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学校长张翔被投诉管理不当,校委会陷内部纷争|Whatsnew

张翔回复传媒查询,批评有“造遥者”将机密通讯和内部资料外泄,“断章取义,蓄意扭曲事实”。
香港大学校长张翔近日闹出内部管理风波。图为2017年12月15日,张翔获委任为香港大学第16任校长时的记者会。摄:林振东/端传媒
香港 教育

日前,香港大学校长张翔被指控多项管理不当。

10月3日,港大校委会原定紧急召开特别会议,据报将处理对张翔的投诉,但张翔在10月2日委托律师向校委会发电邮,指会议涉及对他“极度严重指控”,提出押后会议,又要求由律师陪同出席该会议及日后所有讨论他品行的会议。

校委会主席王沛诗在10月4日发声明,指校委会全体成员和教务长自9月27起收到匿名电邮投诉,她因此决定召开特别会议处理。鉴于多位委员未能出席,她宣布将会议延期至10月9日举行。她强调,校委会定必会按大学政策和程序,以“事实为基础”、“对事不对人的态度”,公平公正、严谨地处理所有投诉。

被指不当处理奖学金捐款、遴选医学院长“用人唯亲”

张翔此前面对多项指控,其中包括一项不当处理捐款。香港01报导指,有投诉称2022年9月,中国大陆公司“纳思达”建议经中国红十字会捐出1000万元人民币予港大作大陆学生的入学奖学金。港大在2023年4月收到850万元人民币的款项,校长办公室要求将捐款拨给“港大战略发展基金”的账户,此账户持有人为校长办公室。

有人向校委会投诉,指受惠学生已透过其他资金获得奖学金,又质疑捐款为何不是存入内地入学奖学金的账户,而是校长办公室作为预算持有人的账户。(延伸阅读:《“到香港体验正常的大学生活”,挤爆香港硕士申请的陆生在寻找什么?》)

对此,港大发言人回应称,捐款从未被转移至“港大战略发展基金”,“洗黑钱”的指控完全与事实不符,对大学、捐款者及相关团体都构成严重诽谤。

“纳思达”的主业为生产打印机及其组件,总部位于广东省珠海市。2023年6,美国政府在以其涉嫌在新疆使用强迫劳工为由,将其列入了《维吾尔强迫劳动预防法案》的实体制裁清单。

另外一项主要投诉的内容则涉及港大以豁免招标方式,花费二百多万港元聘请美国猎头公司“Isaacson Miller”遴选医学院长和副校长(大学拓展),当中要求医学院长须具备“美国高等院校经验”。明报引述消息,指张翔是医学院长遴选委员会主席,暂任院长刘泽星为最后一轮推介的两名人选之一,而张翔在9月已口头通知校委会将推荐刘泽星出任院长。有校委质疑港大高层“用人唯亲”,形容指定人选来源的做法霸道。

港大回应指两个职位为港大非常重要的领导职位,聘请跨国猎头公司物色人才是常有做法,而采购程序经招标委员会审核及批准。同时,港大期望新任副校长(大学拓展)能为大学建立一个参考美国大学的筹款机制,提升大学的筹款能力。

另外,张翔早前更换校长座驾,选择作价约142万港币的平治(宾士)和约203万港币的宝马试驾,最终指定宝马;而宝马只有一间代理商,港大豁免招标。此事亦成为争议焦点之一。

张翔回应称造谣和断章取义,校委会风波愈演愈烈

10月2日深夜,张翔回复传媒查询,批评有“造遥者”将机密通讯和内部资料外泄,“断章取义,蓄意扭曲事实”。由于有关他的指控可能涉及违法行为,并构成“严重诽谤”,他因而委托律师并索取专业法律意见,而延迟会议是他只有一个工作天的准备时间,未够掌握事实背景和索取法律意见。他又对律师信内容流出感到“极度遗憾”。

校委本科生代表戚由康在10月3日发声明,透露日前有“吹哨者”向一众校委披露大学内部文件,指控张翔涉嫌不当管理大学财产。他支持校委会成立调查委员会查明事件,并将动议要求校委会解除保密限制。

另外,10月3日傍晚,港大校董会10名成员发联署声明,批评校委会至今未有就张翔的管治问题和会议安排作正式公布或回应,“让公众有强烈的‘群龙无首’的管治混乱印象”。他们要求校委会解除保密要求、公开文件,以及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作公开聆讯。联署成员包括麦东荣、舒盛宗、刘建中、叶剑青、傅景华等。

作为当然校监的特首李家超在10月3日出席行政会议前见记者,被问及会否介入港大纷争,李家超表示知道有投诉事件,相信大学有能力自行管理内部事务。他说大学明白公众有期望,并应该符合公众的预期,按既定程序和原则,公平公正地处理任何事项。

校委会纷争持续发酵。10月4日,明报引述消息,称张翔缺席5月医学院的活动,被校委质问因由,张翔称没有获邀出席,遭对方反驳,并被校委要求道歉。校委会亦已通过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调查是否涉及“诚信问题”。另有报导指出,王沛诗与张翔早已不和。

王沛诗2021年由时任特首林郑月娥委任为港大校务委员会主席,接替前任主席李国章,任期三年。其夫为港区全国人大代表、立法会议员廖长江。王沛诗同时也是监警会的现任主席。

2023年2月1日,香港大学。
2023年2月1日,香港大学。

上任前引争议,获校委会续任5年

张翔为美藉华裔科学家,2018年7月出任港大校长,接替提早离任的马斐森。他在南京出生,于南京大学就读物理学系并获硕士学位,后来到美国攻读硕士和博士,先后在宾夕凡尼亚州立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柏克莱分校任教,专攻材料物理、超材料和纳米光子学的研究。

上任前,张翔曾被批评没有足够学校行政经验,亦对香港和香港大学不太熟悉。最终他在遴选委员会7比4的得票下,获推荐出任校长。(延伸阅读:《在师生校友和媒体面前,候任香港大学校长张翔说了什么?》)

2019年反修例运动期间,张翔曾发声明谴责七一冲击立法会行动属“破坏性的行动”,师生及校友发起联署和集会,要求其收回言论。他应允出席公开论坛,惟拒绝收回声明。2021年,港大学生会评议通过动议,称“深切哀悼”刺警后自杀的梁健辉,港大其后终止承认学生会并禁止有关学生进入校园;国安处继而到港大搜查,4位学生被控“宣扬恐怖主义罪”。

张翔5年任期原定在2023年完结,但获校委会在2021提早续期5年,时任校委会主席李国章对他有高度评价。

校委会屡次陷入争议

香港大学管治架构由校董会、校委会和教务委员会组成,当中校委会是管治机关,负责管理大学财务、人力资源及规划大学的未来发展路向,亦有权决定大学人事任命。委员会由校内委员,即教职员和学生,以及校外委员,即非港大雇员或学生组成,校外与校内委员的比例为2:1。

校委会近年多次陷入争议。2015年,法律学院前院长陈文敏获得推荐成为副校长,却迟迟未获任命,遭质疑有政治考量。学生代表占领校委会会议抗议,时任校委卢宠茂在混乱中跌倒并扶著膝盖,称感觉被踢到。最终校委会否决陈文敏的副校长任命;同年,前特首梁振英委任李国章为校委会主席,被教协形容为对学界“宣战”。

2020年,校委会以18票比2票通过决定,开除法律系副教授、“占中”发起人戴耀廷。戴耀廷在社交媒体发帖,指辞退他的决定是“由大学以外的势力透过它的代理人作出”、“标志香港学术自由的终结。”(延伸阅读:《戴耀廷解雇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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