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9日,大同創辦人林尚志之孫、前大同董事長林蔚山,因涉嫌掏空公司,遭台灣最高法院判刑八年定讞、併科罰金3億新台幣,犯罪所得13億元全數沒收。這一天,可說是林家三代經營大同101年來最難堪的時刻。
大同以營造業崛起於日據時代,與殖民政府關係匪淺。後來,即便歷經政權轉移,在經營者林挺生多方維繫之下,苦心積累的工業實力不但未被新統治者奪去、反而更加壯大;1960年代,林挺生本人更飛黃騰達、成為亦官亦商的「紅頂商人」。
其時,華人世界普遍沒有一家民營企業能夠比肩大同,擁有從煉鋼至下游家電一條龍包辦的產銷能力,即使台灣的中鋼、中國大陸的寶鋼,都是直到70年代末期,兩岸傾國家資源全力挹注、方有機會問世的鋼鐵大廠,無怪乎當年台灣民間有俗語指「如果做媒時問到男方任職大同、唐榮,這樁婚事多半能成功」。其形象之優良如此。
業務與官方加持密不可分,到後來反而成了大同營運走下坡的死穴。90年代起,由於台灣基礎建設投資逐漸縮水、市場高度競爭,大同的重電與家電事業,業績普遍不如以往。屋漏偏逢連夜雨,執掌大同長達60餘年的林挺生此時開始交棒,他的兩房五子因此發生激烈爭奪,大同王國版圖崩潰,眾人第一次聽見清楚的碎裂聲。
最近20年,大同不斷上演各式醜聞,公司治理形象跌落谷底,股價、業績江河日下,包括華映、尚志、綠能等子公司一一下市,整個企業帝國已經土崩瓦解。究竟大同林家如何從滿手好牌的政商世家,變成人人喊打、業績一塌糊塗的掏空罪犯?
表參道上,樓起樓塌:台灣新五大家族
過了民權西路向北,每到假日,中山北路三段便擠滿來自各國的外籍移工,由於鄰近天主教聖多福教堂,菲律賓移工占多數,印尼、越南面孔也不少,操中文者反而罕見。不過,一百年前,此地風貌殊異,當年街廓不聞菲律賓語、印尼語,只有日語和閩南語,當時這一帶名叫「宮前町」,中山北路稱「敕使街道」,是整座台北城最堂皇、修建最精良的馬路,日本皇族與高官訪台自基隆下船,由台北火車站經此直驅劍潭、參拜台灣神社。這條道路的政治意義延續數十年,從日據時代至國民政府(以下簡稱國府)來台皆未動搖,因此住在中山北路兩旁的人家,非富即貴。
大同林家就在中山北路發跡。1918年(大正7年),家族第一代林尚志(原名林煶灶)成立「協志商會」,歷經三代演變成今日的大同集團(以下簡稱大同)。大同是罕見能在日本帝國、國府兩代統治者間,成功延續關係及資產的本土公司,又是極少數能傳承百年的華人家族企業,聲勢一度極為顯赫,甚至被譽為「台灣新五大家族」。
然而,「平成」走了、「令和」來了,家族文化「和漢兼備」的大同歡慶百年生日之際,考驗一一浮現:先是公司長年虧損,多次引發家族旁系結合外部股東、展開大規模維權行動,經營權一再受嚴厲挑戰。再者,後繼無人加上醜聞頻傳,因其擁有市價上千億新台幣的不動產、卻難以變現,甚至被輿論直指為「坐在黃金堆上的乞丐」。各種挑戰層層纏繞、令公司幾乎動彈不得,一度叱吒風雲的家族四分五裂,面對百年來最難堪的屈辱。
大同究竟將破繭而出,或是困死在束縛中?主事者林家擁有滿手好牌,他們究竟如何陷入千夫所指的窘境?整個家族長達一世紀的算計與爭奪,實為近代台灣史生動鮮明的一頁。
「要勝過日本人,必用三倍力量,才能得勝」
「和日本人競爭,如你(台灣人)付出力量是一比一,那你輸定了;如你付出二比一的力量,只能算平手,如要勝過他們,必須用三倍力量,才能得勝。」
民眾印象中的大同以家電馳名,但林家躋身台灣富豪,起源是營造業。林尚志成立的協志商會,最初為日本政府承包公共工程,1927年,他標下的馬場町新店溪堤防工程(位置約在今台北市泉州街及水源路口),因天候不佳、堤防尚未完工便三次被大水沖垮,週轉不靈之下、公司幾乎倒閉,後來他極力奔走籌款,直到第四次施工,終於順利完成。
這件孤注一擲的標案,差點讓林尚志傾家蕩產,卻也讓他在官方與民間都留下極佳口碑。因禍得福、名聲鵲起的協志商會,此後連續得標台灣多項重大工程,從松山機場原始工程、總督府台北電話交換局(今台北市博愛路中華電信),到樺山町台北市役所廳舍(今行政院大廈)等民間、軍方建案,都成為其囊中物,總數超過6百件。
