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益壮大的超级英雄队伍中又多了一个特殊的新面孔:
黑发黑瞳,眼睛细长,脸上还有婴儿肥;红色制服加黑色披风,胸前一个大写的S标识,正当你觉得眼熟,却又看到他左肩上闪闪发亮的五星。在一幅插页中,他高举警车,车上的汉字“公安”清晰可见;翻过一页,他叼着一串糖葫芦飞过天际,下方人群边吃麻辣烫边仰首围观;另一幅彩图中,他蹲坐在路边摊的塑料马扎上,用中文嚷嚷着:“再来几笼小笼包!”这就是DC漫画公司推出的正版“新超人”——来自中国的孔克南。
孔克南原本是普通的上海高中生,机缘巧合,他在东方明珠塔的秘密实验室继承了超人的力量,并与“中国蝙蝠侠”和“中国神奇女侠”一起组成“中国正义联盟”。他的形象由 DC专属漫画家维克多•达诺维奇(Victor Bogdanovic)绘制,而负责撰写故事线的,则是麦克阿瑟天才奖获得者、炙手可热的美国华裔漫画家杨谨伦(Gene Luen Yang)。
在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年度书展上,我见到了杨谨伦。他的身上结合了人们对美国人和华人的刻板想像:篮球运动员般高大的身材,腰板挺直、大步流星的自信姿态,语速飞快、声音洪亮、态度亲切,时而哈哈大笑甚至被自己呛到;同时,他又戴着黑框眼镜,一身朴素的衬衫牛仔裤,提前二十分钟抵达约好的地点,讲话时经常夹杂发音不太标准的中文词汇。杨谨伦是第二代华裔移民子女,他出生于加州,从小在偏见与歧视中艰难摸索属于自己的身份认同。在母亲讲的睡前故事里,他与齐天大圣孙悟空产生了共鸣,在这只猴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孙悟空后来在他获奖无数的半自传式漫画作品《美生华人》(American Born Chinese)中担任主角;在这个结构巧妙的三段式故事里,孙悟空化作一个集美国对华人刻板印象为一身的可笑形象,却能引导华裔少年王谨勇敢面对偏见、接受自己的文化身份。
《美生华人》的出版是杨职业道路的转折点。从小热爱超级英雄漫画的他,本科时进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本想主修艺术,但身为工程师的父亲希望他学习更加“实用”的技能,于是他乖乖选择主修计算机、辅修创意写作。他毕业后成为一名高中计算机老师,业余时间画漫画,并自费独立出版了几部作品。直到2006年出版的《美生华人》赢得关注,他才相信能够靠漫画吃饭了。
《美生华人》是57年来第一本入围美国国家图书奖的漫画书,赢得“漫画界的奥斯卡”——艾斯纳奖,横扫普林兹文学奖等二十多个奖项,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和亚马逊年度榜单,并被许多美国中小学选作教材。这部作品的成功,也为杨谨伦参与创作超级英雄漫画铺平道路。
2016年,杨谨伦再攀新峰,赢得了麦克阿瑟“天才”奖 —— 这个奖项专门颁发给“在各领域持续进行创造性工作方面显示出非凡能力和前途”的人,奖金为62.5万美元。杨谨伦是该奖成立35年以来第三个获奖的漫画家。
杨谨伦的大部分作品都带有中国色彩。作为天主教徒,他对义和团运动中传教士与中国当地民众的矛盾产生了兴趣,创作过两卷漫画《义和团与圣徒》,从两个不同的视角来重新诠释这段历史;他认为,这是在西方宗教与东方文化的冲突中寻找答案的过程。他还为美国动画片《降世神通》创作续集漫画,作品发生在一个有中国特色的武术和元素的世界,在美国市场大获成功。
然而,当谈及创作中的中国元素,特别是《新超人》的创作过程,杨谨伦坦承只去过两次中国,中文也不够好,因此必然带着美国华人的视角,创作出的也终究是“美国漫画”。他谨慎表示,对孙悟空和其他中国传统角色的诠释,大多出于美国华人的生活经验,与中国人的理解很可能有出入。不过,他仍然尽可能让新超人带有更多“中国特色”,希望他能不同于个人主义爆棚的美国英雄。
从作品到人生,杨谨伦始终在探索身为美国华人的身份认同之路。孙悟空是他的影子,中国超人是他的尝试;他甚至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复活了代表DC公司种族歧视黑历史的中国反派角色“青龙”,借角色之口来直接挑明刻板印象的可笑,正视超能英雄漫画史上丑陋的过去。相比起国籍和种族标签,他更希望笔下的人物有血有肉,三维立体。他的反派虽然行为极端,却是为了追求民主与自由的理想;而在安全与自由之间如何寻得平衡,也是他在中美两国当前的政治环境对比之下,希望能借漫画来讨论和思索的问题。
端=端传媒
杨=杨谨伦
“我们想要变得多美国?”
