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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李達寧:領袖的誘惑

革命的誘惑並不是一種與深度辯論對立的情緒。確切而言,情緒不可對抗,只可以處理。而如果一種論述洋洋灑灑,頭頭是道,卻沒有處理情緒的能力,那也一定會自絕於群眾。

李達寧:領袖的誘惑
雨傘運動一周年,市民回到金鐘佔領區參與由民陣及學聯等團體舉辦的紀念集會。

編按:傘後一年,論斷成敗或許尚早,卻是檢討經驗的時機。一場歷時79天的大型社會運動,值得端詳反思的地方不勝枚舉,近日各界亦陸續開展不同方向的檢討,從運動策略、溝通機制、應否退場、和平還是勇武抗爭,到佔領者與市民關係、警民關係、公民社會的後續發展等等。藉此時機,端傳媒邀請了中文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陳健民、序言書室創辦人李達寧、《信報》前總編輯練乙錚、香港大學法律學院教授陳弘毅及學聯前秘書長周永康,共同就着特定議題聚焦討論,希望透過文字交鋒,令彼此論點得以充分辯證,深化檢討。

雨傘運動一周年,市民回到金鐘佔領區參與由民陣及學聯等團體舉辦的紀念集會。攝 : 盧翊銘/端傳媒
雨傘運動一周年,市民回到金鐘佔領區參與由民陣及學聯等團體舉辦的紀念集會。

陳健民在其文章《革命的誘惑》中指出,佔中三子與雙學,繼而與「勇武派」有許多根本的分歧。似乎勇武派最大的問題是面對升級至革命的誘惑。而陳健民則認為「與專制的政權的鬥爭,必須因時制宜、有勇有謀」,「負責任的革命家應該有清楚的論述,才能引發深度的辯論,而非流於一種革命誘惑下的情緒」。觀乎以上所論,我敢說佔中三子所面對的,是「領袖的誘惑」。

似乎在社運中有兩種身份,一是領袖,一是群眾。這是一種權力關係。最基本的分野是,領袖有能力主導群眾的行動;而群眾則聽命於領袖。但正如所有領袖與跟隨者的關係,這種權力安排有一種生成的過程。即是說為什麼群眾要「聽你支笛」(聽從你的指示)?從陳健民所論可知,他自認為佔領運動的領袖,但這種身份從何而來?是因為世襲嗎?是因為貢獻出資源嗎?是因為選舉嗎?通通都不是,而是因為三子過去兩年倡議佔領中環。他們是作為佔領行動的發起人,而成為領袖的。他們之所以是領袖,皆因佔領的群眾認同他們的行動。這也是社會運動中的常態。社運領袖多沒有經過體制化的授權,只由他們發起的行動有人響應就成為了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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