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我,在港产片里跑龙套的鬼佬

我没有成为知名演员的志向,支撑我的更多是电影迷的幻想,而我的龙套生涯早就满足了这些傻呼呼的幻想。
异乡人 香港

2013年秋天的某个周末,我正和朋友饮下午茶时,收到一条 WhatsApp 信息:“有没有兴趣到我的电影跑龙套?不过你会被女武打演员当场锁喉喔。”

“愿意!”我一边在茶餐厅大吼,一边回复。

我为了研究香港电影搬来这个城市,没想到有天我会出现在香港电影里。记得刚搬来时,学生常问我,为什么不留在美国研究好莱坞电影?原因很多,比如在美国,如果想访问一位电影导演,我起码要越过五个经纪人、助理的阻拦,才有可能见导演一面。在香港,当我试图拜访知名电影人时,情况大相迳庭——袁和平的办公室曾经打电话向我致歉:“收到你的问讯,不过袁生最近在美国,无法和你联系,他一回到香港就会和你访谈。”其实早在我移民这里之前,一次来香港出差,正逢《无间道》上映。刘伟强导演花了90分钟,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还讲了不少制作电影时的轶事。我受宠若惊,问他:“我只是个研究电影的博士生,现在会不会太浪费你的时间啊?”他笑著安慰我说,因为我远道而来,他愿意花这些时间。我离开香港后,《无间道》DVD在香港发行,刘伟强的助理甚至寄了一份给我。同样的幸运一次次降临在我身上,演员、导演、武术指导⋯⋯我想部分是因为我无法否认的男性白人身分特权,部分是因为香港电影人都很惊讶学者要研究他们。

这些年来,在和这些香港电影人一次次的接触中,我萌发了跑龙套的想法,但从没有真的为此努力。我的几位香港演员朋友曾经推荐我去试镜,但彼时我有份优渥但辛劳的大学教职,没能有时间好好准备,工作上也不很需要这样的机会,无怪乎我的试镜全都失败了。

不过由于发表的论文不够,我的教职后来没能持续下去。那时,我已经很肯定自己不会离开香港,我真的太喜欢这个城市了。我依然在大学教书,只不过职位变成讲师而不是教授。收入少了,但自由多了。我用多余的时间创立了一个 YouTube 频道,专门给港产片做视频影评。


这个频道最早的订阅者中就有香港导演陈翊恒,代表作之一是《古惑仔:江湖新秩序》 ——我很喜欢这部片。不久我在一个电影首映式上见到了陈翊恒。那是黄真真的电影《被偷走的那几年》的首映式。顺便说一句,我很讨厌这套影片,我认为它基本上就是把四五部别的电影的情节组合在一起,还抄袭了当时网上流行的一个求婚短视频。那天,陈翊恒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我们之后一直保持联系。我在饮下午茶时收到的简讯就是他发的。

他那时正要拍《天师斗僵尸》,需要人演一个保镳的角色。他很可能是想到我的身形——很早以前他就开玩笑说担心我会被受到我恶评的香港导演痛扁,但发现我是一个近两米高、两百多磅的壮汉后,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我要参与的拍摄部分发生在开机后第二天晚上,只要一个晚上就能拍完,但需要通宵。我决定提前一点去,第一天晚上就跟著剧组通宵,调节生物钟。那天,我们先在中环一个公园里参加一个小型开机仪式,然后剧组前往兰桂坊拍一点镜头。那是个周二的凌晨两点,兰桂坊到处都是烂醉如泥的男男女女。这些人不介意被拍入镜头,但他们东倒西歪,很妨碍剧组工作。四点钟我们又前往油麻地,拍摄一个在上海街涂鸦阶梯发生的场景。有位住在那里的男人不满我们半夜开工,每隔一会儿就从楼上他家窗户里往下扔小型盆栽。

