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31日,即將跨入2020年的前夕,一則關於武漢市發現不明原因肺炎的消息被媒體披露,當日一度引起熱議,但在微博的熱搜榜中停留7小時便淹沒於信息流中。直至如今農曆新年前夕,官方通告裏不斷惡化的疫情與輿論關注、警惕、恐慌及流言均在1月20日之後襲來,不同平台的熱度指數均在從那一天起呈指數級增長。
據中國衛健委今晨發表的數據,截至1月24日24時,內地累積報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確診病例1287例,當日新增444例,總計死亡41例。在兩天前的1月23日,湖北省武漢、黃岡、鄂州三市相繼實施「檢疫隔離」,當地醫療物資緊缺、病人無法及時醫治、感染鏈未切斷、與空中消毒等謠言也伴隨「封城」的消息傳了一整天,而這一天的微博熱搜,則是官方置頂的四個字——「武漢加油」。
1月24日,央視新聞聯播終於大幅增加了對疫情報導的時長,指國務院應對疫情的「聯防聯控工作機制會議」在20日、23日、24日連續召開,提及將採取更嚴格措施。
而在輿論場中,不少人將是次疫情與2003年的SARS事件相類比,同在春節前夕爆發,同樣來源於野生動物。由於SARS時期的瞞報仍在目,此次「武漢肺炎」即便有院士鐘南山、世界知名傳染病專家袁國勇及世界衞生組織等向外表露未有瞞報,民間對醫護感染及未統計案例的質疑卻無法平息。這種被命名為2019-nCoV的新型冠狀病毒,與17年前一樣,考驗著中國的防疫系統及媒體生態。
武漢疫情二十天的沉寂:「只能跟官方通報,解釋性科普也不行」
2019年12月30日晚,一份《關於做好不明原因肺炎救治工作的緊急通知》的紅頭文件圖片在坊間流傳,其中提及湖北武漢華南海鮮市場陸續出現不明原因肺炎病人,要求各單位做好應對,並禁止擅自對外發布救治信息。同時流傳的,還有關於病毒是SARS的微信聊天紀錄截圖。
翌日,財新網、第一財經兩家媒體的記者致電武漢市衞健委,對於不明原因肺炎情況獲得證實。下午,武漢市衞健委發布第一份有關疫情的通報,指出目前已發現27例病例,其中7例病情嚴重,其餘病例病情穩定可控,有2例病情好轉擬於近期出院,又指「未發現明顯人傳人現象,未發現醫務人員感染」,末段表示「病毒性肺炎多見於冬春季,可散發或暴發流行」,但該病情可防可控。隨後多家媒體跟進轉發武漢市衞健委通知。
《人民日報》的微博在當天以「武漢肺炎不能斷定是SARS」為話題發布消息,稱病因尚未明確,不能斷定是網上傳言的SARS。「武漢發現不明原因肺炎」12月31日中午12時左右便立刻登上微博熱搜榜首位,約兩小時後,「武漢不明原因肺炎不能斷定是SARS」的熱搜緊隨其後居於第二,「不明原因肺炎」一條,則在當日晚7時許漸漸淹沒於即將到來的2020年跨年晚會及跨年信息中。
與此同時,據社交網絡中一度流傳後被刪除的《武漢肺炎暗與明》文中的時間線,如「江寧婆婆」等一些博主當日曾發布微博指對不明肺炎「要重視但不要恐慌」,中科院武漢國家生物安全實驗室號稱生物病毒安全研究航母,「如果武漢搞不定,沒人搞得定」。「江寧婆婆」原名王海丁,是中國江蘇省南京市公安局江寧分局網安大隊副大隊長,早期因風趣幽默和常識普及走紅微博,後多參與評價時事。1月23日,「江寧婆婆」的原微博已刪除,轉發了一條暗示武漢市地方政府瞞報並延緩遞交相關樣本信息的微博,並表示「我等着看到底是誰坑了中科院病毒所(和微不足道的我)」。
12月31日至1月5日,在武漢肺炎引發關注的最初一週中,《人民日報》等官媒僅跟隨武漢市官方發布信息,以及轉發武漢市公安局發布「8名散布武漢肺炎謠言者被查處」的微博。其他媒體如《中國經營報》、界面新聞、澎湃新聞、《財經》等有零星對患者家屬及事發海鮮市場的報導,而在此次疫情中受到較多關注的財新網則更新頻率最高,並覆蓋香港相關疫情管理情況。
