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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十論:與巨獸對決

「讀者十論」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組精彩讀者留言刊出。

圖:端傳媒設計組

端傳媒社群組

刊登於 2021-01-23

#讀者十論

【編者按】「讀者評論精選」欄目每週擇選報導及圓桌話題中十條精彩讀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會因應長度及語意清晰作節錄或編輯。

1. c_s,回應《疫情中的失親者:世界向前跑,他們留在了原地

感謝紀錄。裏面的幾個故事相信不是少數,甚至就在此閱讀的你我身邊。

2020年,在以國家作為單位的宏大敘事裏,以個人為出發點的故事,幾乎是噤聲的。

在回歸日常的滾輪中,我們每個人幾乎沒有悲傷的權利,即使被撕裂、被分離,即便前個夜晚在被褥裏哭得癱軟,隔天一早我們仍要精神奕奕地上學、上課,宛如什麼事都沒發生。似乎我們與痛苦共存的耐度,遠遠比想像中來得強大很多。

最後,還是希望我們不要習慣忍住悲痛,我們有悲傷的權利,我們有任性、撒手不管的權利。就算我們很難理解他人地獄,但願每個人心能夠更柔軟、更善良,至少在這個望不到盡頭的日子裏,我們都會好過一些。

2. Wessy,回應《疫情中的失親者:世界向前跑,他們留在了原地

在發展到極致變態的愛國主義國家,國家>>>>>>個人存在。

加上資訊不公開、不透明,造就了越是影響國家政體存危、涉及國家整體形象等高政治敏感議題,個人只能悲觀到認定無從維權。但與國家巨獸對決,又豈是個人能蜉蝣撼樹?一方面接近經驗者團體以療傷,一方面又「明智」地服從政治馴化本能,保持著與內部行動者的距離,終究,經驗者團體,沒有核心行動連結,只是互相舔傷、社會心靈層次的隔離者,隔離了自己與「正常」大眾,也隔離了自己與所追求的真相。

3. 俊偉,回應《徐曦白:重新審視自由主義——歷史上的意識形態鐘擺?

好文章。

權利是需要制衡的,不論這個權利是來自政治還是資本。不受控的獨裁政權和大財閥對社會所帶來的破壞同樣巨大。自由作為一種權利,在權利不平等的情況底下,絕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

而在獲得了權利的當兒,每一個公民,也需要被制衡,這就是自由的邊界。

4. LeahLei,回應《看懂《靈魂急轉彎》,中文世界的你確定沒有表錯情嗎?

本片根本沒否定 Joe 的內在火花,它只否定 Joe 對達成外在目標就能改變什麼的「期待」。同理可證,本片也沒有否定目標,它只說生命的本質是火花,而那未必是什麼超凡入聖的事情,純粹走路就可以是你的火花,但你的火花也可以是任何超凡入聖的事,靈魂是自由的,它只是像祛魅般的根除掉對於「偉大」的不實幻想,離開第二義的人生。就像真正的作家只有在寫作的時候才是作家,沒有在寫作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一個與你我沒有什麼不同的靈魂(但是作家只會在不寫作的時候被稱為作家)。世間的罪惡、苦難則和本片談論的核心無關,哪個好故事不是在表現出「生而為人」的共性?

沒有一部電影可以解決、回答所有問題,這部電影也不是在回應你的夢想、目標是對是錯的問題,只是從生死切入,讓觀眾回到靈性層面,找到重新感受自己的生命歷程的可能性而已。

5. 1234_,回應《遭遇種族歧視後,我在柏林策劃了一場影展

這種文章看起來感觸太多了。

我一直覺得所謂打破刻板印象是一種非常齷齪的誇獎:為什麼本國人就不必打破刻板印象,而少數族裔就要打破刻板印象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跨界發展?憑什麼所謂主流可以要求我們只有面面俱否則就差人一等?憑什麼在激烈的競爭中我們還要勻出時間去培養這些份無用的愛好?憑什麼社會歧視的成本要由受害人來揹負?

