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水爆炸七天后,被遗忘的村庄和求见亡夫遗体的妻子

爆炸第三天,依然没有官员、救灾队探视大湾村。据村民回忆,他们跑去找市领导,领导说:“湾字怎么写?还有大湾这个(村)?”
陈家港六港村举行丧礼,儿子正为爆炸时在家压死的母亲守灵。
大陆

如果不是响水的化工园发生爆炸,大湾村的村民或许不会发现自己被遗忘了。

3月21日14时许,江苏省盐城市响水生态化工园区发生爆炸,截至25日16时,事故已造成78人死亡、566人受伤。

在距离爆炸中心天嘉宜公司不足2公里的大湾村,死里逃生的村民在一片狼藉中,等待着救援和问候。他们听说附近村民被疏散了、救援物资发放了、领导来慰问了、救灾队来帮大家修缮房屋了……但三天过去了,谁也没来大湾村、什么也没有发放给他们。

3月23日下午,气愤的村民们跑到陈家港镇、救援指挥部所在的福港大酒店,要求与领导见面。据村民们回忆,一位市领导是这样回答他们的:“大湾,湾字怎么写?还有大湾这个(村)?”

大湾村。
大湾村。
由大湾村可看到化工园内的工厂。
由大湾村可看到化工园内的工厂。
大湾村与化工园(上)之间相隔甚近。
大湾村与化工园(上)之间相隔甚近。

他们判定,自己的村庄早已被从地图上抹去

48岁的张明从响水县人民医院回到大湾村,已是3月23日。每家每户都是一片狼籍——门窗俱毁,墙体爬着裂缝。尽管如此,大湾村依然像往日一样平静、冷清,除了路边驻足的村民,没有其他人。

这份平静让他感到不适:“为什么爆炸第三天了,还没有人来大湾村看一眼?”

爆炸发生时,张明家屋顶的桁条(指架在屋架上用以支承椽子或屋面板的横木,也称檩子)掉下来,正好砸在不满周岁的孙子身旁。张明也和孙子一样,在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爆炸时,他在化工园区内一间工厂工作,冲击波摧毁了工厂的玻璃之后,又把他的安全帽掀掉。他用衣服蒙住头,趴到墙角,躲过了满天飞下来的玻璃、石块和机器零件,剧烈的爆炸声导致右耳耳膜穿孔,他在医院住了两天。

家里人说,这两天,没有救灾队伍到村里清理、维修,也没有人过来发放饮用水、方便面等救灾物资,甚至领导简单的慰问都没有。村民互相交换信息,隔壁王商村、草港村等村子都有干部组织疏散,唯独大湾村似乎被遗忘了。在政府发布的事故通报里,也一直见不到大湾村的名字。

3月22日,江苏“3·21”事故现场指挥部发布事故通报,提到已经“组织逐户排查,引导3000多名企业职工和陈家港镇的四港村、六港村、立礼村等近千名群众疏散到安全区域。”

从地图上看,大湾村距离爆炸现场比上述三个村子都近。其中最远的立礼村距离天嘉宜公司4公里,是大湾村的两倍远。

大湾村居民张明在他爆炸时受破坏的房间内。
大湾村居民张明在他爆炸时受破坏的房间内。

村民心头涌动的怨气,已经积蓄多日,他们互相联系,决定到陈家港镇去见领导。“我们就想去问问领导,为什么把大湾村给忘了。”3月23日下午两点,张明和60多个大湾村村民,一起来到指挥部所在的福港大酒店。

“大湾,湾字怎么写?还有大湾这个(村)?”张明是在前排直接和领导对话的村民之一,他回忆到,在自己说明来意后,领导的第一句话是问他大湾村的写法。

“我们当时就惊讶了。他是盐城市的领导,我们大湾在(化工)园区内,当时出事两天了,他们都不知道大湾村?”张明表示不解。

张明的表哥邵程也在与领导见面的队伍里,他告诉记者,当时离得太远,并没有亲耳听清领导说的话,但是从他综合得到的信息,市里领导的意思是,“大湾村不是已经全部拆迁了吗,怎么还在受灾范围里”?邵程认为,领导不知道大湾村这边还有人。