界面新聞在1月2日,曾以《武漢肺炎患者講述:高燒不退,家屬未被要求體檢》為題,講述一位患者妻子表示自己與患者同住,但未被要求檢查,「說明這個不傳染,也算是好事情。」而1月3日,財新網發布港澳台三地加強檢疫措施的新聞,當日起港府每日公布監察數據。1月4日,由於香港每日公布的數據增至7例,港府啟動「嚴重」應變級別(共戒備、嚴重、緊急三個等級)。
不過,這些信息並未引起什麼波瀾。當時,網民們關注的焦點在視頻網站B站的跨年晚會、伊朗獨裁領袖被殺等事件之中。而不時報導港澳台消息的官媒小報《環球時報》,在這期間也將重點放在「港警打擊暴徒」、「研究教材編制」等,並未提及任何有關香港「武漢肺炎」防控的內容。
事實上,有前期試圖報導疫情的內地記者余欣(化名)對端傳媒表示,早在11月北京市朝陽區確診兩例肺鼠疫患者時,他便收到了有關疫情報導的禁令,當時他與幾家較有影響力的媒體到醫院了解情況後被告知不可以出稿,只能等官方通報。而本次武漢疫情,12月31日到武漢當地的媒體幾乎都收到了禁令,「編輯老師說只能跟官方通報,解釋性的解讀科普也不讓做」。
據余欣了解,1月20日之前所見的報導多是趕在禁令前出,而之後的報導則有不少是早前已採集好了資料,也有媒體選擇「打擦邊球」,例如《財經》刊發一篇病毒史介紹,但邊界如何要看媒體領導。
1月5日,官媒《人民日報》微博在轉發武漢市衞健委未有新增病例的通報後,以「武漢不明原因肺炎排除SARS病原」為標籤發布消息,稱已排除禽流感、傳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和中東呼吸綜合徵(MERS)等呼吸道病原,溯源仍在進行。
接下來便是官方通報沉寂的4天,直至1月10日,武漢市衞健委表示自2020年1月3日以來未發現新病例,但出現第一例死亡案例。
1月11日下午,官媒及其他各大媒體轉載武漢衞健委《專家解讀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最新通報》一文,重點標識「目前沒有發現明確的人傳人證據」和「情況可控」。同日,中國完成病毒基因測序並報送世界衞生組織,駐華代表高力肯定中方對識別病毒種類的反應速度。新華網則同日發出了官媒對疫情的第一篇原創報導——《專家稱武漢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可防可控》,接受專訪的是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呼吸和危重症醫學科主任醫師王廣發。
1月11日至15日的5天內,武漢衞健委通報裏未見新增案例。16日新增4例的數據於18日凌晨才公布,19日凌晨則通報17日新增17例。總數上,相較此前新增一例死亡案例。而在此期間,泰國、日本分別出現共3例確診。
1月14日,香港數家電視媒體隨香港專家到訪武漢,RTHK、NOW、TVB等在醫院範圍拍攝期間被截查並帶入當地派出所,被要求刪除醫院內影片及搜查隨身物品,拍攝回鄉證和記者證。
世界衞生組織在14日否認曾提「有限度人傳人」說法,17日再表示鼓勵其他國家做好準備,疫情可能在中國其他地區及其他國家發生。同日,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MRC全球傳染病分析中心(MRC Centre for Global Infectious Disease Analysis)發布報告表示,根據目前已有數據估算,感染者或上千。
1月17日,由1月11日開始召開的湖北省兩會(政協會議及人大會議)閉幕。1月18日當天,武漢市江岸區百步亭花園社區舉行萬家宴,當地最大都市報《楚天都市報》19日對「萬家宴」進行了報導並置於頭版中心位置,小標題為「一萬多道菜品映出鄰裏温情 二十屆萬家宴見證社區和諧」,該版面及報導在20日疫情集中通報後發出,導致輿論譁然。1月21日,《新京報》曾對社區負責人求證,對方表示萬家宴是傳統,目前一切正常。
