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李宇森:文艺政治本为两生花——从文化史思索文艺的公共性

文艺政治本为两生花,同样讲求价值和创造,且立足在公共性之上。
英国当代街头艺术家班克斯(Banksy),擅长透过在城市空间中以不同涂鸦,带来视觉冲击和政治挑战。
香港

2018年,中港台三地同样出现所谓“文艺政治化”的争议:先是在中国大陆,德国邵宾纳(Schaubühne Berlin)剧团在南京演出易卜生的剧作《人民公敌》时,因为在互动环节中容许观众表达政见,遭到官方打压,所有演出被取消;接著在香港,旅英华裔作家马建原本应香港国际文学节邀请,到香港大馆出席活动,结果大馆先以“不愿成为促进政治利益的平台”为由拒绝借场,之后又疑因舆论压力改变主意,照原定计划“容让”马建的活动如常举行。

及后,在台湾金马奖的颁奖台上,台湾导演傅榆领奖时发表一句个人感受,“希望我们的国家可以被当成一个真正独立的个体来看待,这是我身为一个台湾人最大的愿望”,结果导致金马奖在大陆的直播马上中断,“台独”言论引发网上骂战,有人担忧金马奖“政治化”了。

这三件事涉及三个文艺领域,即话剧,文学和电影。有趣的是,三者都因为文艺“政治化”而引发争论甚至打压,仿佛政治取态本身便是禁区。中国政府忌惮文艺沾染政治,文艺仿佛变成了精雕细琢的金漆鸟笼,只怕被政治浊水沾污了纯洁的艺术追求。至于两岸三地民众,也有不少认同政治文艺“应该”分家——这不仅是因为不了解“政治”,也是源于对文艺的误解。

不是只有与政党、政策相关的才叫政治,政治关乎观点、态度和取向。深刻的文艺作品均带有作者的思索和视野,旨在与作品观赏者不断对话——这一公共开放的交流观念,已充满著政治性。同样的,公共生活涉及不同社会层面的价值判断、传播和交流,倘传播方式带有相当美感或感官印象,此即为高度艺术性之表现。为了进一步阐述文艺与政治的关系,敝文将从文化史角度展示两者之紧密连结,且以此重探艺术的公共性所在。

《意志的胜利》剧照。
《意志的胜利》剧照。

政权介入艺术

这种由上而下,政权介入艺术的方式不仅不稀有,更非上述的“邪恶极权”专利。反而从柏拉图、马基维利到卢梭,举凡认同共和价值观的哲人,很多都认为政治关乎公民的幸福,而文艺亦必然跟公共生活,也就是政治有关。

在当代,“介入政治的艺术”和“为艺术而艺术”似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取态,后者看来更加纯粹高尚。然而,当中的界线其实模糊得很。为了方便讨论,有必要先分清楚,介入政治的几个面向。

第一个面向,也是最显而易见的面向,便是政权透过艺术宣扬国威、巩固统治的根基和改善形象。这点上,从古至今的君主或政权,都会用上相似的方式正当化自己的管治。例如,法兰西大帝拿破仑一世,就有位出色的宫廷御用画师——新古典主义画派的达维(Jacques-Louis David)——他那幅著名的《加冕仪式》,以宏大的构图表达拿破仑加冕仪式的庄严神圣,技惊四座;而另一幅《拿破仑越过阿尔卑斯山》,则把骑在一头白色骏马上的拿破仑画得雄姿英发。达维以此表达对法兰西国王成功打败意大利的敬意。即使在今天,任何人伫立在这几幅巨型的画作前,恐怕都很难不对拿破仑燃起崇敬之情。

在二十世纪初,电影工业甫开始发展,已经成为苏联和纳粹的理想宣传工具。自从列宁在1919年发出指令,把电影生产移交人民教育会后,苏联的电影工作者便出产无数歌颂革命、歌颂工人生活的电影,当中不乏众多才华出众的名导,例如爱森斯坦(Sergei Eisenstein)的《波坦金战舰》(1925)、普多夫金(Vsevolod Pudovkin)的《母亲》(1926)、《圣彼得堡的末日》(1927) 等等,皆是脍炙人口之作,其蒙太奇技术和相应的拍摄手法,对后世电影发展影响巨大。同时,这些电影跟官方意识形态无疑是若合乎节。

另一边厢,纳粹重视电影宣传也是人所共知。自1933年起,在宣传部长戈培尔的主导下,德国大量使用新兴艺术手法来宣传国家社会主义和神化纳粹。例如莱尼·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hl)拍摄的《意志的胜利》(1935),便是透过纪录纳粹党在纽伦堡召开的全国党代会,以影像表现希特勒如何受数十万支持者拥戴和效忠。这出电影成功地向世人展示了纳粹的美学观。

