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用一個星期寫完了17篇「贅婿」故事大綱,賺了五萬元人民幣,然後因此壓抑了一個月,「調動的都是負面情緒。」這些大綱被賣給剛入行的網絡文學(下簡稱「網文」)作者,幫助他們寫出一本能和網文平台簽約連載的小說。
贅婿文是中國大陸近兩年最流行的網文類型,在今年7月份一系列以「歪嘴龍王」為名的改編視頻廣為流傳後,它徹底走紅。視頻中,男主角入贅三年,每天洗衣、做飯,被妻子家族瞧不起,正當他被親戚欺辱時,轉機突然到來,原來過去的窩囊只是隱忍,男主角真正的身份是豪門少爺、或者權勢滔天的龍王——那些妻子家族需要拼命討好的大佬,見到男主角都立刻下跪。
在一篇典型的贅婿小說中,男主角在妻子家族裏的形象長期是一個廢物,每次嶄露實力與身世,都出於各種原因不被妻子和她家人知曉,或者乾脆遭遇更大的誤會。在吳明賣出的那些「量產」故事大綱裏,主線不是男主角實力的增長,而是逐漸獲得妻子的認可——這是贅婿文獨有的「爽點」,這與傳統的男頻網文(受眾讀者主要為男性)明顯不同。
新時代的「爽」與「虐」
吳明寫了十年網絡小說,他告訴端傳媒,贅婿文走紅的實質,是男頻網文的「爽點」發生了變化,「遇神殺神」的酣暢淋漓不再滿足男性讀者的心理需求,他們在更微妙的情緒落差中獲得滿足——鄙夷自己的親戚被痛快打臉,看不起自己的妻子發現了丈夫的閃光之處。
家族聚會是贅婿文衝突的重要發生地,幾乎每個作者都會寫到此類橋段:在岳母的壽宴上,主角送出的古董被認為是假貨,家族中最受器重的同輩,卻送假畫得以亂真,眾人對男主冷嘲熱諷、妻子又恨又惱時,主角用嚴肅的證據辨明真假,打臉家族明星;然而,「爽點」過後是更大的憋屈,要麼是在場親戚眾口鑠金,認定主角送的是破爛,要麼是岳父岳母明知道真相,卻顛倒黑白,維護地位更高的親屬。
吳明從創作的角度把中國大陸網文的發展劃分為三個世代,並將贅婿文置於最前沿的位置。第一代網文創造了無數幻想世界,出現了玄幻文、仙俠文、穿越文、遊戲文、重生文等網文類型,讀者的「爽」在天馬行空的想像而非故事的打磨。
第二代網文則回歸現實世界,用讀者現實生活中最熟悉的場景、人物、職業塑造強烈的代入感,滿足讀者的「爽點」。最典型如「兵王文」,主線是少年武道高手回歸都市,成為校花的貼身保鏢,憑藉拳頭橫掃富家子弟和社會勢力,並和美女白領、富家小姐、警花、護士、歌星等漂亮女性發生豔遇。
吳明認為,如今新的幻想世界已經很難被創造出來,簡單的現實元素也難以引發共鳴時,擅長調動讀者情緒的第三代網文開始走上主流舞台,贅婿文正是這一代的典型——贅婿文開篇設定的反派,都是主角的親朋好友,這是男頻網文的新現象。
同樣作為新現象的,是「上門女婿」的身份設定。這一身份早在2011年開始連載的歷史類網文《贅婿》中就已經被使用,儘管這本書的銷量和評價都很高,但是在2018年之前,「贅婿」的設定卻幾乎沒有被其他作者模仿。
網文書評節目《網絡小說排行榜》的主播榜哥分析,這與寫作難度有關:歷史穿越小說主角的身份一般是王公貴族,可以調動大量資源展開後續劇情,或者是普通人家的秀才,靠現代知識(比如背詩)實現逆襲;但如果主角身份是末代皇帝,江山快要滅亡,則很難突破既有的障礙實現合理逆襲,這類小說往往爛尾或「太監」(不再更新);贅婿面臨同樣的尷尬,主角作為在父權社會中被剝奪了「男性」身份的角色,桎梏太多,幾乎沒有合理逆襲的可能。
清華大學人文學院講師薛靜分析了網文新類型的產生機制。她告訴端傳媒,通常各大網文平台熱門排行榜的前50名,有三成是成名「大神」(比如《慶餘年》的作者貓膩)的書,這類書文筆流暢、「爽點」設置也比較成熟,在價值觀的表達上也有一定抱負。
