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德國大選分析:不意外的結果,時間緊迫的未來

如果梅爾茨領導的聯合政府帶領德國繼續沉淪,那誰也無法阻擋另類選擇黨主宰德國。
2025年2月23日,德國全國大選結束後,德國保守派聯盟(基督教民主聯盟+基督教社會聯盟)以28.6%的得票贏得德國大選,聯盟領導人弗里德里希·梅爾茨(Friedrich Merz)在德國柏林黨總部登台向支持者發表講話。攝:Markus Schreiber/AP/達志影像

德國時間2025年2月23日,德國新一輪議會選舉結束,中間偏右的聯盟黨(CDU/CSU)以208席拔得頭籌,黨魁梅爾茨(Friedrich Merz)將負責組織下一屆政府內閣。極右翼的另類選擇黨(AfD)以152席實現了相比上一次的支持率翻倍,成為議會第二大黨。中左翼的社民黨(SPD)遭遇二戰以來最大的慘敗,僅獲得120個議席,現任總理舒爾茨(Olaf Scholz)領導的政府成為看守政府,執政時間進入倒計時。

執政聯盟的友黨綠黨獲得的支持小幅下落,得到85個議席。更激進的左翼黨(Die Linke)異軍突起,贏得64個議席,成為本次大選的黑馬。從左翼黨分裂出來的莎拉·瓦根克內希特聯盟(BSW)和親商的自由民主黨(FDP)分別獲得4.9%和4.3%的選票,因為沒有越過德國議會的百分之五門檻而無法加入下一屆議會。在停滯的國內經濟和動盪的國際環境下,下一屆政府能否帶領德國走出危機,成為歐洲乃至世界的一大焦點。

幾家歡喜幾家愁

德國作為一個聯邦制國家,自由結社的傳統也源遠流長。參與選舉的政黨門類繁多,絕不僅限於主流政黨。既然有地域色彩濃厚的自由選民黨(Freie Wähler),也有親歐洲的德國伏特黨(Volt Deutschland),前者雖然在巴伐利亞當地屬於聯合政府,卻在聯邦層面上獨立參選,後者則在歐洲議會中有三名議員。在左右的政治光譜上,既有保守德國聯盟(Bündnis Deutschland)和德國中央黨(Deutsche Zentrumspartei),也有打着共產主義旗號的德國馬列黨(MLPD)。不過這些黨派勢單力孤,即使在地方政治中扮演着一定角色,在全德的政治版圖也比較邊緣,目前只能反映出德國政治生態的多樣性。少數民族地位的南石勒蘇益格選民協會(Südschleswigscher Wählerverband)是個例外,作為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州的一個地區性政黨,主要代表該州丹麥人和弗里斯蘭人這些少數民族的權益,根據法定特殊待遇,只要獲得約40,000張政黨票即可獲得一個議席。

2025年1月31日,德國柏林,自由民主黨 (FDP) 黨魁林德納 (Christian Lindner) 離開德聯邦議院的辦公室。攝:Liesa Johannssen/Reuters/達志影像

在主流黨派中,上次選舉獲得11.4%投票的自由民主黨(FDP)本次墊底,黨魁林德納(Christian Lindner)引咎辭職,退出政壇。他可謂自食苦果,因為他就是這次提前大選的始作俑者。作為時任財政部長,林德納拒絕為2025年度的財政預算暫緩債務剎車,瓦解了三黨的交通燈聯合政府,被迫提前大選。黨內製定的退出執政聯盟的計劃也被曝光,更是讓黨派公信力墜入冰點。這樣一來,自由民主黨既分享了現政府因過去幾年經濟提振不力引發的選民惡感,也因為背叛盟友讓人懷疑其黨派公信力。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奉行經濟自由主義的政黨,在聯盟黨後默克爾時代右轉和另類選擇黨走上前提的情況下,生態位被擠佔,大概其130萬原選民轉投聯盟黨,90萬轉投另類選擇黨。

