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岁的叶文琪自言是紧张大师。喵坊Mil Mill召开记者会那天,他不知站哪里才好。记者和摄影师教他坐在中间,他嘟哝着:“我真的第一次(开记者会)……”当日,他穿着长袖浅蓝衬衣和长裤,遮盖双臂和双腿上红红紫紫的湿疹抓痕。
元朗工业邨纸浆厂喵坊,是全港唯一回收纸包饮品盒回收厂。访问期间,喵坊创办人之一叶文琪仍不时搔痒,“抓到都伤了,压力吧,就只有这个解释。”天文台前台长林超英早几天留意到他湿疹发作,劝他放下无法控制的事。这番话安慰了他,“在香港,被人当傻瓜是一种福气。哪有这么容易被人当傻瓜呢?”
在政府发展创新科技的大计划下,喵坊附近用地被划为微电子中心,回收厂要让路,引发社会热议。3年来,香港纸包盒回收率从零提升至每天3公吨,喵坊是重要推手。为什么在回收习惯逐步改善的当下,本地绿色产业先锋却被赶尽杀绝?
在香港发迹的乡郊工业,一直并非政府眼中的创新科技,也不是“先进制造业”,没有被纳入发展蓝图。在新界,不少发展计划紧扣中国“十四五”规划和大湾区发展,港府指是“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的一环。除了喵坊,元朗志记鎅木厂、悦和酱园均位处新发展区内,陆续面临逼迁。
喵坊被逼迁一事,触发香港人面对去留的情绪,纷纷留言劝叶文琪离开,应新加坡政府邀请前往发展。但是,叶文琪从没想过要离开香港,在香港的一片混沌中,他仍然看到机会。
最小的浆厂
2019年开厂初期,叶文琪常说喵坊的打浆线可能是“全世界最小的。”
在2万平方呎的纸浆厂房里,纸浆机器轰隆作响。入口处有两条运输带,一条布满纸包饮品盒,一条堆积杂废纸,回收物运至高处,便会跌到巨大的碎浆缸。碎浆缸像搅拌机,利用水力把纸中的纤维散开,较轻的纤维会随水流漂到后方,胶铝则会自另一个管道分离出来。
叶文琪拿起一个白纸包盒,“这个打得好,袋的形状仍在,”又执起一个没有去除胶盖的牛奶盒,“一定要开盖回收,否则水进不去就打不散。”
在喵坊,回收物会被分离成纸纤维、胶铝粗渣、胶铝细渣,木啡色的纸纤维可以出口再造纸皮箱。叶文琪走到一大袋褐色纸纤维前,把一团湿纸拿到手中揉掐,“你看到全无杂质了,感觉很像掉进洗衣机里的纸巾。”
喵坊目前每天回收3吨纸包饮品盒、10吨杂纸,每日出口约一个货柜、约25吨左右湿纸浆。喵坊也收集办公室废纸,送往东南亚纸厂造成厕纸,再运回香港销售。
介绍厂房运作时,叶文琪两眼惺忪。连日来,他压力大,常常失眠,他怕事情闹大,跟他们合作的企业会有疑虑。晚上,叶文琪跟团队讨论对策时睡着了,醒来回复讯息,拍档卢智聪仍在线。他皱起眉头,“我说你也失眠?已经凌晨4时了。”
想到回收上的种种,他们很难安睡。2010年,两人成立资讯机密处理有限公司(SSID),一边建立回收机密文件的事业,一边计划做一间香港纸浆厂。他们预计,纸浆厂开初肯定亏损,那就靠SSID赚钱养活它。
7年后,他们获批政府的回收基金,踏出第一步实现纸包饮品盒回收。他们发现,科技园管理的几个工业邨有很多闲置土地和厂房,于是经创新及科技局介绍,联络科技园实地考察。2019年,他们投标成功,正式承租元朗工业邨的厂房。
当时他们投放1000万港元,准备大展拳脚。工厂命名“喵坊”、Mil Mill,以貌似猫耳的纸包盒为标志——他们希望新厂是招“材”猫。
“这个厂房空置了10几年,最初又漏水。”他们执整厂房、铺设电缆,又重新安装天棚和雨水渠。后期他们甚至收集雨水打纸浆,“省水、环保嘛!”完成基本设备后,打浆机是浆厂的灵魂。机器来时是一块块铁板,要请师傅逐块烧焊、安装、拉电线,还得在机器底下做加固。
