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自3月開始的中國大陸Omicron疫情仍在持續。截至4月16日,大陸Covid-19確診人數高達27000多例。上海市和吉林省是本輪疫情的「震中」。在宣布「封省」一個月後,吉林省新發感染者方從每日4000多例降至不足1000例。4月8日,吉林市宣布社會面清零,一週後的4月14日,長春市宣布實現社會面清零。
而與吉林省疫情同步爆發的上海,感染數仍處於井噴狀態。進入4月後曾一度攀升至日新增感染26000多例。本地醫療資源嚴重擠兑,百餘方艙因「應收盡收」的指令皆已「爆艙」。在「動態清零」的總方針下,上海Omicron疫情頻繁暴出的次生災害,已招致民間對防控政策的巨大質疑,從醫護、基層防疫人員到普通市民。
上海Omicron疫情仍牢固佔據整個中國的關注焦點。但非上海本地的醫生王淑怡想站出來說些話。她在上海周邊省份一家三級醫院負責抗疫協調工作。
為了支援上海抗疫,王淑怡所在城市幾乎所有醫院都抽調了人手。因為毗鄰上海,又屬於醫療資源大省,她所在省份共派出上萬名醫護援助上海。然而,外溢的Omicron感染者在當地不時出現,仍留守的醫護在兼顧本地抗疫的同時,還要接診逐步恢復至常態的普通診療需求。
王淑怡說:「現在是我們當地醫院資源最緊張的時候。還要隨時面對外派支援,醫院到底能不能撐得住。」在抗疫和接診之間,王淑怡和同事們早已疲憊不堪。
儘管「動態清零」引發的次生災害已招致大陸民間巨大質疑,但仍被中央堅持為抗疫總方針。上海疫情後,各地面對Omicron草木皆兵。不論城市規模大小,一旦出現零星的本土感染,全員核酸、停產停業、社區封鎖等強力手段便接踵而至。而動輒啟動的全員核酸,在王淑怡看來,是最佔用醫院精力的「政治任務」。
常住人口超過1800萬的南方一線城市廣州,4月10日發現20多例感染者後,三天內在全市進行了3輪全員核酸檢測,部分區域還在進行第四輪;中心城區常住人口100多萬的北方四線城市赤峰,於同一天發現1例感染者,便宣布4月12日在中心城區開展3輪全員核酸檢測。
王淑怡所在城市本地並未發生聚集性疫情,但醫院每個科室都被見底式抽調。「把所有的責任壓給執行層面的人,它叫『壓實四方』。你管的一畝三分地就是你負責,但我拉你的人還是要拉的,所以才會有這麼多基層幹不動啊。沒有辦法應對的,這是全國性問題。」
政治任務「抽乾」醫護精力
王淑怡所在省份防控政策一向非常嚴格,加之行政動員能力較強,一旦出現Omicron的零星感染,就盡全力撲滅。「它做的動作當然是符合國家要求的,但是作為基層醫療機構,非常難受。」王淑怡說。
作為當地最大一家醫院,王淑怡所在醫院也僅1000人左右,其中700多人是醫務人員。2020年疫情爆發以來,醫院派往院外支援的隊伍從未中斷過,每名醫務人員已數不清支援過多少輪。
在接受端傳媒採訪的那天凌晨,王淑怡又接到一通上級電話,要求抽調50名醫務人員支援核酸檢測。「這次是有計劃的。有時候緊急抽調,比如凌晨2:20打電話,叫你3:00到位。」按照要求,被抽調人員必須是醫務人員,並且經過核酸檢測培訓。王淑怡安排的50人大部分是護士,還有部分醫技人員。後者除去臨床醫生,也包括執業藥師、檢驗科醫生等。
限定時間內大規模核酸採樣對醫護人員是身心的雙重折磨。在南方一線城市從事護士工作的趙洋,曾支援過不久前深圳疫情中的全員核酸檢測。她向端傳媒回憶,最多時一上午採樣近1000人。「連續幾個小時重複一個動作上千次,大腦不用工作了,就是麻木。大家突然就理解了富士康員工跳樓的那種崩潰。」