如果說自由民主黨這個老黨面臨重新定位,那麼莎拉·瓦根克內希特聯盟(BSW)這個成立不久的年輕黨派則面臨瓦解。這個黨派剛剛從左翼黨中分裂而出,在經濟上持傳統極左翼的親工人的立場,在社會文化上卻完全相反,支持核電、懷疑歐洲並呼籲放棄支援烏克蘭,很多議題反而和另類選擇黨同氣連枝,被視為左翼民粹主義政黨。這個黨派最大的特色是以黨魁的名字命名,在各國政壇都非常罕見,也讓一些分析者懷疑有一定威權色彩。在2024年政治聲望一路走高的形勢下,這次選舉獲得了4.972%的支持,離百分之五的門檻堪堪只差一線。這次敗選後,瓦根克內希特本人依然口氣強硬,反而責怪媒體、民調和海外投票的遞送並試圖申訴,黨內也為未來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計劃。

去年一度被BSW掏空的左翼黨(Die Linke)是這次選舉的最大黑馬。左翼黨在上個月的民調時還只有4%的支持率,通過一個月時間達到了翻番。值得注意的是,左翼黨並沒有被最近幾個月火熱的移民問題裹挾,反而專注在物價和房租這些民生議題上。新任黨團主席海蒂·賴欣內克(Heidi Reichinnek)在這一次選戰中居功至偉,她在議會上發言,正面抨擊梅爾茨在移民議題上與另類選擇黨媾和,旗幟鮮明地打出「反法西斯」的旗號,在社交媒體上收穫了極高的點擊量,併成功吸引了近三分之一的年輕選民的選票。同時,黨內也有不少年長的候選人,關注老年選民的議題。這次勝利不僅讓左翼黨穩住了陣腳,也體現出德國選民內部針對右翼勢力抬頭的對沖,尤其是在號稱另類選擇黨通吃的東德。不過,該黨在安全議題上反對國防開支,對烏克蘭的支持也有限,已經被梅爾茨明確排除在執政聯盟之外。

綠黨這次選舉得票率比上次降低了3.1%,看似幅度有限,卻也是這次選舉的一大輸家。黨魁羅伯特·哈貝克 (Robert Habeck)參加了本次總理角逐,卻完全淪為陪太子讀書的角色,甚至在自己的選區直選中敗北,黯然退出綠黨高層。他所主導的中間派路線響應時下熱點,對移民犯罪也採取強硬立場。可惜這樣的策略對選民不但毫無吸引力,更是毫無特點,反而喪失了綠黨一直以來倚重的年輕選民。環保議題隨着德國社會經濟問題的日益嚴峻而被懸置,綠黨似乎沒有立身之本。到選舉夜計票的最後,綠黨只能寄希望於BSW能跨過5%門檻進入議會,這樣聯盟黨必須拉攏綠黨才能組成聯合政府,可惜最後也淪為泡影。然而這種希望即使實現,三黨聯盟將如上一屆政府一樣並不牢靠,一旦執政不力,則對另類選擇黨接手的前景城門洞開。連中間選民都不樂見綠黨入局,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作為代表中左翼的百年大黨,執政的社民黨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敗,總理舒爾茨將作為戰後任期最短的總理黯然下野,他自2021年以來的執政更是飽受詬病。在外交層面上,他並沒有前任默克爾的人格魅力和外交經驗,卻繼承了默克爾苦心經營卻朝不保夕的地緣與財政格局,尤其是他在新冠疫情中上任,又馬上面臨着俄烏戰爭。交通燈聯盟內部分歧頻發,他的領導力和協調能力顯然不足以將這些衝突按在水面之下,重要決策往往伴隨着冗長的公開辯論,這讓他的政府雖然在諸如擺脫對俄能源依賴等問題上頗有建樹,也為時過晚,無法在選民和國際上建立口碑。他的治理風格也非常被動,不能成功向國民傳達其政策理念。幾年執政下來,他已經成為德國民衆眼中人望最低的政客之一。

