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敘利亞

何謂「戰後」?

戰亂八年後的敘利亞,關於「戰後」的話語漸漸頻繁。

誰的戰後?哪裏的戰後?誰被審判?誰被饒恕?誰會歸來?誰又會離開?在由極權控制的戰後敘利亞,苦難和創傷是否真的會結束?

端傳媒跟隨戰士、醫生、平民、人權鬥士等人的腳步,帶你走進這片傷痕累累的土地,他們之中:

有人曾一路逃到德國,又主動歸來;有人即便恐懼「伊斯蘭國」佔領故鄉,卻依然決定回去;有人心念大馬士革的茉莉花香,卻只能回到庫爾德領地裏;有人希望醫生能回國救人,有人希望敘利亞人能夠親手重建自己的國家,有人蒐集罪證等待正義來臨;有人懵懂地撞入敘利亞加入「聖戰」,如今一邊服刑、一邊推進「去激進化」⋯⋯

等待他們的,是希望還是更多磨難?

返國難民

烏姆

「下決心回國時,就怕會回到戰爭之中。在我的想像裏,如今敘利亞可能人人都穿黑色長衫,女的都穿全身罩袍,路上還有黑色的旗子。」

烏姆對敘利亞的記憶,停留在伊斯蘭國佔據老家拉卡殘暴殺戮的畫面上。

返國難民

穆罕默德

「就算是戰爭中的敘利亞,都比歐洲要好。要是可以回到當初,我一定不會離開敘利亞。」

冒着生命危險到了德國,35歲的敘利亞難民穆罕默德卻覺得自己被困住了;無法獲得難民身份,無法把妻兒帶來團聚,他又主動離開了德國。

返國難民

薩達爾

「那時的大馬士革,沒有柴油味,也沒有發動機的聲音。那是我最平靜、美麗的八年。」

薩達爾甚至記得大馬士革街道上的綠蔭和茉莉花香。在伊拉克逃亡多年又回到老家:庫德爾自治政權羅賈瓦的首都卡米什利,平靜、美麗,這些字眼,早就隨着當年那架變成一團火焰墜落至他在大馬士革樓頂的直升機,不再出現在薩達爾的口中。

廢墟、失業、貧困 ─ 敘利亞回流難民的下一場戰鬥

「自願回國」似是持續多年的難民危機終於迎來的一個明亮尾聲,但「自願」是出於選擇還是無奈?「回國」對這些底層難民又意味著什麼?

人權鬥士

巴薩姆

「有人會說,先顧安全,再討論正義吧,正義可以晚點到。但是,侵犯就是侵犯,不能夠被掩蓋。現在記錄下來信息……也許以後的人,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人權活動家巴薩姆在離開敘利亞前,曾被阿薩德政權關押、折磨了87天。流亡在土耳其,巴薩姆創立了「敘利亞真相與正義」組織,旨在記錄在敘利亞發生的侵犯人權的行為。

醫師

福阿德

「內戰間,最基本的醫療保障、第一線的醫務人員已經被持續襲擊。如今,我們應該思考,醫療可以作為一種和平建設的工具。當我們在談『重建』的時候,我們也在談『和解』。這些都能給人們帶來一些希望。」

醫生福阿德逃至黎巴嫩,研究與敘利亞相關的公共衛生題目。70%的敘利亞醫生已經離開,敘利亞戰後的醫療重建,尚無從談起。

建築師

馬茲哈爾

「重建不是修復一所學校或一所房子。敘利亞面臨的是毀滅性的打擊。衞生、道路、政府機構、清真寺、學校、醫院遭到的破壞,都是毀滅性的。政權現在做的,只不過是在國際社會面前清理廢墟。」

從事建築和城市規劃一行已有三十多年的馬茲哈爾知道,八年內戰,敘利亞已经失去了建築業人才,他帶領著一群志願工程師,希望能將重建家園的技能傳遞下去。

自己的國家能讓我們自己救嗎?

他們曾經是這個國家的中流砥柱,戰爭中他們流亡海外,但仍然相信自己能為國家做點什麼。止戰之後,他們滿懷著殷切的重建熱情與多年的專業經驗,卻仍然只能在國境之外曲線救國——自己的國家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救呢?

加入恐怖主義組織的歐洲青年

艾伯特

「我不撒謊,很多人聲稱去敘利亞是為了人道目的,我不是。我是去為革命戰鬥。」

2013年10月,26歲的科索沃人艾伯特憑空消失了10天,又回到家中。家人不知他去了哪裡,他甚至紙條都沒留下。直到一年後的一個凌晨,在睡眼惺忪的母親面前,艾伯特被警察上銬帶走:因在2013年在敘利亞加入激進組織 ─ 「努斯拉陣線」與「伊斯蘭國」,艾伯特被判刑3年半。

「聖戰士」歸來: 請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他發現在敘利亞找不到英雄,只有破壞、殺戮、報復殺戮的不斷循環。返回故鄉後他又被當作當局重點調查對象,但此刻在獄中服刑的他仍認為返鄉的那一年是人生的開始。

再一次,閱讀他們的故事

廢墟、失業、貧困 ─ 敘利亞回流難民的下一場戰鬥

自己的國家能讓我們自己救嗎?

「聖戰士」歸來:請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記者:甯卉、Mohammad Bassiki、Annabella Stieren、Brindusa Ioana Natasha | 編輯:甯卉、楊靜 | 設計:曾立宇 | 製作:郭瑾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