在此期間,知識類論壇知乎中曾一度出現問題,詢問為何國外有發現感染者,而中國境內其他省市反而未有發現,質疑疫情通報的回答及社交平台豆瓣中類似的質疑均遭到刪除,部分網民在微博中一度將新型病毒稱為「愛國病毒」。除此之外,武漢市公安局2020年1月1日「傳喚並依法處理」的8位網民,也在1月20日之後引發關注。當局稱,8人因「在未經核實的情況下,發布、轉發不實信息」,而被傳喚。
無獨有偶,2003年SRAS疫情爆發初期,當時中國最大的官方論壇之一——人民網強國論壇,也有用戶因討論相關疫情而被管理員封號。事實上,無論是對民間聲音的管控,還是媒體報導口徑的統一,17年前的SARS與是次武漢疫情,有諸多相似之處。
SARS的瞞報與禁令:「所有非典的報導決定權限在我部」
2002年11月中旬至12月,廣東河源及佛山等地相繼發現不明原因肺炎病人,市民在不辨真假的傳言中陷入恐慌,人們湧向藥店搶購抗生素,《羊城晚報》1月3日發表《河源市民爭購抗生素》,被視為最早有關SARS的報導。報導中,記者前往河源市疾病防疫控制中心求證,負責人表示幾位患者被初步診斷為「非典型性肺炎」,但當地並未流行病毒,呼籲不要恐慌。
1月2日,河源市將感染情況上報廣東省衞生廳,同時,中山市發生醫護感染,廣東省派專家組至中山調查。1月23日,省衞生廳以「粵衞辦2號文」將專家組21日完成的《中山市不明原因肺炎調查報告》,印發至廣東各市相關部門。
不過,這份報告並未公開發布,而疫情卻在不斷擴散。時任《南方都市報》總編輯的程益中昨日接受端傳媒訪問,回憶當時的信息公開情況,由於疫情發布那時被視為國家機密,個人與機構均無權利公布。因此,雖然當時民間已傳得沸沸揚揚,不少人排隊搶購板藍根,但當時的地方媒體,只能報導官方消息,或撰寫闢謠文章,可作有限。
2月10日上午,廣東省政府新聞辦首次發布新聞通稿,公布非典型肺炎疫情。同時廣州不少媒體刊登出一篇《初春謹防感冒肺炎,專家提醒廣大市民注意》的新聞,其中提及記者自醫院了解到廣州肺炎病人增多,提醒避免去人群密集的地方。
翌日,廣州市政府召開新聞發布會,病例數字統計才首次見報。官方統計,廣東當時共發現感染305例,死亡5例,廣州市有192例。但同時,發布會中強調300多人患病相對於總體千萬人口是小比例,並指病人病情均可控。事實上,當日廣東省宣傳部向各大媒體發布通稿,《廣州非典型肺炎已得到有效控制》一文幾乎被刊載於廣東每一家黨政機關報上。
程益中說,當時時值兩會前,通稿下發時有報紙、電台及電視台發布位置或時間的規定,報紙刊發的字號、標題也要求統一。這篇通稿,同樣發在了當年2月15日(週六)的《人民日報》頭版中下的位置上,在大標題下,寫著一行大於正文的字——「大部分病人痊癒出院」。
通稿與禁令,像是硬幣的兩面。一份《媒體對非典事件報導情況的調查報告》中,提到廣東省宣傳部的一條明確禁令:「從2月23日起,所有非典的報導決定權限在我部,未經我部同意,一律不得報導的。」
然而,「得到有效控制」與禁令的統一口徑之下,是當地醫護人員及專家的焦急。程益中至今還記得,鐘南山當時要求媒體披露時提到的一個估算模型:一個攜帶者若如正常人一樣活動,一週之內至少會傳播7個人,而這樣的傳播數據是在不斷裂變的。於是,他帶領採編團隊,籌劃於兩會時趁例行給各代表團送報紙的機會,將SARS疫情報出,使其難被掩蓋。
3月6日,《南方都市報》的《非典型肺炎正尋求國際合作》一文,通過專訪參會的衞生部部長副部長朱慶軍發出,並提取重點表示疫情暫時未能完全控制主、應加強消息透明度以應對謠言、及準備進行國際合作,副文配以當時廣州呼吸病研究所所長鍾南山院士和廣州軍區廣州總醫院呼吸內科主任黃文傑博士的專訪,強調國際合作的重要性。
然而文章刊發當天的廣東代表團輿情通報會上,時任廣東省省委書記的張德江,在會議中面對諸多記者大發雷霆,要求將《南都》記者驅離會場。程益中說,當時去報導兩會的兩個年輕記者,被當場嚇哭跑出了會場。
