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深度雄安手记

雄安手记:从北京搬到雄安的人

“房子车子工作孩子,在哪儿都一样。”

雄安市民服务中心外的年青人。摄:林文清/端传媒

雄安市民服务中心外的年青人。摄:林文清/端传媒

特约撰稿人 张大秋 发自河北雄安

刊登于 2023-12-29

#雄安#雄安手记

编者按:雄安新区于2017年4月1日正式成立,由习近平“亲自决策、亲自部署、亲自推动”。这座被中国官方冠以“千年大计”的国家级新区,邻近北京、天津,由开发上近乎一张白纸的雄县、安新和容城三县构成,它承载了习近平对于中国“大城市病”的解决之道,也勾勒出官方对于未来城市的想像。

端传媒于2017、18年多次探访雄安,记录这场自上而下的造城运动如何执行,又怎样影响身居其中的普通人。2023年,雄安新区成立六周年之际,我们再次探访雄安,看见新楼与旧人,亦看见在“中国梦”中沉浮的个体命运。

杨露想在雄安买一套房。

这是她2021年从北京搬到雄安之后的人生计划:买车、买房、生小孩。

如今,这个计划刚刚完成⅓。杨露和丈夫张均明在雄安容东租住一套120多平米的两室一厅。容东原属容城县,是雄安新区以生活居住功能为主的综合城区,兴建了大量为当地村民回迁建盖的安置房。

近百栋一模一样的高楼,排列在配备游乐场和花园的小区里。夜晚七点多,亮灯的房间很少,遛弯儿的人更少。无论是细弱的树苗、稀落的儿童玩乐声,还是棱角分明的台阶,都透露出一种尚未被柴米油盐浸泡过的簇新。

杨露邀请我去她家坐坐。家里收拾得干净敞亮,精装修的基础上配备简单家具,还有一间卧房专门用作健身室。

“都挺好的。”杨露笑道。她有一张好学生的脸,眉眼清秀,肤色白净,讲话时声音清脆,思路清晰。

杨露今年三十出头,河北唐山人,硕士毕业后在北京一家政府部门辖下的智库工作。工作不算忙,也不用坐班。虽然没有编制,但待遇、福利和有编制的同事一样。杨露和家人都挺满意。

工作搞定后,家人开始催她相亲,介绍了张均明。张均明是河北徐水人,在天津一家央企工作。杨露觉得“这人还行”,处着处着就谈婚论嫁了。

容西安置区的商场,人流疏落。摄:林文清/端传媒
容西安置区的商场,人流疏落。摄:林文清/端传媒

然后出现了一个问题:婚后要在哪里生活?

如果选天津,买房很尴尬。张均明就职的工厂建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如果在市区买房,每天上下班通勤要一个多小时。再说,杨露也不喜欢天津。

选北京吧,房子买不起,小孩养不起。张均明要保住在央企的工作,没办法平移到北京。

俩人讨论良久,张均明说:要不去雄安吧。

有那么点儿“智慧城市”的意思

杨露不了解雄安,只在新闻联播上看过。雄安是习近平2017年“钦定”的首都副中心、国家级新区。当年这一消息释出后,大量北京人连夜带着现金来抢购房产——那是房价仍蒸蒸日上的年代,官方旋即冻结了当地全部房产交易。

这波“炒房未遂”的热潮后,雄安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几年过去了,雄安到底建成什么样?杨露和张均明决定考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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