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曾領導雨傘運動的香港大學學生會前會長梁麗幗近日被澳門以「危害公共秩序」為由拒絕入境。傘運作為香港標誌性社會運動,不少參與者仍被禁制進入大陸或澳門等地區。端傳媒找到幾位參與傘運的青年,他們曾一度無法進入中國大陸,或因他人經驗憂心自身安危,邊境口岸對他們來說,依然是一道難關。
23歲的俊榮這天剛從羅湖回港,這些年他不時在香港購買物品後過境深圳,郵遞予山東的親人。俊榮是土生土長的香港青年,像很多同齡人一樣,他主要的「中國經驗」就是每年農曆新年回大陸探親。然而,這個例行的拜年活動在4年前被迫取消,他也一度與大陸親人相隔,原因是他的回鄉證(《港澳居民來往內地通行證》)在參與雨傘運動被捕後突然失效。
「那時候有相關人士、學生組織的成員被拒入境,所以試下入境,最後被人扣留。」俊榮指的是2014年11月15日,雨傘運動第50天,學聯三名代表欲前往北京申述港人對真普選的訴求,但被大陸當局註銷通行證而止步機場。俊榮聞訊後擔心自己無法回大陸過年,於是同家人一起在翌年農曆新年前夕測試過關。
當日在大陸口岸,海關人員掃描俊榮的回鄉證時發現異常。「他們馬上舉手叫人過來,談了幾句話就去打電話,最後有幾個人帶走了我,分開了我與家人。」俊榮憶述,扣留的地點是玻璃幕牆建成的分隔區間,海關分別做了兩次貼身的搜身,沒有特別盤問什麼問題,但他身體扭動幾下就被呼喝「做咩郁」(幹嘛亂動),叫他「坐定定」(坐著別動)。
盤查過程是漫長的等待,在外面的家人焦慮萬分,一直問海關為何要區隔他們,但海關只說「發生了點事正在檢查,你可以先過關」。在此之前,俊榮的家人料到他可能被拒入境,但從未想過會是那樣的長時間扣留,只能無助地在關口等待。經過兩小時扣留後,海關人員終於跟上級聯絡好,俊榮得到了他被拒入境的理由:威脅國家安全。
俊榮說,當時聽到後覺得「得啖笑」(真可笑),「原來我這麼被人看得起,一個人入境就可以顛覆國家政權呀?」同行家人也同樣覺得莫名其妙。
從未罪成卻「威脅國家安全」
俊榮曾在雨傘前夕的佔中預演被捕(編按:2014年7月1日遊行後,大批參與者通宵在中環遮打道靜坐,作為佔中的演習),這也是他唯一一次被捕經驗,當時一起被捕的還有其餘510名參與者,而俊榮最後並沒有被正式起訴。
俊榮並無政黨聯繫,當時也只是大學學生會成員,沒有領導角色。但他沒想過,香港警察都沒有進一步起訴,反而是中國政府採取行動,掌握像他一樣的社運青年名單,繼而封鎖關口。
此前,中國對港人入境黑名單,主要限於民主派和支聯會等組織的核心人員,而到了雨傘運動爆發後,就大幅納入各個途徑收集到的社運參加者名單。(註:根據《明報》的報導,廣東省公安廳網站載有三種情况即使已獲發通行證,其通行證也可被注銷,一是被認為有可能進行搶劫、盜竊、販毒等犯罪活動,二是提交假證明欺騙受理機關,三是精神病患者。)
俊榮認為,這件事證實了一個不願意和不方便公開的事實:兩地資料互通。「我以為香港政府還有底線的良知保護市民,但試完之後發現政府根本不會,」俊榮說,「以前我覺得特區政府的誠信接近破產,現在是正式破產。」
從嘉賓到危險人物
像俊榮一樣,今年24歲的朗暉同樣在雨傘期間被捕後禁足大陸。在香港土生土長的他並沒有大陸親戚,僅有的「中國經驗」是小學到上海和海南旅行,以及中學參加一些典型的交流團。朗暉形容那是「洗腦交流團」,內容包括一系列軍訓活動和灌輸愛國觀念。然而,當朗暉4年前再次希望踏足大陸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變成不受歡迎人物,反差很大。
「以前我覺得他們對我是一種禮待,刻意做很多招待,當我是嘉賓,但之後卻對我阻撓,覺得我是一個危險的人物了。」朗暉說。
朗暉亦是看到學聯成員在機場遭到攔截後決定「闖關」。2014年9月26日,雨傘前夕,他作為大學學生會成員,跟黃之鋒等人一起衝入公民廣場。警察後來雖然有拘捕他並落案,但最後沒有正式起訴。
當時,朗暉急切希望弄清楚一個事實,就是自己究竟還能不能進入大陸。於是,他一邊做好被阻撓的心理準備,一邊懷著僥倖的心,走向大陸關口。他當時相信,自己儘管曾經被捕,但總體來說非常低調,兩地執法部門亦應與自己保持距離。