又例如为了鼓励士气,纳粹不惜工本让哈兰(Veit Harlan)拍摄的电影《科尔贝格》(1945),便讲述了早期在反法同盟战争期间,科尔贝格这地方的普鲁士居民如何不屈从于法国军队,宁死抵抗所表现的“爱国精神”。更进一步,随著后期纳粹占领法国,法国的电影业反而日趋繁盛,这是源于纳粹高层对电影的宠爱,视之为输出软实力的工具。

这种由上而下,政权介入艺术的方式不仅不稀有,更非上述的“邪恶极权”专利。反而从柏拉图、马基维利到卢梭,举凡认同共和价值观的哲人,很多都认为政治关乎公民的幸福,而文艺亦必然跟公共生活,也就是政治有关。那么共和政府便需要插手文艺领域,审查文艺作品,以便教育群众建立正确的政治道德观,或者以公民宗教(civil religion)来培养百姓的公民素质和爱国情怀。

艺术创作人希望藉《倒数机》,呼吁全部人关注这个城市里艺术家和学者黄宇轩曾在雨伞运动时设立“占中打气机”,让全世界同行者的鼓励得以呈现在占领现场;他又曾策划“倒数机”的幕墙动画,在环球贸易广场外投射,倒数距2047年大限的时间。
艺术创作人希望藉《倒数机》,呼吁全部人关注这个城市里艺术家和学者黄宇轩曾在雨伞运动时设立“占中打气机”,让全世界同行者的鼓励得以呈现在占领现场;他又曾策划“倒数机”的幕墙动画,在环球贸易广场外投射,倒数距2047年大限的时间。

艺术作为有意识的反抗

艺术本质在乎独立和自由,不断挑战既有的框框和准则,因此艺术史总是革命不断,推陈出新,没有哪种美学观或者艺术观点能一锤定音,万年如一,没有甚么艺术传统是后世断然无法挑战和超越的。

面对资源庞大的政治打压或者献媚,艺术也能成为反抗的最前线。所以第二个面向,便是艺术家有意识地以文艺方式表达个人政见,批评时政。很多擅于运用艺术的大家,均会十分关心身边的世界,从不缺乏个人想法和见解。他们有信念有坚持,且能运用艺术手法,引起观众的共鸣和关注,带来公共思考和讨论。从古希腊到今天的香港,数之不尽的前辈先贤,以艺术回应社会的不公和腐朽,以艺术试图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远至古希腊时代的雅典,剧作家已试图利用剧场回应纷乱的政治时局,思索未来的出路。例如埃斯库罗斯(Aeschylus)乃是当年酒神庆典(Dionysia)的得奖剧作家。他的代表作之一是俄瑞斯忒亚(Oresteia)三部曲,故事讲述荷马史诗的著名国王阿伽门农,在特洛伊战争胜利后回国的连串家庭悲剧。透过剧作中的神话,埃斯库罗斯得以让雅典观众在抽离和客观的方式下,反思城邦中反复出现的贵族平民冲突,并试图寻求制度上的改良,以政法秩序终止无止境的争斗报复。

当代艺术,更为多采多姿,反抗和反思的方式亦愈见新鲜。英国当代街头艺术家班克斯(Banksy),擅长透过在城市空间中以不同涂鸦,带来视觉冲击和政治挑战。例如他曾在伦敦街头绘上《掷花者》,画中的蒙面示威者投掷的不是武器而是花;又如他曾到访加沙,在隔离墙上画上《手持气球的女孩》等作品,表达反建制,反战和追求自由等诉求和愿景。

在我们熟悉的香港,行为艺术先驱杨秀卓曾以《小心赤色病毒!》为名,把过百幅高举红色病毒画的纪录照片贴出来,表达他对香港前途的不安。艺术家和学者黄宇轩曾在雨伞运动时设立“占中打气机”,让全世界同行者的鼓励得以呈现在占领现场;他又曾策划“倒数机”的幕墙动画,在环球贸易广场外投射,倒数距2047年大限的时间。这些艺术策划,无一不是想唤起更多港人对香港前途的关注,对社会运动的支持。

艺术本质在乎独立和自由,不断挑战既有的框框和准则,因此艺术史总是革命不断,推陈出新,没有哪种美学观或者艺术观点能一锤定音,万年如一,没有甚么艺术传统是后世断然无法挑战和超越的。

这艺术性的特质也反映在其政治的面向上。刚过世的文艺评论家约翰伯克(John Berger)有句名言“我不知道艺术做了甚么或者如何做,我只知道艺术能论断仲裁者,能为无辜者伸冤和为过往的历史伤害留下印记。不管何时,不管以甚么形式,艺术总能令当权者恐惧,令不可见者得以集结。”