為應對核酸檢測抽調,王淑怡的醫院也像很多醫院一樣建了一個抗疫微信群。接到採樣通知後,群裏會公布需要多少人手,大家自願報名。不同科室輪替,誰休息就去支援。遇到緊急全員核酸,整個科室所有休息人員可能都會被抽調。「有時候這樣都不夠,剛下夜班的同事不睡覺就抽去做核酸。」
據端傳媒了解,廣東省佛山市4月初因出現新發病例立即開始相應區域全員核酸,當地一家醫院4月9日臨時通知在休醫護支援。而這家醫院此前已外派人員支援抗疫,仍留院的醫護人員早已持續多日高強度工作。
核酸採樣時限的縮短是另一根越勒越緊的弦。按照最新版《核酸檢測組織實施指南》,全員核酸檢測時限從3天縮短至24小時,不論城市人口規模大小。為了在時限內完成核酸檢測,所有人被迫「連軸轉」。
由於中國大陸主要採取PCR(聚合酶鏈式反應)核酸檢測方式。檢測結果的快慢取決於PCR實驗室的檢驗能力。王淑怡說,比採樣醫務人員更辛苦的是實驗室人員。採樣取樣完成後,剩下步驟均需在實驗室由專業人員完成。「PCR實驗有很多手工流程,做不快的。現在(強度)會累死一個檢驗科主任。」
王淑怡告訴端傳媒,現在各地都在擴建PCR實驗室檢測能力,但不管是商業的、醫院的還是疾控中心的PCR實驗室,都已經做到「要麼是人受不了了,要麼是量已經到頂格」。「我在群裏看到過很多次,實驗員下班的時候告訴(科室主任),『我要吐了,你不要給我加班費,我付你錢,我要休息一下』。」王淑怡說。
在此次Omicron疫情之前,長達兩年的日常防疫早已讓醫護疲憊不堪。一直高壓運行的是發熱門診。按照中國大陸要求,患者出現發熱等10類症狀,需立刻前往發熱門診排查冠狀病毒感染情況。由於10大症狀幾乎覆蓋普通發熱的所有症狀,前來排查的多數患者往往不過是普通感冒。
理想狀態下,核酸檢測結果出來前,為避免傳染就診人員應被妥善安置。但實際中,王淑怡指出,發熱門診可容納的人數有限,醫院也無權強制問診者留滯。結果是,發熱待查的病人要麼聚集在並不寬敞的區域,要麼不知去向。
自2021年開始推進的疫苗接種是各地醫院揹負的另一項重擔,王淑怡的醫院也不例外。支援疫苗接種須有相應資格證書,接種者中如有老人或兒童,須保證一名醫生坐鎮,或配備一名兒科醫生,而兒科醫生在大陸一直存在很大缺口。「接種疫苗也是每家醫院抽,全鋪開來打疫苗的時候,每家醫院都有很大壓力。我們每天派四五個人,已經派了一年多了。」
各類防疫任務中,王淑怡認為核酸檢測是最佔用醫院精力的,「它是一種政治任務,是不可預期的,忽然之間可能就要加碼。」趙洋所在醫院支援深圳核酸採樣前,當地基層醫療機構已經連續採樣四十多天。「我們現在已經離開深圳回來了,他們還在做核酸,只不過現在可以輪休。這種生活已經整整兩個多月了。」
「清零」壓倒一切,醫院艱難度日
只有隔離才能真正休息。4月11日,在上海周邊省份一家縣級市醫院工作的李楠告訴端傳媒,因為有感染者來看診,自己醫院除急診和發熱門診外又一次全院停診。但這一次不同的是,當時他恰好在上班,健康碼因此變黃碼,要在家隔離。「在家休息,幸福得不得了」。
二級及以下醫療機構在兩年抗疫中揹負着比三級醫院更大的壓力。王淑怡告訴端傳媒,除了防疫任務,它們通常還肩負接種各類疫苗、完成國家公共衞生項目等日常任務。而一旦全員核酸,二級以下醫療機構基本全院停診,僅保留急診。
