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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开学以来,香港中文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文宣海报,周会上一个个黄色蓝色白色的头盔,晚上10点准时喊起来的被内地生误听为“功夫烧烤,士多啤梨”的“光复香港,时代革命”口号,不停收到的港铁停运、学校餐厅提早关闭的消息,Facebook论坛和内地生树洞平台上激烈的中港矛盾争论,这一切都在提醒你,我们在经历不“正常”的校园生活。甚至,作为内地生的我们开始悄咪咪地互相试探,通过稍稍透露立场的朋友圈下的点赞和评论,朋友给哪篇文章点的“在看”,彼此在交流中的用词,在心中默默划分黄蓝阵营。若是嗅到立场不同,我们就心照不宣地不聊政治,只谈风月。
这个夏天在香港发生的社会运动,像一双手,不断地把政治、身份认同、中港矛盾这些议题推到内地生面前,再怎么想过小确幸的生活,都必须要直视和面对这现实。朋友圈里关于政治的信息和情绪越来越多,即使在暑假错过了付国豪机场事件“SHAME ON HK”的刷屏,10月10日的校长对话也给了内地生一个表达的机会。不过,据笔者观察,这次的朋友圈刷屏并没有出现在对话会当天,而是在次日深夜,人民日报的文章发表之后。
与校长对话,普通话的发言
10月10日下午,中大校长段崇智再次会见学生,邵逸夫堂坐满了学生和校友,我与朋友戴着口罩入场,有点恍惚,不知道黑色的海洋会怎么看待我们。我在较前排的位置落座,身边的本地同学聚集成一个小组,把拿到的筹号摆在一起,我立刻就明白他们是选好了发言人,其他人都把筹号投入箱中,增加被抽中发言的概率。我和朋友知道有传媒直播,担忧曝光,仅在书面意见上写下了“如何构建本地生和内地生之间的对话平台、学校有什么措施保障支持香港运动的内地生的言论自由”等问题,投入箱中,把现场发言的筹号给了隔壁的香港同学,他们说“我们又有枪了”。
最开始的校长简短发言,数次被激动的香港同学打断,校长被激光笔照射。提及校园环境被破坏、因不同政见而起的校园霸凌时,在后排本地同学的嘘声和愤怒的喊声中,左边的区域响起了激烈的掌声,我才发现左边坐着很多像是内地研究生的同学。在第一位用普通话的女生发言时,左前的区域也表现得十分支持。这位女生发言时,一字一顿地说她希望本地同学尊重她的言论自由,说自己和身边同学因为本地学生“打压”不同政见的内地生而感到恐惧,最后看着台下说出了引起最大声浪的“正是你们自己在破坏香港的法治、自由、民主”。
本地同学听到普通话发言之时,就表现得有些情绪激昂,在这位女生的讲话逐渐显露立场时爆发了巨大的愤怒,本地学生激动地叫喊着“返大陆啦”、“NMSL”,还有人用普通话叫着“平反六四”,数次打断她。我的一个同学坐在后排,是个支持香港运动的内地生,她说,她觉得耳朵都快要被这种带有仇恨的言论喊聋了。虽然明白香港人的愤怒,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本地同学不会考虑到有部分内地生也是支持他们的,但那种群情激愤地对内地生集体的辱骂,还是让她感到极大的压力和不舒服。她说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少数人里面的少数人,在内地生里支持香港是少数,在香港同学面前,那一晚又感到了自己是一名还没被接纳的少数派。在内地生里,可能因为无需顾忌强权的审查,激进表达民族主义情绪的人声音高,充斥公共讨论空间,内地生的形象总是和激进爱国派联系在一起。同样,叫喊得最大声、最难听的香港同学的声音总是被捕捉来标记“香港学生”。
我坐在前排,周围的香港同学非常冷静,甚至对后排叫喊的本地生有些生气,在那位女生发言之时,他们高举“停止”的手势,希望他们快点停下辱骂和叫喊,后来“讨伐”的声浪似乎已经无法控制,他们便放弃了,沉默着。那位发言的内地女生在发言后就匆匆离开了,那一片的内地生似也离开了。他们没能听到最后,令人想哭的控诉性暴力的发言,错过了那个理解香港同学绝望的机会,也没能听到本地同学的道歉。之前坐在我身旁的一个香港男生,高高瘦瘦,头发在后面扎成髻,发言时说他觉得他们做了很“丑怪”(丢脸)的事情,本地学生完全没有表现出对不同意见发言者的尊重。
