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韩危机落幕 谁占了便宜?

本次朝韩危机,成了朝鲜对外关系的突破口。如何被后冷战时代的国际社会接纳,是平壤政权的老问题。
南北韩高层对话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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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布,朝鲜方面将派崔龙海将出席9月3日在中国举行的抗战胜利七十周年阅兵仪式。由此大抵确认,除非心血来潮,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并不会借抗战阅兵实现上任后的首次访华。

从朝鲜历年来华人数及其他辅助信息看,中朝间的往来曾经在2009-2013年达到高潮,之后缓缓冷却。个中原因多样,包括中方不满朝鲜核试验等。时至今日,北京和平壤依旧没有找到新的促进关系的突破口。互相看不上眼,又拿不出更多的谈判筹码,两国领导人会面的确会突兀而尴尬。

中朝两国交往活动趋势图

今年春夏之交俄罗斯举行的胜利日阅兵,朝方派出的人物是外交元老金永南。金永南是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他在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常委中位列第二,地位仅次于金正恩。崔龙海虽然在张成泽被处决后曾经风光一时,但在去年被踢出政治局常委会,地位明显弱于金永南。

然而,基于朝鲜特殊的政治架构,除最高领袖外,其他人明面上的身份与实质权力往往并不对应。由崔龙海比金永南官小来评价朝鲜在俄中之间厚此薄彼也未必准确。2013年5月,崔龙海曾作为金正恩的特使出访中国,中朝关系这条线是他在对接。2014年10月,朝方三名高官突访韩国亦包括崔龙海,说明半岛关系上也有他的戏唱。外界传言崔的儿子和金正恩的妹妹是夫妻关系。如果属实,崔和金正恩的关系,又有金永南不可比的地方。

在中国公布崔龙海即将来华的消息之前数小时,朝韩双方就2010年10月延坪岛炮击后的又一轮军事冲突危机达成协议。从谈判成果看,整个事件的进展颇有戏剧性,前期剑拔弩张,后期把酒言欢,各自得到满意成果,危机顺利化解。

2010年3月,韩国天安舰号战舰被击沉。两个月后,韩国发布报告称击沉战舰的鱼雷来自朝鲜潜艇。这一事件成为后来南北关系难以逾越的障碍。此后,韩国经历李明博、朴槿惠两任总统,朝韩关系没有明显的缓和迹象。朴槿惠上台前,曾在美国《外交事务》发布长文,提出对北方的“信任外交”政策,这篇长文可以归纳为一句话,即对朝鲜赏罚分明,在诚意的基础上促进关系。理论虽然明确,现实却不尽如人意。上台后,朴的对朝政策并无大的建树。

6月,端传媒在首尔采访反对党新民主政治联盟的智囊学者Kim Jongsu时,Kim甚至表示在朴槿惠政权下改善南北关系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有学者认为,此次朝韩军事冲突危机,可能成为朝韩关系和朝鲜对外关系的新突破口。

如何被后冷战时代的国际社会接纳,是平壤政权的老问题。有核即面临封锁,无核则政权得不到认可。金正恩成为新一代领导人后,局面并未改观。在对内整肃党政军高层,重塑社会凝聚力的同时,平壤亦展开了一系列的外交突围。

在金正日主政后期,朝鲜对外关系的核心是对华关系。一方面朝鲜依靠中国获取物资和经济支持,对冲国际社会造成的孤立压力。但此举也导致朝鲜在外贸等领域过于依赖中国。这一局面在金正恩再次实施核试验后,对平壤外交造成压力。由此,朝鲜致力于通过开拓新的关系,平衡北京的影响。

对俄关系是一个突破口。2013年,俄罗斯租借朝鲜特区罗津港最好的码头,朝俄关系发展迅猛。此后俄罗斯免去朝鲜100亿美元债务,并在朝鲜加大投资。Kim Jongsu认为,朝鲜和俄罗斯搞关系,与其说是促进对外开放,不如说是做给中国看。

同时,早在2012年,朝鲜派代表出访越南、柬埔寨、印尼等东盟国家学习转型经验,还派遣留学生到越南。两年后的2014年,朝鲜最高外交官姜锡柱高调率团出访欧洲,亦引人关注。而对美国,朝鲜则通过邀请美国的球星、歌手,主打民间文化外交,以文会友。

在寻求向各个方向外交突破的同时,朝鲜拟定开设10余个特区,修订法律吸引外资。不过,实际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延边大学朝鲜半岛研究学者金强一认为,如果是跟中国关系改善,则必须在核问题上做突破口,对朝鲜来说不现实,而在对韩突破上却有更多可能。韩国却是朝鲜对外关系上最直接、联系最多的窗口。

近年来平壤的外交突围中,最吸引眼球的是去年10月仁川亚运会的突然行动。2014年9月19日,仁川亚运会开幕。5天后,崔龙海被任命为国家体育指导委员会委员长。至10月4日,崔龙海与黄炳誓、金养建(朝鲜劳动党书记、朝鲜劳动党统战部部长)突访韩国,并出席了2014年仁川亚运会闭幕式。这一高规格的突然出访,在朝鲜外交和南北关系史中极为罕见。

时隔将近1年,朝韩却突然进入“战争动员”的状态,48小时通牒,潜艇去向不明,仿佛大战在即。金强一认为,此次冲突颇有戏剧性而有可能是精心策划的。金强一称,朝方在其最后通牒的电文中提到有意改善南北关系,之前又提议举行高级会谈,有可能将韩国作为朝鲜对外关系的突破口。

金强一表示,这次朝方明显占了很多便宜。 因为双方六项协议中,有南北民间交流,对朝鲜的经济发展有帮助。 等于部分突破了2010年韩国“5.20天安舰”报告后对朝鲜的惩罚。对于长期缺乏南北关系突破的韩国政府来说,此次协议也是收获,避免进一步冲突。协议中朝鲜事实上承认了安放地雷和炮击,双方离散家属活动也有了新的眉目。

金强一称,如果管理好,这一协议可能会有助于改善南北关系。而且,此次谈判双方阵容是除了领导人外最高级别的阵容,可信度比较高,估计双方能够履行协议。

一、尽早举行政府间务实会谈
二、朝方对地雷炸伤韩军表遗憾
三、韩方停止对朝扩音喊话
四、朝方解除“准战时状态”
五、今年中秋节离散家属团聚
六、多个领域民间交流


朝韩高层对话六项协议内容

朝韩间的协议,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善朝鲜孤立的局面,但在当下,多少是个突破。应该说,朝韩达成协议对崔龙海也是一个好消息。朝韩南北关系好一些,崔在北京的腰杆就能更直一些。而对北京来说,在9月3日大阅兵之前事件圆满解决,也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危机化解,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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