還有三成是「作品紅,作者不一定紅」的書,它們率先踩中了讀者群審美的微妙轉變,引領了一種新的類型文出現。薛靜以女頻網文的類型更替舉例:「曾經很流行穿越文,然後是宮鬥文,下一陣又輪到女尊文,然後是甜寵文」;剩下的則是網文生態圈的基本盤,比如女頻的霸道總裁文,這類「簡單粗暴,直接提供爽感的網文」長期佔有一部分市場。她認為,贅婿文作為一種新類型開始走紅,正是抓住了讀者的審美轉變,而這也會成為商業化(比如影視劇改編)的方向。
何敏聰剛剛寫完一本贅婿小說《神級狂婿》,他告訴端傳媒,都市類網文把主角設定為贅婿是近兩年才有的現象,當故事背景是現代社會,這一設定意外地具有寫作上的優勢:「一開始就定下主線和衝突,不用看都知道男主和女方家族是對立關係。」
「贅婿文的妻子比很多題材的女主都要重要,故事主線就是男主想盡一切辦法得到女主認可,讀者也一直期待着他們複合。」何敏聰說,很多贅婿文從妻子徹底認可男主後就開始「崩」(指作者對情節發展失去掌控,閲讀量也下降),寫不下去,只好讓主角開始修仙。
何敏聰在書中設置了一個情節:男主角在一次危機中解救了妻子,告訴一向看輕自己的妻子:「老婆,其實有些事情,你是可以跟我說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有些女人做不到的事,男人是可以幫上忙的。」
妻子陷入沉默,正當男主角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時,妻子輕聲回應:「嗯……知道了」 此時男主角為妻子的示弱和逐漸信任而大為欣喜。當晚,男主獲得許可睡在妻子房間的地板上——贅婿文的起始設定是,男主和妻子結婚多年,依然沒有發生性關係。
這類男主角的「窩囊」和妻子的盛氣凌人,也讓許多網文讀者難以接受,在熱門贅婿文小說《女總裁的上門女婿》評論區,一個讀者頻繁留言:女主角打心眼看不起丈夫、和丈夫的對手曖昧喝酒、對丈夫的父母缺乏尊重,而男主角甘當女主角的「舔狗」,「這已經是在衝擊男性讀者底線,我本來只關注主角如何打臉征服世界。」
這類讀者評論並非少數,小說作者「一起成功」在回應時表示,網文女主通常都是漂亮大方、善解人意,默默為男主奉獻的完美角色,這樣的女主對主線劇情的重要性有限,也容易讓讀者審美疲勞,她有意塑造接地氣的女主:衝動、自我、妒忌、刁蠻。「對一些讀者來說,這樣的女主顯得可惡,甚至讓他們憤怒;但對於大部分讀者,特別是女讀者來說,她卻很真實,總能疊合生活中某個人的影子。」她說。
「一起成功」是寫男頻網文出名的女性作者,她認為贅婿文的特質是「故事生活化日常化」,讀者希望看到的也是男女主角的互動,而不是男主角移山趕海的大場面。她的贅婿小說連載時間只有一年出頭,儘管遭遇不少差評,也仍然佔據各大網文閲讀 app 佔據熱度榜首位置。
在傳統的男頻網文中,女性角色往往是可有可無的裝飾,贅婿文改變了這一點。
新商業模式,讓中年男人和贅婿文遇見彼此
中年男人被認為是贅婿文學的主要讀者。一位不願具名的網文平台編輯告訴端傳媒:「根據各個網站的分析,大部分是三四線城市,三十歲以上,接觸小說較少的受眾人群在為贅婿文付費。」這一說法從不同網文從業者口中得到驗證,他們稱這群網文市場的新用戶為下沉用戶,贅婿文正是為這一批用戶量身定做的。
趙德孟原來是一家房地產廣告公司的員工,一月份新冠疫情爆發後,公司業務停擺,收入少了大半。他大學時寫過穿越類網文,雖然成績平平,但一直關注圈內動態。新年期間,一本贅婿文讓作者單月收入80萬人民幣的消息讓趙德孟心動不已,他決定辭職開始寫贅婿文。
對新作者來說,跟網文平台簽約是第一道門檻,簽約意味着有機會收到稿費。趙德孟的稿費是每千字6元,每天更新6000字,加上平台給的全勤獎,一個月收入不超過3000元。這已經是網文作者的中等收入水平。
中國音像與數字出版協會發布的《2019年度中國網絡文學發展報告》顯示,2019年中國網絡文學駐站作者數量有1936萬人,簽約作者只有77萬人。報告還指出,約44.6%的作者月收入低於2000元(包括無收入),月收入高於10000元的作者只佔11.2%。