即便《南都》的文章將疫情揭破,但廣東省宣傳部的禁令仍未停息。據程益中回憶,當時一天經常會有20多道禁令下來,會詳細標明例如佛山或某地、某醫院的病例不許報導。與此同時,疫情的報導也並未完全放開,廣東政府反而加大了對媒體的管控,3月6日之後一個月的時間內幾乎沒有太多媒體報導,《南都》也一直沉寂到3月26日才發布了一則《我省非典型肺炎防治成效明顯》的消息。
然而這一個月時間內,非典病情卻持續蔓延至其他地區,以北京和香港的疫情最為嚴重。2月21日,已出現肺炎病症但未被隔離的退休教授劉劍倫將病毒帶入香港,香港開始遭遇大規模感染。至當年3月31日,港府因淘大花園一幢公寓中有逾100人受到感染而隔離整棟公寓。
北京則在3月6日輸入第一例SARS病患。在疫情發展一個月後的4月3日,時任中國衞生部部長張文康公開稱北京市「只有12例非典,死亡3例」,「中國的非典已得到有效控制」。著名外科醫師、中國人民解放軍少將蔣彥永聽到後,同日將他了解到的數據告知央視中文國際頻道與香港鳳凰衞視——僅309醫院已有6例死亡、60例接診,但兩媒體均未發聲。4月7日,蔣接受《時代週刊》和《華爾街日報》的專訪,這一數據見報後震驚世界,國際壓力之下,中國才開始加強官方通報機制。
1月20日之後的武漢肺炎:「武漢人能不出來就不出來」
1月20日凌晨2點40,武漢衞健委發布新通告,顯示19日單日新增77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連同18日兩日共增加136例。而在這一天,北京、廣東等各地疫情也開始爆出,官媒亦開始做通告轉發及科普報導。
當日下午,據媒體報導和微博流傳的文件截圖顯示,由鐘南山帶隊的國家高級別專家組,1月19日曾赴武漢調研疫情防控工作。日程安排包括視察金銀潭醫院,調研疾控中心病原學實驗室,以及乘車查看華南海鮮市場周邊情況。20日晚些時候,專家組就考察結果答記者問,鐘南山證實有「人傳人的感染」,也存在「醫務人員的感染」;而專家組成員,流行病學專家曾光則建議,「人群現在能不到武漢去就不去,武漢人能不出來就不出來」。
20日晚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部疫情做指示,輿論及媒體報導也在這一夜過後開始井噴。
從1月21日起,《人民日報》、《環球時報》、央視等官媒開始逐步出現並增多武漢肺炎的疫情報導。不過,央視並未如SARS時滾動播出疫情新聞,重點多落在習近平、李克強等領導人的雲南、青海春節行程,及外交和兩會預熱之上。晚間黃金時段的《新聞聯播》中,1月20日首次因領導人指示提及肺炎疫情,21日及23日短暫出現疫情信息,22日則完全未提及,直至24日除夕夜春晚之前,才增多對武漢疫情的報導。
《人民日報》依舊以發布中國國家衞健委的通告為主,並轉發湖北省衞生計生宣教中心的科普圖片,及對一些如喝板藍根可以預防新型肺炎等信息進行闢謠。其微信公眾號自主撰寫的文章內容,集中歌頌醫護人員,並稱他們為「逆行者」,如1月21日《武漢醫生的這條朋友圈刷屏了》,22日的《請戰新型肺炎,她寫下現代版「與夫書」》、《致敬!逆行者》,23日的《抗疫一線90後的這雙手,令人心疼》,24日的《請戰!》等。
湖北當地的官方媒體也遵循著類似的內容路徑。武漢市最大都市報《楚天都市報》曾在1月6日及10日對疫情有過報導,但均為通稿及其他媒體的刪改稿,而20日晚習近平做出指示後,翌日的《楚天都市報》將習講話置於頭版頭條之後,22日開始增加版面大量報導疫情,內容則為救治費政府買單等信息通知,歌頌定點醫院醫護人員及少量科普。
但在官媒的視野之外,其他派記者赴武漢的媒體和民間輿論,則在密切關注疫情的發展和「疫區」的生活狀況。