「始終我是一個未正式被落案起訴的疑犯。假設我有明顯意圖,實際造了一個炸彈,因此被列入黑名單——那我覺得很正常,但我不是那個程度。」朗暉說。
結果不似預期,朗暉的回鄉證還是出了問題。他被大約4位中國海關職員帶到一個半封閉的區隔空間,先是檢查物品和證件,再拍下他的正面和側面照。朗暉憶述,當時「有個海關人員負責看著我,另外有一個很慌張地去打電話,好像有點不知道怎樣處理」。
在這期間,朗暉自言感到驚恐和被冒犯,因為海關人員「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令他的等候時間非常長,「叫你在這裏等,又不會告訴你他在做什麼」。他自覺是一個清白的市民,卻受到嚴厲的檢查和監視,無辜承受「精神暴力」。
「始終香港人受到大眾流行文化或者自身的觀念影響,很擔心內地執法人員的手法。」他當時尤其擔心電影的情節變成眼前現實,難以保障自己的安全,比如被內地人員「驗你的血、留你的DNA,甚至毒打,陷害一些罪名給你」。
擾攘一個多小時後,海關人員終於手持文件,宣讀朗暉的「罪名」:「你因為從事非法活動,有機會違反社會秩序,所以被拒入境。」
那時候朗暉的第一反應是,「你不讓我上去(大陸)就算!我不稀罕你給我的權利!」他當時覺得,自己不一定需要去大陸,既然大陸選擇和他割裂,他也不會稀罕去大陸的機會。與此同時,朗暉也覺得自己獲得一種認同感:政權的反應正正代表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影響力,亦肯定自己最初抗爭的訴求——香港要有自主權。
「當香港沒有自主空間,當兩個地方融合,過關的事情會阻撓,其他事務也更加會干涉。」由此,朗暉更加確信香港要追求政制的民主,自行掌握命運。
面對中國政府的警告,他們的猶豫與不安
像俊榮和朗暉一樣位列大陸當局黑名單的香港青年,當時據報有近千人,儼如對香港青年發出警告:你在香港抗爭,你要做好去不了大陸的準備。
這個封鎖政策在雨傘運動後的第2年開始陸續解禁。2016年農曆新年,俊榮終於順利過關回大陸探親,但這反而讓他心情沮喪,因為這證明「他(中國政府)已經覺得不需要禁止你,他覺得你上去都做不出什麼事情」。
從大學生轉變到今天的職場新人,俊榮稱這段經歷實質上沒有什麼影響,但心理上始終有張力,以致對往後的社會運動「既期望又猶豫」。他說未來如果真的有一個很好的時機,他可以犧牲去大陸的機會,奮身參與社會運動。
俊榮笑稱,到時「大陸親人也不是不可以見呀,她去外地,我去外地,那就見到啦!很簡單!」假使年邁的大陸親戚去世,俊榮無法回去,他亦覺得「最重要的孝道在心裏面」。
由始至終,大陸親人知道你經歷過這些嗎?因被禁而回不去大陸的那些年,俊榮也就跟親戚說學習忙不回去了,然而至今,俊榮還是很擔心自己的這段經歷會連累大陸的親人,尤其是中國正全面推行社會信用系統。
朗暉也是在2016年順利入境大陸。從禁足大陸到重新允許過境,他直言心情是「放輕鬆」了,因為這意味著到他的身份對當局不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他的人身安全更有保障。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香港作為一個中國的特區,始終大家有進出境的權利,我覺得我只是取回本來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儘管朗暉重新獲得出入境大陸的自由,他還是擔心,當有需要回大陸公幹的時候,一些工作和活動會受限。他稱自己還心有餘悸,每次過關都有些許陰影,有被監視的感覺。「畢竟大家的權力這麼不平等,對方擁有權力和更多資訊,而我每次過關都是不知情的,某程度還是覺得那些執法人員對我的安全有一定的威脅。」
朗暉坦言,這個經歷並沒有讓他減少去大陸的次數,他還是按照自己的需要而去。「他不讓我過境其實還好,最害怕是不知道抓了我去哪裏。」
這件事令朗暉更確信中國是一個威權的政府,對人民的監控非常嚴厲和微觀,即便是對一些沒有勢力、對國家沒有重大影響的人。直到今天,朗暉坦言自己在社會參與上已經「廢了很多」,但當未來有社會運動爆發的時候,去不了大陸未必是他卻步和猶豫的因素,他考慮更多的是,香港因素和自己可以承受多大的後果,比如警方的武力和司法部門的檢控。
