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2020年5月,患有抑鬱症的聾人鍾志強,在留院香港葵涌醫院 15 日出院16小時後,跳樓身亡。今年7月,死因庭召開研訊,庭上揭示自殺風險評估表出錯、死者住院未獲安排手語傳譯員、只用紙筆溝通。事件引起香港社會對聽障人士的關注。
院方未能及時提供手語協助,顯然在溝通不暢一環產生了障礙,然而對於手語這門語言及服務,社會大眾也知之甚少,若想當然認為社會對聾人有足夠支持、只是個別機構疏失導致悲劇,則遮蔽了這一行服務不足、良莠不齊的問題,也可能簡化了手語的語言複雜性。
為此,端傳媒邀請手語研究者施婉萍教授撰文,希望我們在討論相關問題時,先對手語及其行業的基本知識有相關了解。
(施婉萍,香港中文大學語言學及現代語言系副教授,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副主任;本文的手語示範為余安琳)
手語是怎麼樣的語言?
手語的語法不必然跟從有聲語言的語序。
手語是聾人常用的溝通工具,屬人類自然語言的一種。半世紀以來的科研證明了手語跟健聽人使用的有聲語言一樣,有著複雜的語言結構和充分的表達能力,並且擁有同等的語言地位。雖然中文名稱「手語」用了「手」這個字,但聾人除了手部動作之外,也會利用身體擺動、頭部動作、面部表情等各方面傳遞重要的語言訊息。舉例説,聾人問問題時(例如是非疑問句)需要定睛看着對方雙眼,頭向前微傾,眼睛略為睜大,揚起眉毛,讓對方知道聾人是在發問,而不是一般陳述:
香港手語例子(1)
他 錢 有 (廣東話翻譯:佢有錢。)(陳述句)
有 他 錢
香港手語例子(2)
他 錢 有? (廣東話翻譯:佢有錢嗎?)(是非疑問句)
有? 他 錢
從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到,香港手語的陳述句和疑問句語序相同,唯一的分別在於面部表情和頭部的移動。廣東話的問句則需要加上句末疑問助詞「嗎」。
香港手語跟廣東話的另一個分別,在於動詞和賓語的排序。一句含有及物動詞(transitive verb)的簡單句子(simple clause),其動詞(verb,V)、主語(subject,S)和賓語(object,O)的次序可以有6種可能性: SVO, SOV, OSV, OVS, VSO, VOS,其中以SVO和SOV最廣爲全世界的語言所使用。
廣東話基本上使用SVO,英文亦如是,日語和韓語採用了SOV,也有一些語言會容許多過一種語序,例如俄語。香港手語大致上是SVO,也有部分情況容許SOV。筆者不時遇見有健聽人批評香港手語的語序有別於廣東話,是邏輯欠奉、語法混亂,這些批評往往建基於對語言現象狹隘的見解,以爲手語必須跟從廣東話的語序才算符合語法,實屬無稽。
聾人聽不到聲音,主要依賴視覺去理解、感受身邊的事物,加上雙手是在身前的空間擺動,因此手語自不然會包含大量視覺和三維空間的元素,表達方式跟有聲語言有相當大的差異,尤其以位置、空間關係的表達最爲明顯。例如想説桌子上有兩個皮球,廣東話是「檯上面有兩個波」,英語是 There are two balls on the table。「上面」和 ‘on’ 這類詞語屬位置標記,顯示了桌子與兩個皮球的空間關系,反觀聾人手語利用兩隻手分別代表桌子和兩個皮球,直接用三維空間表達了三者的空間關係,比有聲語言更直截了當,也更清晰,連兩個皮球的距離,也可以顯示得一清二楚:
香港手語例子(3)
檯 檯在此 球 二 球在此 球在此
(廣東話翻譯:檯上面有兩個波)(兩個皮球距離較近)
香港手語例子(4)
檯 檯在此 球 二 球 在此 球 在此
(廣東話翻譯:檯上面有兩個波)(兩個皮球距離較遠)
手語有語言變體(linguistic variation)嗎?