他沉默几秒后说,“在这里,真的花了好多心机。”
历经8个月的试验,2019年9月,喵坊终于生产出第一批纸浆。当时,科技园行政总裁黄克强与时任环境局局长黄锦星来临剪彩,跟穿起西装的叶文琪举起V字手势合照。
屋邨仔和CEO
年轻的叶文琪大抵没有想到,今天会成为城市焦点。他出身于九龙城寨,家里窗户可以望到旧启德机场的飞机升降,家家户户住得挤逼,伸手可触到对面窗户。叶文琪的母亲在制衣厂做女工,父亲做过国货公司销售,也在街市做小贩。他在城寨长大,后来住过慈云山廉租屋(公共房屋),知道匮乏的滋味,“我是很典型的屋邨仔。”
叶文琪从小就意识到要努力考进大学,改善家里经济环境。他自小爱读书,阅读速度很快,一星期可读毕两本书。高级会考那年,他一心要考入最赚钱的科目。
他出身中文大学工商管理系,亦修毕行政人员工商管理硕士,毕业后,先后在柯达菲林和食品公司工作,推销快速消费品。在食品市场工作近9年,他每天跟大型超级市场商讨上架费、推广费,叶文琪逐渐觉得厌闷,“就是用钱做起一个牌子。”
怕闷的叶文琪决定裸辞,“年少气盛嘛。”他辗转跳到售卖办公室文具类的影印纸品牌Double A担任香港区总经理,自此和纸结缘。当年,他向文具店推广影印纸,若生意谈好,就去“洗楼”——游说各大办公室跟文具店入货。
那时,他第一次在泰国参观造纸厂,学到许多纸的知识,如纸价、质素、纸厂运作等等。2006年,他获颁杰出市场策划人奖。公司邀请他往欧洲部门工作,但他没兴趣举家迁移。回到香港,他又觉得闷了,“公司已经是(销量)第一,市场占有率很难再扩大,我又不觉得可以垄断。”
他很快酝酿新想法。“如果有人要打击我们,会怎样做?做回收影印纸?”他开始对回收业有兴趣。适逢当时全港最大废纸回收公司福和集团,见Double A的回收纸箱愈来愈多,在行内打听到叶文琪,于是挖角。
叶文琪顺势加入福和做CEO,协助集团筹备上市。当年,东亚银行爆出泄露机密文件事件,他建议老板运用追踪系统,确保客户的文件安全销毁,但遭拒绝。因为理念不同,他放弃百万年薪,跟旧同事另起炉灶,自行开发无线射频技术(RFID)系统,追踪回收文件;甚至计算碳足迹,鼓励客户准备应对未来的垃圾征费。
其时,全球只有几间公司在废物处理应用先进技术,SSID是代表香港的开荒牛,“我觉得没理由做不到吧?有机会去实践就试试看,企业家就是这样。”
“对,我们很小,但我们有这样的眼光,有这样的志向。我们很慢,揼石仔(一步一步完成),一个一个客找回来,一个一个纸包收回来。”叶文琪说。
自己垃圾自己处理,他说,这是世界的大趋势。据环保署数字,香港2018年每日弃置约67吨纸包饮品盒,一年丢弃量共2.4万吨,回收率近乎零。政府还没推动纸包盒回收的时候,他们设厂回收。环保团体及工商团体促请时任行政长官林郑月娥,尽快向立法会提交都巿固体废物征费草案,叶文琪也是其中一员。
喵坊2019年成立时,主动跟学校和非政府组织合作设回收点,又推动公众洗净纸包盒回收,也跟纸包饮品生产商龙头维他奶合办教育中心,办导赏团让公众参观回收过程。几年前,环保署旗下回收点“绿在区区”指明只收三种纸,即报纸、办公室用纸和纸皮,不收厕纸芯等杂纸。喵坊则成功说服环保署收集杂纸,让工厂回收打浆。
逐渐,以办公室废纸打浆制成的喵坊再生厕纸卷打响名堂,在环保商店、大型超市、电商等均有发售。两年前起,“绿在区区”也把纸包盒送到喵坊,而叶文琪见证厂里的纸包盒愈来愈干净。
回收网络的一针一线,喵坊有份编织。那时他相信,在香港做纸浆厂是有可为的。
“我们不够创新吗?”
