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台灣生態攝影師、作家、講者,累積四十多本著作,曾在1970年代投書〈消失的地平線〉一文,率先指出台灣環境面臨破壞危機。也在1995年成立荒野保護協會,捍衛台灣土地。2014年,在他即將步入70歲大關之際,又成立「荒野基金會」,在海外華人圈推廣綠色教育。
人稱「自然生態教父」,徐仁修一生足跡遍佈各大洲,用相機跟文字捕捉自然之美。關於他的事蹟和作品洋洋灑灑,幾乎緊扣了台灣的環境變遷史。而已屆72歲高齡的他,理應可以放下沉重相機和使命含飴弄孫,不必在窮山峻嶺裡追著蟲魚鳥獸四處跑;但此刻他坐在台北新店花園新城社區的工作室「湖濱樓」裡,說到2018年跑了中國、泰國、非洲共近十趟,都是為了拍攝與演講。另一方面,2018年末他在群眾募資平台發起《台灣最後的荒野》攝影集出版計畫,也如火如荼進行到最後階段,挑圖、排版、宣傳,都耗去許多力氣。
畢竟,要從40年攝影生涯共30萬張照片、20萬張幻燈片裡,挑出足以完整記錄台灣原始生態樣貌的320頁攝影集,不只是台灣自然史的集結,也是他對家鄉愛的全紀錄。「我常說,人生吃苦都無所謂,但有兩慘,第一慘是Nothing to do(無事可做),第二慘是Nothing happens(無事發生)。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徐仁修說,剛把Canon 1D4 相機換成更輕的Nikon D500,以便日後完成熱帶雨林拍攝計畫時可以輕鬆一點,年紀大了,筋骨實在吃不消。什麼,原來還有下一個計畫?「當然啊,我要把全世界的熱帶雨林都蒐集完。」
徐仁修不走孤高文學風格或激昂環保抗爭路線,他是田野裡的故事收集者,天生就有群眾感染力。
他是冒險英雄,也是叛逆頑童。徐仁修出生在新竹芎林,父親在日治時期的總督府工作,是正式文官,母親也是才女,到八十幾歲還能寫俳句。從小他揹著弟弟在鄉下原野裡釣魚摘果,跟大自然為伍。「因為家裡窮,小時候我就懂得辨識藥草,摘到拿去藥房賣,賺點外快。」不過也因為常不寫作業,被老師痛打。「我很會察言觀色,知道老師今天臉色不好,大概昨天打牌輸了,這下出手會格外用力,所以他打下來時我懂得調整手掌角度,藉以閃掉力道。」72歲的徐仁修說到童年往事笑得淘氣,彷彿現在自己之所以能快速在雨林裡找到飛蛙,或是在遙遠水岸辨識出水鳥,就是當時觀察老師鍛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