2025年2月20日,德國漢諾威職業園區舉行的社民黨公民對話會上。德國總理朔爾茨(Olaf Scholz)在「結束了!」的標語前發表演說。 攝:Julian Stratenschulte/dpa via /AP/達志影像

防火牆下的另類選擇

社民黨雖然慘敗,對未來德國命運仍然保持着相當的話語權。這是因為當選的聯盟黨仍然秉持德國主流政黨的「防火牆」策略,拒絕與另類選擇黨(AfD)合作。在這一前提下,社民黨依然是聯盟黨組建政府的不二選擇。然而,另類選擇黨日益壯大已是不爭的事實,這次選舉更是實現了支持率的翻番,成為德國最大的在野黨,逼近歐洲政治乃至世界政治舞台的中心。甚至在德華人群體和中文互聯網,其黨魁魏德爾的人望都非常高,以至於出現了假魏德爾之名詐騙的事件。

另類選擇黨的大勝有多方面的原因,最近發生的就是來自國際尤其是美國當局的直接背書。萬斯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的演講繞開安全議題,將政治防火牆策斥為民主的障礙,並在會後單獨會見了魏德爾。早在此之前,馬斯克已經和魏德爾連線錄製播客。甚至之前在歐盟中長期與聯盟黨合作的匈牙利總統歐爾班(Viktor Orbán)也一改之前對另類選擇黨的疏遠,與魏德爾公開見面。這些背書雖然未必不會刺激一些選民群體厭煩外部干預的民族自尊心,但主要還是製造出了一種國際認可的右翼共振。最近特朗普政府在俄烏調停上一味拉偏架,更是讓另類選擇黨的親俄言論不再那麼刺眼。

反移民一直是另類選擇黨的招牌,從2024年年11月到大選前夕,德國發生了多起公共襲擊事件,襲擊者都是來自穆斯林世界的難民和移民。這給德國社會造成非常惡劣的觀感,也把移民問題推到了政治議程的中心。另類選擇黨善於把握這個時機,將自己塑造成反伊斯蘭的急先鋒。雖然德國朝野已經就更嚴厲的移民政策達成了共識,但也造成了大家在議題上被另類選擇黨牽着鼻子走的狀態,讓選民更相信另類選擇黨的領導力。在這個議程中,只有最右翼的黨派能最大程度地徵用德國國內的民族主義乃至仇外情緒。

德國近兩年停滯的經濟也是這次競選的核心議題,而執政聯盟無一例外都為這個慘淡的成績單付出了代價。在這一輪政黨輪替和全球右轉的大週期下,減稅、放鬆監管這些偏右的經濟政策都更受選民的青睞,無論是中右的聯盟黨還是極右的另類選擇黨都受益於此。廉價的能源不僅是德國工業的血脈,而關涉到德國居民的賬單。默克爾時代因福島核泄漏而凍結的核電重新被提上日程,不少德國選民甚至願意忽略安全而去重新擁抱俄羅斯能源。在這點上,和另類選擇黨最接近的反而是忽左忽右的瓦根克內希特聯盟,兩黨都擱置環境議題,大幅提振重工業。

這兩個政黨的類似之處不僅於此,民粹主義的另一大特長,是善於發動之前政治冷感不去投票的選民群體,讓他們感到自己的意見得到了尊重,尤其是在前東德地區。這次德國聯邦選舉的投票率達到了83.5%,是自1990年德國統一以來的最高水平。這其中既有民衆對國家命運的自發關切,也有各個政黨機器的動員。四年來另類選擇黨支持率的大幅提升,自然離不開另類選擇黨自身的策略執行。值得注意的是,這次另類選擇黨的支持者不僅限於東德,雖然其在東德獲得的支持率仍然是壓倒性的。黨魁魏德爾第一次代表另類選擇黨角逐總理大位,她在更大的公共辯論中卻不再是黨內動員時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態,對移民問題有更加溫和的表達。另類選擇黨能吸引更多中間的選民,與她靠近中間的競選策略不無關係。在這次選舉後,她也代表另類選擇黨表態,希望與聯盟黨共同組建聯合政府,並不甘於反對黨的位置。