以李楠所在醫院為例,當地三月中旬發現多例Omicron感染者後,僅一家重點醫院連續消殺三天後繼續開診,其餘醫院在急診和發熱門診之外全部停診。「因為沒有醫生,都出去採核酸了,」李楠說。據他介紹,在停工停產停課的半個月裏,全市進行了七八次全員核酸,感染者所在封控區甚至多達十二三次。4月10日本以為疫情平穩後當地再次發現新發病例,除前述那家重點醫院之外其餘醫院再次停診。李楠所在醫院停診兩天後僅恢復部分診療活動。
因為疫情,醫院的日常診療無法正常開展,公立醫院原本就不高的效益更加低迷,額外的抗疫支出卻在不斷增加。王淑怡對端傳媒表示,國家承諾的抗疫基金撥款非常有限,「幾乎等於沒有」。目前醫院發放給醫務人員的抗疫補貼都是自掏腰包。「我們打疫苗、外出做核酸都是義務,不算勞務費的。錢是醫院自己發,國家到現在都沒有撥款。」
2022年3月,中國國家衞生健康委員會發布本年度部門預算。預算文件顯示,全國公立醫院的預算支出比2021年下降8.96%。根據由其發布的《2019年度全國三級公立醫院績效考核國家監測分析有關情況》,有高達17.61%的三級公立醫院處於虧損狀態,39.04%的三級公立醫院資產負債率大於50%。而三級醫院在中國醫院體系中屬於最高級別,其下又分甲乙丙三等,在技術、規模、效益等方面均具有明顯優勢。
在「清零」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下,兩年間多數醫院都在艱難度日。王淑怡說,抗疫讓國內醫院本就吃緊的收入雪上加霜。「大一點的醫院還能趁疫情穩定時大做一波,虹吸周邊的診療服務。小一點的(醫院)沒有病人,還要抗疫,虧損的很多。」王淑怡所在醫院雖是當地最大的一家,但也僅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
一位熟悉中國縣級醫院的傳媒人士告訴端傳媒,近期中國東北部一家二級醫院院長向她訴苦,因為財政預算削減,醫院本身經營壓力就已經很大。現在又因為抗疫,醫院人力和資金都被分流去做全員核酸檢測。如果繼續如此,醫院將面臨虧損窘境。李楠3月底接受端傳媒採訪時也提到:「下個月的獎金在哪裏都不知道。」
王淑怡說:「現在是我們當地醫院資源最緊張的時候,還要隨時面對外派支援,醫院到底能不能撐得住」,不論是人力上,還是財力上。
與王淑怡、李楠相比,趙洋所在城市因離上海較遠,在院人員相對充足,完成外派抗疫任務後,還能享受休息時間。但她形容「緊繃防疫之弦已經成為常態」。近期,深圳、東莞等地疫情也讓趙洋的醫院警惕了起來,上海疫情全面爆發後,醫院要求院內人員核酸檢測由一週一次變成兩次,從不允許出廣東省變為不允許出廣州市。「會上已經明確強調,隨時做好準備支援工作。」趙洋說。
外派支援還可能臨時加碼延長。一位支援過多地抗疫的護士告訴端傳媒,「比如,過去後說兩天不行,需要三天或四天,科室壓力會非常大,醫院壓力也非常大。醫療系統本身日常運轉就已經非常緊張。」
趙洋說:「現在所有人都取消休假,婚假喪假需要報備批准,這種狀態已經很久了。我了解廣州市大多數都是這樣。」即使人力財力均遠超王淑怡和李楠所在醫院,趙洋所在的省級醫院也因為抗疫「很多該發的補貼可能都不發了,不過至少(工資)沒有少」。
誰在為清零付出代價
「如果當前的防疫狀態繼續,總有人付出代價。」在王淑怡看來,最令難以承受的不是病毒,而是政策。2020年疫情全面爆發以來,一直接診重症病患的王淑怡說,「武漢疫情,我們是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非常單純地想把它控制住。當然有很多問題,但這是措手不及的問題。」
她以中國的春運比喻當下頻繁的全員核酸:國內的鐵路系統很發達,但幾乎每年都會出現買票難和回家難的春運現象,「因為真的是汪洋大海一樣的量,而且是限時做完。」