林尚志身為台灣人卻能一再勝過日商、拿下殖民政權標案,全靠其土木科班習得的扎實本領。林尚志曾強調:「和日本人競爭,如你(台灣人)付出力量是一比一,那你輸定了;如你付出二比一的力量,只能算平手,如要勝過他們,必須用三倍力量,才能得勝。」台灣老牌觀光業者──福華飯店創辦人廖欽福也回憶,當年他在協志商號任職時,台北電話交換局標案因為規格複雜,總督府技師鈴置良一監工又極為嚴格,竟然連日商也無人投標;後來幾經協調,案子輾轉由協志商會拿下,可見林尚志的建築技術,連昭和初期的殖民地政權亦予肯定。
1942年,林尚志交棒給年僅23歲的獨子林挺生;他將家產拆為十份,一份留作家用,一份作為紅利分派全體員工,八成創立大同初級工業學校(今大同高中),興學手筆之大,至今依然罕見。
竭力交好國民黨,差點成為鐵路大亨
其時,林家事業剛剛起飛,一個例子是電話:當年電話是極為昂貴的奢侈品,光是安裝費用就要15日圓、相當於公務員一整個月薪水,只有企業家、醫生等富裕階級才能負擔;而協志商會已經有了一台,號碼是1801;曾為全台首富的板橋林家「家長」、華南銀行創辦人林熊徵,住家電話號碼是68,至於總督府電話,則是1700。
居所遷移,也能旁證林家水漲船高的財富。林挺生接班前,全家就從早年居住的綠町(今台北市老松國小附近),搬遷至全台最高級住宅區──宮前町,林尚志以實際行動昭告,家族地位已經和草創期截然不同了。到了林挺生這位「二代目」掌權,大同果然更上層樓。
林挺生在台北帝國大學(今台灣大學)只唸了2年,就因為二次大戰局勢告急,被迫提早畢業。接班後,遭遇日本戰敗投降,國府收回百廢待興的台灣,各地交通設施、道路都因為轟炸而滿目瘡痍。當時除了即將回國的日商,全台兼具電爐煉鋼、鍛造加工能力的廠商,只剩下大同與唐榮,初出茅廬的林挺生籌資2千萬舊台幣,出面為國府修理鐵路車廂,為施工方便,當時還鋪設一條名為「大同公司線」的便道,由圓山車站延伸至該公司。2年間,大同以當時碩果僅存的產線繼續供銷鋼筋,同時為國府修好了多達577節火車車廂。
林挺生急於向新統治者「表忠」當然有商業目的,即取得鐵路客貨運之特許經營權,一旦事成,今天大同也許是一家類似日本東武(Tobu)、京成(Keisei)等、寡占性質的「私鐵會社」。惟國府未讓林挺生如願以償、反而宣布鐵路國有化,一夕間,大同為此欠下巨債、瀕臨倒閉,大舉投資的設備全數閒置。
然而,正如當年林尚志度過施工難關後,贏得殖民地政府深厚信任,林挺生為官方修理車廂,也換來無比珍貴的報酬,那就是自己與國民黨的緊密關係:1948年起,林挺生當選台灣省工業會等多個業界組織理事長,繼而當選立法委員;由於林挺生操流利日語,禮聘梁實秋等來台知名學者擔任顧問、並在大同執教後,他又學習了熟練的中、英文,他甚至列席中日合作策進會、實質上參辦台日外交,林挺生多年亦官亦商的人生就此展開。
1949年,大同成功自製馬達、電扇,立刻大受歡迎。受限設備及人力,大同一天最多只能生產30台電扇,售價竟相當於黃金一兩,這對當年生活貧瘠的大多數台灣民眾而言,是極為實用但又根本買不起的恩物,若有人添購一台,經常會開放讓街坊鄰居一起享用涼風。眾人擠在一起吹電扇,成為另類的時代記憶。
如今售價低廉的電扇,70年前在中國大陸也是奢侈無比的享受。當年中共要員即便身在物資條件最佳的中南海,一樣熱得汗如雨下。曾任毛澤東秘書的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前新華社社長胡喬木,過的日子便是如此:「當時條件差,胡喬木家裡連一台電扇都沒有,胡喬木伏案筆耕,揮汗如雨。谷羽找把大蒲扇,在他旁邊扇風。后來又從中南海西門外的冰庫裡,弄來一些大冰塊,放在幾個盆裡,擺在胡喬木坐椅周圍,給他降溫。冰很快化完,還是熱得受不了。胡喬木想出一個辦法:在浴盆裡放上涼水,上面擱一塊木板,人坐在小板凳上,腳浸在水裡。就這樣奮筆疾書,不到一個星期,把長篇黨史《中國共產黨的三十年》寫了出來。」可見連電扇都沒得吹的局面,實是當年兩岸共同寫照。
大約是日本昭和天皇在位時,大同的營運也在全盛期,尤其是1975年,林挺生當選全國工業總會理事長時,他的個人聲勢達到頂峰。後來的石化業鉅子王永慶只當選了該屆理事,林挺生的實力與輩分可見一斑。至於大同也在官方羽翼下,轉為生產電扇等家電,繼而投入金屬鑄件、馬達等機械製造,正式轉型機電大廠。