对话会临近尾声,又有一个男生用普通话发言,但他赢得了本地学生的掌声。他开头便说,香港同学不要忘记,在内地也有一群在争取民主自由的人。我想这是一个主动沟通的态度,他表示出对本地同学的尊重和理解,主动拉近了跟情绪激动的本地生的距离。
无论是之后的闭门会谈,还是其他同学的发言,都没有出现在内地媒体的报导里。环球时报在当晚20:54分,对话会还没结束之时,便迅速发布了第一位普通话发言的女生的报导,不久后,这位女生接受了环球时报的专访。
内地女生的发言和对性暴力的控诉,都没在内地本科生的圈子里引起太大的回响(据笔者观察,当天亲身来到对话会、看对话会直播和关注对话会信息的内地本科生还是少数)。引爆舆论导火线的是人民日报的一篇“常规”文章。
人民日报与孤立的在港内地生
隔天深夜,人民日报以这次对话会为主题,发文质问《“博文约礼”,港中大学生做到了吗?》,短短几分钟后就在我的微信群组和朋友圈中激起强烈反响。在一个为庆祝七十周年国庆而设的内地生群组中,对官方媒体的愤怒迅速蔓延:“人民日报胡扯啥呢”、“人民日报现在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这是变成喷子的走向吗”,类似的负面评价在朋友圈也不绝于耳。审视这些留言,情绪被点燃的原因无非是人民日报以偏概全,字里行间俨然将批评的对象覆盖至所有中大学生,并认可了香港中文大学已成“香港暴徒大学”的说法。
当“暴徒”的帽子冠到自己头上,有些内地生开始发声斥责。但我们又醒了几成呢?这冲击能否带领我们走出成见、增加我们了解和试图理解香港的意愿呢?
我见到一些原本政治冷感或反对示威的朋友,开始反思香港人的诉求,以至追溯运动的全貌。一位从前非常不理解反修例运动的内地生朋友发来信息,当她看到内地媒体只在一味谴责对话会中的学生,而对其中的性暴力指控轻描淡写乃至加以嘲讽时,她好像终于能理解香港一二。有朋友看到校长的冷漠和学生的弱小愤怒,对这场运动的感觉和以前相比,“有点不一样了”。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似乎还是少数。很多人似乎只关心自己是否被污名化,自己的学历是否还能保值,自己未来的工作是否受到影响。“自己、自己、自己”,仿佛只有在社会时事与“自己”密切相关时,我才能听见内地生群体的声音。8月13日机场付国豪事件发生时,朋友圈充盈满屏的红底白字“我支持香港警察,你们可以打我了”;10月1日挂国旗的内地生被霸凌后撰文详述过程,朋友圈纷纷转载,一时间眼里都是国旗红。而反观使无数港人彻夜难眠的721和831夜晚,却从未在我的朋友圈激起几滴水花。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说什么话会带来危险,而选择噤声,也许是真的不关心、不了解。
刚入学的大一学妹和我说,她身边不少人都很后悔来香港读书,感觉学历贬值。内地生的树洞平台上,很多人透露来香港读书的原因是中大的排名和国际化的教育,将高考分数最大化利用。其实我来香港读书的原因也类似,我想应该很少人会将香港民主自由的言论和学术氛围放在首要的考虑因素。
但这个夏天,在港呆了几年的我,时常为曾经的自己和一些内地生感到些许遗憾,如果能早一点、多一点了解这个城市就好了。话说白了,其实内地生没有必须要了解香港、关心香港命运的义务,本地同学也没有照顾内地生情绪的义务,但人不止于完成义务。面对历史,我们有见证和担当的责任。
