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以每小時300公里的速度從台北開往高雄,列車到站,蔡英文拿著自己的公事包,以相似的速度踏出車箱,在保全員包圍之下爬上往大堂的樓梯,急步走向停車場,登上宣傳車隊。從反光車窗往外看,留下的是一班喘著氣的保全員。
1月5日,端傳媒跟隨蔡英文南下高雄到老家屏東,全程記錄下她行程中的狀態。蔡英文在汽車裏說話不多,時而望出窗外,時而抬頭望向遠方,直至車隊到達目的地。
大選前兩周,她特地南下屏東老家,為屏東縣競爭最激烈的第二選區黨籍立委候選人鍾佳濱拉票。這天她先到高雄的龍池宮及保安宮參香,再趕到屏東的公館新興天后宮上香,晚上還要在屏東跑一場造勢大會,忙得沒有空檔回老家楓港。這次回家鄉屏東「過門而不入」楓港,但這家鄉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她稱楓港為故鄉,但準確地說,這是蔡英文的父親蔡潔生的故鄉。這裏是台灣最著名的洋蔥產地之一。在蔡英文的記憶裏,爸爸為她煮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菜就是洋蔥炒蛋。楓港,是她的幸福記憶,她選擇從這裏做為選前最後衝刺「黃金週」的出發地。
一如台灣無數的白領菁英,中、南部是他們幼時,甚至只是父母的故鄉。他們真正出生、成長的地方在台北。蔡英文就是如此,在「升學主義」掛帥的時代裏,光看她就讀的學校:中山女中、台灣大學法律系,接著就是美國、英國留學……都說明著她屬於千千萬萬學子中最最頂尖的那小小一群。
獲得英國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博士學位後,她回到台灣進入政大法律系教書。1984年起,她被政府聘為法律顧問,負責主導台灣加入「關貿協同/世貿組織」(GATT/WTO)的談判。這是她參與政府工作的開始。
2000年,民進黨提名的陳水扁在一場三強鼎立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台灣首度政黨輪替,蔡英文被任命為陸委會主委,從此步入政壇。2008年,陳水扁和民進黨在貪腐疑雲中下台,政權拱手交還國民黨。蔡英文在全黨最低迷的時刻挑起了黨務擔子。
2012年,蔡英文代表民進黨第一次參選總統,雖然在「最後一哩」前止步,但她已經從參選之初,面對群眾幾乎說不出話的窘境裏,蛻變成一個能夠以「非典型民進黨」樹立品牌,同時吸引來龐大支持跟隨的政治領袖。
在楓港,大批鄉親揮舞各式各樣的旗幟迎接「小英」,這素樸的暱稱正符合她此時的公眾的形象。萬頭攢動的人海裏,一個小英的大頭在跳動,是兩個年輕人自己花錢造的,他們特意把小英的樣子貼在珍珠板上,帶到民進黨造勢晚會現場,為她加油。
台灣總統大選已邁入倒數,候選人最後一個「黃金週」的行程從早到晚排得密密麻麻。一整天活動過後,回程台北的路上,她一路低頭滑手機,沒有放鬆。時隔四年,捲土重來再選總統的蔡英文民調一直遙遙領先,她極有可能成為中華民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