端:能不能跟讲讲你的家庭是怎么移民到美国的?
杨:我的母亲出生于中国大陆。我外公是国民党,因为政治局势,我母亲婴儿时就举家迁往香港,之后又移居台湾,她是辗转三地长大的。我父亲那边则是台湾人。我父母后来留学美国,他们是在学校图书馆里认识的。他们毕业后就留在了美国,我父亲成为了一名工程师,母亲则是程序员,他们毕生都在科技产业工作,所以我是在湾区硅谷长大的,现在也还住在那里。
就像所有移民家庭一样,我的父母有一种挣扎,一方面想要保存自己的文化,另一方面又渴望从新的环境中学习。我们在家里讲中文,吃中餐,他们送我去上中文学校,但同时他们也想知道我在学校里融入得怎么样……好像一直存在一种紧张:我们想要变得多美国?
端:在《义和团和圣徒》这两卷漫画中,你从义和团青年和基督教女性的两个角度诠释了义和团那段历史。对你个人来说,西方宗教与文化身份会有冲突吗?
杨:我成长在华人天主教社区里,我现在也是天主教教徒。早期来到中国的天主教传教士曾经从传统儒家思想中寻找共鸣,我想二者之间确实有许多共通之处。但我无法否认,它们也的确有许多冲突。现代生活的一部分就是学会接纳矛盾与冲突,在复杂的现代环境中,寻求一致是很困难的。《义和团与圣徒》就是我在试图寻找答案的过程:如何在西方信仰与东方文化的紧张关系中生活。我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答案,但创作这本书的过程有所帮助。也许我只能选择接受这种冲突的存在,接受它们无法调和这一事实。
端:你曾经与美剧《初来乍到》(注:这部美剧根据华裔美国厨师黄颐铭的回忆录改编,描述了九十年代一个台湾移民家庭来到奥兰多定居的故事)有过合作,你也说过很喜欢这部剧。有一些批评的声音说,这部电视剧加强了对于亚裔移民的刻板印象,例如口音、对孩子的教育方式等,你对此怎么看?
杨:没错,特别是那个母亲的角色。这部剧里有些故事比其他要好一些,在特别精彩的几集里,你会看到她不是正面对抗那些偏见,而是揹负这些标签,但同时展示出她是一个三维立体的复杂人物。
偏见的危险之处在于它会让人们扁平化,成为二维的存在。比如我们经常会有“亚裔数学书呆子”的偏见,但是当你真正遇到一个亚裔数学书呆子的时候,你会发现他身上还有许多其他东西。有时真实的人物与偏见之间是可以有重叠的,但我们必须时刻记得标签之下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也是我想要在我的作品中表达的:我想要创作一部分人物直接与偏见对抗,另外一部分人物则可能与偏见有所重叠,但我希望自己笔下的所有人物都会是有血有肉的三维个体。
亚裔美国人的形象也在发生变化,新媒体也有一定的帮助,比如现在很多Youtube上的网红都是亚裔。现在有一种正在兴起的亚裔美国人身份认同和亚裔美国人文化,我们仍然在探索这种身份和文化究竟是什么,但它确实在变化着。
新超人的诞生
端:为什么你和DC会选择创造一个中国超人?
杨:这是DC的主意。DC的合作出版商Jim Lee是韩裔美国人,首席创意官Geoff Johns的妻子是亚裔美国人,他们都想要在DC宇宙中看到更多亚洲人和亚裔角色,所以他们问我想不想写这个故事。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因为我觉得我可以很得心应手地描写美国华人,但我并不了解中国人。但最后我还是接受了。我得面对这个事实:我是一个美国华人,而我在书写中国人的故事,我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来做好这件事。
端:你去过中国吗?对中国的印象是怎样的?
