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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從解殖到再神話化:Jane Goodall 的科學、倫理與反叛

一個人、一名女性,承載了關於感性與理性、柔軟與反叛,怎樣的複雜性?

從解殖到再神話化:Jane Goodall 的科學、倫理與反叛
1997年12月6日,肯亞奈洛比的甜水黑猩猩保護區,Jane Goodall與3歲雌性黑猩猩Bahati玩耍。攝:Jean-Marc Bouju/AP/達志影像

【編按】「女人沒有國家?」是端傳媒的專欄,名字源於伍爾芙的一句話「As a woman I have no country」,但我們保留了一個問號,希望能從問號出發,與你探討女性和國家的關係,聆聽離散中的女性故事和女性經驗。我是編輯符雨欣。

本期文章悼念 Jane Goodall,一個曾向白人男性主導的科學界擲下大石的「非專業」女性,一位脫胎於動物學但挑戰「科學研究」方法的學者,一位啟發人類學多物種民族志的科學家,一位91歲高齡且充滿智慧、活力和寬容心的老人。

本文既懷念Jane的個人魅力,也對重讀Jane提出重要的問題:科學的知識體系是如何建構的,知識如何生產,誰能發聲?感性如何影響理性,彌補這種話語的不足?在上世紀被挑戰的人與動物的關係的問題,放到現在,繼續可以是有效的:人的活動影響自然與動物,對於「擺正」人類的位置,持續的倫理和實踐應該如何進行?

那是一種慢的科學。在清晨的貢貝溪國家公園山谷裡,一位綁著低馬尾的年輕的金髮白人女性,坐在山坡上的草地上,被陽光照得閃亮。她穿著一件淺綠色短袖襯衫和卡其色短褲,腳踏高幫黑色帆布鞋。她身體微微前傾,透過一副黑色望遠鏡試圖鎖定盪漾在樹林間的那些能夠呼喚其名的黑猩猩。她不記錄體溫,不測量距離,而是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學習牠們如何生活、相處、爭執與安撫。

在那之後的數十年間,無數個這樣的畫面成為了靈長類學史上最具象徵性的瞬間。這種帶著情感的觀察,一種「溫柔的科學」在當時被視為不合規矩。正是這種反叛,Jane讓科學變得有人情,重構了科學史上一次溫柔卻又深刻的轉向,不再能輕易維持「文化」與「自然」斷裂分割的邊界,最終讓人類不得已重新定義自己。

在過去的一個世紀裏,靈長類學改變了我們對於黑猩猩(Pan troglodytes)的認知。研究發現,牠們不僅聰明,而且擁有豐富的社會生活與情感,這最大限度地模糊了人類與動物的界線。在這之前,達爾文及其追隨者們始終相信,只有且僅僅只有人類才富有情感並且懂得使用工具。這個觀念的轉變,要歸功於Jane Goodall博士在20世紀中期開始在非洲坦桑尼亞所做的有關黑猩猩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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