傳統模式中,網文作者的收入主要來自網文平台的稿費,其次是無線渠道的分成。網文平台指的是起點中文網、晉江書城等內容平台,它們與網文作者簽訂合同並支付稿費,早期網文讀者主要通過電腦網頁閲讀小說,作者的收入也主要來自平台。
無線渠道指QQ閲讀、掌閲、咪咕等手機閲讀 app,它們分銷內容平台的書,與平台和作者分成,2012年智能手機普及後,網文的主要流量入口轉移到手機端,一批適應手機閲讀的網文(節奏快、劇情簡單、「爽點」密集)大受歡迎,賺到了高額渠道分成。除此之外,還有少數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大神」作者,可以獲得改編成電視劇、電影的版權收入。
趙德孟開始寫贅婿文,是奔着一條新道路去的。他在一家中小規模的網文平台連載新書,寫到10萬字的時候,平台會進行一次關於閲讀和付費數據的測試,通過之後會提高稿費標準,否則就砍掉這本書。寫到30萬字的時候,將有一次新的測試,如此反覆。一本經過多次測試仍然保持更新的書,則有機會被推薦到平台合作的新媒體渠道。
趙德孟選擇的這條「新道路」已經具備了完整的銷售產業鏈。根據《深響》報導,中小網文平台把小說版權賣給分銷商,分銷商則授權給代理,代理搭建無數有付費功能的書城(用二維碼等方式內嵌在微信公眾號、今日頭條的文章裏),並在短視頻、微信群、朋友圈、QQ群、微博等有流量的地方打廣告,吸引讀者進入書城付費閲讀——這種因新媒體渠道而生的網文,也被業內稱為新媒體文。
一度在社交媒體廣為流傳的「歪嘴龍王」短視頻,其源頭正是代理們拍的廣告。閲文集團新媒體編輯隨念分析,為了確保用戶不會流失,新媒體文的開篇要求劇情緊湊,主線明確,仇恨充足,因此敘事節奏也比傳統網文更快。
趙德孟告訴端傳媒,新媒體文其實是在用微商(微信電商)的模式賣小說,雖然並不顯眼,但是帶貨能力很強。今年五月份,一本熱門的新媒體贅婿文單日收入達到8萬。他說,新媒體文的讀者,大部分是點擊廣告後跳轉到代理搭建到書城付費的,他們通常不知道還有其他網文平台存在,也不會尋找盜版資源。
北京大學網絡文學研究中心男頻主編吉雲飛認為,贅婿文和中年男人是互相發現的過程。「新媒體文投放廣告,一開始可能不是對着這群人去的,但是它會發現這群讀者的付費意願比較強,然後再試試對着這群讀者的需求去寫,發現越這麼寫成績越好。」他對端傳媒表示,流量投放作為一個成熟的商業模式,用戶畫像都是精準的。
「贅婿文已經是這個模式孕育出來的第二波、第三波產物。」吉雲飛說,這一小說分銷模式自2015年就已經出現,最早銷售的是色情文學,然後是恐怖、懸疑文學,但都因為監管原因而消失。他分析,中年男人可能是當下有付費能力的群體裏,最後一批學會使用微信、抖音的人,這群人通過新媒體渠道接觸到贅婿文,成為最新一批網文讀者。
當中年男女「成為」彼此
「任何一種流行的文學現象,可能作品你覺得不過如此,但它背後一定是擊中了一代人非常深的焦慮和慾望。」吉雲飛向端傳媒分析,中年男人的情感需求,除了外在的事業成功,還有來自家庭內部的肯定,當現實沒有任何希望出現時,「贅婿文的流行是必然結果」。
「很多已婚的、有家庭的中年男性可以說是非常沉默的一群人。」吉雲飛指出,今天中國社會的底色是殘酷的,一個中年男人在女權主義的脈絡中是父權社會的得益者,但他同時又可能深受壓迫,因為父權制的前提是一個男人對家庭負有責任,「如果他覺得因為他掙不了錢,這輩子沒什麼出息,整個家庭都相對地處在一個比較底層的位置,這是他最鬱結的部分。」
吉雲飛說,在贅婿文之前的男頻網文中,並沒有一種類型可以吸引上述沉默的中年男人。
網文作者吳明從網文讀者的年齡變化來理解這種轉變。他把2009年開始連載玄幻網文《鬥破蒼穹》視為第一代網文的代表,這部以「升級」為主線的修仙小說,作者多次借主角之口表達「莫欺少年窮」的草根精神,主角通過自己的奮鬥不斷實現越級挑戰,最終成為世界主宰;第二代網文主要是都市類爽文,男主角一開場就已經近乎無敵,劇情的重點是他如何痛快打臉反派以及沾花惹草。
