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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當地時間8月3日上午,座落在德克薩斯州西部的一座城市艾爾帕索(El Paso)發生了一場大規模槍擊事件,一位槍手戴著耳罩及護目鏡,手持半自動步槍走入當地的沃爾瑪(Walmart)賣場大開殺戒,共造成22人死亡,至少24人受傷。
根據美國非營利研究機構《槍枝暴力檔案》(Gun Violence Archive)的統計,這是今年第251場大規模槍擊案,換算下來,平均每天就有1.2場,累計有273人死亡。
一個星期六早晨的悲劇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看著美國廣播公司(ABC)轉傳一位當事人用自己手機所錄下的影片,她原本在咖啡廳與自己的母親享用咖啡,事件發生時,她們趕緊躲到餐桌椅下。槍聲戛然而止,又驟然響起,前後共響了十幾下。透過當事人的手機鏡頭,可以看見一旁的走道上有人往後方逃難,在收銀櫃台後方也有工作人員蹲在地上指揮著,整個畫面令人不寒而慄,猶如身臨其境。
艾爾帕索,西班牙原名為「通往北方的道路」(El Paso Del Norte),而這條「道路」也就是今天的格蘭河(Rio Grande)從艾爾帕索與華雷斯城(Ciudad Juárez)的山脈中切出來的。在哥倫布抵達美洲前,曾有美洲原住民居住在艾爾帕索,後來這些原住民部落受到西班牙殖民者與英國殖民者的通婚與侵略等影響逐漸沒落。艾爾帕索在1850年正式成為德州的一部分,與墨西哥的華雷斯城、新墨西哥州的拉斯克魯塞斯(Las Cruces)組成今天西半球最大的兩國、雙語都會區。在此事件前,艾爾帕索是全美第六安全的城市,平日有上萬墨西哥人來到此地工作,是美國西部一個族群相處融洽、犯罪率極低的美麗城鎮。
根據當地警長的說法,兇手為一位21歲白人男子,遠從600英里外的城鎮艾倫(Allen)選擇來到此處行兇,可能正是因為艾爾帕索的地理位置(落在美墨邊境)與其人口結構(高達八成為拉丁裔美國人),犯案前嫌犯疑似上傳一則白人至上主義的宣言至極端論壇8chan,提及「德州被西語裔美國人入侵」(Hispanic Invasion of Texas)以及「假新聞」(Fake News)等總統川普常用的字眼,聯邦調查局將依循「本土恐怖主義」的方向來偵查此事。
從大規模槍擊事件看美國崩壞的政治體制
美國是全球最大的民用槍械市場,然而上一次美國國會取得共識,透過立法管制槍械販賣與使用已經是25年前了,這段期間重大槍擊事件仍層出不窮,即使依照《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的數據及對於重大槍擊事件較為嚴格的定義,我們仍能看見重大槍擊事件加倍成長:1999年與2015年之間,每84天才一起;從2015年南卡羅萊納州查爾斯頓槍擊案至今,每47天就有一起,如此之高的頻率令人咋舌。
事件發生後隔天,共和黨眾議院領袖麥卡錫(Kevin McCarthy)在接受福斯新聞(Fox News)訪問時,認為「線上遊戲的氾濫」是今天悲劇一再發生的主因。而川普在八月五日表示,「我們必須停止美化暴力,這包括了隨處可見、恐怖嚇人的電動遊戲。除此之外,我們必須修改精神病相關法案,以便更有效地辨認出具有精神障礙且有暴力傾向的個人。」最後,川普表示:「是精神病與仇恨扣下板機,並非槍本身。」
然而,這並非美國第一起重大槍擊事件,也非首次共和黨政治人物選擇把這類的悲劇怪罪在精神病的問題上。事實上,「精神病」已成了他們避免進行槍枝管制法案的藉口了,幾乎每個國家都有青少年電玩文化,遑論精神病的問題。根據美國精神醫學學會(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2016年的報告指出,因精神病而導致的暴力犯罪實際上只佔總量3%,由精神病患者進行的大規模槍擊案件,更佔全年與槍枝相關的總謀殺案數量不到1%。