除了担忧学校的招牌和学历的含金量之外,众人愤怒的留言中也透出几分“弃子”的凄凉。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支持反修例运动,却在此时被人民日报反推向“暴徒”一方。微博的最高赞评论嘲笑着“香港这些憨批大学,一个个都在诠释书念到狗肚子里”,再往下滑,数百条评论均来自在港内地生,他们努力澄清着香港中文大学的学生不等于废青,批评人民日报不够客观公正,却也同时被不少大陆网民攻击。于是有人感慨自己“里外不是人”,有人感慨自己“沦为牺牲品”,更有甚者选择以“政治类不实信息”原因投诉该篇文章,或通过人脉网络以求人民日报发出道歉声明或撤回文章。
我们与他们,鸿沟的弥合
在内地的舆论场,这件事不过为香港年轻人是“暴徒”、“废青”的论述提供了新理据,我相信香港人早已习以为常也并不在乎。但对于内地生来说,这或许是第一次被官媒代表和点名批评。人民日报这篇文章似乎是一个拳头,将许多人砸得晕头转向;又似乎是一阵风,飘过不留痕,愤恨过后,仍然会激进地爱国爱党,仍然对示威者义愤填膺;又或者,这是一粒种子,在他们心中已埋下不信任的根,只等待着更多的灌溉。
随着大陆与香港的舆论日渐对立,在港内地生似乎必须在漂泊中寻觅一个容身的空间。政治表达和参与上,我们还是新手,对民族主义有依附和敬畏,对香港的陌生又不断滋生着恐惧和犹疑。意识形态是一种选择,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本不应因为意识形态的不同,塑造成为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们与他们”是Zygmunt Bauman著作《Thinking Sociologically》的一个章节,他说,“我们”与“他们”不仅是两种不同的群体,而且区分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喜欢与讨厌、信任与怀疑、安全与恐惧、合作与对立。因为人与人的差异和区隔出现了“连续性中断”,我们把人分为两类,感同身受的同理心和同情心在另一个群体身上减弱,也因为只有模糊和残缺的印象,我们会倾向于怀疑他们、恐惧他们。我们甚至期待他们处处和我们作对,因为外群是内群虚构的负面自我,为了建立自我认同,为了内部团结和心理安全,我们需要这个负面形象。
对内地生和本地生来说,也许这样的对立都是在想像里建构的“我们”和“他们”。如果真诚地面对面交流,坐下来聊聊,也许我们可以去弥合这人为的鸿沟。那些形象模糊的黑衣人会变得立体起来,他们不再只拥有一个扁平的“废青”、“暴徒”标签,他们可能是全副武装的前线示威者,也可能是一个被副校长揽着哭的男同学;那些被贴上“五毛”、“小粉红”标签的咄咄逼人的内地生,也许有一天会说“想要帮上香港的忙”。事实上,我看见有内地生耐心看完校长见面会的直播,开始理解香港,也有本地同学主动和内地同学介绍香港。当校长段崇智经过闭门对话后,都能瞬间从“段狗”变成“段爸”,内地生和本地生的差异,或许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当政治主动来敲门,避无可避,人民日报这一篇备受争议的时评,也许意外地成为推动内地生与本地生交流的契机。或者说,其实整个反修例运动,都是一个彼此交流的机会,因为它让几乎每个人开始思考政治,这也是一场我们正在经历着的、需要很多思考和选择的成长试炼。无论最终选择什么方向,这场运动都是我们绕不开的坎。
这本书里还说了,“鼓吹共同体概念的团体,不论势力多么庞大,不论多么努力,它们对真实的掌控,仍不免脆弱和不堪一击”。一场对话会,几篇官媒文章,我们亲眼目睹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同学在控诉什么,我们校长的态度是什么,我们的国家是怎么想我们的,这种真实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
终于看到一篇令我想赞同的文章。
反修例运动进行到现在,港陆对立越来越明显,争端越来越突出……
我真诚希望,大家能像作者一样,冷静下来,不要将视线集中在某一点,而且看到各个方面,然后看到可以沟通的可能。
很多的文章。
沉默不应该是我们大陆人的标签,我们需要大声说出自己对民主自由的向往和支持!
