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端傳媒刊發了評論《數位利維坦君臨的前夕》,從社群媒體上極端思潮的崛起看數位利維坦的湧現。的確,從阿拉伯之春的折翼,到歐美各路極端思潮的發軔,從極權國家新媒體策略的日臻成熟,到民主社會中演算法控制的無所不在,互聯網的革命性意涵,已經漸漸被反烏托邦的黑暗論述所取代。本文希望藉此機會,澄清和延展出一些尚未解決的數位政治謎題,並勾勒出目前數位政治發展和論述的內在矛盾。
首先,在基礎現象層面,數位媒體與極端思潮間的因果機制缺乏探討。作為算法社會核心的過濾泡泡(Filter Bubble)現象,其概念是 Eli Pariser 2011年提出的,但類似現象,比如「網絡的巴爾幹化」,已經存在至少十年以上。在分析2004年美國大選博客鏈接關係時,學者 Lada Adamic 就已經發現了博客按照政治光譜集聚,觀點難以跨意識形態傳播的現象。然而,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出現了極端主義的興盛?前者是否真的助長了後者?其次,極端政治的線上與線下行為存在怎樣的聯繫?如何估測網絡邊緣社群的實際影響力?
再者,從數位政治環境角度,數位平台的過濾泡泡,是否是互聯網中心權力壟斷的結果?網絡不同層面的去中心和再中心趨勢如何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