日出之前,当天的拍摄就结束了,我赶快回家补觉,虽然多少有点兴奋难眠。第二晚的拍摄地点就在之前提到的那个阶梯旁边——这部电影的监制是王晶,不管你怎么评价他的作品,你无法否认王晶是个不会浪费资源的人。王晶在制作电影这件事情上开发出一套流水线作业系统,省时省钱。我自己带去一套黑色西服,以防服装组没有合适我身材的衣服。事实证明,这个情况贯彻了我整个电影生涯。

陈翊恒最初和我说,我出镜的部分很短,也很简单:我只需要走进房间,说一声:“所有人都给我出去!”,然后离开房间,就结束了。而锁喉的部分应该一个镜头就可以完成。这些表演听上去很简单,本来也应该很简单。不过,当天在拍摄现场的还有香港演员伍允龙。我们之前在一些社交场合就认识彼此,比较熟悉。他和我提议:“你入场那部分也太无聊了,我们一起搞点事吧。”说完就对著我比划起来。这些即兴的动作对他而言自然小意思,但我从来没学过武术啊,也太难了。这不公平,伍允龙的家人在芝加哥开武术学校,他本人当时刚拍完功夫片《恶战》。一言以蔽之,他是拍功夫片的,而我,我只会看功夫片。

但为时已晚,他已经施展开了双黐手,还不住安慰我:“真的不难!”

可我根本跟不上节奏。他的手势如此之快,别说模仿,我连看都看不清楚。更糟糕的是,功夫片电影大师袁祥仁(袁和平的弟弟)当时就站在我俩旁边,用广东话对我大喊“快点啦你!”我听得懂袁祥仁在说什么,但我希望他觉得我听不懂,那我还可以装傻。元彪,对,就是那个功夫演员元彪,站在房间另一边沉默地看着我胡闹。伍允龙提醒我:“别看他们呀,看我!”我也试图集中精力。伍允龙又问我:“你能不能把我举起来?”我抓起他的手臂和腿,“像这样?”——他的体重还不到我的一半,举起他倒不难。

“可以,可以,放我下来!等下就这样演。”

好吧,现在我的表演内容从走到房间说句话变成和功夫演员过招,把他扛起来,一直扛出房间。

我的内心开始分裂。一方面,我很感激也很激动有机会出现在港产片里,而且还是僵尸片!还能和那些闻名已久的电影传奇合作!但是,我也吓坏了。我的工作远远超过我的能力,我很害怕把这场戏搞砸,浪费剧组一大笔钱。为了不被这些疯狂的想法压垮,我逼自己不断和伍允龙练习过招。

就这样,我终生难忘的电影处女镜头开始了。我入场,说了台词,开始和伍允龙过招,看样子还行,至少没有人喊:“Cut”。然后我扛起他,不过用力太猛,我们两人都摔倒了。摔的过程中,我尽力让自己夹在伍允龙和地板之间,保护好他。

中国人常说,没什么比丢面子更加难受的——这话不对,我发现我的左臂比我的面子还疼。剧组其他人都围上来,确认我们俩没事,然后迅速重新布置镜头。我没时间为面子或左臂挽尊,好在第二条我们一次过了,谁也没摔倒。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看着大家拍摄之后的镜头,等著我的下一场戏——被女演员锁喉。很快我发现,锁喉的戏也变了。没人要锁我的喉,不过我会被痛扁一顿,然后被摔倒在地——而且要摔在左边,我的左臂这时已经疼得发烫了。剧组工作人员给了我一袋冰,让我敷在肩膀上,缓解疼痛。不过他们忘了给我多一袋冰,用来敷我的喉咙——我的第二个镜头一开始,功夫演员蒋璐霞的脚就直接停在我的喉咙上,她还穿著很重的靴子。蒋璐霞的上半身靠在另一个饰演保镳的演员身上,借此保持平衡。这种平衡很难维系,所以她不断移动我脖子上的脚保持平衡,差点没把我噎死。

当导演一喊“action”,蒋璐霞就要向下跳,打翻另外那个保镳,让后给我一拳,让我摔倒。第一条表演,她一拳打在我的肩膀;第二条,我的脖子;第三条,她给我的下巴来了一记猛拳。这一拳好厉害,我都不用表演了,摔得情真意切。导演一喊“Cut”,蒋璐霞马上给我道歉。导演也从隔壁房间跑过来,检查我的伤势:“你还好吗?我在隔壁都听到那一声拳响。”