功夫烧烤,士多啤梨!
多元开明的社会是共同的追求,希望在扣高帽妖魔化之外,两岸三地年轻人之间可以有更好的沟通交流。中大至少还可以聆听学生的声音,这是极为宝贵的东西。
让香港几所学校做东方伯克利,就像让端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个雅量从政府到陆生都是有的,没有雅量的是香港的“本土”,为了维持存在已经沦为了冲锋队。
内地生也并不都是“咄咄逼人”的“小红粉”,他们也逐渐清醒地认识到什么是官僚和集权,谨慎地防止自身被韭菜化。在社会发展上的做法就不一样了,反对和改良的人都有。虽然屈辱历史的刻印使得内地生很容易被民族主义情绪煽动,但这不影响正义价值观在其中普遍传开。内地可以说是刚刚完全解决温饱问题,要是按照马斯洛的定义来说,关于人生和社会意义的思考也才刚刚起步,有了基本保障之后才有价值的实现,这也并不能一蹴而就的。
謝謝作者,來自港中文內地生。
民主是迟早的事,今次香港事件很大程度上打击了内地的民主进程,让中央做了一次成功的爱国教育
感謝分享。其實這幾個月的活動中我們知道有很多內地手足的參與 (不論是現場、或是在網上、其他方式發表支持的言論)。 對比香港,我們知道內地支持者要付出 (很多已經付出)的代價是更加慘烈、沉重的,趁此致以敬意及萬分感激。
好多陸生來自廣東,同操廣東話,一般人唔會發覺。
最多要人地理解。
講真大陸人可以做祇有沉默。
能让内地生跳出无脑爱国的思想枷锁,冷静思考这场民主运动背后的价值观体系,这场运动真的值了。希望这把民主之火继续燃烧下去。
仇恨的始作俑者是誰呢?不就是最擅常引起鬥爭的偉大祖國政權。
哎
很真誠的文章,謝謝你的分享。這些類似的情景,當初台灣318也經歷過,尤其後來衝突越來越大,一些言論、塗鴉,即使我的立場是支持運動的,也難以認同,氣到離開現場。情緒和分別可以隔閡,可以催動很多事,即使有效或充滿力量,我認為,長久是無益於自由社會的實現。
前陣子,看完傅榆導演的紀錄片後,導演邀請觀眾到旁邊聊聊,現場台生與陸生都有,一位被說服來看片的台生分享,當初318時,僅僅只是因為他人陸生的身分,便對其抗拒、不支持,現在覺得十分羞愧。說完他便大步離開,留下現場的我們原地靜默。
後續的事會越來越多,在紛擾中,希望“我們”都不要輕易放棄,對“他們”的溫柔好奇。即使我們期待的結果未必呈現,但這個過程累積的理解,是足以影響整個人生,甚至是一世代的人。雖然很辛苦,卻也值得。
没有点赞按钮,我便来评论一句“多谢”。
多謝同學的文章,使我原本同內地大學生都是「小粉紅」的觀念有些改變,
原本害怕下一代香港人又會不會變成現代的內地大學生那樣,只談前途不談政治,更壞的是變成另一代「小粉紅」,
以為30年前中港大學生互相幫助的情境永不復存,現在得知可能香港的運動,給內地人重新埋下種子而感到有一絲的希望。。。
希望中國人民政治自由能夠向前進步,不要繼續倒退。
不行,我被“功夫烧烤,士多啤梨”洗脑了,我好饿www
他們不再只擁有一個扁平的「廢青」、「暴徒」標籤,他們可能是全副武裝的前線示威者,也可能是一個被副校長攬着哭的男同學;那些被貼上「五毛」、「小粉紅」標籤的咄咄逼人的內地生,也許有一天會說「想要幫上香港的忙」
这段文字写得好
写得真好
作为一个只在中大待了几个月的半个“中大人”,我能说中大不是亚洲最好的大学,因为上有东大新加坡国立,内地还有清北,但绝对是亚洲最有风格的最富有社会气息的大学。作为一个广东人,希望这个仅有的有用粤语授课的香港名校能够在未来依旧屹立在沙田的青山上,向华人社区传递自由的可贵之处。中大加油,香港加油!