「中國不是我的唯一」
雨傘運動過後,大陸關口看似對社運青年解除禁令,但事實上從未對核心組織鬆懈。去年3月和8月,兩位香港眾志的普通成員報稱在大陸返港期間,被國安強行帶走及扣留盤問,要脅交出成員名單,又以線人費利誘爆料,其中一人更在回港後收到國安來電。這件事成為香港社運青年心中的警號——中國有關部門的「高規格對待」已不再限於組織或運動領袖,而觸及一切普通成員。
22歲的穎琳在今年暑假看到這則新聞後陷入掙扎。身為另一個香港政治團體的成員,她既擔心,但又不知道怎樣拒絕家人去大陸遊玩的邀請。
穎琳是個在香港富裕家庭出生和成長的青年,爸爸是在廣州做生意的港商,並在當地買房長期居住。穎琳的「中國經驗」是每隔幾年就到廣州遊玩,高中的時候也去過學校的大陸交流團。她自言「一直對中國這個國家沒有什麼感覺,也不會憧憬北上發展賺人民幣」,過往在廣州的遊玩經驗也不甚喜歡,覺得沒什麼好玩。
「你讓我選擇,當然是去日本比較開心啦,」穎琳笑說。
在中學老師的影響下,穎琳分別在2010年和2012年參與過反資本主義的佔領中環運動和反國民教育科運動。2014年雨傘運動爆發時,她在外國唸大學,亦有聲援運動,其後機緣巧合下成為一個香港政治團體的成員。穎琳並非走在最前線,主要參與文宣設計,家人並沒有強烈反對她的這些政治參與。
去年夏天,當家人如常邀請她去大陸「行個圈」(走走)的時候,穎琳儘管看到香港眾志成員被帶走的新聞,但她覺得自己並非「一個出名、公安覺得你十惡不赦的人」,一度抱著「唔會咁好彩,唔會係我嘅」(哪有這麼「幸運」,不會是我吧)的心態打算北上。後來和朋友商量後,她開始覺得自己也可能會出事,畢竟國安連香港眾志的普通成員也找上了。
「我會想,如果是我身處那個情況,被兩個公安扣住你在犯人椅盤問,我可不可以應付呢?然後也會擔心,同行的家人會怎麼辦呢?」穎琳說,自己沒辦法預計那時候的情況,但一定會很害怕。
如何跟家人交代,成為穎琳的一個難題。穎琳笑言,當時想了很多藉口,包括裝病、令自己生病、說回鄉證不見了,但她最後都選擇向媽媽從實招來。媽媽聽到後,坦言也曾想像過這種情形,同意為安全起見取消行程。不過,為避免身在廣州的爸爸過於擔心,母女還是隱瞞爸爸,謊稱要實習和工作不能去大陸。
去不了大陸,會不會覺得可惜?穎琳說,「我當然覺得,中國這麼大,有很多歷史和自然的事物,我都很想去見識一下。但你問我中國是不是我check list的第一位呢,好像又不是。我仍然覺得世界很大,中國這個地方不是我的唯一 」。
穎琳更強烈的感受是憂慮。隨著自己慢慢成長,她顧慮將來的工作需要被外派去大陸。另一方面,由於政治氣氛越來越差,她亦擔心會影響到家人的事業和生活,「自己一個人沒所謂呀,但這可能影響到家人,這個憂慮會比較多」。
不過,穎琳還是抱著「到時再算」的態度,維持既有政治參與方式,因為她認為太多顧慮的話,她永遠都沒辦法講真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可知的名單,不可知的風險
雨傘運動期間,香港青年被拒入境大陸後,香港政府否認曾編製社運人士黑名單,並將名單交予境外機構,強調特區政府尊重內地依法執行其出入境政策。而在2018年香港眾志成員被帶走事件後,特首林鄭月娥更稱眾志只是「單方面講」(一面之辭),港府沒有收到公安部的通報,無法考證眾志所言是否屬實。她強調,港府大原則是「每一個司法管轄區都有自己法律,我們都要尊重和遵守那個司法管轄區的法律」。
究竟有哪些香港青年落入中國政府的監視網,名單有多長,在哪些情況下會被拒入境甚至扣留拷問,在中港兩地政府信息不透明的情況下,外界無從得知。
當港府投擲大量資源,推動香港青年到中國交流實習、促使「人心回歸」時,在香港社運青年面前,仍然是那道難以安心穿越的關口。
(為保護受訪者,本文俊榮、朗暉、穎琳為化名)
(實習記者馮楚怡對本文亦有貢獻)
免於恐懼的自由。