醫護高強度負荷問題早在疫情暴發初期便受到公眾關注。據媒體不完全統計,疫情初期前三個月,有近30名一線醫護因過勞或過勞引發其他疾病去世。此後,中國大陸從中央到地方出台數個文件強調關愛醫護人員。2021年5月,中國國家衞生健康委、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 財政部發文要求「建立保護關心愛護醫務人員長效機制」。
「每個文件都在說要關愛醫務人員,嘴皮子上扯扯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問題在於,這麼大的任務壓下來,你叫誰來做?關愛來關愛去,是不是還是要完成任務?所有的文件都在說要以最小代價,我不知道大家心裏的最小代價是一個什麼代價。」王淑怡反問。
壓力層層傳導,從醫院到科室再到醫護個人。王淑怡說:「就像一台巨大的機器,每一顆螺絲釘不能說你受不了了。」
面對強大的行政機器,負責具體執行的醫護個人或許尚存一點彈性空間。「快點做、慢點做,反正就是做任務。」提及充當組織者和管理者的醫護人員,王淑怡流露出一絲同情和理解:「方艙醫院院長都是醫生出身,作為醫生他有自己專業的認知,(但)作為組織者就要做很多現實的妥協,作為行政管理者對『尚方寶劍』更是沒有辦法。越是他們那樣的狀態,越是理性和情感的分裂,越是吃不消。」
「清零」政策抽走了醫護,也「抽空」了醫院的診療資源。3月23日,上海東方醫院一名護士突發哮喘因該院急診關閉,轉診後搶救無效去世。抗疫已經兩年,但因防疫政策導致「就醫難」的事件仍在不時發生。
「國內轉診系統本就不通暢,上海比我們中小城市更不通暢。沒有疫情的時候,上海的門診都很擁堵。」王淑怡認為,政府文件中關於疫情防控政策下就醫問題的應對措施,醫院只能滿足其中一環。「上海和周邊省份的行政能力和醫療能力算全國最強的,就我所看到的,有人管也不管不到位。它(政策)造成的後果很嚴重,醫院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王淑怡以血透患者為例,血透病人出門先要徵得社區同意,而封控時城內交通幾近癱瘓,前往醫院途中要經過多個檢查卡點。血透病人多數是有基礎疾病的高齡患者,透析完回家途中又要再經歷一次來時的繁瑣手續。如果健康碼遇到問題,對不擅長使用智能手機的老人來說,行程遇阻甚至耽誤治療幾乎必然。
另一方面,不同科室醫務人員被外派支援抗疫,人員虧空只能科室內部消化,這對於專業細分的科室正常運轉有很大影響。趙洋說:「如果手術室護士、ICU(重症監護病房)護士、病房護士都被抽走,手術的量就沒法保證只能延後。」
醫院內收治非冠狀病毒感染的傳染病資源也早已耗盡。王淑怡告訴端傳媒,當地已經沒有一家醫院可以收治肺結核病人了。「遇到症狀比較嚴重的結核病人只能讓他待在家裏,因為沒有隔離病房可以收住,所有(病房)都被佔滿了。」
「就醫難」的根本原因是仍在延用兩年前武漢疫情的強硬清零政策。「這個方式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誰來付?Omicron肯定會導致重症病人的死亡,我也完全理解可能會是一個比較大的數字。但如此嚴格控制它,就會有另外一撥病人死去。你看到有任何一個醫生,有任何一個醫療系統的人(真正)發出聲音來嗎?用鐵腕來管理的人都是行政人員,他們要看到的是社區清零。不清零的話,他的烏紗帽就掉了。」