研究早已指出,精神病患者並沒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大多暴力事件是由精神正常的人所為,且精神病患者通常是受害者,而非加害者。一味地怪罪精神病非但能解決真正的問題,且容易造成長期飽受汙名化所苦的精神病患者持續被這個社會誤解。
此外,若真如川普所言「是精神病扣下板機,並非槍本身」,他不是應該努力讓精神病患者更難取得具殺傷力的槍械嗎?反之,在上任後不久,川普利用共和黨全面執政的優勢,撤銷歐巴馬時期一個法案,使得精神病患更容易購買槍枝,根據國家廣播公司(NBC)新聞指出,這則消息被川普政府放在白宮通知媒體的信件最底部,其不願引來社會關注的意圖非常明顯。
自2010年起,共和黨不斷嘗試廢除歐式健保(Obamacare)。根據《新聞週刊》(Newsweek)指出,截至2017年7月底,共和黨廢除歐式健保一共失敗了70次。然而,歐式健保擴大了能幫助經濟弱勢和身心障礙者的醫療補助方案(Medicaid),並佔美國精神疾病「四分之一的支出預算」。為何共和黨的政治人物們堅信精神病是造成大規模槍擊事件的主因,卻依然讓這個問題持續擴大呢?
美國全國步槍協會與金錢政治
那正是因為他們深知精神病從來都不是大規模槍擊事件的主因,對他們來說,這只是政治權力爭奪中的一種文字遊戲,而那些因重大槍擊事件犧牲的受害者也只是這場遊戲所須付出的代價而已。
這場遊戲中,共和黨的背後推手就是「美國全國步槍協會」(National Rifle Association,以下簡稱NRA),一個自稱捍衛美國《憲法第二修正案》(Second Amendment)權利的利益組織,實際上透過大量的政治獻金收買共和黨政治人物,癱瘓美國民主的運作。根據傳統民調機構像是Gallup或Quinnipiac顯示,高達九成民眾支持對買家統一進行「背景調查」(universal background checks),連擁槍者都同意,難得美國人對一件事的共識如此之高,但政治人物們仍然因為自己的利益躊躇不前,對每天都在上演的悲劇視若無睹。
根據非營利組織《響應性政治中心》(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底下的OpenSecrets網站中公布的數據,在2016年選舉期間NRA在電視廣告、大型看板等外部花費一共五千四百多萬美金,在220個組織中,為第九高。此外,直接給予候選人的政治獻金也高達一百零九萬美金,收取金額前幾高的政治人物包括了代表佛羅里達州的馬克羅.魯比歐(Marco Rubio),而在2018年初發生的佛羅里達校園槍擊案(Parkland Shooting)後,魯比歐也被從這起槍案中存活下來的學生們質問是否會繼續收受NRA的「髒錢」(魯比歐當時表示他不會拒絕NRA的錢)。
「魯比歐議員,今天你能在這裡,但有些人無法。」其中一位學生對著魯比歐說,「這無關紅藍,我們不能噓別人只因為他們是民主黨或共和黨,任何願意改變的人,無論他們來自哪裡,都是我們需要的人。這是關於那些願意做出改變,和那些持續反對改變,偏好金錢的人。所以,魯比歐先生,你能在這裡告訴我,你不會收NRA任何一筆捐款嗎?」
群眾先是起立鼓掌並歡呼了好一會,然而在魯比歐不斷轉移話題、迴避問題下,噓聲四起,於是這位學生再度問道:「以這十七位受難者之名,你無法在這裡保證要求NRA不再資助你的競選嗎?」魯比歐說他無法保證。