又如法国哲学家洪席爷(Jacques Rancière)所言,艺术美学是感性的重组,让社会隐形人重现于公众视野。这得以撞开目前的权力关系与警治秩序(police),在违和的歧义(disagreement)中,出现政治与平等的时刻。因此,政治总是跟美学有关,是关乎可见与不可见的感性关系。

文艺创作和意识形态

即使艺术家或者艺术品不刻意地回应或探讨公共议题或者事务,也会因缺乏反思而无意识地认同了政治的既有秩序,权力和价值。

显然,论及“为艺术而艺术”的人,是希望能够与上述两种进路,即政权介入艺术或者以艺术论政治分开,把艺术之路作为单纯表现美、追求纯粹技艺或者抒发个人感受的路。不同地域,不同世代,都会有追求纯粹艺术与唯美的人,试图摆脱世俗政治的束缚,在万里无云的美学世界自由翱翔。

然而,藏匿在艺术深处是否代表能与政治隔绝呢?抑或,只是选择服膺于既有秩序和价值观,或曰意识形态呢?当代左翼的文艺评论,对于挖掘文艺作品或者艺术家创作背后,无意识地认同诸多社会规范和阶级秩序,有不少深入的讨论。

英国艺术评论家约翰伯格(John Berger)在七十年代BBC 的节目《观看方式》(Ways of seeing)中,曾以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兴起的油彩画为例,指出当时的油彩画远不止是一种绘画技术,更是一种用以表现油画拥有者的丰厚家财和显赫地位的、新的艺术方式。这是因为在这种油画中,大量的私人物件往往被绘于纸面。如大卫‧特尼尔斯二世(David Teniers the Younger)的《利奥波德大公在比利时的画廊》(1651),在画作中就足足有五十幅利奥波德大公的私人藏品,尽管这些“画中画”不过是他收藏的一小部份。伯格认为这类油画用于表现画作主人的收藏品之丰,显然是贵族炫耀家财地位之用。

美国左翼文艺评论名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
美国左翼文艺评论名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

另一位美国左翼文艺评论名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 则关心另一种二十世纪新兴的艺术媒介——摄影。在其代表作之一的《论摄影》中,她同时回应摄影作为追求超现实的唯美世界,与及还原世界实相的功能。她指出,作为现代工业时代的消费社会产物,摄影首重的是拍摄者的喜好个性和收藏的欢娱。因此,拍摄作为媒介可肆意把地表上所有人和事物压缩成相片的一部份,成为拍摄者的收藏和资产。这活动超越了道德和社会规范。拍摄者无需担心拍摄对像的处境,一切意义世界和人文关怀均会被镜头压成可供收集的影像碎片。因此,这世界没有甚么是拍摄者不能用镜头私有化的。同时,相片的内容也是浮动的,在不同脉络下带来难以预料的诠释。像玻利维亚政府发表切·格瓦拉被处死的照片时,原以为是胜利的象征,结果在美国倒变成受难英雄的标志。意义的浮动令照片和“现实”的关系十分模糊。

多举一个例子。十八、九世纪兴起盛行的古典芭蕾舞,充满著浓厚的资产阶级和父权价值观,剧中的种种情节,常常显示对弱势和女性的不平等看待。西门菲莎大学当代艺术系创系教授Evan Alderson于十年前曾以《芭蕾即意识形态》(Ballet as Ideology)为名写了篇学术论文,以左翼文化评论角度分析著名芭蕾舞剧《吉赛尔》(Giselle)。他认为过去学者讨论艺术作为时代意识形态的工具时,经常忽略了美感的生产。艺术品,尤其是所谓“高雅艺术”(high art),必然为观众带来某种真实的美感享受,但这美感很容易掩藏背后的特殊社会利益,令被统治的低下阶层错认阶级利益,从而错误地认同对自己不利的权力关系,令艺术美感变成阻碍认识真相的“帷幕”。

在《吉赛尔》中,吉赛尔的死是跟与她交往的公爵隐暪婚事有关,而女方对爱的执狂和坚决,跨越生死,似乎也是人所渴求的真爱。但吉赛尔在阴间也拚死保护公爵,免受阴魂对他恶行的惩罚。因此整个第二幕都是偏向以资产丰厚,地位崇高的贵族子弟为重,而农村女孩只能无止境的付出。这不对等的关系被赋予唯美的戏剧效果,这无疑于继续在美学上强化父权制的秩序。

因此,即使艺术家或者艺术品不刻意地回应或探讨公共议题或者事务,也会因缺乏反思而无意识地认同了政治的既有秩序,权力和价值。这默许令这些社会规范和价值观更加牢固,或令政治压迫更加顺畅。所以说穿了,避开政治也是政治的取态。

班克斯《手持气球的女孩》。
班克斯《手持气球的女孩》。

重回艺术的公共责任

像德国哲学家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的《单向度的人》所主张,传统艺术不能企及的美学高度,正是艺术应该身处的维度,以此不断批判现实,令社会走向更理想的方向。

在前三部份,我盖括地描述了政治和艺术三种可能的关系,分别是政权主动借用艺术为自己服务、艺术家以艺术表达政见和批评,以及艺术品作为意识形态的工具。从这些可能性看,艺术意图完全摆脱政治而拥有独立纯粹的审美价值,是几近不可能的事。毕竟,艺术品诞生后成为公共世界的一部份,必然会跟身边的人和事物产生关系,带来可见与不可见的影响。同时,这些影响往往是跟公共议题或者价值取态有关,所以本质上也是政治性的表现。那么,艺术是否应重回公共性的探求?