2025年2月23日,德國柏林,德國另類選擇黨 (AfD) 聯合領導人魏德爾 (Alice Weidel) 和蒂諾·赫魯帕拉 (Tino Chrupalla) 對首批出口民調結果感到興奮。攝:Nadja Wohlleben/Reuters/達志影像

根據另類選擇黨自己的規劃,他們將在2029年即下一輪選舉執政。魏德爾在電視上宣稱,屆時他們將超越聯盟黨,獲得組閣的授權。目前,他們顯然在穩步向着這個目標邁進,並繼續在薩克森-安哈爾特州這樣的地方選舉攻城略地。不過,他們是否能實現這個目標,還有諸多障礙。首先,自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以來75年聯邦德國的選舉史,只出現過1957年一次單一政黨贏得議會絕對多數的情況。在歐洲現有的多黨制議會國家,極右翼黨派的增長並非沒有上限。除非大幅修憲,哪怕成為執政黨也要和其他政黨合作妥協,至少不容易出現美國極端選民裹挾政黨一路狂奔的場景。其次,這次左翼黨的意外崛起,體現出德國選民中相反的勢頭也不小。尤其是遠離溫和黨派的年輕選民群體,並沒有被另類選擇黨一方收入囊中,而是呈現出左右對峙的局面。而在這一點上,海蒂·賴欣內克的演講點擊量超過魏德爾就是一個絕佳表現。而這和1930年前後魏瑪共和國末期,納粹黨單方面收割年輕選民的歷史場景大不相同。最後,德國作為一個嚴重老齡化的國家,也就沒有極端排斥外來移民的資本。

梅爾茨掌舵的黑紅聯盟

當然,另類選擇黨能否兌現規劃,最大的變數還是下一任政府的執政成績。如果梅爾茨領導的聯合政府帶領德國繼續沉淪,那誰也無法阻擋另類選擇黨主宰德國。由於瓦根克內希特聯盟和自民黨沒有過5%的門檻,聯盟黨又排除了聯手另類選擇黨或左翼黨的可能性,與社民黨聯手的大聯合政府,已經成為了下一屆政府的唯一選擇,因為兩黨加在一起議席已經過半,而綠黨則成為可有可無的雞肋。在下一個四年,梅爾茨將帶領黑紅聯盟面對德國的多重挑戰。

目前,組閣的時間尚不確定,德國《基本法》只規定,聯邦議院選舉結束後30天內必須召開新一屆聯邦議院首次會議。在首次會議上,議員將選舉新的聯邦總理,而被提名為聯邦總理的候選人需在聯邦議院獲得超過半數議員的支持才能當選,在此之前,前任政府將繼續作為看守政府執政。在勝選後,聯盟黨高層也接受採訪,表示當下德國目前時間緊迫,將盡快聯繫社民黨組閣。不過,由於這次社民黨成績慘淡,聯盟黨也緊握主動權,認為社民黨應該反思自己的政治策略是否符合選民訴求。