這群學生後來組織了「為我們的生命遊行」(March For Our Lives)運動,並在同年三月二十四日組織了一場兩百萬人的大遊行,其主要訴求為對買家統一進行背景調查、將法定持槍年齡提升到至少21歲、重啟1994聯邦攻擊性武器禁令(Assault Weapon Ban)、撞火槍托禁令(Bump stocks ban)等。
我聯絡了這群學生,在談話中,他們提道:「這場運動是由學生帶領,這很重要因為這世界終究會由我們來繼承,因此我們需要一個世界不僅是我們可以生活,更需要一個是我們能存活下來的。槍枝暴力是造成年輕的黑人男性死亡的主因,活過21歲對許多學生來說是很幸運的一件事,尤其是在芝加哥這樣的大城市裡。」
「槍管的法案會在國會中不斷被否決主要是因為NRA不斷的投入大筆的鈔票來收買我們的政治人物,無視於美國人民的意願及安全,很多證據顯示金錢與政治的無法切割也造成代議制度的失敗。」
當被問到這次的艾爾帕索槍擊案是否會帶來真正的改變,他們說:「這類的問題沒有抓到重點,根本不應該有一個轉捩點。有些人以為等待一個大事件的發生能帶來改變,但被動地等待並不會使這噩夢止息,我們必須在各層級努力,不只國家層面,也包括了州和地方。我們必須持續的抗爭和宣導,且在必要時,將不甘改變和不道德的政客淘汰掉。」
種族仇恨的問題在川普上任後劇增
若川普在五號的記者會中說對一件事,那就是仇恨的確是問題之一。仇恨犯罪(Hate Crime)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根據聯邦調查局(FBI)的數據顯示,川普上任的那年,美國共發生了6,121起仇恨犯罪,其中有58%是因為種族仇恨造成的,21%是因為宗教;且此數據到2017年則增長為7,175起,共成長了17%。
2017年八月在維吉尼亞州夏洛蒂鎮所舉辦的團結右翼集會(Unite the Right rally)是美國15年來最大型的白人至上主義集會,抗議紀念美利堅邦聯(Confederate)的李將軍(Robert E. Lee)銅像被拆除,當時的示威者高喊:「猶太人不會取代我們!猶太人不會取代我們!」
那年二月,兩位印度籍軟體工程師在堪薩斯州一間酒吧喝酒時被槍殺,嫌犯在犯案前騷擾他們,並問他們是不是合法居住在美國。起初這位嫌犯被酒保與工作人員趕了出去,但不久後,他帶著槍返回酒吧,高喊:「滾出我的國家!」並殺害了這兩位工程師。
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黑人學(Black Studies)教授埃德蒙.高登(Edmund Gordon)在接受我的訪問時,提道:「有幾個因素造成仇恨犯罪的提升:獨立且成功的女性數量上升,造成年輕男性認為自己越來越難在這社會中成功,其傳統的生理優勢及企圖心逐漸失去用處。多元文化及多種族(multicultural and multiracial)的社會傷害了民族主義者的團結與優越情懷,身為白人似乎不再像以往那樣代表著理所當然的優勢。」
「此外,財富大量集中在少數有錢人的手中,也誤導這些年輕且貧窮的白人男子以為自己的權利及身分地位被侵害,必須與其他外來移民競爭取得工作機會。因此他們必須抵抗這些有色人種和來自他國的外來者,以捍衛自己固有的權利和有限的資源。」
「並非所有極右派的極端份子都是白人至上主義者,雖然媒體大多將之當作同義詞互換使用,大部分的極右派極端份子是國家主義者,只有當這些極端份子認定自己屬於一個唯一白人的國家時,他們才是白人至上主義者。」高登認為,白人至上主義從美國創立之初就已存在,然而近年的白人民族主義卻是在70年代時成形。
反種族隔離的民權運動(Civil Rights Movement)促使當時民主黨的詹森(Lyndon B. Johnson)總統推動民權法案(Civil Rights Act of 1964),試圖消除在工作場所、校園及公共場合中種族、膚色、宗教信仰等歧視,然而此舉惹怒了積怨已久的南方白人。