其实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演的不错。但左臂疼得不行,还好这时右脸也开始痛,左右起码平衡了。我一边走到休息区,一边揉脸。

“Welcome to being a stuntman!”我路过元彪的时候,他笑著对我说。我忽然觉得好多了,好太多了。虽然那晚我极度紧张,但第二天下午睡醒的时候,我发现那晚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夜晚之一。虽然我还是走路歪歪斜斜,但也停不住傻笑。

2014年的春天,陈导演把我的电话给了一个选角导演。当时香港正要拍《赌城风云2》,剧组在找一个外国人扮演一个桥牌手。我没学过桥牌,但我也没学过武术啊,演员嘛。试镜过程中,工作人员告诉我,这个角色会出现在电影结尾,要和周润发演对手戏。周润发!!!我开始头皮发麻!选角导演还说我的年龄段很合适,中年外国桥牌手和周润发的角色演对手戏更令人信服——这让我第一次觉得变老也挺好的。

可惜,后来剧本改了,那个角色被删掉了。我还是被叫去演戏,演了一天泰国雇佣兵——剧组说只要我把帽簷来下来遮住脸,没人会发现我不是泰国人。我接下这个工作当天,就反复询问剧组雇佣兵的衣服有没有我的尺码,他们不断告诉我不用担心,有我的尺码。不过,真开拍了,根本找不到我能穿的裤子。要知道那年是我身材最好的时候,自我感觉好极了。不过负责服装的阿姊不这么认为,也不愿意照顾我的自尊心,她用广东话大声宣布:“渠(他)patpat(屁股)好肥啊!”我忍不住回嘴:“你都系啊!”阿姊显然被说广东话的粗鲁鬼佬吓到了,好在其他人都觉得好笑。我只能耐心等著她把裤子改好尺寸。同样的事后来屡次发生,其中有次,同一个阿姊说这是她人生第二次给鬼佬改裤子了,我不得不提醒她,第一次那个鬼佬也是我。

说回泰国兵那场戏,那天的导演是刘伟强。虽然我一直没机会问他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访问他那个博士生,但我很兴奋能在他手下工作。我们先排练了一个镜头:我们这群雇佣兵跑过一个走廊。我们先跑了几次,准备开拍。走廊里都是烟,刘伟强喊:“Action!”我马上向走廊移动,但忽然我发现踩在什么东西上,不,是一个人!等到导演喊“Cut”,我赶快跑回去,看到一个演员的制服上有个47码的鞋印,忙不迭和他道歉。之前没人和我说,这场戏还有倒在地上的军人,或者他们说了,但是是用广东话说的,我没听懂。

在香港,其实选角导演们没有很多备选的高个外国龙套,所以我接到越来越多来自他们的电话。朋友们都说,你的工作可真有趣啊,可以演电影。一开始的确有意思,但后来我发现,很少外国龙套也是有原因的,很多让人生气的经历往往就出在选角导演的身上。

不止一次,选角导演在试镜半天前忽然告诉我,我需要背好四页纸的广东话台词——要知道电影六个月以后才开拍。我当然没能得到这些角色,不过等到电影上映我去看的时候,我发现我试镜的角色最后只有两句台词,其中一句是“八婆!”这句还根本没出现在我背的那四页纸上。

还有一次,选角导演要求我凌晨五点去尖沙咀的某个地方拍戏,他强调我一定不能迟到,要有职业精神。事实证明,我是有职业精神的,但选角导演没有。我孤零零地在尖沙咀花了两个小时找他,最后他打电话来,说忘记告诉我拍摄时间推迟了,他的错,他欠我一杯酒。第二天下午,他又打电话给我,说他肯定隔天会开机,让我再去尖沙咀等著。我和他说我不愿意去,而他尽然有胆量问我,是否认识别的外国人愿意顶替我。我直接挂了电话。

这些不靠谱的行为在本地电影行业屡见不鲜:

“这个角色的报酬是多少?”