2010年,叶文琪的拍档在医院收集机密文件,被人称呼“垃圾佬”。他至今仍觉得,回收是一门生意,也是替大众处理废物的公共服务,不值得这种对待。多年来,他在回收政策上不断发声。
2017年7月,中国颁布《禁止洋垃圾入境 推进固体废物进口管理制度改革实施方案》,部署不再接收废塑料、未经分类废纸等24类固体废物。同年9月中,依赖出口大陆纸厂的香港废纸出口商开始停收废纸。全球废纸涌向东南亚,当地随即提高入口的要求,连做办公室回收纸、出口东南亚的SSID也受影响。
香港一度变成废纸围城。当年业界举办分享会,叶文琪在台下一腔怒火——他一早跟政府反映过回收政策可持续性低,传统业界只当废纸是商品,政府又不以循环经济为目标去支撑回收业,最后就出现问题。
最后,中国大陆推迟至2021年初落实停止入口废纸。禁令前最后一刻,港媒引述消息指港府与大陆达成协议,广东省4间纸厂可接收香港17间政府承办商回收的废纸。
在香港,于堆填区弃置建筑废料外的垃圾并不收费,难以鼓励回收。2018年起,环保团体要求政府扩大生产者责任制的适用范围,并多年要求落实垃圾征费。时至今天,垃圾处理政策只是刚刚起步,生产者责任计划只涵盖胶袋、废电器电子产品、玻璃瓶等,胶樽属试行阶段,纸包盒仍未被纳入。而垃圾征费酝酿多年,拟于2023年推行。
“太多冤屈了。”叶文琪一口气抛出几个问题:“你们扔垃圾、污染环境,为何不用付钱?生产商、消费者要负责,对不对?废物丢到堆填区有污染的成本!”他说如果消费者有经济困难,政府负责付费,也要策划环保政策,重视私人回收商的价值。
“你永远用‘靠政府补贴’去看回收行业,你是不会尊重我们的。”他说。
风浪中,SSID尚能维持稳定盈利,喵坊则时有亏损。“2020年蚀、2021年微利,2022年初死了,下半年好点。”工厂初期投资额巨大,回收量低;近来因为疫情,许多公司实行在家工作、废纸回收量低,加上废物进出口延期,外围经济也疲弱,这是喵坊最接近倒闭边缘的时刻。
“疫情真是挨过来的。”叶文琪和拍档不肯裁员,唯有用积蓄填补公司亏损,“整个2020年,我几乎没有出粮。”
最近疫情缓和下来,一切本应复活,但喵坊如今却不获续约。访问前一天,叶文琪刚和科技园会面。晚上,对方发声明指已主动约见喵坊协商。当时叶文琪的电话不断响起,记者问有没有好消息?他摇头,“内容要保密,但我们很失望。”
2020年,香港政府在《施政报告》附篇中提出,科技园正兴建微电子中心以推动“再工业化”。政府近年提出制造业要升级转型至“工业4.0”,按其形容,即发展以新技术及智能生产为基础,但不需太多用地或劳动力的先进制造业,例如环保纱线、微电子产品等等。
2022年8月底,喵坊获科技园告知该租用地要兴建微电子中心,故此不能续约,须在2022年底迁出。喵坊没有放弃,他们再发电邮给科技园、创新科技及工业局、环境及生态局,提议延长宽限期和进驻屯门环保园。
9月下旬,一场科技园、喵坊和环保署的公关对垒旋即展开。传媒留意逼迁事件后,科技园翌日深夜发声明指,双方租约原本于2021年底完结,得知SSID觅地需时,已安排续约1年至2022年底,并重申去年已将3个工业邨定位为创新园。
记者又打给叶文琪了。他当时刚收工回家,正在煮生菜当宵夜。他拍下照片,在社交平台重申曾向科技园查询几个问题:会否给予2至3年宽限期?如不能,饮品盒会否送往堆填区?帖文引发1.5万人互动。
在喵坊看来,事情有另一个版本。叶文琪说,承租时曾接触科技园两名高级经理,对方口头称续约应没问题,加上行内习惯一般租用3年后亦会续约,叶文琪觉得当年对续约有合理期望,否则不会投资巨额建浆厂。
端传媒向科技园查询喵坊提及高级经理一事是否属实、会否考虑和喵坊商讨在邨内闲置用地重置厂房、喵坊用地由什么公司承租、有什么发展计划等等,但未获回复。
在喵坊的回收运输带旁,他们和初创公司合作装置AI镜头(人工智能摄影机),进行垃圾分类研究。叶文琪脑里,还有一堆再造纸制成的猫砂、猫板、走塑走包装洗碗液和纸棺材等等新念头,正准备研发和引入技术。