1960年問世的電鍋,為大同最貼近庶民生活、最能代表公司的旗艦產品,連2017年金馬獎致贈得獎者的獎品,都是與大同聯名設計的特別版電鍋,即使至今白米食用量已經銳減,每年大同仍可銷售數十萬個電鍋,甚至透過外籍配偶、移工回鄉時推介,如今在東南亞各國也可見大同電鍋。
其實,當年全台有數十家廠商銷售電鍋,而各家電鍋從外型到內部設計,幾乎都和日商東芝當年的ER-4型電鍋如出一轍,大同的TAC-6型電鍋憑什麼勝出呢?原來是大同創業數十年累積的金屬加工技術,以及與原廠東芝正式合作、令電鍋品質逐步改善,終於超越其他對手。
關於大同電鍋,最值得一提的是,當年大同技師微調原廠設計的巧思。考量到日本人專吃蓬萊米,而台灣人吃蓬萊米、在來米皆有,而且當時台灣工廠的加工技術不如日本、量產鋁製內鍋時,厚度往往無法整齊劃一,大同於是將電鍋烹調溫度提高、從東芝原設定的攝氏180度提高至230度,以確保各種米飯皆能煮熟,甚至有如同灶燒般的飯香。
此外,東芝電鍋本裝有2個半圓形分割式(後來又推出4分割式)內鍋,可各自烹煮白飯、味噌湯、茶碗蒸或咖喱醬,標榜「煮飯、煮湯一次完成」。這項大受歡迎的設計到了台灣自然被爭相模仿,但大同除了照抄,還進一步推出類似深盤狀的「上層鍋」。
有論者認為,台灣與日本口味畢竟不同,分割式內鍋烹調時容易混雜飯菜彼此味道,難以被本地消費者接受,若以上層鍋蓋住內鍋,便可加熱、烹調菜餚,且可隔絕不同香氣,保留當年在台仍有廣大用戶的灶與煤球爐之優點。後來,上層鍋也逐漸演變為台製電鍋固定配備。
台灣第一紅頂商人:林挺生
說起台灣的紅頂商人,輿論多以辜振甫為典型,但辜振甫除擔任海基會理事長、在「辜汪會談」參與歷史外,罕有涉足政治,相較之下,從商人搖身變為國民黨首位本省籍中常委的林挺生,才是真正「局中人」;他的嫡長子林蔚山坦言,當年兩蔣都曾授意林挺生出面角逐台北市長,但其並未應允,後來台北市在1967年升格為院轄市,總統蔣中正親自約見林挺生、徵召他參選市議員,林挺生終於點頭。
當鴻海董事長郭台銘宣布參加國民黨總統初選,震動兩岸政壇,甚至引發國際關注,令人好奇又側目的富豪問政,早在林挺生參選市議員時就上演了。半世紀前,當年身價在全台數一數二的林挺生,打出「一通電話,服務就來」的競選口號,不僅在選區每個里都得到最高票,進而以台北市第一高票當選,甚至連任議長長達12年。後來又受蔣經國請託、出面挽救虧損累累的黨營事業──中興電工,轉虧為盈後,林挺生才結束蠟燭多頭燒的日子,回歸企業家身份。
1955年,台灣近代工業推手尹仲容主持的行政院工業委員會,考量大同產銷電扇的優異績效,指定該公司生產民用電錶,霎時間,大同便有鉅額訂單在手,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是大同日後發展重電設備的濫觴。因為官方握有極珍貴的美援等金錢、人力資源,可以直接援助大同,後來果然讓大同營運規模全面升級。
在國民政府大力扶植下,重電設備成為大同繼家電產品後的另一隻腳。尤其幸運的是,60年代時越戰方酣,台灣以地利之便、成為美軍在全東亞最重要的後勤補給據點,當時企業刊物「大同半月刊」便曾語氣振奮地報導,該公司如何擊敗日商、拿下美軍越南基地的各項標案。林蔚山也曾指出,大同曾贈送政府一台1萬KVA的大型變壓器,後來被轉贈援助越南政府,就連美軍登陸越南灘頭用的棧板,也是大同生產。
大同在日據時代累積的寶貴工業資產,經過林挺生八面玲瓏的政商關係加持,不僅成功延續至國民政府來台,以電扇為先鋒、以版圖甚至更加壯大,實為罕例。然而很少人知道,大同也曾遭遇幾乎被打為「漢奸」的指控。
原來1955年時,國防部以海軍總司令黎玉璽領銜、控告大同涉嫌隱匿日本投降時、日軍遺留的大批物資,要求公司賠償新台幣3千萬元(以下簡稱林挺生案),當時台北市區一間平房要價約20萬,可見這筆金額不啻為天文數字,威嚇意味甚濃。雙方纏訟7年,台灣高等法院兩次判大同敗訴,公司甚至被假扣押,林挺生自認受污衊,案情輾轉傳至國民黨高層處;在省主席陳誠及蔣經國兩人親自過問下,總統府終於發出公文:「該公司(大同)為新興企業單位應加愛護,不使以此案致其破產,應用適當辦法早日了結」。有了態度「如此明確」的裁示,加上大同堅拒軍方以捐款換取和解的提議,案情急轉直下,第四次審理宣判時,海軍總部果然敗訴收場。