内地学生有个特色:说母校不好就是说我不好。哪怕说的内容是在揭露母校装修有毒,是在保护学生自己的权益。前不久,有人在微信揭露北大附中学生装修中毒,结果被附中学生蜂拥至其微信账号下,轮番问候母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好多年前,大陆网络没现在这么封闭,更多学校弊端地方黑幕被曝光,也就有更多学子回护那些压榨自己的母校和地方官。大概是面子大过天吧——你别小瞧,这是一种超越因果律的本能,这帮孩子还没走上社会,就本能地知觉了(虽然可能模糊)一个老江湖才明白的规律:如果你的母校名声不好,即便是在行政而非学术领域,也会损害他人对你的敬畏感,而这是致命的。广义上的敬畏感,大部分情况下,是在内地把事情做成的必要前提。比如你是一个大企业代表,要找地方政府合作项目,你是不是该像官场中人一样,对地方政府主管官员阿谀奉承?如果你这样做,你的项目一定不成。你要端着,端着架子(当然别做过头),项目才能成。我曾见到一个掌握国际合作资源的团队到地方推介项目,问答环节大家不爱说话,终于有个地方企业领导主动提问请教,按理说这等于捧场和救场,但带队人却借题发挥暗示地方封闭落后不思进取,才会问出这样没水平的问题,让提问人很没面子。带队人为什么要这么无礼,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原来带队人定位项目的卖点为“能帮助地方打破封闭落后”,而且项目资源是真实的,因此带队人有底气。这种反直觉现象的原因之一是:有资源的人往往端着(架子),没资源的人往往不敢端,你没架子就表明没资源,大概率如此;“有资源”意味着你有利用价值,别人会讨好你或避免得罪你,所以在内地党政产学研圈子里,大家都养成了第一级条件反射“向有架子的人献上敬和爱”,而有架子意味着没人会当面批评与这人有关的事物,包括他的政绩或科研成果,包括他供职的单位,也包括他的母校,因此有了第二级条件反射:“如果在社交中,大家谈及与某人有关的事物的瑕疵,你就减少对某人的敬和爱”(规律是灵活的,比如混熟之后你可寻机,稍微谈及你所在单位的瑕疵,反而可能显得你有主见,不随波逐流,又是个加分项)。大陆的年轻学生天天上学,绝大部分人绝不可能亲身经历这类事情,更别说因为长期观察试错而有心得,但他们却先知先觉般掌握了经过曲折推理才能得出的结论。冥冥中自有一条通往丑恶的时空隧道。
真是一篇情感真切又能以理為文的文章。
在劃清界線時,站在那條線上的人處境令人同情,不過這篇文章也證明了儘管有作為棄子的苦楚,但站在線上亦能擁有遍覽兩方陣營的視野。希望作者未來也能保持這等澄澈的心靈。
恕我叨絮,因為這篇文章我要再一次提起《我們的青春,在台灣 》這部紀錄片,雖然在金馬發言風波之後,這部片不知何時會有收看的管道。片中即是紀錄了在太陽花學運時劃清界線的氛圍下的三個年輕人:陣營中最激進的參與者陳為廷、積極參與公民事務的陸生蔡博藝和想從對立中尋找超然角度卻無所適從的導演自己。僅以她的得獎感言那敏感的兩三句話以外對「青春」的描述,為作者這篇文章作為註腳。
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chinese-news-47621099
期望Global Citizens 教育能培養出更多同理心來對抗狂熱民族主義,跳出一城一國的侷限,令兩岸三地的年青人能夠有平和溝通的一日。
这篇真的很棒,端的读者来函质量很高!甚至觉得这篇比一些深度都好,希望深度也可以写的平静和包容,不要一味的浪漫和痛心疾首。
我认为在这次运动中,多看到这样的文章,表示是我们反思的开始。
希望听到更多不同的声音
垃圾分类告诉我们
思想其实也需要分类的
例如当我们对黑人有偏见的时候
其实我们也要明白,黑人中也是有善良的。邪恶的。为利至上的。堕落至极的,并不都是传染病体。都是犯罪根源。