王淑怡對政策的改變感到悲觀。「只有醫院的人才知道這個狀況,它有一個壁壘。只有要去血透,才知道是這個狀況;生了腫瘤,才知道叫天天不靈。」她認為,按傳染病的發展規律,「不改變策略的話,肯定是病毒沒有造成傷亡,但是規則造成傷亡,一定是這樣的結果。」
端傳媒實習生楊采妮對本文亦有貢獻
(為保護受訪者,文中王淑怡、趙洋、李楠均為化名。)
回@tomo,云南是上海的东西部对口帮扶省份,此外还有:北京-内蒙古;天津-甘肃;江苏-陕西、青海;浙江-四川;福建-宁夏;山东-重庆。
圖表「支援上海的外地醫護人數」中, 雲南距離較遠, 但支援人數卻較多, 是有特別原因嗎? 另, 如果不用人數, 而是用佔當地醫護總數的%來表達, 能表達出一城之疫對八方造成多少壓力.
@madlex 果然你这人就只是是嘴烂加无知,也就只会在键盘上臭骂一顿发泄的烂渣而已。我Roomate去年在香港做护助,即便是有了BNO签证政策,去年对于她来说怠工,辞工,丢掉养老金然后移民都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她还未婚不需要考虑小孩和家庭,但也能明显的感到到即使在NHS工作工资和香港工资落差之大,她的同事们有些需要承担家庭负担,还需要面对移英后需要的高额房租,购车,语言等一系列问题,在缺少朋友帮助的情况下很多人最后也只能选择了继续留在香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些在你眼里“猪狗不如”的“顺民”仍然为自己在香港的家人和生活不得不做妥协,而你也就只会在评论区发泄你那种高人一等何不是肉糜一样的嘲讽👎
援沪医护可能是很辛苦,但我也并不会对他们表示同情就是了。
没有他们的支持,上海的「清零」其实是不可能完成的。而现在是为了「清零」,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如果追究起,組織將不得不付出額外多的成本,最終將導致整套系統崩潰。” 好外賓啊
我有講過“反抗”?中國人被馴化得太久,連基本的生存本能與智慧都完全退化了。偷懶會不會?要你做1000個你做900扮病倒地下會不會?“不小心”整壞儀器會不會?世界上沒有組織可以100%防躺平,如果追究起,組織將不得不付出額外多的成本,最終將導致整套系統崩潰。
想著自己沒辦法上街遊行拿槍打共產黨,就徹底放棄,乖乖做順民,連豬都不如。哦,有職稱,有證書,重要過你條命?要不要你累死之後一並燒給你?未死,說明共產黨待你不薄,安心發揮黨員帶頭作用,過為清零的鞠躬盡瘁的生活吧。
香港有很多年輕人,的確3是親自丟掉自己飯碗,抱著坐十年牢房生活的覺悟去反抗政府,所以他們比較有資格去批評中國醫護不值得同情。
但同時,在香港丟飯碗坐牢又好,移民又好,反抗又好,難度都比中國易。
我自己的想法是,不浪費時間特別同情或踐踏
只是在评论区补充普通人面临的困境罢了,并没有一丁点支持极权政府的意思。普通人只能在有限的程度内做非常小的反抗,长期生活在极权下的人更是如此。普通中国人就是只能苟且度日,就是宁愿自杀也不敢反抗,就是饿死在家还要跪谢天恩浩荡。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一步一步让渡权利直至今日呢?诸君也都知道党史,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RayCarver
許多正確的事做起來很困難,就代表做起來很困難的事就是正確嗎?