1月21日,此前曾說明疫情「可控可防」的國家衞健委專家組成員王廣發被傳感染新型肺炎。1月22日,他本人在微博證實消息,並分析患病的原因可能是在發熱門診近距離接觸患者而未戴護目鏡,引發大量關注。而他之後不得不進一步解釋,護目鏡對於一線臨床醫生有必要,普通人「大街遛彎」時並不需要。
同樣在這兩天,《三聯生活週刊》記者在華南海鮮市場偶遇一位疑似患病的商販,了解到有不少症狀吻合新型肺炎的疑似患者,並未住院隔離。
1月23日凌晨2點,武漢市發布「封城」通告,於早上10時開始停運市內交通及機場火車站離漢通道。當日中午,武漢市新型肺炎防控指揮部發布第2號通告(第1號即為封城通告),表示武漢市的商品食品及「醫療防護用品」儲備充分。
在23日白天,媒體焦點也轉移到對疫情新的認識與武漢醫療救治能力上限的關注。財新網發表對香港大學病毒學專家管軼的採訪,後者表示,他剛剛從武漢回到香港,之前對形勢的樂觀估計有誤,此次疫情的最終規模「可能會是SARS的10倍起跳」。訪談發出後,被部分網友質疑渲染恐慌而成為輿論焦點。
幾乎同一時間,《三聯生活週刊》發布一篇醫生口述,認為先前對疾病的普遍認識不足,不嚴重的被感染者或許也具有傳染性,「這可能是疫情擴大的關鍵點」。當天下午,《三聯》微信公眾號再發出一篇對疑似新型肺炎重症患者的採訪,顯示出武漢醫院對患者的診斷與收治能力已到極限,重症患者走遍多家醫院也無法得到收治。
1月23日晚間,在白岩松主持的央視《新聞1+1》節目中,也終於提及前線醫療資源短缺、醫務人員的防護不到位、患者得不到確診及救助的問題。
1月24日,包括湖北省在內的16個省及直轄市啟動了重大突發公共衞生事件一級響應,而多家媒體報導了此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確診流程複雜、試劑盒運輸難題及並未下發至地方醫院等問題。
余欣說,官媒之外的媒體在武漢是次事件中的報導,對於早前備受禁錮的記者而言,是一次很大尺度的突破。大家都知道禁令會來,但在鐘南山肯定「人傳人」後,一切都似乎藏不住了,各家媒體均開始突破禁令,沒有人知道禁令是什麼時候解除的,「同事說,感覺現在別家媒體尺度越來越大了,但我們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
不過,除夕之夜來臨,很多記者等來的則是採訪對象被「封口」的結局。有財新記者在朋友圈公開表示,聯繫的數名醫護人員被疾控中心命令不得接受媒體採訪,也不得對外泄露疫情。
隨著春晚預定的時間到來,網上卻在流傳湖北廣播電視台微信公眾號「湖北之聲」發布的《武漢緊急求援!》一文,及部分醫療工作者因壓力過大而情緒崩潰,在診室失聲痛哭的視頻。而文中武漢各醫院請求社會捐贈醫療物資的公告,最早於23日就出現在武漢協和醫院醫生@協和醫生Do先生的微博。
晚上八點,春節聯歡晚會照常開幕。在因武漢疫情臨時添加的詩朗誦節目《愛的橋梁》中,主持人海霞激動地說:「有黨中央的堅強領導,有全國各族人民的齊心協力,有最透明的公開信息,有最細緻的防護準備,最科學的預防治療,最強有力的合力保障,最有信心地向前走,在防疫的賽場上,我們,一定贏!」
这才是媒体上该有的文章
楼下这位pinky0908同学,媒体的作用是监督,是通过报道政府做的不好的方面监督政府以后做得更好,不是用来给政府歌功颂德的。要看好的地方可以回墙内。
说事后再追责武汉政府的请看时任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可是一路高升到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哦
“中国没有media,只有propaganda”
谢谢这篇报道,即使是简单的时间线整理,也足够说明问题。真相就是最好的打脸方式。
十倍起跳现在来看并非虚言。知情权即人权,在专制国家说真话这看似简单的事情总是很难。武汉市长已被撤职,中央的口径开始甩锅:湖北地方办事不力。但这是整个体系的事情,从下到上,都跑不掉!