“拍完我再和你聊。”

或者:

“我们需要你在七月到十二月这段时间中工作三天,你不要在这段时间接别的工作。”

或者:

“我需要你的照片,你要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穿几套不同的衣服拍照,然后都发给我。”

“拍这些你们会给我多少钱?”

“这是试镜的一部分,没钱。”

还有个本地电视台让我整个夏天都在大澳给他们拍戏,每天来回上百块交通费由我自己承担。我和他们推托说我接了别的电视台的工作,只能婉拒。他们还要追问是哪个频道,我只好说是FU2台。

最好笑是有次试镜,我坦白告诉选角导演我和角色不一样,我不是英国人,但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可以把口音调好。她说:“没那个必要,只要你是白人就行。”

我欣赏她的直白,不过她也解释了为什么香港电影里很多英国、美国角色讲英语时好像在讲外语——因为那些来饰演他们的演员很可能就是在讲外语啊。

我的最后一次龙套工作非常难忘,因为我在上场前三分钟才被告知我要玩火——

“你旁边这个人身上会著火,你要把火扑灭。”

没人提出是否应该就这场额外的戏给我加薪。

“那我应该怎么灭火呢?”

“用你的外套把火盖住就行了。”

我穿的的确是我的外套,因为剧组再一次没有准备我的衣服。

“做梦吧你,我才不会浪费我自己的衣服呢!”

这个电影至今还没上映,就算上映了,我最后在片场找到的那件外套也小的可怜,观众能不能注意到它都是个问题,我已经不在乎我的戏是否逼真了。

以上故事纯属非虚构,但我很希望它们是假的,我希望我的经历能更正面一点。我也需要承认,可能和一些龙套演员相比,我还是很幸运的,因为我并没有他们努力。我也没有成为知名演员的梦想,支撑我的更多是电影迷的幻想。而我的龙套生涯早就满足了这些傻呼呼的幻想。

我曾经在西洋菜街和吴镇宇一起拍戏。那天西洋菜街街边围满了人,大家都一边看戏一边拍照,还有人给我拍照。那场戏里有我和另外一个“外国坏人”(这是我们在剧本里的名字),还有很多假血浆,和塑料肠子。我要做的是绷著脸,任凭吴镇宇在镜头前向我们喷血浆、把肠子扔在我们脸上,同时他本人还在歇斯底里的大笑——这是我喜欢的拍戏经历之一。

而我最厉害的经历则是参与《拆弹专家》,对,那部邱礼涛导演、刘德华主演的2017年动作大片。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非常挑战人,我们当时是在葵涌的一个人造隧道里拍片的,在电影中这是从尖沙咀到香港岛的过海隧道。拍摄的时候正值酷夏,现场没有空调。隧道是封闭的,每天夜里,用于拍摄的汽车都要在隧道跑几个来回,以便工作人员知道汽车电池是否有电。这也导致隧道里的一氧化碳浓度很高,让人昏昏欲睡。每天我六点钟要到这里开始化粧服装,六点半我要穿好全身的武装。在接下来的十到十二个小时里,这身衣服再热也不能脱掉。

片场
片场

我在剧组第一次看到邱礼涛时,挣扎了很久要不要去打招呼。要知道他是我最喜欢的香港导演啊。但他正在紧张的拍摄工作中,我不想打扰他。谁知道,他认出来我,还和我打招呼:“Hello,Sean!”邱礼涛居然知道我是谁!我猜一定是我的 YouTube 影评让他知道了我。整个拍摄过程中,邱导演和武术指导林迪安都对我很好,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个剧组的一员。

《拆弹专家》是大制作,邱导演准备了一个扩音系统,这样他随时可以和这个大型剧组的每个人保持沟通。我永远忘不了他第一次和我的沟通,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用广东话给旁边的演员说戏,忽然扩音器里的他转成英文:“Sean, just move one step to your left and walk a little faster。”(Sean,你就往左移一步,然后走快一点。)林迪安也是这样亲切,他会给我一些动作指导,如果我有问题或是建议,他真的会听,然后认真回复。