杨:我只回去过两次。第一次大概是2001年,我和妻子带学生去中国访问,去了北京、西安、上海。还有一次是《美生华人》在中国出版的时候,大概是2008年,我应邀来到上海参加活动。
我两次去上海,印象是完全不同的。这座城市一直在变化。第一次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沉浸在了过去,但第二次去的时候我感觉好像踏入了未来。一切都是明亮和崭新的,这很有意思。我想中国现在正处于过去和未来之间,一切都在飞速变化,有一些地方可能已经领先美国十年,有些地方又停留在了历史之中。
端:《新超人》的故事发生在上海,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中国了,那么你如何去了解当代中国社会呢?
杨:我对上海的印象大多来自于阅读。首先我得说明的是,这部漫画归根结底还是一部美国漫画,我知道它在任何中国人眼里都会显得格外“美国”,我也必须接受这一点。不过,我确实尽可能地阅读和了解中国。比如我跟一名住在上海的艺术家 Billy Tan 合作过一阵子;我还有一些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定居上海,我会问他们问题。我做高中老师时,有一些学生来自中国,我也会从他们那里了解中国和上海。不过,这毕竟还是一部美国漫画,里面的角色不可能像真正的中国人一样;讲故事的方式和美术风格也都是非常美式的。
端:相比起传统的美式超级英雄,你有没有尝试让孔克南带有更多“中国特色”?
杨:肯定有!我觉得这个故事跟我的很多其他作品有一个共同的主题:东西方文化的和解。作为美国华人,我时刻感受到东西方文化之间的紧张,所以我想要把它们放在一起。我开始创作《新超人》之前几个月,《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社评,说亚裔超级英雄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超级英雄这个概念本身太美国了。当时有很多人反驳了这个观点;我感到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在回答这个问题。
最重要的不同在于,我想要重点表现“团队”这个概念,因为美国超级英雄是非常个人化的。你看正义联盟,里面所有超级英雄的制服简直天差地别。在美国漫画里,如果一整个团队都穿着一样的制服,那么他们一般是坏人。但是,在中国和亚洲文化里,我们更加关注“团队”,以及个人的行动和决定如何影响团队。所以我想让中国的正义联盟处于两者之间:既要有个人化的人物,也要让他们看起来像一个团队。这个模式是基于《超凡战队》的。(注:《超凡战队》又译《恐龙战队》,最初概念来源于日本的超级战队系列电视剧,90年代改编为美国电视剧。)这是一种妥协:一方面是传统亚洲对“集体”的观念,一方面是现代西方对个体的观念。
端:你曾提到过你非常喜欢孙悟空这个形象。“中国超人”孔克南是否在某种程度上是基于孙悟空的形象创作的?