在象徵保守勢力的尼克森(Richard Nixon)整合下,共和黨採用的「南方策略」(Southern Strategy)成功吸引了這些自覺被菁英放棄的南方藍領工人。在川普政府下,曾被輿論壓力與社會氛圍壓制住的仇恨與歧視,更進一步正常化成了今天美國政治能被接受的一環,也讓年輕男子們更有理由作出一件接著一件令人髮指的仇恨犯罪。
根據英國《衛報》(The Guardian)指出,此次槍擊案中,兇嫌所使用的措辭與川普及其競選團隊的日常用語雷同。自今年一月,川普的競選團隊共有2,199則臉書廣告使用「侵略」(invasion)來形容美墨邊境的移民狀況。不久前,川普更在推特上要求四名非白人國會議員「回去自己的國家」;此外,為了轉移大眾注意力,還直指一位正在調查自己政府不當處理難民問題的非裔國會議員所屬的城市為「噁心」、「老鼠肆虐」的髒亂。用這種的修辭來汙衊非裔國會議員與美國歷史上白人習慣用髒亂來象徵非洲的不文明息息相關,進一步合理化黑奴制以及種族歧視。
根據《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亞倫.布雷克(Aaron Blake)分析,川普總是將大規模槍擊事件的發生怪罪在精神問題上,然而,「當罪犯是穆斯林時,他則將之歸咎於伊斯蘭教」。之於世界上其他國家,美國並沒有特別突出的精神病比例,但是美國的槍擊案發生頻率卻令其他國家望塵莫及。
「在斯里蘭卡、巴黎、曼徹斯特、布魯塞爾,或其他由穆斯林犯下的國際慘案中,川普的說法不再一樣,在紐約、奧蘭多、聖貝納迪諾、波士頓等國內案件中也是。」布雷克寫道,「川普從未指出哈桑(Nidal Hasan,美國胡德堡槍擊案兇嫌)有甚麼精神病問題,他反倒把矛頭指向兇嫌的意識型態,並建議成立一個研究伊斯蘭極端主義的委員會。」
仇恨犯罪還是本土恐怖主義式犯罪
聯邦調查局表示將以「本土恐怖主義」的角度來調查此次的事件,然而嫌犯最終只會以「仇恨犯罪」,一個不同的聯邦罪刑來起訴。這個奇怪的現象是因為美國法律有清楚地定義出本土恐怖主義,然而卻沒有將之獨立出來編入成文法條中,因此沒辦法用「本土恐怖份子」來起訴這次的嫌犯。
聯邦調查局將本土恐怖主義定義為「由被美國本土運動啟發的個體或特定組織所犯下的罪刑,此本土運動通常擁護一種政治、宗教信仰、社會、種族或環境的極端意識形態。」
在911恐怖攻擊事件後,國會通過2001年「愛國者法案」(Patriot Act),在此法案中,本土恐怖主義被定義為「發生在美國本土且違背刑法的犯罪行為,這類犯罪行為的目的通常是為達恫嚇或強迫特定群體、影響政府政策、透過大規模破壞、刺殺或綁票來影響政府行為。」
在愛國者法案底下,聯邦政府有豐富的資源來打擊「國際」恐怖主義,它有權能監控可疑的恐怖份子,也能夠進行臥底行動和取得目標的財務資訊;然而,對於「本土」恐怖主義,聯邦調查局卻一籌莫展,這很大原因在於聯邦調查局的方針一再強調,本土恐怖份子仍享有《憲法第一修正案》的權利—言論自由,這包括了擁護任何意識形態,即便是帶有仇恨意識的。最後,除非本土恐怖組織與國外恐怖組織有連結、資金或其他形式的援助等,不然本土恐怖份子持續享有人身及言論自由。
根據反誹謗聯盟(Anti-Defamation League)的調查,過去十年在本土極端份子所犯下的罪刑中,白人至上主義者佔了73%,另外有23%是伊斯蘭極端份子所為。然而,在2018年中本土極端份子犯下的所有罪刑,都是白人至上主義者所為。此外,在同等的條件下,伊斯蘭極端份子所犯下的罪刑通常都被定調是本土恐怖主義,並以恐怖主義來起訴;然而,白人至上主義者所犯下的罪刑卻最終只以仇恨犯罪收場。