香港過往不少聾校強調口語教學,打壓手語的使用,聾童爲了應付溝通的需要,惟有按自己所看到的影像,自創手語,久而久之,不同聾校畢業的聾人,形成了不同的手語流派。
筆者不時會聽到有人評論香港手語打法眾多,引起混亂,必須統一云云。要回應這個論調,首先要明白甚麼是語言變體。
舉凡自然語言,都會有語言變體的存在。所謂變體,是指同一個意思,有多於一個表達方法。變體可以出現於不同的語法層面,例如讀音、詞彙、語意、甚至在句法的層面。就以英語爲例,不少香港人以爲英語是一個統一的語言,有清晰的語法標準,事實上即使身處同一個國家,英語的母語使用者也會出現不少變體。一位哈佛大學的語言學家,曾對美國的英語變體作出了大規模的調查,有不少有趣的發現。例如一條麪包兩端最尾的部分,英語叫甚麼呢(調查中第111項)?調查訪問了超過1萬名美國人,結果包括 heel(59.15%),end(17.29%),crust(15.21%),butt(3.53%),nose(0.17%),shpitzel(0.05%),其他(2.63%),沒有特定詞彙(1.97%),使用不同詞彙的受訪者,散居在美國全境,跟地理位置沒有多大關係。
又例如筆者中小學於香港學英文,老師會教lunch是午餐,dinner是晚餐,supper 指一頓飯,沒有指明時間(不肯定大家是否有同樣理解,反正以前學校老師是這樣教我)。哈佛大學英語變體調查有一項(第96項)是問dinner 和supper 的分別,同樣訪問了超過一萬名美國人,結果是: (a): supper 是黃昏吃的,dinner 是早一點吃的,跟lunch差不多 (7.79%),(b) supper 是黃昏的一餐,dinner 是主餐 (7.76%);(c) dinner 比supper 的用餐場合更正規和莊重 (12. 12%);(d) 兩者沒有分別 (34.56%);(e) 我從來不會説supper (33.14%);(f) 我從來不會説dinner (0.82%);(g) 其他答案 (3.83%)。單從以上的英語例子,可以看出語言變體是極其普遍的現象。
同樣,廣東話也有語言變體,例如「有趣」這個意思,筆者父母會説「go4zai3」和「得意」,筆者知道「go4zai3」的意思,但只會説「得意」,筆者的子女呢?聽不明「go4zai3」,知道「得意」的意思,但只會説「攪笑」,這類變體,存在於同一個時空,同一個地域,也側面反映了廣東話逐步的變遷。
香港手語作爲自然語言,當然也有變體的存在。在詞彙的層面,變體可以大致分爲兩類:第一類是完全獨立的變體,意思是變體與變體之間沒有任何演變上的關連,手語的打法完全不同。例如香港手語有至少三個「監禁」的打法,分別是 (a) 雙手緊扼監倉的鐵欄(例5), (b) 描述監倉鐵欄的模樣(例6), 和 (c) 雙手被鎖上手扣(例7)。
香港手語例子(5)「監禁」
香港手語例子(6) 「監禁」
香港手語例子(7) 「監禁」
三種打法都非常形象化,都是一提起「監禁」時人們腦海會自自然然浮起的畫面。獨立變體的出現,往往跟聾童教育政策,以及手語在社會上是否有足夠的流通性息息相關。香港過往不少聾校強調口語教學,打壓手語的使用,聾童爲了應付溝通的需要,惟有按自己所看到的影像,自創手語,久而久之,不同聾校畢業的聾人,形成了不同的手語流派,長大後透過聾人社群的接觸互動,學習對方的手語,慢慢磨合、融和。再加上大部分的手語詞彙都是非常形象化,所以即使有不同的打法,聾人間溝通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第二類的變體是從既有的詞彙演化出來的,例如「相機」原來的打法是雙手拿著相機,右手食指作出按下按鈕的動作(例8),其後有一些聾人,左手食指也跟右手食指做出相同的動作,形成另一個新的變體(例9),這種演變在語言學稱之爲「同化現象」。