杨:作为美国华人,我对孙悟空的理解是这样的:它一开始是一个傲慢的、自私的、自我中心的角色,但最后它学会了考虑他人,考虑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不仅仅是在自己的团队里,更是在整个宇宙里的位置。它在自身、集体和环境之间找到了一种平衡。
超级英雄在美国是一个非常个体化的存在,所以孔克南一开始也是一个特别傲慢和自我中心的形象。但最后,这个故事并不是让他失去自己的个体性,而是要让他在自己和他身边的人们之间找到一种平衡。
由于我在天主教社区里长大,我对中国的儒、释、道信仰并不是特别了解。在DC宇宙里有一个角色叫易经大师,这个名字特别蠢;不过要知道,在1970年代,神奇女侠曾经一度失去她所有的超能力,易经大师成为了教她功夫的师傅。他是一个矮个子中国角色,说起话来像是幸运饼干里印的纸条;他不是个好角色,但他的存在促使我去读了《易经》和《道德经》。这也激发了我对《新超人》的创作理念,一切都是关于寻找平衡:强大与无力之间的平衡,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平衡,激情与逻辑之间的平衡。我希望克南的旅程也是这样的,不是寻找力量,而是寻找平衡。
端:孙悟空在海外华人移民后代中似乎非常受欢迎,不过中国年轻人对孙悟空的形象可能有非常不同的解读,比如中国流行文化中的孙悟空经常是一种孤胆英雄的形象,他勇于反抗迂腐的天庭教条、追求个体自由,这可能跟你的解读有点相反的意思。
杨:没错,这很不一样!也许这是因为作为亚裔美国人,我们本身就在非常个人化的环境中长大,你有很多自由,什么都可以做,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孤独,所以你必须得去寻找一些更大的目的,否则你的生命就是没有意义的。这也正是我理解的孙悟空的旅程。
我的中文没有好到能够阅读《西游记》原著的程度,所以我读的是很流行的 Arthur Waley 翻译的版本。不过我想原著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很明确,文本应该是留出了解读空间的,不同的人能够读出不同的理解,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够成为经典并流传下来。我还读过《西游记》的其他一些译本和改编,也看过一些日本动画,比如《龙珠Z》—— 那是一个与西游记中的角色泛泛相关的故事。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我还没有看过,不过我也很想看看。
“中国老一代人可能更关注民主,而年轻一代似乎更关注自由”
端:在《新超人》之前,DC还出过《十豪侠》,也是中国的超级英雄角色。在《十豪侠》故事里,有很多对中国现实政治问题的反映,比如西藏、台湾、法轮功等。但是在《新超人》里面,政治性似乎削弱了;里面虽然也讨论了自由、民主、政治改革,但似乎可以发生在任何威权主义国家,而不仅仅是中国。这是有意为之的吗?
杨:(笑)DC确实叮嘱我在政治方面低调一些。就像我说过的,我更感兴趣的是中国哲学如何影响现代个体。另外,我的理解是,中国老一代人可能更关注民主,而年轻一代似乎更关注自由。我读了一些韩寒的博客,他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的。我还了解了艾未未的作品,还有网络上的关于草泥马之类的讨论。我想里面很多讨论关注的不是民主,而是自由。
在《新超人》的故事里,“自由斗士”们年纪都更大,都在四十岁以上,他们就更加关注民主。我还创造了个新的反派,我差一点点就成功把她命名为“草泥马”了!我甚至都告诉了DC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他们说“没关系”。结果最后他们又说不行……我不得不她的名字改成了“羊驼”(大笑)。是同一种动物没错,但我还是觉得“草泥马”是个更好的名字。她将是中国版的小丑。
《新超人》也一直在讨论自由和安全之间的平衡。在这一方面,中国正在面临的问题也恰恰是美国正在面临的问题。也许这是因为科技和社会变化太快了,我们对安全有一种渴求,所以人们会愿意献出一部分自由来换取安全稳定。现在有许多倒退,甚至有人举着纳粹标志招摇过市;这些都是我们在1940年代就面对的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解决。但这背后的矛盾是一样的,都是安全与自由之间的矛盾,在这个光谱上你站在什么位置,以及如何寻找平衡。
目前为止,我创造的中国超级反派都不是纯粹的反派。“自由斗士”是基于同名美国超级英雄团队创造的,人物都是一一对应的关系。“羊驼”也不是纯粹的反派,她是有一定道理的,她代表的是自由,只不过她情愿接受与自由相伴而生的混乱。欧文博士(注:中国正义联盟的管理者)则更关注安全和稳定;这也是她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发生的转变。孔克南的父亲追求民主,母亲追求安全,而克南刚好处于二者之间。