舉例來說,2015年南卡羅萊納州查爾斯頓槍擊案(Charleston church shooting)及去年的匹茲堡猶太教堂槍擊案(Pittsburgh synagogue shooting)只被當作並以仇恨犯罪來起訴,而非本土恐怖主義。然而2015年南加州槍擊案(San Bernardino attack)和2016年奧蘭多夜店槍擊案(Orlando nightclub shooting)卻被當作並以本土恐怖主義來起訴。前兩起皆是白人至上主義者所為,而後兩起為穆斯林所為;然而這四起的嫌犯全是美國本土公民,在網路上自我極端化,而犯下的罪刑。最後在起訴的罪名上卻仍然有雙重標準,這也顯示白人至上主義與穆斯林極端主義在現行美國法律中仍有差別待遇之虞。
讓我們一起活著撐過這場噩夢
事件發生後,川普前往造訪艾爾帕索,然而在去之前,當地居民以及民主黨2020總統候選人之一,貝托•歐洛克(Beto O’Rourke)強烈表示川普不受當地人歡迎,直指川普是一位眾所皆知的種族歧視者(an open, avowed racist)。
川普則在推特上攻擊歐洛克:「貝托(一個用來表明西語裔的虛假名字),被我前次的來訪羞辱。如今他更因為自己在民主黨民調中只取得1%而感到羞愧。他應該閉嘴,並尊重受難者家屬及執法人員們。」此外,川普在艾爾帕索的醫院中,被錄到對著生還者及其家屬們炫耀自己前一次到德州時,造勢現場的支持群眾數量遠超過歐洛克。
事件發生後六天,沃爾瑪賣場宣布將下架所有具暴力傾向的電動遊戲,然而卻不打算移除在店中銷售的槍枝。作為全美國最大的賣場之一,沃爾瑪同時也是美國最大的槍枝及彈藥銷售商。此舉也引來民主黨及其支持者一陣撻伐,多數認為沃爾瑪採用川普及共和黨所捏造出來的說詞,根本是對此次槍擊案中死去的受難者極大的侮辱。
如同「為我們的生命遊行」運動的學生們所說,我們不應該等到某個轉捩點或某個事件,我們不應該被動;我們需要的共識有了,我們需要的數據夠了,我們不需要再嘗試證明這個總統是一位種族歧視者,我們現在只需要行動,把所有不道德、自私的政治人物們淘汰掉。
或許是仇恨扣下板機,然而讓一次次仇恨犯罪的規模如此巨大正是槍枝的氾濫所造成的。短期內,美國國會應該努力嘗試通過統一背景調查及再度禁止所有半自動步槍的銷售。眾議院議長南希.裴洛西(Nancy Pelosi)於週四表示,川普應當立即調用總統職權將國會議員們從休假中召喚回來開會,以求通過兩黨都能接受的槍管法案。
而長時間來看,美國更需要的是溝通與和解,拆穿所有為了政治利益煽動仇恨的政治人物們所玩的文字遊戲,不再陷入這些人所設下的陷阱。美國槍擊案背後的確有許多制度上的問題,從金錢政治的氾濫、歷史及政治因素造成的白人至上主義、以及兩極化的政治僵局等等,這些問題存在許久,而使得這些問題持續存在又有其他原因,要一次解決所有問題實在談何容易,這也是歐巴馬自認最遺憾未能完成的主要改革。
「他作出最崇高的犧牲,只為了確保自己家庭的安全……他透過眼睛微笑,永遠拉高嗓音,用最溫暖的聲音歡迎你。」其中一位死者大衛.強森(David Alvah Johnson)的姪子寫道,大衛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與孫女而被槍殺,他只是二十二個其中一個,對於這些受難者家屬而言,他們無法相信相處幾十年的親人朋友,竟然被一個因仇恨沖昏頭的人以及一支半自動步槍,不到一秒的時間結束了性命。
短時間內,並不一定能有顯著的改變,對於美國人民來說,每一天都有可能再有這樣的事件發生,在這如此龐大的體制與荒謬的政治遊戲下,人命著實渺小。或許大多數人也只能祈求,如美國民謠歌手凱西•瑪絲葛蕾(Kacey Musgraves)在事件後的一場演唱會所說:「讓我們一起活著撐過這場噩夢吧!」
(張宸邦,巴黎政治學院社會系,歐美時事觀察者)
“枪支”在港台地区的写法是“枪枝”吗,还是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