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學生提問德國總理引爭議，大麻合法化成熱點｜Whats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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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總理朔爾茨（Olaf Scholz，台譯蕭茲）4月14日至16日率團訪問中國，先後到訪了重慶、上海和北京三座城市，並於16日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會見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這是朔爾茨擔任德國總理後第二次訪華，此次同行的還有環境、農業、交通3名內閣部長。

朔爾茨的行程中，一個有關大麻的問題引起了中文互聯網上的熱議。

朔爾茨15日到訪上海期間曾前往同濟大學嘉定校區與該校師生交流。據德新社報導，一名學生在交流會上表示，自己9月起將在柏林留學，但其在網上看到德國學生在公寓裏種植大麻並對此感到擔憂，因為大麻在中國是不合法的。

朔爾茨則認為答案很簡單，「別抽」。他稱自己現在快66歲了，但「從未抽過大麻」。他還說，在柏林不是每個人都帶着大麻捲菸到處走，「如果你在柏林學習，你可以在城裏到處逛，但永遠不會遇到這樣做的人。」

德國的大麻部分合法化法案（Cannabisgesetz，CanG）已於4月1日生效。根據 CanG，在德國成年人可以合法地隨身攜帶不超過25克的大麻，在家中也最多可以儲存50克，還可以自行種植3株大麻。另外成年人可以在公共場合吸食大麻，但有一些限制：不得在少年與兒童看得見的地方抽大麻、不得在體育場所附近抽大麻、不得在7-20點之間的人行道或步行街區域抽大麻。

德國駐華大使館15日發布的微博帖文中，稱朔爾茨與同濟大學學生們的交流從地緣政治、產能過剩到大麻合法化都「細緻而坦誠，也不乏笑聲」，並表示這其中蘊含着一個更加嚴肅的核心信息，即國際社會的價值觀及和平相處。

惟大量中國網民在這條微博下方強烈反對在中國倡導大麻合法化或向中國販賣大麻，儘管綜合各方媒體的報導，均無法找到朔爾茨或其他德國官員提出過類似的觀點。微博上的話題「德國總理稱中國留學生不必吸食大麻」也已無法搜索出相關結果。

而同濟學生對朔爾茨的提問經路透社報導，在中國網絡上引發激烈的爭議。路透社的報導中稱該學生問朔爾茨，如果他在德國學習，是否必須吸食大麻。隨後中國多個自媒體賬號引述該報導，批評提問的同濟學生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項棟樑」在其微信公衆號「建設性意見」中表示，很多中國學生特別不擅長提問，而這位學生「攻擊性」地提問並非想要就大麻合法化的議題進行討論，而是為了展現「我們國家把大麻管得很嚴格很好」的優越感。他還建議「這樣的學生還是不要背井離鄉去留學了」。

媒體人張豐則在其微信公衆號「張3豐的世界」上將此事與知名的主張「道路自信」的教授張維為此前在同濟大學做演講並「深受該校學生歡迎」的事情相聯繫起來，稱這位學生與張維為均有一種「習慣性貶損」外國的「愛國幽默」。也有一些自媒體賬號稱提問的學生是「女大學生」，惟在路透社與德國各主要媒體的報導中，均證實問出這個問題的是一名男大學生。

自媒體引用路透社不甚準確的報導來評論，對同濟大學學生的批評，以及錯將提問學生的性別寫成女性，均引發同濟學生的反駁與澄清。據網絡上流傳的現場學生代表反饋，該學生的問題為「我即將去德國留學，考慮到4月1日德國大麻合法化，這讓我很擔憂。我自己絕對不想吸食大麻，也不想傷害到自己的健康，希望對此聽一下總理的看法和建議」，與德新社的報導基本一致。路透社報導的記者 Andreas Rinke 18日在社媒平台 X（前稱「Twitter」）上表示自己沒有直接引用學生的話，留德期間「是否必須吸大麻」的說法是他的總結。而項棟樑同日發表道歉聲明，稱其對核心事實的查證不夠深入，以及本應自行刪除原文，但微信公衆平台此前已將其刪除。

德國大麻合法化的爭議在此之前已經是中國網絡上的熱點。來自德國的「親中網紅」海雯娜（Navina Heyden）4月9日在微博上發表帖文談及 CanG。雖然她強調自己的觀點只和德國有關，「與中國沒有任何關係」，但後續她仍然遭到了大量中國網民的攻擊，批評她是「為大麻政策辯護」，欲在中國推行「與毒品共存」。迫於輿論壓力，海雯娜將9日發布的貼文刪除，後續又多次自我辯護。（延伸閱讀：《美國毒品「合法化」的背後，半個世紀「毒品戰爭」的失敗史？》）

海雯娜目前定居於青島，曾多次發表支持中國官方立場的言論，包括她認為有關新疆再教育營的報導是「無良學者」的編造，還在中共建黨100週年時在 X 上發表帖文，讚揚中共所取得的巨大成就。2021年她曾因為德國《世界報》（Die Welt）在報導「中國的秘密宣傳員」（Chinas heimliche Propagandisten）中使用了「未經她許可的採訪內容」而發起衆籌募捐，要為此控告德國《世界報》，並獲得了中國網民與《環球時報》的聲援。

對於此次其討論德國大麻合法化的爭議，《環球時報》前主編胡錫進發布微博帖文，稱「對一個長期對中國友好的德國姑娘，我們不妨寬容些，不要用『你就是這個意思』的論戰方式追着對付她」。但北京市公安局禁毒總隊11日在微博上發帖，表示不要被「西方個別國家的實踐所誤導，也不要被西方毒品亞文化所影響，更不要不論國情，妄議吸毒合法化，甚至出現毒品合法化的奇談怪論」，不點名地回應了這個事件。而在該帖文評論區不少網民要求其介入調查海雯娜以及支持她的粉絲。（延伸閱讀：《學者粉圈、民粹動員與流量經濟：當民族主義學者沈逸「網暴」胡錫進》）

德國國內關於是否要部分大麻合法化存在激烈的爭議。儘管 CanG 在德國聯邦議院與參議院均已得到通過，但巴伐利亞州基社盟籍州長索德爾（Markus Söder）9日在 X 上發布帖文，稱將採取嚴厲的罰款措施，不會讓巴伐利亞州成為癮君子的天堂。而為了保護旅客，德國鐵路（Deutsche Bahn）也希望制定規則，全面禁止在火車站抽大麻，並將從6月1日起對違反規定的旅客提起訴訟。

惟中國國內極化的輿論環境，使得各方均陷於各自的思維慣性之中，導致德國的大麻合法化爭議在相關事件中均無法得到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