原諒我這個評論大概有點離題。對於端開放評論的做法,有時候覺得很矛盾。如果是期待這樣能增進彼此的交流,但實際上好像很多時候是持不同觀點的讀者在各說各話,畢竟有限的文字很難讓大家互相理解(怎麼可能用短短的文字讓對方理解自由民主的價值?),而且有的時候也很難讓自己耐心地從對方的角度看問題(但這才是交流的起點),然後可能是大家在自己的「圈」裡說重複的話,越說越無語,對方亦然。於是就會經常想,如果達不到交流的目的,開放評論的好處到底在哪裡?如果只是帶來更多的衝突和負面情緒,是不是不開放評論更好呢?愛看的人自然會留下,不愛看的人想走就走吧。但又會想,至少這樣,還是能看到不一樣的想法,就算生氣也好,知道有人有這樣的想法,能提醒自己走出「同溫層」,知道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而且,這畢竟也是帶來改變的一個可能的起點吧。
沉默的改變很多看不到,但不代表不存在。遊走在中間的人,甚至被觸動反駁的人,或許看到疑問和爭論後,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共勉呀~
每个人都应该享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The_Initium_Reader
人生而不平等,你在怪的是自己生在內地,其實這沒什麼好去埋怨的,即使生在內地,生在哪裡也是不平等的,生在北京恭喜你,你幸運地會分到房發財,生在新疆,即使你是漢人,那麼很抱歉這是不幸,你可能連護照都要被沒收。你不想想還有人生在敘利亞,很多女人生在伊斯蘭國家。這有什麼好抱怨的,沒有人有選擇生在哪的權力。
哈哈哈,这些2b一时头脑发热,自认为光荣爽完了就要承担代价。不让你来就别来嘛,有本事可以去美国去英国多好
@The_Initium_Reader
请问评论有这么多条针对你的不满,偏偏就对我回复了这么多,是心虚吗?我觉得你根本不是摆道理能说服的人,我也就回复这一次之后不会再回你了。
之前猪瘟的评论里你给我的印象便是不看事实,只抓住文章中可能造成对立的点大做文章,挑动评论区的争吵。非常好奇你翻墙来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说我无脑追求传媒声音,你才是在墙外也带着固有二元思维非黑即白吧?雨伞运动的背景非常复杂,我也不甚了解,所以只能从普通人的角度同情他们的遭遇。同样,内地人赴港还需办签证证件也是两地协商的结果,有很复杂的原因。你简单的把这归因为香港人歧视内地人,难道不是又在惯性的挑动仇恨?既然决定了来自由派媒体端看新闻,我劝你还是学会放下成见,就事论事吧。否则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
@月影
我很反感当局对异见人士的打压,并且也对内地公民社会发展受限感到遗憾,如果自身经济和生活条件允许,我也想投身公民运动中去。
但这并不代表我支持大陆与香港不对等的边境条例吧?为何大部分港人只需要一张回乡卡就能在大陆通行无阻,享有同等于本地居民的教育和生活资源,还可以加入就业市场。但大陆居民前往香港却要受到户籍、就业、生活、在留时间、频次的重重限制?当港人违法大陆法律(虽说合理性有限)后入境受限就被标为打压异议,而大陆人士前往香港被视为旅港游客重重受限却是「于情与法」?我们真的低你们香港人一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不是说要脱中吗)
另外请不要给我打标签,之所以我起这个用户名就是想被视为一名平凡的读者,而不是被和一个立场绑定在一起,否则便和无脑追寻传媒声音的你无异了。
一些人指出了現實的荒謬,卻反被另一些人指責你們沒有順應荒謬。
幸好還是有善良的人。
从文章里看到一个政党对待异见者的态度,即使是社会运动里普通的参与者也可能登上海关的黑名单(而社会运动本身是正当的公民权利),侧面反应了这个政党对于自身政权可能受到动摇的恐惧。如果一个或几个社运成员就能煽动大陆人去反共,那么可知政党的统治本身存在多么严重的问题。
我分享一下我的感想,年齡和文中的被採訪者相仿,剛從大陸移民至香港。在我腦中有很多問題:一個最大的就是 我會不會以後回不了「家」了?這其實是個很關乎個體情緒和感受的一個問題,這種不好的、不讓人開心的和給未來沒法帶來希望的感覺,真的no one deserves to have it。評論下邊對這些被採訪者的的同樣的疑慮或困境持以嘲諷態度的人,只能說是比常人更缺乏一些同情和公情能力。
