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輕微的近視,還帶些早期老花的症狀,因此,在過去這幾年,每當需要買新眼鏡的時候,我總會思索眼鏡與人的臉孔之間頗具趣味的關係。有人曾問我:「你覺得這世界上最有辨識度的資訊媒體是什麼?」答案是:人臉,因為我們不停地閱讀對方每一張臉傳達出來的訊息,並以我們理解到的訊息做出回應。
對於一個人來說,一張臉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其功能性,講得更精確一點,眼見、鼻嗅、耳聽、口嘗等動作,都仰賴着我們的這張臉去執行,但對於看着我們的人來說,每張臉都是不同的象徵符號,恰恰是功能性的反面,這也說明了為什麼「閱讀」變成了一種理解人臉最重要的方式。
戴起了眼鏡,我們用自己的面龐提供了能讓人閱讀的故事,老練的製鏡匠人當然了解其重要性,一雙雙手所製成的眼鏡能替顧客訴說着他們的故事。當提及眼鏡的精緻工藝,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用來製作鏡框的高品質素材、精製的鏡片及整副眼鏡的耐用度,接着才會考量舒適與否和展現的風格與特質。
今日,只要講到精品眼鏡,一定會想到日本的眼鏡文化、美學與工業。
如果人臉是好故事最自然的發生地點,一副眼鏡則是活化整個故事的重要主角。今日,只要講到精品眼鏡,一定會想到日本的眼鏡文化、美學與工業,在日本,組成整個眼鏡工業的都並非大企業, 92.3% 都是二十人以下的公司,其中 78.7% 的公司只有六至二十名雇員, 13.6% 的則是五人以下的小公司,正因為這種小規模,一種堪比皇裔的形象油然而生,賦予了眼鏡尊貴的出身。
最早在 1530 年可以見到眼鏡在日本的蹤跡,但到了明治時期(1868年起),製鏡工業才在日本以現代工業之姿開始發展,作為這個產業的發祥地,福井縣(Fukui prefecture) 的鯖江市 (Sabae) 已有超過一個世紀的製框歷史,也是現今唯一存活的主要產地。
1980年代,居於鯖江市的匠人們製作出世界上第一批既輕又耐用的鈦金屬鏡框(titatium frame),相較於傳統的金屬鏡框,其不會引發金屬過敏,所以很快便成為新的國際規格, 96% 的日製鏡框便是產於這樣一個富有前瞻性與技術的城市。
匠人們可以專注在眼鏡的品質上,而非數量,這便與一般以勞動力的分工及強調數字的製造業者不同。
這種皇室血統有着其壟斷性的魔力。在精品手製框中,賽璐珞(celluloid)是其中一種不易變形且有耐受性的材質,技術純熟的匠人投注心力以確保成品能帶着細緻的光澤,賦予鏡框最基本的魅力,這種極為傳統並帶有熱塑性質的樹脂,在快速的塑模後,擁有高硬度與絕佳的透明度,以此素材製成的眼鏡,便能有着完美的光澤(luster)。
若我們要以眼鏡中的貴族來形容某家公司在製鏡業界的名聲,那便非金子眼鏡株式會社(Kaneko Optical Company)莫屬。金子眼鏡成立於 1958 年,專為計劃、設計與銷售原創品牌眼鏡,今日,在日本的眼鏡市場,金子眼鏡佔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並為眼鏡界的潮流引領者,正如金子眼鏡一貫的信念──將眼鏡與日式傳統和美學結合──表現在供於消費者廣泛的鏡框選擇上及高品質的素材與精細的手製框的完美結合。
金子的產品,不僅是替我們的面龐增添了高貴的配飾,也是眾所周知的設計良品,從特製的蝶番(有些能夠拆卸)到特定曲線的鏡架,一副眼鏡便能清楚地看到日本人對於低調、默示、簡潔與耐用的熱愛,這名貴族優雅大方,卻從不自大狂妄。同時,金子眼鏡備有精良完善的設施,例如,用來做 3D 模擬模型的 3D-CAD ,能讓從前某些無法被具象化的事物落落大方地出現在人們眼前,即便金子擁有先進的機器作為廠區(即是金子知名「後台」──Backstage)設備的一部分,但並非所有的步驟都由機械代勞;切割材料、鏡框的裁切、架上鼻墊、製作鏡架與鎖上蝶番等細微的工作,都是職業匠人手作,不假機器之手,正因為這種獨立製作的產品,匠人們可以專注在眼鏡的品質上,而非數量,這便與一般以勞動力的分工及強調數字的製造業者不同。
其實,只要是眼鏡,都能夠為我們的面貌帶出新的意義。
因此,大膽的設計創意展現在眼鏡的曲線、色澤、餘蔭與形貌,構築出了黃金比例。金子眼鏡的製鏡哲學:「我們的眼鏡賦予世界夢想、深層的情感與幸福,透過一副副的眼鏡,敝公司視改善全世界的文化生活與作出貢獻為己任,在奉獻一己之力並與社會一同成長的過程,將眼鏡帶給我們的繁盛分享給每一個人。」金子的眼鏡必然是帶着高雅氣質的絕美角色,輔助我們的面容講出簡潔的藝術、抑制的神色與深遠綿長的璀璨故事。
講了一段精品眼鏡的故事,其實,只要是眼鏡,都能夠為我們的面貌帶出新的意義,同時也為我們的情感代言,如欣喜、羞愧、調情等;讓我們在社會上的形貌具有流動性,不論是要看起來如專業人士般的嚴肅,或要在特定場合中作為一位體面的嘉賓,眼鏡都能幫上忙。有人曾經說過,日式的美學,從不在最重要的時刻搶鋒頭,而總關照不起眼的開端(從含苞到盛開)並守候到最終(緩慢地凋零),當我們將眼鏡戴上,我們的面龐承接的也從不是一種劇烈的改變,手工眼鏡融合的是人本的精神、歷史與美學,所以當我們戴上眼鏡,生命的劇場便拉起了序幕,緩緩地演出專屬於「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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