「只有年輕讀者的時候,幻想文當道;讀者群體年齡擴大到三十歲的時候,都市文是第一大類;跨越到五十歲的時候,就出現調動情緒的贅婿文。」吳明說,所以當年輕讀者看到寫給中年男人的贅婿文時,他們才會因為「爽文不爽」而無比憤怒。
不僅不爽,根據編輯隨唸的說法,「新媒體向的都市文都偏虐,虐文是營造期待感的巨大法寶……新媒體用戶大多經歷了較多的社會毒打,所以這類以家庭為虐點的開局,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吉雲飛說,「虐」一般獨屬於女頻網文:「年輕的男性讀者受不了虐,年輕的女性讀者已經受得了虐,可能作為弱者,她必須接受虐,因為這是一種現實。而男性到了中年,他才受得了虐,甚至喜歡虐,因為這讓他覺得真實,這一點非常重要。」
山東大學文學院副研究員肖映萱告訴端傳媒,「虐」在女頻網文中對應的是男頻網文的「爽」,一種常見的虐文套路是:「女主角遇到一個渣男,他很花心,甚至出軌,但是女主角為他默默付出、死心塌地。這是幾千年的性別秩序底下根深蒂固的情感結構,是傳統女性確立自己價值感的方式。」隨着情節推進,女主角會對男主角心灰意冷,然後男主角幡然醒悟,開始倒追女主角,被女主角虐,這是女頻網文最經典的爽點。
據她觀察,最近幾年兩性的情感模式和快感機制正在融合,女頻網文也出現主角不斷升級、通關的爽文,而男頻網文也有了「默默付出-心灰意冷-對方倒追」這樣的情節。
她認為男性開始共享女性的情感結構,開始思考兩性關係,是新的現象:「出現了一點點女強男弱的苗頭,對男性的刺激是很深的,會讓他們感受很深。」她說,在女性寫作中,女性需要先處理跟男性的關係,然後才能處理跟世界的關係,而早期的男頻文沒有這些煩惱,大部分書中的戀愛關係,都是單一男性視角的慾望投射,直到贅婿文出現,男頻網文才開始真正處理親密關係。
肖映萱指出,新媒體文的內容同下沉市場讀者的生活處境有很大關聯,基層中年男性在社會中不掌握太多權力,因此他們對親密關係中的女強男弱也比較敏感;同樣,還存在着面向基層中年女性的「一胎多寶文」,用生出許多天資聰穎的小孩的情節來滿足她們對家庭價值的理解。
薛靜的博士論文是研究女頻網文的演變歷史,她認為女頻網文從霸道總裁文到宮鬥文,再到甜寵文、女性職業文,類型的變化伴隨着女性自我意識的崛起。「我在社會中扮演什麼角色,我的自我價值體現在哪裏,我怎麼影響這個社會,我怎麼標定我自己,對於女性來說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在她看來,對男性來說,這些問題的答案是相對穩固的,男頻網文的演變也主要是故事類型的變化。
「什麼時候網絡文學對於男性的自我的價值,社會的角色和責任產生了討論,我覺得是值得觀察的。 」在她看來,贅婿文可能是這種思考的開始。
(根據受訪者要求,吳明、何敏聰、趙德孟均為化名)
真是个有趣的研究,这个话题令人耳目一新,作者有心了。
有一种都市文就是主角是宇宙第一高手,地球是低等位面,中华天子也不过是凡人,要被主角说灭就灭的。
初中高中的时候读了不少男频小说,印象中的赘婿还是香蕉那篇连载了n年还没完结,好评无数的网文…虽然我没看过。感觉以前的男频其实也有本文里这种“赘婿”的打脸元素,但是剧情的冲突不是这么设置的,像是斗破苍穹那句“莫欺少年穷”也有点这个意思——你看不起我要退婚,但我其实是隐藏的天才,还有随身老爷爷可以打你的脸,这也是后期玄幻文的一派主流写法,跟风无数,还有许多变体。比如一个变体的套路就是主角明明很强但是要装弱,有人来嘲笑轻视主角的时候,主角就阴他了——那会儿叫“扮猪吃虎”流来着。
和抖音上一大堆和女老闆談戀愛,女老闆喜歡自己,自己再沒錢也喜歡自己一樣的感覺。
反映到國際話題中,就是:
“洋人有眼無珠嫌棄歧視我們種花家,殊不知窩兔向來腹黑,現在只是韜光養晦下大棋而已,將來窩兔要是揮舞起板磚來了,定叫洋夷跪下叫爸爸!”