其实大陆这边的主要问题并非惩罚伞运人士(它当然有惩罚的权利),而是不让你知道他要不要惩罚你,也不让你知道惩罚的手段。很多手段没有条文规定,使你很难预测自己的对抗行为会面临怎样的风险和后果。
这样做就能让你时不时担心自己是否被盯上,在想像被惩罚场景时感到恐慌,以引导你自我审查。中国政治的特点有时候就体现在条文的模糊性,这种模糊性有时候能带来好处(比如让地方省份有更大自主权试验新政),但有时候就带来这种威权主义“恐怖的神秘感”。
@life4yeshua
少數人有什麼可參考的?你確實是端讀者裡的少數人吧,你在這裡說什麼廢話?
评论果然又吵起来了,这个Initium_Reader我记得在猪瘟的文章里被大家怼了,这又开始了啊。作为内地人,我可能也没办法完全共感香港学生的遭遇,那就做个类比吧。盛传了很久的2020年内地建立全面信用制度,你们骂学生的真的有信心在这种制度下做个彻底的良民,一点都不被当局”扣分”吗。比如已经有的翻墙入罪,现在觉得学生活该,那是不是日后就是翻墙判罪推广也活该了呢?剥夺他人自由活该,若是自己的自由呢?
@life4yearshua
所以,你要等待什麼時機?什麼時候你才覺得不會盲目?
鞭子打在你身上,你告訴自己要忍,你告訴自己不疼,是你阿Q還是抵抗的人阿Q?
@derrictori
用隱形人操盤這種話描述雨傘革命,只能說對雨傘革命的起因、過程、參與者、內裡的爭拗一無所知。
墻沒有什麼價值可言,它只有目的,就是站在那裡,不讓人翻過去。
我觉得边境海关的理由十分中肯。雨伞运动的本质还是颜色革命,只不过香港式微,内地严防因此才胎死腹中。这些青年的诉求出发点是正确的,但是事态背后的操盘手往往是戴着帽子的隐形人,与其暗地较劲,不如明面交易来得坦荡——他们参加运动时选择守护自己的所谓价值,内地亦可——中国不是他们的唯一,他们也不是中国的唯一。
记得很早就有过这个消息(不是因为雨伞,类似的其他事件),当时说名单上有上千人。我始终不明白的是,对于中国政府而言,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马建,刘霞,还有这些青年们,如果一个政府对自我能力,地位充满信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完全justify,他们为什么还害怕异见者。隔绝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只会让问题从另外的地方钻出来。可能从这点来看,政府自己也知道自己所做无法得到正义化吧。
評論太可怕了,沙文主義兼社會達爾文主義大行其道的論調順利溢出GFW,無意冒犯,但那幾句「貌似现在只有“蠢学生”会去这么做」、「我就想问你怎么不去说那些没参加伞运的,还可以正常过关的香港公民?」真的看不下去。
理想主義成了「蠢」,向威權下跪迎合或三緘其口的反倒是為人之大智慧,道路以目的畸形社會本身得不到反思,反而怪罪抗爭者太過勇敢?!這份「大智慧」大概只是助紂為虐的幫兇之理
来港前办学生签加D签上上下下折腾了两个多月,还被愤青室友调侃了“你都没出国,比出国党还能折腾,回头真应该把深圳边界取消了你直接过去得了”,呵呵原来香港愤青也这样想
我反对前一条评论的观点。理想主义者为其理念做出的行动必然是有代价的。这些为了自己理想而奋斗的年轻人一定做好了收到大陆方面打压的心理准备。死刑犯和这些为理想奋斗的社运青年除了作为大陆角度的少数派之外有什么相同点吗?什么难道是非的评判标准就是由多数派决定的吗?(民粹主义欢迎您)。如果你认为这是中国政治上的不正确,不好意思,我是自由主义者,我评判是非的标准不是多数与少数或是政府权威,而是我的理想。当然,如果盲目投入社运为未来理想的实现会带来诸多阻力,那也需要权衡一番。
