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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致命瘟疫、核災、戰爭與經濟崩盤,災難對人類社會的啟示

有時候,歷史看起來就像是一連串要命的災難,但有時候災難也可以激發出創意的應對之道,就像成功總是令人不思進取。

末日:致命瘟疫、核災、戰爭與經濟崩盤,災難對人類社會的啟示
2021年7月4日,煙花在紐約天際線上盛放。

【編者按】本文為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在今年出版的新書 Doom: The Politics of Catastrophe 台灣譯本序言,為作者本人專為中文譯本所撰寫,端傳媒獲出版社授權全文轉載。

一九七一年,亨利.季辛吉(Henry Kissinger)曾問中國總理周恩來對法國大革命有何看法,周恩來回答:「現在要下結論仍言之過早。」這話乍聽真是深思熟慮,說明中國人想得就是特別長遠,眼光總要放到幾百年以後,不像西方政治家往往只看幾個星期。但實際上,這應該是冷戰期間最令人難忘的一次雞同鴨講。美國外交官傅立民(Chas Freeman)在二〇一一年就透露,周恩來當時以為季辛吉問的是一九六八年的法國學運,而不是一七八九年的法國大革命。

對《末日》最常見的批評,就是本書寫得太早、出得太快了,因為COVID-19大流行的嚴重程度與後果,「現在要下結論仍言之過早。」但在我書中的十一個章節中,只有三章是在談二〇二〇年的疫情。罵我書出得太晚可能還比較有道理,因為要是我在二〇一九年就把書寫出來,搞不好還可以多幫上一點忙。但寫得太早?期待書籍能跟報紙一樣每日更新自然不切實際,但要求歷史學家非得等事件結束才能動筆,其實也沒有比較合理。誰能說得準疫情何時才會結束呢?本書的主張之一,就是並非所有災難都是各自獨立的事件。比如倫敦就在一三四八至一六六五年間頻繁遭受黑死病侵襲,二十世紀的流行性感冒更是殺人如麻,從未徹底被人類制服。政治災難也是如此。法國史學之父朱爾.米榭勒(Jules Michelet)的《法國大革命史》(Histoire de la Révolution française)的確等到法國大革命後才動筆,該書問世於一八四七年二月革命前夕至一八五三年拿破崙三世稱帝之間。不過相比他的著作,應該有更多人讀過愛德蒙.柏克的《法國大革命反思》(Reflections on the Revolution in France)。這本小冊子驚人地預言了當傳統體制被顛覆以後,只會變成「醜惡卑劣的寡頭統治」,最終走向軍事獨裁。柏克也說中了法國知識分子的烏托邦思想會導致什麼後果:「四下環顧盡是荒蕪,除了絞刑架外別無他物。」這些話付梓於一七九〇年十一月,比路易十六出逃瓦雷訥還早了六個月,更比他被送上斷頭臺早了兩年。有人說過柏克的書寫得太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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