要推翻全面清零的政策很困難啊!要推翻某主席就更難了!你認為這些事正確嗎?
感谢能让读者听到更多医护人员的声音。我比较好奇报考医学专业的学生有下降的趋势吗,这些内部不太为人所知的真实情况在多大程度上能影响到学生的职业选择,儿科医生已经很缺乏了,未来会不会也蔓延到别的科室去。
大家怎么都在离间医护人员和国家的亲情呢?想在国难当前乘机捅刀子吗?大陆人民就有吃草三年的準备呢!別说吃草,吃三年大糞都成呢!請坚决不传谣!唱好中国故事!
@madlex 大陆医护人员的执照和评级与工作单位直接挂靠,任何反抗将可能这辈子丢掉饭碗,还有一大部分护士不属于国家医院体制内系统,随时可能被辞掉工作,一旦丢掉工作,职业技术资格证明作废,更无法移民。再谈医护技术移民,空口说有技术,欧美国家大部分要求重新读衔接课程并要有语言要求,这笔学费就几乎没有多少人可以支付。而且各国对医护工作技术移民语言要求极高,大部分医护在高强度压力工作下也无时间和精力准备,学习或复习语言考试。
张口就“不值得同情”这种屁话,也就能显出来自己缺乏同理心又无知而已。
医护人员比别的工种更难反抗,不仅仅是体制内/编制内的问题。程序员在阿里996烦了可以跳槽去腾讯,不行还能出国,技术饭全球都能吃。医护人员胆敢在疫情期间辞职,吊销你行医执照,这辈子都别工作了。出国也没用,执照全部重新考,谈何容易?
我觉得这些人都值得同情,没有人是纯粹的邪恶,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它的复杂性。软弱,绝对是人性的一个必要部分。第一反应就上岗上线,全盘否定,并给出一个非常单纯和幼稚的建议的人才令人不想同情——并且对任何有意义的讨论毫无贡献。但反过来,能有这种想法的人也是值得同情的。
做正确的事情,就是困难的。
回评论区madlex的观点:我觉得你应该不了解中国大陆的公务员/事业编系统是如何运转的。人和人之间是缺乏信任的,你不知道自己的反抗有没有人会响应,更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被举报。大家倾向于认为自己无法改变现实。当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一座孤岛的时候,ta很难有勇气站出来。移民是一件更复杂的事了(有些公务员连护照都是要上交给所在部门的)。作为普通公民我当然希望这些在系统内部的人可以做些什么,但我不认为他们不值得同情。他们也是这个独裁的、只向上负责的系统的受害者。
文章很有深度。提一句题外话:请问早晚报栏目取消了吗?
習近平雄才偉略,平凡人不懂的。
講真,這些醫護人員不值得同情。
你打份工,老闆派你荒誕不經的任務,結果你自己都不當自己是人,完成了任務。老闆自然覺得自己親自指揮有方,下次只會繼續派更加荒謬的工作給你。你努力,累自己,亦累他人,有手有腳有技術又不移民,一邊助紂為虐一邊叫苦連天,同給黨國續命的黨衛軍其實是一樣。
好多字體警察👮,睇文章幾個字有問題都睇唔明?
中國人要懂得克苦耐勞,才能做好黨的奴隸,現在小小苦難,就在吵吵鬧鬧,如何對抗西方列強呀?中國人要做好吃草三年的準備!
「救醫難」是不是「就醫難」?
「非上海本地的醫生王淑儀」但是後面全部用的是「王淑怡」。請問是哪一個錯?
雖然是化名,請稍微校對一下。作為讀者,文章雖好,但不停找到錯字,很難受。
有什么办法可以大致估算一下死于次生防疫的人数呢?之前有看到用预期死亡数来算的,这种算法合理吗?
“端傳媒實習生楊採妮” 是改名字了嗎?
标题应为「抽乾」而不是「抽幹」。第一个小标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