这篇文章是篇大杂烩,不好的我都在微博朋友圈里看过,优点没有看到描述,嗯,在香港看来懂内地已经坏透了。实在还是感觉偏颇。
墙外的大家还是斗争经验太少了。“此账号已不存在”和“Unicorn”这两个人的长篇累牍直接过滤就好,要保留情绪与精力去干真正应该干的事情。墙内别的治理能力我不敢担保,舆情管控是一流的、成体系的、世界领先的,删帖禁言封号抓人,官媒舆情引导、网评员机器人控评一条龙。和这几个惯犯吵架只是在浪费人生。
端或許沒辦法確保個人在討論過程感到舒服,但我個人從未看過一則留言因為立場與中共官方一致或不同而被刪除或屏蔽,所有評論都是共見共聞。使用者間或有衝突,但也未曾聽聞任何人帳號因受舉報而被關閉。
如果只是不習慣在討論中位處下風,可以各自回去同溫層暖暖身再回來。
民间消息现在不值得采信?最初的有传染性不是民间传出来的吗?武汉政府声称医疗资源储备充足时首先发出求助消息是官方吗?我昨天刷了快四个小时的新闻,包括法媒和英文媒体,从波尔多疑似直到两例确诊,buzyn甚至说在这个时间点确诊是因为法国布控及时?!底下的网友评论却在讨论这两天法国机场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可靠举措。那我应该信哪个?我觉得出门还是戴上口罩比较好吧?
我觉得面对大规模传染病人们根据自己的常识和经验尽量对接触到的消息“向右曝光”才对,尽量去相信那些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才更能够提高警惕。
至于口罩,在市场上依然有贩卖到四五十一个的口罩,而湖北却资源短缺,这真的还要怪民众?戴口罩难道不是中央官媒提出并且各路专家呼吁的?为自己负责也为他人?这场传染病难道不是可能持续数月?口罩难道不是一次性的在家门口就要扔进垃圾袋?
看来端这里和微博也没啥区别,只要不和你们一起骂政府就会被打为五毛水军网评员…继续骂吧,反正你们都骂了大半年了,骂来骂去政府有没有变好不清楚,反正自我感觉肯定是越来越良好
这不是一篇有很多新料,“值得一读”的新闻。但没有遮遮掩掩,话里有话,简单直白,时间线清晰,直指要害。
只是说实话就足以成为一篇好报道,是何等悲哀。
这不是一篇有很多新料,“值得一读”的新闻。但没有遮遮掩掩,话里有话,简单直白,时间线清晰,直指要害。
只是说实话就足以成为一篇好报道,是何等悲哀。
病毒不分國界你我,首先得先照顧好自己才有能力幫助他人,否則若自己也病了,那只能期望發現的早,沒傳給身邊人才好。
不要以為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但凡是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都應當明白人權及基本的生存權利,況且都是有給國家報酬的,如今誰拿了錢卻一再辦砸事,大概只有聖人一類可以打從心底體諒原諒,關於這方面我還需向他們學習學習,不過我想我永遠學不會。
還需要付出多少信任才能看夠看清眼前?現在要說還太早,新年願大家所付出的信任希冀都能如願,祝平安。
事實上,封城這決策帶來的心理恐慌,也足夠引發當地人與醫療人員搶物資了(話說醫院體系與民間社會用同一供應鍊,常識角度其實不合邏輯…)
就像緊急的火災會出現人踩人等害死自己和身邊一眾人的現象,封鎖湖北只是加速害慘健康的人,鍵盤俠們挑武漢人來罵就是種不好的心態,真正該罵的還是沒吸收教訓的官僚們的知情不報,以及某些大政策主導的不准報
写的全是事实,这春秋笔法用得真厉害啊
今朝有狗今朝啐——诸位网评员,你们都感染了没有啊?