以成年人的方式爱美国与中国
端:在《新超人》系列里面,幕后超级反派的形象采用了DC旧有的中国反派形象“青龙”(Ching Lung)。这个角色一副清朝遗老的模样,充斥着美国人对中国人的种族歧视与偏见,我们本来以为DC会把他当作黑历史掩埋,没想到你会决定把他放在新的故事里面。这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杨:青龙是最最古老的DC中国反派,他来自DC杂志《侦探漫画》1937年的创刊号,是封面人物!那是整个公司的源起,甚至比超人还要早。我考虑了很久这件事情。《新超人》是DC“重生”计划的一部分;我们知道DC宇宙经常重启,但尽管历史重启了,DC还是在讲述同一个故事,关于同一个主题,从1937年以来就是如此。这个主题就是从一开始,任何事情都有其意义。那么,我们也得承认从一开始就有一些很丑陋的东西存在。
美国有一种“洗白”历史的倾向——这可能也发生在中国——让历史看起来显得比实际中更加高尚。作为一个美国人,我爱美国,但我想以一种成年人的方式去爱它,也就是接受它的过去和错误。我希望能够看到美国历史中的丑陋,但仍然能爱它。要想做到这一点,你必须明确地讨论这些丑陋的部分。
对中国我也有类似的看法。我想要以一个成年人的方式去爱中国。创作《新超人》也让我更加了解现代中国。因为我母亲的家庭历史,我曾经对中国有一些认知,比如文革期间她的亲人们遭受的苦难;但后来我也慢慢认识到现代中国的变化和复杂。现在中国似乎也有一些辩论,关于作为“中国人”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如果你要爱中国,你也得像成年人一样,同时看到它的好与坏。
这就是我想做的:我爱漫画,我也想把其中丑陋的历史摆上枱面来讨论。告诉你一点剧透吧:在11月份的杂志里,青龙会回到1937年的美国,回到DC创刊号的故事里,正面对抗当时对中国人的偏见。虽然他是一个超级反派,但他将是一个能够被人们理解的反派。
端:除了孙悟空,传统中国故事中有其他让你感兴趣的人物吗?
杨:在创作《新超人》的时候,我还引入了白蛇的故事。我读了一些关于白蛇传的文章,然后看了李连杰的《白蛇传说》。我想这个故事的诠释是:踏出你所在的领域意味着什么。白蛇是个动物,但她踏出了自己的领域,化作了人形,这样可以吗?这还是反映了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冲突:如果集体想让你呆在某一个位置,你作为个体能够拒绝吗?
另外我还引入了关羽,我觉得他跟耶稣有某种相似之处。作为中国的战神,他跟西方的战神对冲突的处理非常不同。关羽想要用东方哲学和智慧来避免战争,西方战神则想要引发战争并通过战争来统治。
在创作基于中国民间传说的人物时,我会去寻找原始文本的英文翻译和相关的解释文章。中文原文太难理解了,我得找到许多不同版本的翻译和诠释,了解不同的人对原始文本的不同理解。我也知道自己抱有偏见。我有着美国华人的生活经历,我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美国华人的视角。
端:《新超人》系列在中国读者中也激发了许多讨论,有些读者有点意见,因为漫画中有一些与中国情况不符的细节,比如虽然故事发生在上海,但许多招牌都是繁体字……这似乎反映了漫画团队对于当代中国社会并不是特别熟悉?
杨:是这样吗?我自己学的是繁体字,所以可能没意识到。DC虽然有一个团队来检查这些细节,但也难免会犯错误。我们希望能在结集出版之前把这些错误修正过来。如果中国读者发现问题,我会很希望他们能让我知道。
端:如果《新超人》拍成电影,你想过应该由谁来扮演孔克南和其他中国角色吗?
杨:我并没有想到具体的演员,但不管演员出生在哪里,孔克南一定得是能讲流利中文的人才行!
上海的招牌出现繁体字我觉得更妙。是提醒读者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时间与空间的一种迷幻交错。这样的故事如果做的太现实,倒反而是败笔。
背景上海卻出現繁體字太瞎了,DC需要找個更強的審稿團隊
大概是2008年,我應邀來到上海「蔘」加活動
寫錯字嗎?應該是「參」。
同意作者的想法,並且不覺得他在迎合什麼
沒問他對王家麒「中國隊長」的看法有點可惜。
楼下, 故事发生在上海。 挂上五星红旗不是很正常么…? 而且,作为一名中国读者,我不觉得挂上五星红旗就是迎合我。
作為一個美國長大的台灣華人後代,創作的漫畫角色肩上卻特別掛上五星旗,說明了該漫畫意在迎合中國人讀者啊
中國華人或許覺得不倫不類,北美華人或許十分需要呢
如果只是單純地想要引入一個華裔超級英雄……他肩膀上不用頂着個五星紅旗的圖案吧。。。。。。。
很支持华裔力量,但这样的实在是不伦不类
除了是为了迎合用户群,我想不出更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