林挺生案到底是不是海軍栽贓?史料另有觀點。曾受林挺生聘為大同職工學校(今大同工學院)董事、大同鐵工廠協理的歐陽可亮回憶,他曾見大同工廠空地堆放大量鋼材,「基於直覺,我想那些東西一定有內情」,歐陽可亮後來得知,「是北部的日本海軍在敗戰愴徨之際,轉售出來的東西。這種事情對日軍和台灣商人來講,都是重大的犯罪行為。被發現的話,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了結」,這批物資後來果然成為林挺生的大麻煩。
倍受林挺生禮遇的歐陽可亮是外交官子弟,因曾在上海同文書院任教,被視為漢奸追捕而遠遁台灣,死裡逃生後,他終老於日本,終身未再踏足台灣,身世與先前引發風波的邵子平差可比擬。歐陽可亮把228事件中自己幾遭槍決的回憶,寫成「二二八大屠殺的證言──戰慄的三月十三日」,文中多處提及林挺生在228事件中的遭遇,描繪極為深刻。
其一,是1947年3月13日上午,國府特務強行開走大同鐵工廠內一輛汽車,開著這輛車將甫遭逮捕的台灣省教育處副處長宋斐如,不由分說載往大直槍斃。宋斐如與妻子的媒人是孫中山之子孫科、人脈後盾堅強,令宋妻以殺人、內亂等多項罪狀控告林尚志,整起事件令林家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獲平反,那輛被「借用」的簇新福特汽車,日後終於歸還,但其時已成一堆廢鐵。
其二,是後來警備總部第二處處長姚虎臣設宴,邀約歐陽可亮與林挺生赴宴,觥籌交錯間,姚虎臣要求兩人簽下無中生有的借據、「限期1個月償還借貸」,林挺生為保住自己與「西席」身家性命,竟然遭特務頭子憑空勒索3百兩黃金之鉅款。可見林挺生盡管富甲一方,在權力青黃不接時同樣輕易因省籍問題、被貼上「政治不正確」標籤,幾乎遭遇不測;日後林挺生極力靠攏當權者,甚至放下家業、差點成為「正藍旗」的政治人物,與幾次生死交錯有無關聯?實在令人遐想。
「修身」嚴父,「齊家」束手無策
林挺生好為人師、畢生以「教授校長董事長」三種職務集於一身為榮、為傲,連公司名稱也取作「大同」,不難想像他受儒家思想影響之深刻。林挺生律己甚嚴、煙癮說戒就戒,他從不打高爾夫球,連等電梯的片刻也能站著批公文,這樣一位「修身」的嚴父為何對「齊家」束手無策,以至於自己撒手人寰後,第二代隨即上演激烈內鬥?故事要從林家譜系說起。
林尚志一子單傳,到了林挺生這代枝繁葉茂,他的五子:嫡子林蔚山、林蔚東,庶子林鎮華、林鎮源、林鎮弘,人人均持有0.321%大同股票,權重不多不少。然而光是財產分配平均,不可能制衡彼此對經營權的歧見,林蔚山後來便與庶弟們互鬥不休;六位女兒則一律不參與經營、頂多由夫婿出任集團職務,不難想見林挺生性格傳統一面。員工們為方便談論老闆家務事,為這五子取了代號,嫡子稱「A1」、「A2」,庶子則是「B1」、「B2」和「B3」。
映像管是占電視成本比例最高的核心零件,大同是台灣家電大廠,理應擁有映像管產能,這是大同當年參與投資華映的主因。最初,華映由美商RCA及國內家電業者集資成立的中華電子投資共治,但RCA的映像管技術不如日商,節節敗退之後終於撤資,其餘股東也在連年虧損後不再參與增資,令華映成為大同子公司。
為挽救華映,淡化大房全盤掌權的印象,林挺生要求「B2」林鎮源改造華映。臨危受命的林鎮源每天工作逾12小時、幾乎隨時待命,成功扭轉華映連續虧損10年的命運,甚至有連續數年、華映全年EPS達7元的紀錄,此時是華映營運的全盛時期。
1997年,華映自日本引進三代產線,同年其英國廠開幕剪綵,邀來英國女皇親自出席祝賀,林挺生長年對大同專校學生講授亞當斯密著作「國富論」,英國女皇的到檔無疑是他畢生榮耀。而「B2」的戰功,也讓林挺生「大房管大同,二房管華映」接班計畫正式成形。
但林鎮源掌管華映,對長兄林蔚山而言實如芒刺在背,畢竟當年華映手握400億新台幣現金,資本額甚至比大同多1倍、營收更多2倍,一旦兄弟鬩牆,庶弟聯手以華映回頭併購母公司並非不可能。於是在2003年,大房施壓奏效、迫使林鎮源辭去華映所有職務,由「B3」林鎮弘接棒;4年後,林鎮弘又被大哥、大嫂逼退,林蔚山親自接任華映董事長,算是一統江山。
舞台盡失的林鎮弘,後來幾次結合外部人士挑戰大同經營權皆不成功,逐漸淡出商場。林鎮源則專心經營自家事業美齊,並轉型為不動產開發商,與大房完全分道揚鑣。2013年林鎮源病逝,其長子林傳凱娶了藝人蔡依林胞姊蔡旻紋,百年富商與天后就此成了親家。
然而,林蔚山拿下華映,不僅沒有將其打造為集團金牛(cash cow),反令大同被華映拖垮,教訓極為慘痛。