这次会面让大湾村的村民更加寒心,他们判定——自己的村庄早已被从地图上抹去,而他们直到今天才得知。一个传言不胫而走:大湾村已经被上报拆迁,所以在响水县的规划图上,大湾村的位置上应该已经是一片空地。

“我们现在像孤儿一样,失去了村子。”邵程说。

3月25日,一位官媒记者的到来,引燃了村民们的情绪。他们几十人聚集在记者身边,倾诉着愤怒、恐慌和无助:“我们这里爆炸过后,一个干部都没下来看过!”有村民不停地掏出身分证,请记者拍下上面的地址——大湾居委4组xx号,来证明这个村落还有居民。

大湾村到底为什么会被忘记?

大湾村的一间窗户受破坏的房子。
大湾村的一间窗户受破坏的房子。

由化工园区管理的村落

2008年,响水县政府把大湾村从陈家港镇划出,归入陈家港化工集中区管理,村“两委”班子(指村党支部委员会、村民委员会)隶属陈家港化工集中区领导。陈家港化工集中区,后来改名为江苏响水生态化工园区,是平行于陈家港镇的行政区域,也是大湾村村民常常挂在嘴边、管理着他们村子的“园区”。

也就是说,大湾村,是一个由化工园区管理的村落。

在大湾村村民的口中,“园区”——是主宰他们命运,专制、蛮横的“土皇帝”。

据村民回忆,2008年“主权移交”完成后,园区已经开始征用大湾村的农田,用来建正翔化工厂。张明的旧邻居,原来居住在大湾村的村民桑树陆记得,当年村民都很反对,要求园区先将他们搬迁、再征地,但没有得到园区的同意。

村民要求先搬迁,是因为前一年,响水生态化工园区内的联化科技公司发生爆炸,当时桑树陆一家还住在大湾村7组,离联化的工厂只有1000米,家里的玻璃被震碎了几快,吊顶也塌了几处。

“我们当时都很害怕,要求化工厂停产,或者把我们搬迁。”桑树陆告诉端传媒记者,和这一次一样,当年爆炸过后,大湾村有几十个村民跑去找村干部和化工园区的领导,要求拆迁。

尽管彼时桑树陆家的房子距离最近的化工厂不到500米(据江苏省政府2018年6月下发的《沿海化工园区(集中区)整治标准》,化工园区应严格落实环境防护距离要求。边界与居住区之间设置不少于500米宽的隔离带,以满足环境防护距离要求),拆迁的事情依然没有提上日程,联化科技公司也很快恢复了生产。

直到2010年,为了建响水中山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中山生物”),化工园区需要拆掉大湾村7组的居民住宅,腾出土地,才开始主动接洽村民,谈拆迁事宜。2012年,桑树陆跟园区达成一致,拿着赔偿的24万元,从大湾村搬迁到4公里外的草港村,另起了一栋房屋。由于大湾村7组的村民被统一安置在这里,他们居住的四排住宅也被称为“大湾新村”。

桑树陆告诉端传媒记者,建中山生物时,大湾村7组的宅基地被统一征用,有的人家不在500米内,也被征用并搬迁了。他分析,拆迁与否的关键,不是房子距离化工厂多远,而是园区要不要建工厂。

2019年3月27日,桑树陆在大湾新村的家。
2019年3月27日,桑树陆在大湾新村的家。

2016年,大湾村7组全部拆迁完毕,新的化工厂——中山生物很快便在原址建好了。

张明回忆,7组拆迁完毕的次年春天,村里流传着四个月内5组、10组、4组会先后拆迁的传闻,大家都很兴奋。

“我们拆迁是不赚钱的,但是大家还是想拆,想离化工厂远一点。”张明说,拆迁后建新房子,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要贴钱。村中有许多独居老人,因为污染太严重,儿女在县城上班,都不愿意带小孩回村子里。

拆迁可能来临的另一个苗头,是化工园区开始禁止村民建房子,哪怕是家里加盖厕所。大伙猜测,园区希望减少拆迁时需赔偿的房屋数量。大湾村4组不少村民都有类似经历,砌好的墙被化工园区的城管推倒、砸烂。