“究竟高科技是什么呢?我们不够创新吗?”他很疑惑。
没想过要离开香港
喵坊的工厂里放着很多书架。“这是徐訏吗?快留下来。”叶文琪拿住《怀壁集》,又揭开一本1997年出版的李嘉诚画册,“还有(企业家)郭鹤年的书,我带回家了。”50、60年代的文艺杂志,作家侣伦、叶灵凤发表的作品,他都珍而重之。
如果时光倒流,叶文琪想读中文系。他爱好古文,曾跟作家游静学写诗。他偶尔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写的古诗,“秋虫自作声,谢有风唱和”,感谢公众对他的支持。
过去10多年的回收日子里,旧书遭丢弃是常事,但叶文琪爱书,总是不舍得。同事知道他惜书,看见保存状态良好的旧书会替他留起。
旧书填满了叶文琪的办公桌下。在这里,有一箱民国时期中山郭氏的族谱、清朝和日治时期的租约、几本《香城故影》,还有一本八九中国民运专辑。这些书,大多是人们请他们帮忙接收的。“我一收到这些书,简直‘发癫’呀(简直开心到疯了)——这些是我所有的宝藏。这些就是香港的历史啊!扔啊?哎呀,真的不可以。”
“我们屋邨大的,知悭识俭(勤俭节约)。我不会特别称自己是环保人。”然而,回收业使叶文琪认识了很多有志环保的人。慢慢,他也开始戒掉买瓶装水,每天出门带着湖水蓝色的保温瓶。
以前,他在回收场办“书香酒聚”,邀请关注环保的朋友聚会,“以前回收场是大家开心聚的一个地方。大家一边饮酒,一边把书拿出来——你们买啦,寻宝啦,10港元一本!”
这些人不少投身在地的生活实验,例如公民回收团体“不是垃圾站”、推动亲子绘本文化的企业、在大屿山做蓝染等等,“很多人现在都很不简单。”他一路见证废物回收的创新行动、青年种植的潮流,和土地运动的接连发生;而很多曾经帮助喵坊的朋友,今天或已离开香港,或正被还柙,也有人生活转趋低调,“散的散,走的走。”
“有些事,我们都是被人推着走。”叶文琪强调自己并非政治人物,“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想在镜头下。问题是,我做回收也好、废物政策也好,你不搞政治,我都会看见(政治)……”
纵然书香酒聚并未继续,“我都觉得关系建立了。这些就是善缘吧。”
叶文琪是个念旧的人。因为一间浆厂,很多善缘,他从没想过要离开香港。最近,公众剪开纸包饮品盒当明信片,寄给政府声援喵坊。一些明信片寄到喵坊,为叶文琪等人打气。很多人劝他离开香港,去新加坡发展。他读着觉得很心酸。
发生逼迁事件之前,新加坡政府早已邀请喵坊到当地设厂,目前正值觅地阶段。叶文琪今年4月为此飞到新加坡,会见当地官员,“他们很谦虚,很尊重我们,很好奇为什么我们在香港能办浆厂?他们很积极,找专人帮忙跟进,问的问题也很专业。”
对他来说,香港喵坊和新加坡喵坊,并不是非此即彼。不过,近日坊间有不少评论指新加坡取代香港在亚洲的金融地位,再加上近年社会气氛消沉,许多人有自我投射——他们在社交媒体下留言,希望喵坊早日离港,“去有人欣赏你们的地方。”
叶文琪和卢智聪很早就决定,喵坊不论是结业或在新加坡另起炉灶,SSID也会继续经营。他们回应大众:“我们两位创办人,早就视香港回收减废为志业。”
香港纸浆的未来
叶文琪做影印纸业时,开始质疑追求增长的商业模式。“我们不相信永无止境的增长,今年升10%、下年升15%——这些都是bullshit。”他说,“你要抢市场占有率,某程度就是把饼做大,像买衣服,最初大家一年买两次,变成季季买、月月买。”
“回收是开心的生意,起码帮到地球。但回收只是小修小补。”他说。如果有一天,香港人珍惜用纸,喵坊再没有原材料做厕纸,“这是好事。”
这些年来,不少市民已经养成回收纸包饮品盒的习惯。政府开始推动在屯门环保园设立新纸浆厂,预计在2025年运作。公众质疑如果喵坊停止回收,这两至三年间的真空期,纸包盒会往哪里去?