大陆和香港之间的墙。被主旋律媒体带着走的群众。分分给香港人一种不知足。废物青年。暴乱分子。的各种标签。香港人为何对回归现状不满?700多万人的人口几乎三分之一都上了街头。那么难道我们内地群众不会想想。如果真的是一小撮人搞起来的事情。会让那么多人上了街头。和有武器的警察对抗吗?
再说一句,警察为何在这次事件中和内地武警的对人民的态度情势完全不同。如果看见这些事实之后依然认为香港人是那样的搞分裂独立。是不安分的孩子。是不是自己脑子已经被洗脑了?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作者很棒
香港中大的成立本来就是一种令人唏嘘的情感的表现:一群逃离中国大陆统治的人,又希望在英国管治区弘扬中国语言文化。中大成立之初就蕴藏着身份认同危机,就自带两个敌人。这种拧巴和敌意滋养着中大连绵不绝的学生运动。这样的学校并不多见,应该被完整保护。
在內地經歷了香港這場運動,與友人達成的一個最深刻的共識是,被CCP灌輸矇騙的粉紅,最終也只有CCP的鐵拳最能讓他們醒悟
悲观地说,绝大多数的大陆青年选择的是另一套价值观,或而潜移默化,或而主动选择。在不确定的中国政治未来,遇见的却只是越大的港陆青年鸿沟。所以,我们作为少数中的少数,何去何从?
這篇真的很寫得好,希望作者能繼續用這樣的眼光和心態來思考生活種種
這是一個說別人是聖母比自己當聖母容易得多的年代,能夠直面自己認知缺陷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
作為一個曾經在中大讀過歷史的陸生,十分贊同作者的話,面對歷史,我們有見證和擔當的責任。但對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早已沒有依附和敬畏,有的祇有謹慎地保持距離。當代民族主義毋寧説是一劑鴉片,令人亢奮但遺害身心。我敬而遠之。
数月以来第一次留评论。之前读到过很多理论层次比本文深刻得多的文章,有令我信服的精湛分析,也有在我看来有明显缺陷的论断,都没有留评。为什么这次想写呢?因为我读到作者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政治恰恰就该是人的政治。根据本文描述,作者应该是刚开始接触政治表达,为什么这位新手就能一下子写出弃子的凄凉,又能直奔重心、呼唤鸿沟的弥合呢?老手诸君偶尔也该反思一下吧。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如果大家都能以这样的态度来包容彼此,各种文化和价值观的融合想必才能更加顺畅吧。
這篇寫的真好,很有感觸。從中可以看出,貼標籤是一件多麼可怕、多麼令人厭惡的事情。溝通才是是解決問題的橋樑啊。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能否生根发芽尚未可知。想起本人多年前怀疑中共仅仅是因为历史教材中文革的部分太少,和这个事件的重要性不匹配。但浇灌这种怀疑的是尚未完全封禁的互联网(那时候还可以直接百度到维基)。环境是适宜的,种子是开放的,才能生根发芽。环境始终是适宜的,种子才能最终生长为一股力量。
身处多元化社会,我们无法强求(技术上也做不到)各个群体能够相互理解,但我们应该做到相互谅解,虽同属华人文化圈,但是由于历史原因,文化仍有较大的不同,相互谅解体谅,少扣帽子,这个世界才会更美好。
當老大哥用無盡的暴力和謊言去奴役分化恐嚇這個社會,要破除他的,應該是真相,每個人之間的聯繫,還有更多的理解共情。
所以不管是香港的黃色和藍色,還是台灣的綠色,藍色,或白色,還有中國大陸的沒有顏色,甚至是小粉紅,其實大家應該理解到,理想中的社會,應該是五顏六色的多元社會,而不是任由血紅色的魔爪所操弄的死色。
大家常說中國很大,有各種各樣的民族,很複雜。是的,這我認同。
所以我們才需要一個更多元包容的民主社會,而不是一個以漢民族為首的共產紅色帝國去殖民奴役他者,甚至把他們關進集中營。這和當年的大東亞共榮圈的日本軍國政府有何區別?