“2016年,我在房子里面砌墙,想要隔出一个地方放电动车,也被他们进来推倒。”张明的另一个表哥领着记者到他家看仅剩下的几层砖头。靠给别人盖房子谋生的邵程也说,那一年,城管甚至把村里一家人的房子给砸了。

当然,想要盖房也不是没有门道——2017年,邵程要加盖两间平房,给了园区城管800块钱,开了一张“建房许可证”。

等啊等,一直到2018年,大湾村5组拆迁完毕,作为比邻的4组居民,张明又有了盼头。“当时就想,等化工厂再建近一点,就可以拆了。”

但和往年迅速在原址建设化工厂不同,5组的土地一直空着,没有建厂。“习近平搞环保,厂都不敢建了。”村民们猜测。

拆迁的进度再一次搁浅了。

2019年3月26日,陈家港六港村举行丧礼,儿子正为爆炸时在家压死的母亲守灵。
2019年3月26日,陈家港六港村举行丧礼,儿子正为爆炸时在家压死的母亲守灵。

签了字,死者的工亡赔偿金,归政府善后工作组所有

一同被搁浅的,还有黄宜的寻夫路。

3月27日,天嘉宜工厂爆炸之后的第七天。据新华社报导,这一天,盐城市的主要领导都去了事故现场,祭奠事故中遇难的死者。卡车排成直线,鸣笛默哀。

但对于死者家属黄宜来说,她经历的是另一种“头七”。她和其他受难者家属,一起去响水县政府门前,拉了一条白色横幅:“亡者头七 求见遗体 政府做主 合理赔偿”。警察很快把他们暴力驱散,打伤并拘留了几个参与者。

“我只想见我的丈夫。”“你签了字,一定会给你看。”这样没有结果的对话从3月23日开始,每天都发生在她和政府的善后工作组之间。

黄宜告诉端传媒,她不愿意签工作组准备的赔偿协议,是因为其中有一个条款规定:接受政府赔偿后,丈夫的工亡赔偿金(注:社会保险的一种,指职工因工死亡,其近亲属按照规定从工伤保险基金领取的一笔钱)必须归政府所有。黄宜给记者看了协议内容,该条款写着:“上述费用由甲方先行支付,如果死者构成工亡,则死者承保的社会保险经办机构应赔付的赔偿金归甲方所有,乙方不得再行主张。”协议上的甲方,写的是“响水县‘3·21’事故善后工作组 ”。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律师告诉端传媒记者:“当地政府是把重大安全责任事故的赔偿,打在工伤保险赔偿上,这是不合法律规定的。”另一位律师则说:“只要赔偿的金额能够比工亡的法定赔偿标准更高,就不违反法律规定。”但是他补充,受害者家属有权利不接受这一条款,双方均自愿签署时,协议才合法有效。

2019年3月23日,江苏盐城市响水县陈家港化工园爆炸核心区,现场明火已被扑灭,现场露出直径超过百米的的大水坑。
2019年3月23日,江苏盐城市响水县陈家港化工园爆炸核心区,现场明火已被扑灭,现场露出直径超过百米的的大水坑。

黄宜的丈夫是江苏之江化工公司的工人,爆炸时,正在公司参加培训,距天嘉宜公司只有一墙之隔。当晚,黄宜在还没有彻底灭火的园区里寻找丈夫,她记得“现场没有几个消防员”,她和同事找到了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亡,一个还活着。3月23日晚上,黄宜又去了现场,在场的消防队员并没有实施救援,他们告诉她,现场太黑,没有灯。

“其他人,无论签不签字,都见不到死者。”黄宜说。据她所知,除了自己进去挖人并背出现场的家属,其他人都没能见到遇难的亲人。

遇难者家属还要承担来自政府一方的压力。

“酒店房间有六七个人,围着我们坐,要我们体谅政府。”黄宜回忆,3月25日,工作组的人劝她:“政府这么积极地来帮你协调,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也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快让你的家属入土为安,不要再在殡仪馆放着。”