香港手語例子(8) 「相機」
香港手語例子(9) 「相機」
在有聲語言中,「同化現象」非常普遍。例如英文字 ‘input’,/n/ 和 /p/ 的發音位置原本是不同的: /n/ 是齒齦脊音(發音時舌尖貼近上排牙齒後面接連牙齦的位置),/p/是雙唇音,由於兩個聲音緊接在一起,讀起來是會自然變成[imput], 即是/n/ 被 /p/的位置同化了,變成[m]。香港手語的同化現象可以影響動作、位置、手型、掌向等不同方面,演變出不同的變體。
另外一種常見的演變是「刪減」。例如香港手語的「牛」,可以是雙手的 (例10),也可以刪掉其中一隻手,變成單手的 (例11)。
香港手語例子(10) 「牛」
香港手語例子(11) 「牛」
同樣地,「刪減」在有聲語言中也甚爲普遍。不少人讀英語的 ‘handbag’時會把d刪去,廣東話的「冚唪唥」(全部),讀音是ham6baang6laang6,不過更常聽到的是ham6blaang6,即中間音節的元音(vowel)刪掉了。
我們有必要統一手語嗎?要知道,將語言標準化基本上是一個由上以下的高壓操作,實際執行上,我們要選哪一個變體作爲標準呢?如何鼓勵聾人放棄自己多年來的語言習慣,只跟從標準打法呢?
一般來説,這些語言的演變都是朝着令溝通更便捷的方向推進,是人類語言自然演化的大趨勢。那麼我們有必要統一手語嗎?要知道,將語言標準化基本上是一個由上以下的高壓操作,實際執行上,我們要選哪一個變體作爲標準呢?如何鼓勵聾人放棄自己多年來的語言習慣,只跟從標準打法呢?筆者估計,要將手語在短時間內標準化必定耗費大量資源,而且成效存疑,亦可能在聾人社群內挑起不必要的矛盾(例如爭論誰的手語最正確最值得保留)。另外,如果只用新定立的標準訓練手語翻譯,將來翻譯員遇上了不懂得標準手語的聾人時又如何溝通呢?
現時手語翻譯員都會抱有要「周身刀、張張利」的態度,努力學習手語的不同打法,進行個別翻譯前會先了解聾人的語言習慣,適切配合對方需要,從事面向公眾的翻譯工作時,會選用較爲通用的打法。事實上,香港手語的詞彙變體並不如坊間想像般嚴重,常用的詞語都有穩定通用的打法,也涵蓋不同語意範疇,例如「香港」、「中國大陸」、「政府」、「經濟」、「教育」、「房屋」、「特首」、「法例」、「交通」、「巴士」、「地鐵」、「的士」、「單車」、「貨車」、「飲水」、「進食」、「坐」、「企」、「有」、「不」、「沒有」等等等等。語言是約定俗成的溝通工具,越常用的詞語,變體會越少。所以,只要將手語的能見度和流通度提高,例如增加手語相關的節目,擴大手語在社會上使用的層面,這些變體自然能逐步汰弱留強,穩定下來。
香港手語的源流
南京/上海一帶通行的手語,再加上香港本土聾校發展出來的手語,慢慢在香港聾人社群匯聚、融合,形成今天的香港手語。
手語是聾人自然發展出來的視覺空間語言,不過需要有一些先決條件,才能締造適合手語誕生的環境。一般而言,當相當數量的聾人有機會頻繁接觸見面,便能自然發展出手語來。然而,按照世界衞生組織的估計,嬰兒天生聽障的比例全球平均爲一千分之一,這些個別聾人若果散居各地,多數只能各自發展岀簡單的手勢 (學術界稱之爲 home signs)跟自己的健聽親友溝通。那麼,在甚麼情況下,才會出現「相當數量的聾人有機會頻繁接觸見面」呢?