關於中國是否存在的歧視的自我反思,很重要,但和中國人受到的歧視無關。這件事情主動權不在被歧視的人能否做到無可指摘,而在於歧視的人能否提高自己的道德底線,或者社會上是否存在法律制裁此類行為。我覺得討論隱私法和種族歧視保護之間的張力比自我剖析更有意義。

6. 王俞,回應《遭遇種族歧視後,我在柏林策劃了一場影展

很可惜,只有在國外才有空間和自由舉辦這種跨文化、反思社會以及平權相關的活動。你說一個公民對於非民選政府的所作所為應該負有多少責任,我想每個人都有一點責任吧,就好像二戰期間種族大屠殺的罪魁禍手雖然是德國納粹政府,但每個身處其中的德國人同樣難辭其咎。當華人在國外被人歧視,想想自己身處的華人社會,我們何嘗沒有歧視其他種族的人呢?在德國,當公權力沒有彰顯,尚可以民間力量監察社會,而在中國,在社會充斥歧視黑人言論之際,卻沒有團體出來發聲,但即使成功策劃了一場活動,又有多少人對這些議題感到有興趣而願意出席呢?

7. lily_ch8119,回應《陳嘉銘:民主選舉,當輸家不再願賭服輸

縱使我們的大腦都知道我們應該理性選擇自己票投誰家,但是大環境跟感性才是最終決策的影響者。選舉這種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影響未來多年的舉動卻容易因為種種因素(有想到研究投票習慣的研究歡迎參照)其實需要很多的情緒推波助瀾。但是跟所有的感情一樣,不斷的剝削情緒、誇大事實、說謊是有代價的,人民對民主的信任會愈來愈低。美國人對民主的信任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過與其因此說民主制度不好,不如去思考是不是競選方式太煽情,背景民主只是一種工具跟一種選擇,選好了工具,不代表擁有良好的使用習慣。縱使美國現在出現許多民粹事件,倒也不需要對民主失望,不過是需要更長的時間跟更多的努力去修復人民與民主的關係。

8. 鹹魚姬,回應《走過孤立、恐懼與愛情,醫生、康復者和抗疫官員的一年

去年一位一綫城市的公務員熟人說,TA想選調到像檔案局之類的邊緣單位,而且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基層單位了。TA其實很明白,在體制内,越往下層責任就越多壓力就越大,到了基層差不多就是被要求又要馬跑又要馬不吃草。

基層公務員是食物鏈底層嗎?當然不是,食物鏈更底層的是社區工作者,這些社區工作者不屬於事業編制也不屬於公務員編制,他們拿著不到公務員一半的待遇做著所有部門都不願意做的事,所有公務員受到任何壓力最後其實都是壓在社區工作者身上。也有社區工作者朋友對我說,在疫情最嚴峻的時期,任何一個公務員下來走一圈檢查,他們就得加班,而他們加班不是為了服務社區,而是為了做台賬給檢查的人看。到了所謂「常態化」管理,相當於就要求社區工作者將加班常態化,24小時隨傳隨到。基層公務員將所有的恐懼和壓力都轉嫁到更底層,而真正的食物鏈底層又能將壓力和工作轉嫁到哪裏?

9. EricChan,回應圓桌話題《信用卡公司停止向Pornhub提供付費服務,性工作者陷財困抗議,你如何看?

Pornhub 也可以試試反杯葛 Visa 和 Mastercard,動員用戶取消他們的 Mastercard 和 Visa 啊,看看究竟是 Porn 還是信用卡比較重要(大誤)

等等,究竟 Visa 與 MasterCard 是因為什麼而停止為 Pornhub 提供服務先?根據萬事達卡聲明:過去幾天的調查,我們發現 Pornhub 網站確實有不法內容,已經違反萬事達卡公司的規定。」Visa 更加是將 Pornhub 母公司 Mindgeek 旗下的其他色情影片平台,像是 Redtube、XTube 等網站,一同納入停止提供金流服務的名單。那麼 Visa 和Mastercard 為什麼這麼有空去關心色情片中的女性權益呢?

有說法因為人權團體認為 Pornhub 始終沒有積極處理平台充斥大量未成年人、強暴、復仇式色情影片(Revenge Porn)的問題。加上今年南韓爆發的 N 號房事件,讓人權團體決定將焦點從色情網站轉向信用卡公司,希望信用卡公司能盡速停止為 Pornhub 等色情網站業者提供金流服務,迫使色情網站的業者正視人權團體的訴求。再加上紐約時報的文章推波助瀾。兩大信用卡公司開始行動,迫使 Pornhub 只容許經身份驗證的人用戶上傳內容。在公民行動的敘事框架內是一次成功的行動。這段對於整個時間的描述跟文章內容有相當程度的出入,那就是信用卡公司的角色,到底信用卡公司是主動執行其審查的角色,還是被動因應民意的訴求?如果是後者,那麼這個圓桌前兩個討論問題就跟這個議題毫無關係。