中国的问题,已经没有办法用理性上或道德上的对错去衡量,因为全世界的掌权者没有一个会去这样衡量的。我很钦佩这些学生的勇于将所相信的事实表达和行动出来,但是反观,貌似现在只有“蠢学生”会去这么做,而且往往出于冲动和集体精神。回到开头,对错,已经由你所在地的政府决定,而非你心中的道德标准,其他国家的地区和政府会通过舆论来混淆你对所在国家政府设立的对错标准,但是他们这样做绝对不是在帮你或是解救你,只是为了寻求更多的利益和交易的筹码。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政府,问题是肯定有的,但是你怎么去看待政府所设计的对错和你心中的对错,怎么去衡量之间的差异,并让这个差异不去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着实是一门学问。但是在你还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那盲目的行动自然会带来未知的后果。
从一个大陆人的角度去看,我只想说活该。明明知道这样的活动会惹怒当局,非要去做,现在落到这样的后果,开始觉得不公平。文章瞄准的方向是大陆当局,我就想问你怎么不去说那些没参加伞运的,还可以正常过关的香港公民?端媒体是我非常喜欢的媒体,这年头很难找到好的独立媒体,但是我还是想说,确实有些文章的屁股坐得有点歪了。这些被禁止入境的年轻人,放到所有人口的比例中,就好像中国大陆的那些罪大恶极等着被枪毙的死刑犯一般,都是少数派。然后这种小比例人员的东西有什么好参考的?我不是否认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但是我想问那些被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的囚犯,从这文章清奇的角度去看,是不是他们也受到不公平对待?醒醒吧,做错了事就要负责,你游行也好,杀人也好,都有相应的后果要去承担。如果做之前没有想清楚后果还去做,那这个责任你怪政府?我觉得不可取。
前面评论就是内宣常用的逻辑,且不说经济不是简单的“来大陆赚钱”(难道大陆的钱是凭空出现的?),也不论很多人是去探亲并非所谓“去赚人民币”,同样的逻辑,香港人也可以说,人在大陆优越感爆棚看不起香港,碰上毒奶粉毒疫苗又一窝蜂去香港扫货,是不是也很可悲?
说到底都是受害者,我们一直讨论的都是体制的问题,不要转移成人群之间的矛盾。
人在香港时候就坚决不认为自己是中国人,但不给他北上赚人民币的机会就要哭爹喊娘。香港年轻人真够可悲的。
@The_Initium_Reader
內地民眾需要通過一系列常規手續正常進入香港,難道香港民眾不需要通過手續進入內地嗎?
拿內地民眾的正常入境手續與香港民眾持有合法證件卻被拒絕入境相比較,邏輯在哪兒?意義在哪兒?這是一點點權利被侵犯嗎?這是合法權利無法實現啊!
然後就說文章的意思是內地民眾就該承受亂七八糟的東西云云。
抱歉,這不是文章說的,這是你自己說的。
完。
写给那个写长评的,首先这里写的人还想是有港澳通行证的人,其次,我看到这里想讲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因为做过什么而被大陆政府盯上,即使有合法证明(通行证)也会马上列上不合法名单
这个话题似乎默认就携带了一种「香港人理应可以无条件入境大陆」的腔调。殊不知大陆居民进入香港却要受到各式各样的限制(户籍所在地、入境次数、行程、目的、在留时间)。每每看到这种话题,就体会到各方始终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优先的位置,然后再来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去为自己的利益维权。难道香港居民一定比大陆居民高人一等吗?落马洲以北就只有资格在猪瘟、疫苗、政府管控、言论自由的话题上发声,一旦望能获得与你们同样的权利就被唾弃,就连报道我们的维权新闻都是只有工人、农民夺得你们近乎猎奇的眼光。而城市里的居民却只是这个社会的附加品,仿佛我们的声音只能顺从你们的怜悯,我们的生活就该衬托你们的特权。而居住在特区里的天龙人则天生就该无条件在我们的社区里获得各式各样的资源,一有不合心就百般刁难。我只想说我们大陆的中产阶级生而为人真是可怜,我绝不去维护当政者对公民的打压和暴政,但也不想被你们当作「次等」人群来消费。
想起《分域大道》里林淳轩想要去大陆探望亲人时担忧自己不能过关,后来买了票还是没去坐跨境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