當林蔚山與兩弟相爭之際,正值台灣與全球面板產業巨變,2000年前後,全球筆記型電腦、電視陸續改用TFT-LCD面板,市場需求大增,台灣的瀚宇彩晶、廣輝電子、奇美電子、友達光電、群創光電相繼成立,各自斥資成立全新產線,連同資金實力更強悍的日商夏普,韓商三星及LGD,競爭令市場快速浮現供過於求危機,這時各廠商不僅要比生產效率,更要比成本、比誰「活得氣長」。
就在彼此積極整併的關鍵期,華映被主事者一再更替耽誤,錯過多次上門探詢的機會,加上金融海嘯來襲,各大面板廠不知華映主導權究竟誰屬、紛紛打退堂鼓,結果是廣輝轉與友達合併,群創拿下奇美電子,連夏普也賣給鴻海,台灣「面板五虎」逐漸只剩下友達、群創兩強,此時,再次陷入虧損的華映儘管領導權底定,但林挺生早已作古,面對華映一年動輒虧損上百億的驚人黑洞,母公司大同再沒有能力不顧一切、金援到底了。華映在2019年初宣告重整、股票下市,說穿了只是時間問題。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盡管林蔚山拿下華映主導權,讓兄弟決裂、最終業績一敗塗地,但劃時代的行動裝置iPhone能順利誕生,竟然和大同也有一段淵源。
原來iPhone觸控螢幕代工廠宸鴻(TPK)負責人江朝瑞,早年曾是大同客戶,以其好溝通、不砍價格的態度,令大同總廠長施國清留下深刻印象。1997年,江朝瑞印尼事業遭遇瓶頸,剛退休的施國清決定不支薪擔任顧問、協助江朝瑞渡過難關;後來施國清乾脆全心投入、為宸鴻規劃規格最先進的投射式電容觸控產線,當這座新廠量產,宸鴻頓時成為規格獨步全球的廠商,2005年蘋果與宸鴻產開合作,歷經數十次試驗失敗,iPhone才從賈伯斯的想像化為現實,進而改變世界。
身為嫡長子,「A1」林蔚山一出生便註定是接班人;1972年,台灣政壇傳出林挺生將是下任台北市長,引發輿論熱議,還在美國攻讀碩士的林蔚山,因此年僅26歲就被父親派任大同總經理,接班安排震撼商界。然而在父親的強人作風下,林蔚山絲毫沒有得到授權的跡象,業界盛傳,只要單筆公務開支超過2萬元、一律要得到林挺生過目才能報銷,林蔚山這個「總經理」有何實權,不言可喻。
即便到了2006年林挺生逝世、林蔚山正式接任大同董事長,乃至其因涉及掏空案被判刑、因而倉皇下台,這40餘年間,外界從未視林蔚山為大同掌舵者,真正控制這家公司所有權力的人,是林蔚山妻子、現任大同董事長林郭文艷。
叫「武則天」太沈重:長媳林郭文艷
林郭文艷本來是台大教師,被林挺生積極挖角到大同,後來又和林蔚山成婚,夫婿個性溫和有餘、決斷不足,節省到連運動後擦汗的衛生紙,只要不甚破損,還會收起再用,這種行事風格與堅毅明快的林郭文艷正好互補,這是外界對兩位主事者普遍評價。
最初林郭文豔進入大同集團時,從董事長特助做起,但由於太過突兀、她未被授予任何正式職稱,即使已經掌握財務大權,仍只能掛名「資訊部顧問」;或許是深知自己處於作風保守的台商家族,林郭文艷盡管每天工作16小時、連周六也不休息,但在公開場合,她必然將發言機會留給另一半林蔚山,謹守媳婦本分。辦公室內是另一番光景,熟悉大同運作的人士曾透露,林蔚山面前的公文經常堆得淹沒人頭,三不五時,林郭文豔秘書就會走進總經理室、搬文件回去「處理」,批示完了再拿回給林蔚山。
林郭文豔一手掌握大同實權,情勢在林挺生晚年臥病後更加確立,她不只能鐵腕「清君側」,悍然拔除庶弟體系的成員,財務、營運權力更是一把抓,例如她關掉幾家最無效益的工廠、資遣員工,就引發大同工會長年抗議反擊。
另一方面,林郭文豔思緒極快、理路分明,憑著自創的費用控制、庫存管理、早收款項等表格,嚴格控管事業進度,團隊成員根本「糊弄」不了她,反而是達成目標者,必定可以獲得林郭文豔親自頒發的高額獎金,一舉打破集團「吃大鍋飯」的不成文規定。時日一久,集團高層開始對記者坦言:「因為她是長媳,我也不敢不聽命令」,另一位高層話說得更直白:「她快要變成大同的負責人了。」
只是,當大同績效江河日下,這種嫡長子接班、卻和妻子分工模糊不清的權責機制,既拿不出管理成果以杜悠悠之口,又直接打破本來傳子不傳女的實質安排;加上其他媳婦都未享有同等待遇,二房諸子後來甚至悉數被「清洗」,大同第二代正式撕破臉。例如2017年,大房次子林蔚東夫婦就賣出持股、辭去董事,與胞兄正式分道揚鑣。