有的話,就是更邪惡而已。
少數中的少數,異類中的異類。國內能選擇不同立場而身處香港台灣的人真的也活在外人無法想象的煎熬中。
寫的真棒,非常理解並感觸
另外,身為在北京生活工作求學過的台灣人,我能夠感受到那麼多一些的同感。
意識形態是一種選擇,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本不應因為意識形態的不同,塑造成為無法跨越的鴻溝。
鼓吹共同體概念的團體,不論勢力多麼龐大,不論多麼努力,它們對真實的掌控,仍不免脆弱和不堪一擊。
这两句话写得太好了。
大學應是傳道授業解惑的地方,內地生初來乍到,對於香港社會的疑惑,大學是否應該亦予以給與其啟發?現在大學有粵語教育,職場教育,也可開設類似通識的簡單課程,不求通曉政治,但求心裡明白。
写得真好。相互理解和积极交流,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作為從五月份以來一直關注反修例運動的旁觀者,我理解香港市民飽含憤怒與絕望的訴求。因此當有內地生以”暴徒”稱呼港生時所激起的強烈反應也是意料之中。
幾個月間,由於新聞管制和網絡審查,許多大陸人對香港市民運動產生了很多誤解甚至敵意,陸港矛盾已經愈發接近危險的邊緣。我想說這些敵對情緒其實並不像某些港生認為的”無所謂”。明眼人都清楚,當局妖魔化反修例運動以及香港市民的民主訴求是為了防止這些思想向內地的傳播。這才是當局的要害所在。
在港陸生作為潛在的陸港橋梁,不應該遭到港生的仇視和攻擊。試想如果你們也從小生活在一個從教育到媒體,從電視到網絡全部都被宣傳機器所精巧調控的社會環境下,你們也能保證自己不會把街頭運動人士視作”暴徒”嗎?
陸港學生的對話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來增進互相理解来消融當局試圖標籤化污名化香港市民運動的企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倘使能得到多數陸生的理解乃至支持,以此為基礎盡可能爭取更多大陸人民的理解才能有利於香港市民最終訴求的實現。港生要做的是盡可能增加盟友而非製造敵人。
當局能看到它最怕的事,港人自然也應該清楚這一點。只是靠香港市民並不一定能左右香港的命運。
某國好意思叫人博文約禮,說好的打倒孔家店呢?我們中大學生博不博文約不約禮哪輪到極權國家來插口?還有,出身中大的好兒女都會記得,我們的老祖宗是錢穆先生等人,我們也會不負老祖宗所望,窮我們一生去對抗暴政。
這篇寫的真棒
絕望的時代裡,有一絲希望與溫暖
這是一件好事,只要相互理解的人多一些,叫囂謾罵的人少一些,或許可以看到中國民主的那一天。
几所香港大学里对中文大学印象最好,因为个人对历史学感兴趣,而中文大学的近代史研究所有很深的研究底蕴,出版社出版了很多海内外著名历史学家关于中国近现代史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