按研究所知,主要有三個情況:(a) 社會的外在因素,例如城市化和工業化,引致大量鄉鎮人口集中聚居少數的城市; (b) 聾人學校的建立,把各處的聾童集中起來;(c) 某些城鄉因盛行家族内部通婚,導致比例較高的先天性失聰。香港手語的源流,跟頭兩個情況有關 (Sze et al. 2013)。
上世紀40、50年代,國內政局動盪,大批國民移居香港,當中不乏接受過教育的聾人,其中有一對上海的聾人夫婦,來港後成立了第一所使用手語教學的聾校,名叫華僑聾啞學校,並引入了南京/上海一帶通行的手語。當時香港已經有一所強調口語教學的聾校,名爲真鐸啓喑學校。上文提及過,即使學校沒有手語教學,聾童也會自創手語,因此真鐸的學生逐步發展出自己的手語系統。除了這兩所聾校以外,其後也有數所使用口語或手語的聾校成立,不過華僑和真鐸學生人數較多,歷史也最悠久,對香港手語的發展影響最大。
南京/上海一帶通行的手語,再加上香港本土聾校發展出來的手語,慢慢在香港聾人社群匯聚、融合,形成今天的香港手語。因此,香港手語帶有不少中國南方手語的影子。筆者以前參與過一些國內的手語研究論壇,需要爲同行的香港聾人用香港手語翻譯演講内容,曾經多次有國內的聾人主動表示大致明白我翻譯的内容,可見香港手語跟國內南方手語一脈相承。
讀者們可能會好奇,澳門手語和台灣手語,跟内地手語也有關連嗎?澳門最初爲聾童成立特殊學校時,是聘請了懂得香港手語的老師前往任教,所以現在年長一輩的聾人,他們的手語較爲近似香港手語,後來越來越多内地人移居澳門,也引入了國內的手語。至於台灣,最早的聾校是在日治時期建立的,教學語言爲日本手語,可以説,今天的台灣手語是從日本手語演化出來的。
香港手語翻譯服務的狀況
香港政府2020年的統計數字顯示,在香港的聽覺困難人士約有24.62萬人。而《香港手語翻譯員名單》上的人員,大概為50人。
目前爲止,香港仍未有手語翻譯員考核及發牌制度,相對於不少亞洲其他地區/國家,香港在這方面算是比較落後的 (Sze et al. 2022a, 2022b)。現時香港復康聯會/香港社會服務聯會和康復諮詢委員會共同設立了一個網上的《香港手語翻譯員名單》,屬自願登記性質,會列出翻譯員的學歷、經驗及聯絡方法。翻譯員申請登記前需要提交過往兩年内合共至少200小時的手語翻譯工作證明,並由受僱機構簽字確認。名單會定期更新,按今年六月份最新的公布,名單上共有50位可供聯絡的手語翻譯員。這個數字有機會低估了實際提供手語翻譯的人數,因爲有不少義工或親友,未能提交受僱機構的證明,也有手語翻譯員不希望向外公布自己的私人資料。
另外香港法庭有一個内部的手語翻譯員名單,沒有向外公布,人數估計在二十人以下,法庭在2021年曾經公開招聘手語翻譯員,只有少數報考者通過考核。
而香港政府2020年的統計數字顯示,在香港的聽覺困難人士約有24.62萬人。
至於手語翻譯員培訓方面,共有兩個獲得政府資歷架構第3級的手語翻譯證書課程,分別由社聯及香港聾人福利促進會舉辦,中文大學的手語及聾人研究中心也有一個資歷架構第4級的手語翻譯課程,詳情可參考網上資料。
聾人一般最關心的的,莫過於看醫生及進修時能否得到翻譯服務。聾人如果需要到醫管局轄下的醫院覆診,可以事先向醫院提出幫忙聯絡翻譯通的手語翻譯。如果是其他醫療機構/診所,聾人可向政府資助的聾人機構申請手語翻譯服務。當遇上急病要到急症室,聾人可以要求醫院即時幫忙聯絡翻譯通的手語翻譯員到場,但如果翻譯通未能提供手語翻譯員,聾人就要自行找懂得手語的義工、同事、親戚朋友幫忙做即時的視像翻譯。有個別聾人書寫能力較佳,選擇自己跟醫生直接用書寫溝通,不聘請翻譯。也有聾人因爲私隱或其他原因,情願麻煩相熟的同事親友幫忙,而不去申請翻譯服務的。