從備享尊榮到宛如過街老鼠,林家管理大同之所以令人有天壤雲泥的感受,主因之一,是家族長期以偏低的持股,卻可完全控制資產規模驚人的集團,衍生嚴重代理人問題(agency problem)
至於二房子女們,除了控訴林挺生「遭軟禁」,林挺生逝世後,林蔚山夫婦未第一時間通知弟妹,與長兄間也早已形同陌路。大同亞瑟頓洋酒創辦人、林挺生二房長女林淑明便曾淡淡的向媒體表示:「如今的大同,早已是郭家的大同!」
當林鎮弘出走、林挺生健康亮起紅燈,外界指責林郭文豔「武則天」、「外戚干政」的聲浪也達到最高點。不幸的是,此時大同集團上下希望之所繫的接班人、林蔚山與林郭文豔長子林建文,於2005年突然身亡;多家媒體均盛傳,林建文是不堪林郭文豔嚴厲管教和接班壓力,選擇在30歲壯年仰藥輕生。
無論如何,林建文的死除了帶給父母極大傷痛,更將大同集團的接班危機瞬間帶至眼前,畢竟林蔚山以外、第二代全數被排除,偌大集團無人掌舵,最終還是得由鐵娘子林郭文豔繼續總管這艘搖搖欲墜的大船。林建文猝死至今,14年過去了,勉力撐持大同的還是林郭文豔,而她今年已69歲,還能管事多久?誰有本事接棒?無人能回答。
從備享尊榮到宛如過街老鼠,林家管理大同之所以令人有天壤雲泥的感受,主因之一,是家族長期以偏低的持股,卻可完全控制資產規模驚人的集團,衍生嚴重代理人問題(agency problem):以林郭文豔為例,個人持有大同股權僅有0.68%、而且其中半數已被質押;對比之下,2017年時有意入主公司的三圓建設老闆王光祥等人,外部股東合計持股超過林家數倍,但外部股東推舉的董事候選人,全數被公司以行政手段排除在外,連參選機會都沒有,最終新一屆董事出爐時、依舊全數是林家指派。
媒體報導,大同光是土地,專業機構的鑑價結果就超過千億元新台幣,亦即不計其他資產,單憑不動產就是大同股票市值的兩倍之多,資產實力之雄厚可見一斑;正因如此,近年大同轉而積極拋售不動產,公司說詞是活化資產、改善財務,但也受到外部股東「賤賣資產」的強烈質疑。
畢竟,林家以台面上的極少持股,憑什麼先「排除異己」,然後又代表全體股東、接連出售土地?如果認定公司價值非凡,為何經營者不以真金白銀增持、表達對公司的信心,而是質押股票?再者,公司推派當選的三席獨立董事,當選以來對林家作為竟無意見,又是否違背全體股東利益?隨著公司法修訂臨時股東會召開規定,外部股東絲毫無畏股價下跌、繼續增持大同股票,林家的「審判日」,相信不久後便將來到。
絕大多數華人家族企業,迄今仍很難為接班明確劃分經營權與管理權,導致接班失敗的案例層出不窮,全體股東價值毀於一旦。
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刻,林蔚山三句話不離通用(GE)。他向媒體表示,大同既然是一家邁向百年的老公司,理應效法同樣以機電設備起家的通用,朝多角化發展、擴張集團版圖,以創造綜效。
巧合的是,近年通用也陷入併購、整合不彰的泥淖,百年榮光成為漫長惡夢,甚至被道瓊工業指數剔除,股價連番重挫。由於改革不見成效,在集團任職30年的新任執行長傅連瑞(John Flannery)只做了14個月,就被董事會趕下台,由董事寇普(Lawrence Culp)臨時接棒救火,這也是通用創業一百多年,首次有非自家人被任命為執行長。
選擇最合適接班人,對企業領袖而言是無比重要、艱難的決定,通用如是,大同亦如是。絕大多數華人家族企業,迄今仍很難為接班明確劃分經營權與管理權,導致接班失敗的案例層出不窮,全體股東價值毀於一旦。以此來看,林挺生當年傳子而不傳賢,或許也早就註定了大同集團今天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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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回复。我不怀疑这种“多元史观”的主张者中很多人抱有和您一样的善意,认为这意味着对多元记忆的包容,对台湾历史经验的悲悯。但我依然不能无视任何历史叙事背后的政治性。这种台湾岛主体性的史观,如果有政治色彩的话,它一定是绿色的。因为这种用岛划线的史观,已经天然把所有人视为了平等的“外来者”,尽管多数台湾人是唐山公唐山妈的后代。