史真的能再現嗎?
此劇以講座形式開始。在台上,其中一個演員向一班觀眾以德語解釋大劫難歷史,但他往往談到一半就找不着詞彙。演員在整齣戲亦不斷討論如何拍攝,但永遠沒有肯定答案。一個想法出現,隨即被另一個想法駁斥。例如,他們花了相當長時間討論《舒特拉的名單》太荷里活(好萊塢)、太戲劇性,以致扭曲了真實。但之後又說或許像《舒特拉的名單》般的電影,才能傳之千里,打入人心。他們又說德國人普遍相信納粹時期有三成國民在反抗,可是真相只有0.03%。但之後演員又引阿多諾(Adorno)的說法,德國人反省得太多,早早已經反省多了三十年。
誠如評審所說:創作團隊「並沒有停留在Snapchat或純粹參與之上,而是將觀眾暴露於過山車般的情緒之中,不斷引發質疑給反對。但恰恰是這種摩擦,防止了紀念成為空洞的儀式。」
「將觀眾暴露於過山車般的情緒之中,不斷引發質疑給反對。但恰恰是這種摩擦,防止了紀念成為空洞的儀式。」
《前往達浩的巴士》不虛偽地假裝已有滿意的答案。有意思的是,舞台右方從一開始已經置放了一個和舞台鏡框一樣高、佔舞台台口一半闊的密閉大木箱。觀眾只能透過即時影像看到木箱內發生的事情,而木箱內的場景不斷轉換,包括猶太人二戰前的家及集中營。結尾,旋轉舞台展示木箱內裏其實空無一物——大劫難沒有簡單的解釋,它的意涵仍有待我們給未來發掘。
我深為《前往達浩的巴士》透徹的反思所撼。中國歷史不乏黑暗的人為災難,卻從來不夠時間好好整理,便又要面對下一個難關。而且華人社會鮮有不帶情緒的公共討論,要能製作一齣像《前往達浩的巴士》的製作,不知要待到何時。我將這個感受告訴出版社的同事,她說:「歷史很難說,或者你們也會有這一天呢。到時你們便要反省一百年了。」語畢,她輕鬆地笑了一笑,透着德國人擅長的自嘲和無奈。
十大的其餘劇作一如以往,處理迫在眉睫的議題:右翼思潮的興起,以及它和鄉村生活及對宗教虔誠的關係;反省極端個人主義;當代階級和女性處境的問題;女性如何得到賦權。可以保證的是,每年柏林戲劇節也會給予觀者足夠的思想激盪。
維也納藝術節:探索未知領域
在柏林戲劇節中間,我又走訪了維也納藝術節(Wiener Festwochen)。之前兩次藝術節的看戲經驗也不錯。今年是藝術總監克里斯托夫·施拉格穆爾(Christopher Slagmuylde)的最後一屆任期。幾個月前,藝術節宣布近年世界劇壇炙手可熱的米洛·勞(Milo Rau)將接任藝術總監,今屆亦有他的新作首演。因此我便決定再訪維也納。
維也納藝術節成立於1950年代,比柏林戲劇節還早。二戰時,奧地利的法西斯主義及納粹主義將維也納及奧地利孤立起來。維也納藝術節於戰後矢志跟世界重新聯繫起來,將城市和國家融入藝術和文化的國際語景之中。自此,藝術節一以貫之應對文化和社會政治的挑戰。現在,它以劇場、表演、舞蹈、音樂以至未被命名的形式等多學科(multidisciplinary )藝術節為定位,委約能將觀眾帶出舒適區、喚起想像力、探索未知領域的作品。
喚起神聖的憤怒
近年新形式的生態行動主義的背景下,亞利娜的存在更形重要。她在喚起我們「神聖的憤怒」,或者她所點燃的憤怒,能帶來改變。
我在維也納藝術節看的幾齣作品,都是跟氣候危機、人類破壞大自然等課題有關,明顯是今年藝術節的策劃方向。如果要數最迫切的全球議題,如何找到跟地球共生之道肯定是最重要的。來自英國的西門·麥克伯尼(Simon McBurney)及同謀劇團(Théâtre de Complicité)將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爾嘉·朵卡荻(Olga Tokarczuk)的女性主義犯罪小說《糜骨之壤》(Drive Your Plow Over The Bones of The Dead)改編成戲劇。
深冬,在一個鄰近捷克的波蘭山區偏遠小鎮,本地打獵俱樂部的男人一個接一個離奇地死去。主角是一個年約六十五歲的女子亞尼娜。她久居於該小鎮,曾當過工程師及教師,也熱衷於占星學及翻譯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的詩作。亞尼娜目睹人類如何殘殺動物、破壞大自然。她細細觀察,發現動物有異動,懷疑動物是否密謀復仇⋯⋯