在一个遇难者家属群里,人们讲述了各自的遭遇:有人被威胁,8点前签字就给130万,8点后只有103万;有外地过来响水的人,被工作组安排吃住,但派了4、5个人一刻不停地跟着……更让黄宜感到精疲力尽的是,群组里还出现了假的遇难者家属,长篇大论劝他们签字,随后被真正的家属拆穿。

僵持不下之际,黄宜决定27日跟其他家属一起,去响水县政府拉横幅请愿。请愿被警察驱散之后,黄宜回到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工作组告诉过她,如果不接受,可以走司法途径。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冷笑了一下。

一位江苏三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告诉端传媒记者,江苏省所有的律师事务所都不得代理爆炸受害者的案子。记者尝试以受害者家属的身分,打电话给江苏的律师事务所要求代理,得到的回复是政府有专门的法律援助团,或被直接拒绝。

学者邓聿文在FT中文网撰文表示,响水爆炸是中国地方政府治理失败的样本。他认为只要不改变党领导一切且官方作为唯一治理主体的态势,一旦回归日常管理,地方政府尤其基层对民众的漠不关心和得过且过就将一切照旧。中国地方治理的失败故事会继续写下去。

2019年3月27日,在大湾新村的居民家𥚃的十字架挂饰。
2019年3月27日,在大湾新村的居民家𥚃的十字架挂饰。

尾声

端传媒记者查询响水县城市更新的资料,并没有找到关于大湾村拆迁的规划。这个由化工园区管理的村落,至今也不明白政府为什么会忘记他们、为什么会以为大湾村已经拆除。他们固执地相信,园区已经提前上报了大湾村整体拆迁完毕的消息,并拿到了政府补贴的拆迁款。记者数次致电响水生态化工园区管理委员会查询,但电话均无法接通。

3月25日,响水县政府发布通告,称“事故现场周边受损房屋已修好1600余户”的第二天,负责修缮村民房屋的工程队终于来到了大湾村。

和其他村的村民一样,大湾村村民也表达了对修缮门窗的拒绝,他们担心门窗修缮之后就很难再提出搬迁的诉求。几乎每个村的村民们都表示,希望政府安排他们搬到远离化工园区的地方。他们不知道自己裂缝横生的房屋还稳不稳固,也不知道化工厂什么时候会再次爆炸。化工园区靠近黄海,每个月都有军事演习,军用飞机在海上扔炸弹产生的冲击波,也会让房子摇晃。现在他们不知道房子是否还经受得住这样的摇晃。

“没有化工厂,我们也不会穷死。”张明说,他也在化工厂打工,但他不想自己的家人生活在爆炸的恐惧之中。

3月27日,在大湾村,邵程正在用油布遮挡自己的窗户,前几日表示不会让政府来修门窗的他突然松了口,说早上工程队的人已经来量了门窗尺寸,他决定先让他们把窗户装好再说。“没办法呀,上面说先装门窗,下一步再谈屋里的损失。”

几乎就同一天,在大湾村、六港村、王商村等村子,人们的态度突然都软化了。当天下午,端传媒记者回访的每一户人家,他们都在收拾屋里的残局(原本一心只想让政府搬迁的他们,并不愿意去清理屋子),准备让政府安装好门窗后,再行打算。一切都仿佛应了大湾村村民最常说的两句话,“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再等等”。

2019年3月27日,大湾新村的一个居民房间。
2019年3月27日,大湾新村的一个居民房间。

应受访者要求,张明,邵成,黄宜,均为化名。

编辑推荐

读者评论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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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2. 你妹的“政府是为了你好“,这丧心病狂草菅人命的维稳体制,你们这些帮凶为什么明明是人却没有人性?你们敢保证自己有一天不会被维稳被自杀被双规?

  3. 革命?有病嗎?加入中國共產黨,當個施虐者,又寬心,又快樂!中國共產黨萬歲!哈!哈!哈!

  4. 目光所及之处,触目惊心。
    我说不出更多的言语来表达心情,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改变现状。
    只能跳出时间的束缚,回忆既往;
    希望这个时代能够尽早成为历史。

  5. 這是個人民的共和國,可是人民有什麼辦法呢?