同时又以现代化史观的说辞,把日本放在了“更好的外来者”的地位,而实际上台湾自己出版的日本帝国主义研究也能证明日本人治台绝不是什么樱花色的德政。与强调日本的积极因素伴生的,就是对中原政权治台的贬低,让台湾人产生大陆政权(包括清朝和国民政府)代表歧视,压迫和落后的观感。所以台湾人现在的身份认同出了很大的问题,既认为自己是华人,又认为自己是岛国民族(这是我自己在三民书局的《中国史》和《日本史》封底看见的),然而华人的认同,显然是一种血缘认同,当年抗战胜利,南洋华侨打出巨幅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写着“祖国万岁”。显然身在台湾岛,不能构成“华人是岛国民族”的理由。私忖今日台湾的政治乱相,与这种纠结的身份认同有直接关系,而提供身份认同正是历史学的功用,这也是我痛批这种史观的理由。当然蓝绿都知道这种纠结史观不可能长久,所以一边想改回课纲,一边出现了林妈利这样的奇葩,想把台湾人全都变成原住民,然而不管怎么样,今天台湾的内耗应该没有人会视而不见。我对“中华民国在台湾”这个事实是承认的,也并不希望大陆的专制体制吞没台湾,然而台湾现在自选的历史叙事、身份认同正在自我折磨,窃以为这对阁下也不是个好消息,“只爱台湾岛上的中国”,或者“只爱台湾岛上的中华民国”显然不可能是长久之计。
回覆枕流版友:
謝謝,我非常享受這種觀點不完全相同但是具有質量的回覆。因為版友是學歷史的,我認為您精確地提出人的歷史和土地的歷史這一點的差異。但另外一點您也同樣提到觀點與角度的問題。學歷史出身的人應該很清楚史料的判斷很難會有「客觀、公正」,往往都是帶著一個族群的觀點。先提到台灣人的族群分布 (您提到的血緣),台灣人族群有97%是漢人、2% 原住民、1%為其他族群 (近十年來東南亞移民增加,因此這個部分族群人口應該漸漸融合進漢人分類裡)。在97%漢人當中,主要是1929年的先民移台和1959年國民黨敗退來台兩波。對1929年先民移台那一波人的後代來說,生存的條件非常苛刻,且經過幾十年以來的民族融合,對於家鄉和祖籍的概念已經慢慢沖淡了,主要著眼點會是要怎麼樣在當年環境非常惡劣的台灣生存下去。而1959年來台的國民黨軍官,對他們來說他們認同的是中華民國,因此對共產黨所統治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沒有認同感的。因此在當時的國民教育裡面,包含了許多反共與反攻的標語:「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殺朱拔毛」等,因此您提到的人的歷史裡面,在現實情境裡面包含認同整體中華文化,但不包含認同現在共產黨所統治的中國史觀。
另外您也提到不同族群的觀點與記憶的問題,必須要持平而論的是不論日本政府或是國民黨來台政府,都有建設但也有相當的破壞。日治時期建設了基礎的排水、道路、水利、發電設施,但作為殖民母國日本為了要方便出口也壓低價格剝削當時的農民,也強力地破壞了原住民的傳統領地與生活方式。國民黨從中國帶來台灣的雖然美其名是一個政府,卻是一個殘破不堪的統治制度。從1949-1974之間,國民黨的統治重心都放在反攻大陸,在這期間也陸續爆發白色恐怖、228事件、國語運動,這些政策至今都深深撕裂著台灣內部的不同族群。也造成許多家庭裡爺爺說日語、台語,爸爸說國語、台語,小孩卻只能說國語、英語等等世代之間的不同生命經驗。
因此與其說這是綠色史觀,我想提出另一個觀點讓版友參考:這是衡量到各個族群的生命經驗之後,能夠找到較為公正客觀,且不冒犯任何族群的說法。不論是228受難家屬、曾經被日本徵召到南洋打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老兵家屬、曾經遭受白色恐怖而面臨一整代菁英都被屠殺的受難家屬、曾經被日本政府強迫遷移屬地的原住民族群,都謹慎地避開了「日軍侵台」、「日本殖民」等字,將所有的政權都比照國民黨治台的文字描述。或許這也是讓族群和睦相處的方式。