同謀劇團糅合簡約舞台、形體、華麗場景美學等,頗為忠於原著地將《糜骨之壤》呈現在舞台上。無論劇作或小說,亞尼娜都是牽引觀者的關注所在。可是在父權主導的小鎮中,亞尼娜的聲音一直被忽略。最有趣的是,亞尼娜卻沒有坐以待斃,起來反抗,主動承擔改引爆改變的角色。在近年新形式的生態行動主義的背景下,亞利娜的存在更形重要。正如英國作家托比·利特(Toby Litt) 所言,亞尼娜在喚起我們「神聖的憤怒」,或者她所點燃的憤怒,能帶來改變。
麥克伯尼說,在創作此劇的過程中,團隊常常回到小說提到的菌絲體。這種真菌深藏於森林的地下,連接樹根和樹幹,透過網絡傳送水和養分。他認為,現在人和自然的關係變得割裂,陷入險境,菌絲體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比喻,提醒我們,二者其實是深深地聯繫着的。
亞馬遜的安蒂岡尼
在討論整個計劃過程中,「悲劇」二字是最常被提及的。而另一個字「神秘」帶給了埃斯特萬力量,可以對抗所有悲劇及最糟糕的對手。
瑞士劇場導演米洛·勞本來讀社會學,曾師從哲學家托多洛夫(Tzvetan Todorov)及社會學家布赫廸厄(Pierre Bourdieu)。輾轉之下,成立了劇場及電影公司「國際政治謀殺學院」,深入世界各地死亡事件,包括謀殺案及種族屠殺等,從中揭露背後的政治問題及社會不公。他的《重述:街角的凶殺案》曾於台灣巡演;《五段小品》亦曾於香港演出。
今次在藝術節首演的《安蒂崗尼在亞馬遜》(Antigone in the Amazon)由比利時根特國家劇院(米洛·勞剛剛由劇院卸任藝術總監)及MST無土地運動(Movimento dos Trabalhadores Sem Terra)聯合製作。米洛·勞的創作團隊遠赴巴西的帕拉州採訪、拍攝、和原住民及MST的成員排練希臘悲劇《安蒂崗尼》。帕拉州其實慘遭資本主義蹂躪。它位於亞馬遜河河口,附近的森林給焚燒,為了單一種植大豆以應付出口全球的需要。
整齣戲夾雜現場表演——包括幾位原住民在劇院現身說法當地情況及演出《安蒂崗尼》,和錄像——亦有更多原住民說出他們的故事及演繹《安蒂崗尼》。多年前原住民曾經為了抵抗破壞森林,而發起堵路行動,示威者慘遭巴西警察當場處決。每年,MST會在事發地點以街頭劇形式重演一次暴力鎮壓,是為紀念亡者的行動。在錄像中我們也看到MST重演當時慘況。剛巧那天巴西警方阻撓(據原住民說他們通常不予理會),MST成員和警方交涉的片段也被拍攝下來。
「很多東西都是怪異的。但沒有什麼比人更怪異的了。」巴西行動者及演員凱·蕯拉(Kay Sara)早在2020年維也納藝術節的開幕詞中,已經援引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在《安蒂崗尼》的名句。毫無疑問, MST捍衛土地的行動,和全人類的福祉攸關。
如果能多一點保留亞馬遜森林,等如減少一點地球的環境災害。MST的其中一位行動者道格拉斯·埃斯特萬(Douglas Estevam)提到首次和米洛·勞討論時是2018年。當時,右翼勢力已在巴西盤根錯節。賈爾·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 在演講中拿着槍,聲言要剷除MST及原住民社區,他甚至要參選總統。而在討論整個計劃過程中,「悲劇」二字是最常被提及的。而另一個字「神秘」帶給了埃斯特萬力量,可以對抗所有悲劇及最糟糕的對手。
這些思考過程,也許就是《安蒂崗尼在亞馬遜》如此震撼、具有力量,及和我們息息相關的原因。此劇在維也納城堡劇院(Burgtheater)首演。城堡劇院建於1741年,曾首演三齣莫札特歌劇,在德語系戲劇歷史擁有崇高地位,劇院亦承傳着一些美學傳統。因此,真實虛構交織的《安蒂崗尼在亞馬遜》,也許對劇院的部份觀眾帶來衝擊。
無論柏林戲劇節或維也納藝術節,在選擇劇目的時候,都不忘追求創新的藝術形式及急迫而重要的議題。戲劇能否帶來實質的改變,仍然是值得我們期許的事情。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