至於教育方面,現時政府沒有條例規定大專院校爲有需要的聾生提供手語翻譯。基本上如果聾生就讀的是自資課程,院校是不會提供手語翻譯服務的,至於資助課程,政府是有撥款給大專院校支援有特殊學習需要的學生 (SEN students),包括聾生,可惜由於政府欠缺具約束力的條例,所以不少大專院校會以資源需要公平分配爲理由拒絕提供翻譯服務。筆者認識有聾生要安排自己的母親幫忙上課時做手語翻譯,也有聾生要透過眾籌籌集資金,最後勉強以支付車馬費的數額請相熟的翻譯員仗義相助,甚至有聾生在沒有翻譯支援下應付不了學業,黯然退學。
筆者這些年來認識不少高學歷又手語純熟的健聽人(例如是聾父母的健聽兒女)都不願意當全職的手語翻譯,認爲收入低,不穩定,沒有晉升的路綫圖。
多年來香港的聾人一直抱怨翻譯服務不足,翻譯員良莠不齊。歸根究底,是政府投放資源不足引起的。綜觀亞洲,手語翻譯服務比較到位的地區/國家包括有日本、南韓、台灣和泰國(Sze et al. 2022a, 2022b)。這些政府都主動帶頭投放資源,開設手語翻譯員的職位,提升他們的專業地位,吸引更多有心有力的年青人入行,進一步提升他們的質素。筆者這些年來認識不少高學歷又手語純熟的健聽人(例如是聾父母的健聽兒女)都不願意當全職的手語翻譯,認爲收入低,不穩定,沒有晉升的路綫圖。要知道,要學好手語,跟學好一門外語一樣困難,要流利到能擔任翻譯員的程度,非下多年苦工不可,如果社會大眾繼續視手語翻譯員爲義工服務的一種,不給予手語翻譯員應得的專業地位和報酬,恐怕香港的手語翻譯服務只能繼續原地踏步。
參考文獻
Sze, Felix, Fion Wong, Connie Lo, Samuel Chew, Sun Yao Rebecca & Yuya Yanai. 2022a. Provision of sign language interpretation in Asia (Chapter 29). In: Christopher Stone, Robert Adam, Christian Rathmann, and Ronice Müller de Quadros (eds.), 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Sign Language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ation. Routledge.
Sze, Felix, Fion Wong, Connie Lo, Samuel Chew, Sun Yao Rebecca & Yuya Yanai. 2022b. Sign language interpretation training, testing and accreditation in Asia (Chapter 28). 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Sign Language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ation. Routledge. (Contribution: 75%).
Sze, Felix, Connie Lo, Lisa Lo & Kenny Chu. 2013.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Hong Kong Sign Language. Sign Language Studies, 13(2), 155-185.
手語在香港的確被忽略得很嚴重
增長了對口語的認識,感謝端的好文章~
文字配合相片說明非常用心,不過關於「監禁」的圖片與文字描述是否搞錯了?小編趕緊修正吧~
感謝讀者指正!圖片順序重新調整了~
受教了,我一直以為香港手語是sov——用svo聾人是睇得明,但多數是健聽人用的。
不知那些手語相,是原先有,還是特意拍?如果是特意拍的話,這是很花功夫的事,十分有心。
對手語認知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