导演之外,这个剧组的演员也都很好。一进组,我就认识了唐文龙。他有点惊讶我看过他有份出演的《十月初五的月光》。唐文龙在美国长大,我们有很多话说,每次没我们的戏就聚在一起聊天。有次,我们站在监视器旁边看刘德华拍一场戏:刘德华在隧道里穿行,他停了一下,从一个死去的恐怖份子上捡起一架机关枪,然后继续往前走。

我边看边问唐文龙:“刘德华的角色怎么知道机关枪里有没有子弹呢?”我们又就此说了几句后,我有点困,就去休息区打盹。等我回来,唐文龙告诉我:“我刚把你的问题转述给导演和华仔。他们想和你聊聊。”我的第一反应是,完蛋了,多嘴真是个坏习惯啊。

邱导演走过来问我:“你觉得他捡起枪就走有问题?”

我迅速判断了一下,导演脸上更多是好奇而不是生气。

“他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子弹呢?”

这时候换刘德华问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你能检查一下弹匣会更逼真。”

刘德华让我示范一下具体如何操作,我就找到那架机关枪现场迅速做了一遍。

“Okay”,邱礼涛拍板:“就这么拍。”

另一场戏,我需要在姜武对著刘德华说话时,一直把一只脚踩在刘德华的身上。但是好几次,刘德华一动我就丧失平衡——这是因为我怕踩坏他,没有真的放一点力在脚上,要知道我当时有二百多磅呢。但这样做又无法拍好戏,我问唐文龙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要演什么?”他笑著问我。

“控制住刘德华。”

“那你就控制好他。”

再次开拍,我的脚又落在刘德华身上,但肯定大力了许多。姜武的台词很长,我一直专注著保持平衡,直到邱礼涛喊“Cut”。刘德华这才翻身,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好大。我当时好怕,我不会压死了一个世界影帝吧!

我不停道歉,但刘德华阻止了我:“你这样踩,我的挣扎才更真。”

我这才放心。之后一晚,他想和我合拍照片,和他的摄影师花了好几分钟不停找合适的镜头——他想拍一张照片,照片里他和我一样高,于是他不停地跳起落下。刘德华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演员之一,他完全可以大牌,可以难相处。但他真的很好人,如果我不看他的脸,我真的很难相信这么好相处的人是刘德华。

跑龙套的那些年,我的朋友常说:“你又演了一部电影,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电影找你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好事最后没有发生。这部分是我的原因,我太高了,演不了很多角色,还会影响镜头取景。还有部分原因是香港电影里外国人的角色不多,而且来来去去不是保镳就是坏人,我已经演了很多这样的戏了。更让人伤心的是,香港电影本身也越来越少了,正职演员和职业龙套都没戏拍,更何况我呢?

不过,我还是很感恩能够亲身参与香港电影的拍摄,能和以前只能研究的人一起演戏,成为这段历史里不起眼的一个标点符号。这一切也都帮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教师,毕竟我还在香港教和电影有关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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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评论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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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哈哈,很有趣的叙述!

  2. 好可爱的鬼佬作者,会去关注一下油管频道 😄

  3. 好棒哦 不过作为一个白男在hk确实吃到好多红利 慕了

  4. 很喜歡這種報導,能一窺香港電影一小角

  5. 好好看啊!!

  6. 真有趣 謝謝分享

  7. 好喜欢这种有趣的小故事

  8. 有意思的文章!

  9. 邱禮濤 確是好導演,不論成本高低也拍出好電影。

  10. 很有趣的分享,特別喜歡螢幕背後的小故事!

  11. 感謝Sean你這篇文章。 能夠從這樣的視角看到香港電影, 真是很有趣的經歷
    邱禮濤的確是香港電影的瑰寶

  12. 读着文章就想起 Sean 有次因为胳膊骨折做了手术,躺在医院里对着手机镜头搞怪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