艺术的公共性面向,首先在于公共责任。这责任的意思是要意识到创作对受众的影响,在公共世界将促进新的想法和对话。因此创作的真诚和公共意识,显得十分重要。若韦伯曾言,以政治为志业者必须具备执政之责任,那么艺术创作者同样肩负意义创造和议题反省的公共责任。这沉甸甸的责任,正是用来区别出色和平庸的艺术家。

英国著名作家奥威尔(George Orwell)在《我为何会写作?》这篇自传式短文中说过这番话:“过去十年间我最想做的,就是使政治性写作成为一门艺术。我的出发点永远是基于党派立场的情感,以及对一切不公的愤慨。当我坐下来打算写一本书的时候,我不会对自己说,‘我得弄件艺术品出来。’我写书是因为我想揭露谎言,引导公众关注真相,我的初衷就是让世人听到我的心声。但与此同时,如果要我放弃美学方面的努力,那么别说是写一本书,恐怕连一篇杂志长文我也未必写得出。”以美学表达其政治关怀,推动奥威尔先后写出《1984》和《动物农庄》等横空出世的永恒经典。倘在今天的香港重阅这些经典,定当百般滋味在心头。

艺术不应视为独立于世界的超然领域,作为人暂时摆脱现实世界的麻醉剂。相反,像德国哲学家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的《单向度的人》所主张,传统艺术不能企及的美学高度,正是艺术应该身处的维度,以此不断批判现实,令社会走向更理想的方向。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有相似的想法。他在晚年的自我诘问之作《何谓艺术》谈到,“艺术不是快感或者娱乐,而是极重要的事。艺术是人生命的器官,把人的理想思维转化成感受。”他认为艺术不仅能传递情感,令人与人的感通得以可能,并且能“教我们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手足之情。而且人的幸福生活不能离开这社群的手足关系…… 因此,只有借助真正艺术的力量,辅以科学和宗教,才能使和平真正降临到人身上,而不用单单依赖外在的法庭、政府、慈善机构等。”托尔斯泰对艺术的公共意义带有极大的寄望,亦终其一生以其小说反映社会问题,他碓实是位真诚而不忘公共责任的伟大艺术家。

当然,不一定所有艺术家或者艺术创作都需要带有强烈的政治参与色彩。但是,带有公共性和社会关怀的作品,早已带有价值取态或者让人反省的空间,不会不引起讨论和关注。这些特质已经意味著作品已经在参与政治了。所以,若果表达政治观点是政治,对作品或言论的争议和打压也是政治的一部份,“去政治化”何尝不是政治取态?更重要的是,文艺政治本为两生花,同样讲求价值和创造,且立足在公共性之上。

最近,香港青年艺术家凌中云以海盐创作艺术品,悼念在狱中逝世的刘晓波。他跟一众入围人权艺术奖的参与者一样,以无限的创造力和想像力,表达他们对世界的思索和关爱。若政治的斗争是关乎记忆与遗忘,那么他们便是身体力行,以艺术守护记忆,守护自由。压迫在面前,反抗必然源于自由多元。作为自由象征的艺术和哲学,身处抗争最前线,为人的价值和理想而绽放时最美。

(李宇森,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研究生)

编辑推荐

读者评论 3

会员专属评论功能升级中,稍后上线。加入会员可阅读全站内容,享受更多会员福利。
  1. 反駁「為藝術而藝術」者有很多就如這篇文章的作者般訴諸藝術與政治之間的必然性。可是如果我們看回傅榆的個案,其實不需要這麼強的論證。(事實上,我認為大部分個案皆如是)。我們只需要問一些很簡單的問題,例如我們可否保留開放性,接受某些(而非全部)藝術涉及政治?如果不可以,藝術史上就有太多作品需要被剔除,你真的樂意接受一部空洞無物的藝術史嗎?如果不可以,一方面認可涉及政治的藝術,另一方面卻又不允許藝術創作者宣揚自己的政治思想,不是很奇怪嗎?事實上,這正正就是傅榆(們)的遭遇,被一堆奇怪的批評者以大義凜然的姿態、自相矛盾的話語批評著。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2. 文体两开花+1

  3. 看成了文体两开花... 看来自己真的被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