端传媒向环保署查询,但署方没有正面回应,只着记者参考新闻稿内容︰署方就纸包饮品盒的回收已作出长远规划和安排,举例在现有的废纸回收厂房,如有空间便可增加器材制浆;又会制定额外措施,安排承办商处理纸包盒。
“经过这次事件,署方相信市民普遍对纸包饮品盒的回收和认知大大提升,这有助署方未来在回收纸包饮品盒方面的工作。 ”环保署如此写道。
记者会上,常常有人问叶文琪:“你觉得政府是过桥抽板吗?”
他总会低头叹气。“我不会这样说……始终是我们的商业决定。”但他亦不愿把喵坊位置放得太低,“我大胆地说,在废纸处理上,我们绝对比环保署更高胆远嘱。”
他也最怕别人问他后不后悔。没有这间厂,叶文琪可能已经移民到外国退休。但他仍然不甘心,“有了这间厂,又做了那么多,我不忿气啊!”既然子女已经成年,他牵挂甚少,“不太想走,不想移民。”
一切发生前,他预想过65岁前退休,然后写小说、写诗,“其实我好想退休!”他的退休计划很完美。若新加坡顺利开厂,他会多跑几个国家设厂,再退下来。“Mil Mill作为一个环保品牌,我们造的厕纸,我们有一个好好的故事在背后——我们收集本地废料做纸浆,再造制成品,回到香港再用。这是一个很完整的故事。”
这个故事始终包括了香港。在商言商,他觉得香港的环境确实变差,但是“撇开政治,我做废物处理,喂,香港的根底仍然很厚的嘛,香港还有那么多人!”
9月29日,科技园表明2023年6月30日为喵坊的搬迁死线;按喵坊运作日程,最快会于2023年3月底停止回收纸包盒。环保署曾向喵坊建议搬迁至三幅用地,但不是用地面积太小,就是交通不便、租金昂贵。喵坊的去向至今仍然未明。
叶文琪最怕喵坊消失后,已建立纸包盒回收习惯的市民会就此放弃。
有人在网上留言抱不平,“既然政权不在乎回收、不介意堆填区快要爆,我为什么还要剪开牛奶盒洗干净,剪走胶嘴,再走20分钟送去‘绿在区区’?”
喵坊回复:“我们在乎我们介意,所以我们会想办法继续营运,不会浪费你的帮忙,& 谢谢你的饮品盒。”
不一会,对话串再弹出回复:“只要喵坊仍然收,我就会继续做。”
感谢喵坊,做的是很伟大的事情~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去支持他们的事业?
走啦,去到新加坡做得好可以再返香港啫,唔好浪費咗個機會
文匯報已經出文追擊喵坊,擺明喵坊已經被中共視為礙眼之物。現在港府要製造歌舞昇平的美麗新香港,你要揭短使人覺得香港不如新加坡,擺明是想破壞東昇西降之大好局面。藉著書生意氣爭下何謂創科當時承諾如何如何,是未明白問題之本質,實在是一件可悲之事,與建國後被騙到中共中國的那些專家一9樣。
美麗新香港?說好香港故事?笑笑就好。
真心建議你去新加坡,環保事業不分國界,你在拯救的,是地球。
一個留下來的有心人…
不僅是工業 是每一件事都要互相尊重。
現在香港這個政權都談不上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