然後連官方都要迫著做戰狼
太有趣了,完全不知道有這類文體。
謝謝端。
中国人的小说其实是中国人对于日常生活的心理投射:
“富婆和准岳母看不起唯唯诺诺的小伙,嫌弃太寒酸,谁知小伙深藏不露乃野战兵王,岳母下秒被打脸”
反映到武侠世界中,就是:
“看似弱不禁风被有眼不识泰山的宵小欺辱某文弱书生/瘦弱老者,实乃绝顶高手,一出招就惊呆众人!”
反映到国际话题中,就是:
“洋人有眼无珠嫌弃歧视我们种花家,殊不知窝兔向来腹黑,现在只是韬光养晦下大棋而已,将来窝兔要是挥舞起板砖来了,定叫洋夷跪下叫爸爸!”
这种”卧薪尝胆””司马懿诈病赚曹爽”式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式的隐忍文化,往往还隐藏着”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凤凰男意淫自己得志后的中山狼心态。这种文化和心态塑造了中国人的价值观,并成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指导方针。
可见中国人在争夺女性的战场上被白人黑人墨拉丁人完爆,不仅仅是颜值/体格/身材/性功能上的问题。中国女性如果有的选,都不会选中国男人。ABC女娃基本都是要外嫁的,根本不会考虑ABC男。ABC男只好靠办绿卡吸引中国女留学生结婚,并且在绿卡办成后被对方一脚踢开。
應該遲下會有限制了 符合國情麻
@WITOLTMLT
嗯,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有想過。我看的是女頻為多,所以我也有觀察到一些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現象。比如說現在這兩三年的作品𥚃面,公家機關和權力最高點基本上就是不出現、中性或正面,特別是現代、近現代背景的,如果𥚃面有描述到甚麼負面的社會現象,要不是反社會勢力的傑作,要不就是少數公家腐敗人士的作用,最高權力肯定不負這責任的,甚至最後會是那個代表正義解決問題的角色(有時候那個就是男女主/男男主其中之一)
有些時候,其實是最高權力傷害到主角群,但作者也會盡量以不帶情緒的中性描寫和為權力者找借口(e.g.維穩、迫不得已等)盡快把情節帶過,用盡全力來讓主角迴避與最高權力的衝突。
女尊文雖有衝破舊有權力框架的意味,但上述的情況也是多有出現。
受@BigBroWatching启发,传统升级类爽文通常都有推翻已有且已经腐败的权力组织(并自己建立新的组织构建秩序)的情节,但是赘婿文就通常不太会有,这类文似乎更多是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后妻族后悔,最后主角和妻子及妻族达成和解。原有的权力结构没有被摧毁重建(虽然大多数重建的与前组织并无两样)。并且赘婿文主角在某种程度上是通过利用本身压迫他的权力模式来打脸的,即妻族权势大时其自身受压迫,等到他自己拥有权势时就反过来用权力打脸妻族。
不过我并没有真正看过一本赘婿文,仅仅是浅薄见解而已。
但都因為監管原因而消失。——我就笑笑不說話
网文的读者老了是一方面,国家的净网行动使得许多传统种马爽文遭遇更大的删书风险。
前一阵子(1月份开始),疫情严重的时候,我又一头扎进了网络文学,重温“第一代”的玄幻,狂追“第二代”的女主,种田文,还是很管用的,时间都用到追文上的升级打怪,算是自我精神隔离。随着第二波疫情常态化开始,才又慢慢恢复以前的步调了。
很有意思,這個領域完全不理解,這就是端傳媒的強項
很有意思,期待更多类似的接触的触角
很有意思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