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革新保港”的时代。
在后政改时代,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正笼罩我城。
我们曾经期盼,中国大陆在经济改革后,会逐步走上政治开明之路,令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可以有更大的保障──现实却是,我们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开明中国”,而是一个结合威权政治和经济实力的天朝宗主。
我们曾经希望,对话沟通的温和路线,能够促成港陆之间的良性互动,可以为香港带来更大的民主空间──现实却是,天朝宗主大抵从未想过什么良性互动,只是要香港人无条件跪低投降。
我们曾经设想,只要发动一场波澜壮阔的群众运动,对政府管治造成最大冲击,就能迫使北京在政改上让步──现实却是,天朝宗主宁愿让香港陷入管治危机,也不愿意放弃对香港政权的丝毫控制。
进入后政改时代,香港民主运动恍似失去方向,大抵缘于上述曾经主导民主论述的种种设想,都逐一在今次政改过程中被压垮了。
当争取民主显得前无进路之时,天朝宗主却以无孔不入的国家机器为杠杆,透过各种“政治操控”包括选举操控、媒体操控、政治检控及统战渗透等等,全面扼杀我城的自治空间,令一国两制名存实亡,核心价值面临崩溃。香港人今天处身最坏的时代,在于我们既难以在短期内争取到民主,就连原来所拥有的各种制度和价值也逐渐失去。
只能力挽狂澜于既倒
面对最坏的时代,香港人还可以做什么?如果我们不愿意投降、如果我们不希望移民、如果我们不甘于沉默,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革新保港”,以力挽狂澜于既倒。
面对“天朝中国”全面压境,香港民主运动无可避免进入整固期。由于争取民主政制暂时无望,民主运动应该走向公民社会,建立“以社会为中心”的“民间自治”,集结民间力量,打好“革新保港”之战。在“革新保港”的时代,每一个香港人都要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能否帮手做好三件事,以真正实践“自己香港自己救”的精神。
一是发动“在地抗争”。现时“天朝中国”对我城的“政治操控”是全方位、跨界别的,因此民主运动不能再只是聚焦于政治制度(包括立法会和区议会),而必须化整为零,在社会各界建立及巩固民主阵地,一方面在地抵抗各种“政治操控”(合力调查、揭发、抵抗、反制及清除各种“ 政治操控 ”),一方面扩阔民主运动的群众基础(深入社会各界做好在地连结、教育及动员群众的工夫),以形成“公民社会联线作战”、“社会包围政权”的势头。
二是推进“民间外交”。香港,既是中国的香港,也是世界的香港,传统以来更是海外华人社会的中心。我们必须积极联系海内外华人,建立香港、澳门、台湾、新加坡及马来西亚的“华南公民社会”,以形成跨地域的公民连结网络,为香港争取国际社会支持。
三是推动“本土历史文化”。本土历史及流行文化,都是巩固香港人主体意识的利器。近年,以香港人角度书写的本土历史著作如雨后春笋(例如邝健铭的《港英时代》、徐承恩的《城邦旧事》),而进一步集结民间资源,以普及本土历史研究,将是动员香港人主体意识的必由之路。至于本土流行文化,既是商业产品,更是文化软实力的体现。主权移交前,当港产片、港剧、广东歌横扫台湾及东南亚巿场之时,不单创造了庞大的经济价值,也为我城建立强劲的文化软实力。复兴本土流行文化,重新推动为“华南文化圈”创作电影、电视剧、流行歌,既有利于巩固香港人主体意识,也能重振我城的文化软实力,为港陆博弈创造有利条件。
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革新保港”的时代。唯有经过“革新保港”的整固期,我们才能度过漫长的黑暗,并建立更强大的“新本土民主运动”,为下一阶段争取“民主自治”及“永续自治”做好准备。
延伸阅读:
(方志恒,香港教育学院亚洲及政策研究学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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