谁无耻,是在履行职能报道评论的媒体?
还是让疫情在春运期间扩散,让疫区医院缺乏物资到向社会求助,而还先后参加团拜会,发声明说物资充分的领导?
还怪普通人买口罩,口罩不是专家组的推荐?全国多少个城市乡镇出现疫情,还说安全地区民众如何如何,要是有那么多安全地区至于景区关闭,集体活动取消?
地狱有没有林郑的位置我不知道,那些把疫情控制成这样,以及没有良心的水军,地狱永远有他们一席之地。
别说了,他们公费翻出来吠的,每个月税金都白交了
这不算抹黑,一开始疫情没有被重视,政府也没有采取及时的措施遏制,这是事实。拜托理想的看待问题吧,无理指责并不能解决问题。
某個強國人一上來就指責媒體發國難財,只見情緒觀點,你用來洗地的事實在哪裡?
⋯⋯原來真的有牆內的人翻了出來,還一心覺得中國政府彈壓疫情資訊是正確的。
無言。
辛苦牆內的正常人了。
发中国的国难财、赚中国的国难流量。不知羞耻的作者。垃圾媒体
你们这家媒体真是恶心。只会在这里坑害中国形象。傻逼
原來在SARS期間廣東省政府、宣傳部有如此作為,真令人不齒。公民的知情權、健康權通通被忽視。17年過去,並沒有任何長進。
拿沉船事故对比瘟疫…这种思维能力居然还有自信过滤爆炸信息。
无数公共事件证明,谣言就是比真相有更强的传播力,民众情绪就是容易被左右。多少人在恐惧情绪下囤积了大量没必要医用N95口罩,导致医务人员反而短缺,甚至还有因专家一句话抢护目镜的;多少轻症患者在舆论导向下涌入医院,其中很多根本只是普通发热流感的被交叉感染……
我说的宣泄情绪,不是那些正在武汉一线的人,而是明明在较为安全的区域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还要一边疯狂转发大量未证实消息的人,除了彰显自己“多开明”“多有同理心”,于事态有任何益处么?
靠删帖封口加上“辟谣”来解决问题是他们一贯的伎俩,只可惜这一回病毒不怕删帖!
“中科院武漢國家生物安全實驗室號稱生物病毒安全研究航母”…..呵呵 現在看來多麼諷刺
这篇春秋笔法略浓
如果大陆能看到端的话就好了,印象中端从12月就开始报道新型肺炎了…哎
首要是维稳,防疫是维稳途径
樓上對於龐雜的消息的處理方法居然不是仔細加以過濾反而一股腦地全部打為“宣洩情緒”,如果全中國的人都像是你一樣的話,應付危機最需要的自力救濟就不可能了,等政府救早已太晚了。
2014年大陸大量五毛嘲諷韓國世越號沉船時學生都聽指揮不逃跑結果不幸遇難是“等級制度固化思維”,如今中國同樣出現巨大危機,請問願意自力救濟的人,願意鄰里互助的人,歸根結底是願意獨立思考採取行動的人到底還有沒有剩?
我已经不关注民间消息了,真真假假的消息其实外面的人在这个节骨眼根本得不到证实,大量网民不过是在宣泄情绪罢了。恐惧本身就是一种瘟疫。普通市民自己做好防护,有能力捐款的捐款,不要添乱就行了。
從事後角度來看,未即時揭露資訊所引致的負面影響不僅不亞於謠言本身,更助長謠言傳播;如果能夠流傳的只有謠言,自然難不傳謠、難不信謠。
以防疫的方式來維穩,以維穩的方式來防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