  6. 希望中國百姓安好。獨裁專制導致利己主義盛行

  7. 看着这样的新闻,真难受。可是我又没有勇气和能力去帮助他们

  8. 天天看着港共政權以大白象加豆腐渣工程壓搾港人,搞不好過兩年沙中線的車站也塌下來壓死大批港人,唯有先看看人家惡有惡報的死狀,聊以告慰,但望你們早早死多點,到黃泉搞好建設,港人遲死一天就算慘勝了!

  9. 內地的故事,越看越叫人掉眼淚。然而,魯迅的金句也要再無情地引用多一次: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將中共養成惡獸,內地民眾多多少少都要負上部份責任。

  10. 中国政府特别爱用死人做文章。
    死人是政府要挟家属的筹码,要么你同意我的非分条件,要么你就让你的至亲在停尸房呆着。迷信的国人为了亲人,一步一步的忍让,签了自己都看不懂的协议。
    死人也是政府表彰的对象,历年被央视《新闻联播》报道的英雄事迹,一般都是某人在基层任劳任怨,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然后英年早逝的故事。
    但这些人,只有死后才会被传颂,因为只有死人才是完美的,他们不说话,不惹事,不会犯错误。在政府眼中,死人是财产,活人是隐患。
    原谅我的不尊敬,死人这个词用的不好。

  11. 当赌上了性命当反抗都无济于事时,又有多少希望都火花被浇灭?

  12. 生在大陆就是困难人生模式,生死都靠自己,政府是靠不上的。本来这不正常,但很多大陆人却习惯甚至认命了这一点。这种心态再发展发展,就变成“谁叫你不努力奋斗,走出大湾村,到城市里生活呢?”的社会达尔文心态了。别的城市不知,但今日的北京,这种观念大行其道。“我的生活都是我努力奋斗来的,他的生活不幸,全是因为他不够努力“,结构化的鼓励人们做精致的利己主义。

  13. 中國怎麼這麼糟糕,看得我心裡好難受,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連說話都快沒力氣說了,無力去改變這一現實

  14. 扣押遺體這種行為真的天理不容, 難以置信

  15. “老百姓有什么办法”,看着太难受了。

  16. 其实还有别的读者跟我想法类似,觉得把大湾村改成大湾区也符合描述吗?

  17. to xzzyhtg
    應該像是政府代償的概念。因為等工亡賠償的認定、撥款需要時間。由政府當中介人先付錢給家屬,之後真正的賠償金還給政府。但其中的爭議就是金流透過中介人總是會有爭議。爭議政府自己球員兼裁判就會扯不清

  18. 輪滑的圖片可否set一下可以放大的?考慮下?

  19. 回答關於簽約後,為什麼政府可以保有賠償金的問題。我自己的猜想是,這個類似一種代位求償條款,就是政府單位為了讓災民先拿到錢,而不用打漫長的官司或等待鑑定,先自己貼這筆錢,然後政府單位自己去向廠商要這筆錢,要回來的錢當然歸政府。不過說不通的地方是,這邊看起來不是向廠商要錢,而是向公共保險單位要錢,那就不像是代位求償了。

  20. 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只能再等等…
    这句话听着真难受

  21. 有谁能够再解释一下这部分吗?
    “是因為其中有一個條款規定:接受政府賠償後,丈夫的工亡賠償金(注:社會保險的一種,指職工因工死亡,其近親屬按照規定從工傷保險基金領取的一筆錢)必須歸政府所有。黃宜給記者看了協議內容,該條款寫着:「上述費用由甲方先行支付,如果死者構成工亡,則死者承保的社會保險經辦機構應賠付的賠償金歸甲方所有,乙方不得再行主張。」協議上的甲方,寫的是「響水縣『3·21』事故善後工作組 」。”
    我不明白为什么领取工亡赔偿金後,要归政府所有?

  22. 唉,一声叹息

  23. 標題「尾聲」的前面寫律師的那一段又出現了「警察很快把他们暴力驱散,打伤並拘留了几个参与者」

    1. 謝謝指正,已訂正。

  24. 装门窗?面子工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