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5月25日美國明尼蘇達州警察跪壓非裔男子 George Floyd 致死以來,示威遊行和暴動在美國全境逐漸升温,警民對峙愈演愈烈,特朗普政府出動軍隊鎮壓國民的威脅也日益嚴峻。是否應該支持非裔的基本人權訴求、是否應該對警察使用暴力加以限制、在廣泛的民意訴求和被獨夫趕上街頭「戰場」的武裝之間如何選邊——這些問題無論在通常的左或右、平等或自由、激進或保守的框架之中本來都不該是問題。
但是,美、中、港的很多論者自動地首先把問題放在民族國家和民族主義的框架中理解,讓它成為了相當大的問題——非裔作為美國公民的身份,在很多人的理解中高於其作為自然人的身份,因此他們基本的生命權力放在美國複雜的對外衝突語境中,就變得曖昧不明瞭。
撐民眾還是撐國家?民族國家框架下不是問題的問題
全球化的確讓「無盡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與我們有關」,但聯繫「他們」和「我們」的不是共同的苦難,而是各自所屬國家之間的衝突,素不相識的「他們」和「我們」的關係不是休慼與共,而是你死我活。
中國大陸的官媒自然選擇在新冷戰的語境裏討論這個問題,迫不及待地接住美國「遞過的刀」。胡錫進、華春瑩等代表官家聲音的個人和《人民日報》等官媒,均不遺餘力地諷刺美國「雙重標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方面官媒批評美國的種族歧視和警察暴力,醉翁之意顯然不在美國本土的歧視,而在美國就香港問題對中國的指責;另一方面,頗為自相矛盾的是,官媒也「祝賀」美國部分示威者和趁火打劫的路人搶掠縱火的行為形成了「亮麗的風景線」,渲染治安混亂,試圖合理化警察暴力。胡錫進更是對港人提出了他自認為的「送命題」:香港示威者是和抗議警察暴力的美國示威者站在一起,還是和揚言暴力鎮壓的美國特朗普政府站在一起?
的確,部分港人同樣首先把反歧視暴動放在國家博弈的框架中理解,或者由於視美國制度(而非美國人民)為「自由燈塔」而同情美國政府,或者希望共和黨政府連任,以便繼續對華的鷹派政策,總之出於種種功利目的而選擇不支持和自己有類似命運的美國人民,於是也就難免讓自己的運動被北京指責為「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