谢谢版友的回复。我本身是学历史的,也看过以四百年为基准的台湾史,所以我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觉得绿色史观非常狡猾的混淆了“人的历史”和“土地的历史”,譬如说“经常被殖民”这一点,至少荷兰时期和绝大多数的台湾汉人都没有关系,然而这也成为台湾“来者是客,来者都治”的理由。这种混淆把“血缘”斩断,完全变成了“地缘”。至于说日本时代的“现代化、进步、生活质量改善”,这是谁的记忆呢?是辜显荣的记忆?是林挺生的记忆?是陈明忠的记忆?还是陈明忠吃番薯签的同学们的记忆?国民党从大陆带给台湾的是一个政府,一个大国的地位和能见度,故宫的国宝,一代全中国养育的精英,以及你们延续到现在的国家。当然,绿色的滑头和部分蓝色的蠢货,同样用上述的混淆手段,把中华民国从1911变成1949甚至更晚,以为这样可以岛内和解,或者趋于独立,然而这种狡计既不是历史的事实,更不符合现实的需要,对台湾和台湾的民主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回覆前面質疑綠色眼鏡的版友:
對台灣人來說,日治時期帶來許多政權、文化上的破壞,卻也帶來許多體制的改良。譬如現在很多台灣的排水系統、發電設施、鐵路軌道是日本人興建的。對照後來國民黨接受台灣的228大事件,或是並把眼光放在反攻大陸,沒有積極建設台灣,,可以想見對台灣老一輩民眾來說,不一定國民黨就代表政權的絕對正當性。正因為台灣的歷史脈絡經常被殖民,並沒有像中國用一個大一統的脈絡從黃帝堯舜帶到清朝,所以用日治會是一個比較客觀正視所有殖民國功過的視角。
謝謝介紹,但這篇敘事結構有點亂啊
对侵略者“价值中立”等于“赞同”。绿色的眼镜不叫眼镜,这就是现在很多台湾人的想法。不关心文章的内容却去死抠一个“日治”,可以说是流石精日了。
精彩。
雖然知道端就是主打「大中華媒體」(哀可以的話真想避免「被華」以免造成民族和國族概念月經週期似的混淆),每次看到「日據」而不是中性的「日治」(割讓是不是雙方簽訂協議嗎,正式文章裡不該有過多價值判斷)還是有種又被民族主義了的渾身不舒服....
不錯的文章呢!一種商業與歷史的探究,順帶註解了台灣近代的家電史。
這電鍋的印象是老家和阿嬤家廚房裏必須具備的單品,自己家裡沒有當然也就怪怪的了
不如小米的电饭锅
看@Ayahuasca 君留言 一下子从林郭文艳想到了余陈月瑛 余登发和林挺生一样 长子虽然也够优秀但都是优柔寡断 定然是不能接班的 看民视台湾演义里 余政宪说家里什么事情都是阿公说了算 只要能把政商版图传下来 假手儿媳也不要紧吧?只要第三代能挑大梁就行 不过看起来大同比余家班要悲剧得多了
看@Ayahusca 君留言 一下子从林郭文艳想到了余陈月瑛 余登发和林挺生一样 长子虽然也够优秀但都是优柔寡断 定然是不能接班的 看民视台湾演义里 余政宪说家里什么事情都是阿公说了算 只要能把政商版图传下来 假手儿媳也不要紧吧?只要第三代能挑大梁就行 不过看起来大同比余家班要悲剧得多了
其他鍋或許比較專業,但如果經費與空間有限,大同電鍋一台抵兩台,還可以做超出原本設定範圍的事,例如用外鍋煎蛋煎蚵仔煎。
曾在台灣看過報導指出,林郭文艷當時被林挺生帶進大同,其實就是想讓她嫁給林蔚山,因為林挺生不認為單憑林蔚山可以經營大同。對照本文中的女兒不參與經營,作風保守、媳婦本份等等傳統的觀念,不難理解又是一個現代童養媳的觀念。做得好嘛,是先生的功勞;做不好嘛,說是外戚干政的武則天(這時怎沒人想起這位武后可是林挺生欽點的)。對照小英被逼退位當國母,把機會給差不到三歲的年輕男孩,有濃濃的既視感。
同意,求裕隆興衰史,黨國色彩更濃。嚴凱泰過世不久,檢視裕隆集團是個好時機。
文章是好看,但我還是無法理解台灣人為什麼那麼愛用電鍋😂 電子鍋、蒸鍋都比電鍋好用呀😂
傳子不傳賢
民族企业
不错不错。
瑕不掩瑜 这篇真的是荡气回肠 端应该多一点这样的深度财经文章 不仅仅是紧扣国际时事的财经文章 毕竟读者遍布全球 作为一个大陆人 我知道大同电锅 但绝不知道这一段故事 其他的比如裕隆汽车什么的 大概也都可写
舞台尽失的林镇弘,后来几次结合外部人士挑战大同经营权皆不成功,逐渐淡出商场。林镇弘则专心经营自家事业美齐,并转型为不动产开发商,与大房完全分道扬镳。————这里的两个人名 有一个是错的吧?如果都是林镇弘的话 第二句里的 则 字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