而文中引用的諾頓教授的說法其實是似是而非,非常搞笑的。「人們並未授權 Visa 與 Mastercard 做出這些決定。」 他又提醒,如果我們持續將決定交給企業,「假以時日他們會變成國王,而我們則會淪為企業的臣民。」大哥你是第一天活在資本主義社會嗎? Visa 和 Mastercard 是否為某個企業提供服務什麼時候需要人民授權?難道你還想着他們在決定要不要提供服務給 Pornhub 前辦一場全國公投嗎?社會不是這樣運轉的,有一也不是這樣玩的。Visa 和 Mastercard 會有生意都不做難道是因為覺得錢太多?當然是因為羣衆壓力啊。不然是因為 Deep State 的命令嗎?「假以時日他們會變成國王,而我們則會淪為企業的臣民。」這句更加是笑死人,不然你以為100多年前標準石油被肢解是為了好玩嗎?

回到 Pornhub 和兩大信用卡公司之間的紛爭影響性工作者收入的問題。本質上就像是14年佔中時在台上哭喊佔中搞到佢無飯開的電車司機,是在公民運動中被誤傷的人。當我們評價這次行動時要做的是要權衡利弊,尋找補償。要思考的是停止為 Pornhub 提供信用卡服務能否停止 Pornhub 甚至網上上傳傷害女性自主權的性影片。過程中帶來的獲益是否能勝過過程中對性工作者帶來的經濟損失。而不是單純因為這次行動對性工作者造成損失就否認這次行動的價值。

10. EricChan、第十一個觀察者,回應圓桌話題《信用卡公司停止向Pornhub提供付費服務,性工作者陷財困抗議,你如何看?

EricChan:平台甚至大眾在保障合法性工作者的收入上需要做到的就是將色情影片和性去污名化。不論是看色情影片還是拍色情影片都不應是一件令人感到羞恥的事。他就是像吃飯喝水一樣,是人的慾望的一種。你看吃播要看廣告打賞,你看色情影片也要。要支持創作者還可以抖內買寫真買週邊。如果大家把所有色情影片當作是污穢的食物,又怎能指望色情內容自己跟強姦影片,包括強姦兒童、復仇式色情、偷拍女性洗澡、種族主義和厭女內容劃清界限呢?

第十一個觀察者:@EricChan: 色情產業合法化我一直是持保守的態度的,拋開這個不談,既存的色情產業如何規範化呢?之前端有一個討論是關於吃播尺度的問題,吃播一開始也是為了滿足大家的食慾,有製作精良的吃播,後來卻出現假吃,催吐導致博主身體受損的情況,等等問題。

色情產業存在大量偷拍,或是未經本人同意的視頻被上傳導致的問題,即使合法的色情製片公司也經常出現對演員健康檢查不夠導致傳染病的問題,或是因為採用過激的拍攝手法導致受傷等,諸如日本存在女性想賺點外快參與一次 AV 拍攝後想要退出卻被威脅公開身份而強制多次遭受性剝削等問題,還有諸如色情產業常與黑社會等暴力組織掛鈎等問題,我覺得在談污名化之前這些問題不解決,空靠一些自由主義的思潮去「開放人的思維」是遠遠不夠的,是存在非常大的風險的。

EricChan:@第十一個觀察者:你的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公權力從來不能監管一樣不合法的行為,只能消滅不合法的行為。如果你不去合法化色情產業,那你怎麼指望公權力入手去規範化色情產業?回到性產業上就是即使中國禁止性產業,不論是賣淫還是色情影片。你所提到的問題依舊是存在的。色情產業的禁止並不能解決妳所提及的問題。我們可以回顧禁酒令時期的美國酒精飲品產業也是存在大量問題,包括涉及黑社會暴力,酒精飲品出現食品安全問題威脅生命嗎?現在我們買酒還會遇到這些問題嗎?因為酒精消費品是被各種制度所監管的,包括出售酒精飲品的場所,可購買酒精飲品的年齡,相關的法則等等(這裏以香港做例子)。

回到性產業的例子,如果性產業不合法化,行業運行的準則就是誰大誰惡誰正確,你根本不能期望受害者冒著法律和輿論道德給他們的二次傷害站出來在司法體系內爭取他們的權益。色情行業的規範化需要的是法律的制定與公權力的介入取代由地下規則主導的色情產業。而要做到這一點的第一步就是性行業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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