事實也確實如此,選票是衡量民主政黨的唯一指標,而敗選的領導人則只能退位讓賢。除了勝選的聯盟黨,取得矚目戰績的另類選擇黨和左翼黨,這次成績不佳的黨派都在經歷一輪更新換代,而聯合政府的組閣也要等待這一輪社民黨高層人選確定之後。1979年出生的總書記拉爾斯·克林拜爾(Lars Klingbeil)將出任社民黨黨魁兼國會黨團主席,民望頗高的現任國防部長鮑里斯·皮斯托裏烏斯(Boris Pistorius)大概率留任並可能出任副總理。前者來自社民黨右翼,後者雖然不以意識形態著稱,但在烏克蘭和中東議題上都非常強硬。雖然極右翼還未上台,德國政策也將隨着全球形勢整體右轉,這次選舉後格局非常明顯,即將形成的執政聯盟中間路線,在野黨則是左右兩翼更加激進的政黨。如果沒有特別議題的加持,其他勢力無論往哪邊靠攏,都缺乏明確的生態位。

2025年2月21日,德國奧伯豪森,德國保守派聯盟(基督教民主聯盟+基督教社會聯盟)的梅爾茨 (Friedrich Merz) 參加競選活動。攝:Wolfgang Rattay/Reuters/達志影像

黑紅兩黨也是德國戰後主要的兩大執政黨,大聯合政府在歷史上頗有成績。默克爾的四屆政府中就有三屆是兩黨聯手執政。在德國選民最看重的經濟問題上,梅爾茨雖然更支持維持「債務剎車」,但從去年11月參選後就逐漸鬆口,顯然他也意識到如果不增加債務很難激活經濟活力並填補開支的空缺,尤其是德國的債務非常健康,有極大刺激空間的前提下。除了對綠色能源替換持保留態度,他似乎和社民黨乃至前任交通燈政府沒有很大的差異。相比敵視歐盟的另類選擇黨,聯盟黨還堅持歐洲單一市場、減稅並大規模投資基礎設施。這也讓增加負債成為少數可能的選項。梅爾茨在與中國脫鉤的立場上比社民黨更堅定,但在目前美歐漸行漸遠的大環境下顯然並不構成優先事項。

梅爾茨在勝選後第二天,迅速與舒爾茨和克林拜爾就交接和組閣展開溝通,而國防預算的優先級甚至高於組閣。在美國基本放棄對歐洲的安全承諾,且單方面施壓烏克蘭的情況下,德國急需增加國防開支,給歐洲打一劑強心針。梅爾茨表示,他領導的德國政府將進一步強化歐盟,也支持向烏克蘭提供金牛座導彈。然而,在即將上任的新一屆議會中,左翼黨和另類選擇黨在俄烏問題上態度看似對立,實則立場相近,都拒絕介入。走中間路線的執政聯盟加上綠黨無法形成三分之二的多數,很難推動大規模的預算開支。梅爾茨顯然想在自己履職之前,利用上一屆議會和看守政府的原有格局繞開極端黨派的綏靖政策。遣返難民、增強邊境管控已經形成朝野共識,可更注重人權的社民黨還是很可能會以國防合作為條件,在移民問題上尋求梅爾茨的退讓。要在正式履職之前就打響新政府的第一槍,就要看梅爾茨如何中協調執政兩黨之間的分歧,而這也在很大程度上預示着未來四年德國的命運。

無論如何,留給梅爾茨的時間並不太多。他和早已退休的昔日黨內對手默克爾只相差一歲,不太可能尋求下一個任期。德國社會的深層次問題,比如地理和世代的分配不均,還有老齡化問題,在這一任期內都不會是施政重點。他所領導的大聯合政府如果不能領導德國走出經濟泥潭,那麼左右兩翼的中間路線將同時破產,德國政治將再一次成為極右翼和極左翼之間角逐的戰場,失去經濟發動機的歐盟也大概率淪為人類擺脫民族國家的一場幻夢。

不過,美國的單邊行動並非只有壞處,美國作為新自由主義秩序的源頭也一直吸收着全球資源的活水,現在卻在特朗普的領導下把孩子和洗腳水一併倒了出去。在全球格局又一輪洗牌的情況下,德國的產業鏈上游地位並沒有那麼脆弱。梅爾茨本人曾退出政壇多年從商,負責企業融資。而這一次,他能否盤活德國的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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