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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岛核灾复原(上):经历核灾,日本人也是第一次|端对谈

“‘牺牲的构造’就在于,不会轻易令到一群被牺牲者得到他们应有的一些权利。”

2023年3月11日,福岛县磐城市的海滩上,一名妇女在311地震的灾区献花,哀悼死者。摄: Kyodo via Reuters/达志影像

2023年3月11日,福岛县磐城市的海滩上,一名妇女在311地震的灾区献花,哀悼死者。摄: Kyodo via Reuters/达志影像

端传媒记者 符雨欣 发自新加坡

刊登于 2023-11-29

#灾区复兴#端对谈#福岛核废水排海#福岛#福岛核灾

2011年东日本的地震海啸,引发3月11日的福岛核灾,至今12年。这是一个未完的灾难。今年9月人们再次被“日本核废水排海”的新闻冲击。“福岛现在怎么样了?”舆论热议,媒体竞相报导。

人类学学者谭万基,2015年第一次去福岛市饭馆村。他形容在许多团体的描述下,以为福岛是“很有毒的地方”,人们会白口罩白大衣全副武装走进去好像生化危机。于是从福岛站出来到饭馆村的车上,他都留意著沿途辐射线量计的数字、车窗外路边载有低放射性废料的黑色胶袋,和许多长满荒草的农田。“研究报告都是在说那里有多么的污染,或者人怎样不应该回去”,直到他下车到了“福岛再生会”成员宗夫先生的家。

再生会成员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但气氛一下热闹起来,“别以为他们是老弱残兵,吃完午餐后,就立刻带我到用他们自己方法除染的农田考察,又带我在村里四处走,解释他们如何测量辐射。”在饭馆村呆了三、四天,谭万基已经觉得想像与现实的冲击之大让他想重新认识一个问题:“究竟我们要怎样去面对一个经历过核灾的地方?”人们没有把那里当作切尔诺贝利禁区般的“废墟鬼城”,“他们一直谈的不是离开,而是回来。”

“灾前的福岛民风很纯朴,每天早上都只有纳豆吃。”现在东京大学担任教职的哲学学者张政远,2000年左右到日本东北留学,学校在仙台,有一段时间常跑到一个小时车程以南的福岛,玩和学车。到了福岛才爱上的纳豆,成了他的一个灾前回忆。

2011年底,张政远先去了仙台以北的石卷灾区,由朋友的朋友带进福岛核灾区则是在2013年。当时福岛第一核电站方圆20公里的“强制避难区”都还没有解封,他们爬到一个山头往下看,想像人们如何抉择要回流还是外流。眼见非核灾区如仙台市、岩手县、宫城县的沿海地区“复兴”较快,尤其仙台的人口越来越旺,而核灾区似乎看不到明显的变化。2014年他在香港中文大学日本研究系教学,有机会从更多日本的角度接触环境问题,更觉得福岛的跨时代复原是需要一直跟进的。

2017年开始留学日本的人类学博士生冯蕴妍,虽然田野在日本公害“原点”之地足尾和渡良濑川流域,而不在福岛,但早在研究足尾矿毒事件之前,刚到日本那年就参与了后311日本社会运动团体的全国问卷调查,调查对象之一为反核团体。从那开始把311视作一个整体去关心,对足尾铜山矿毒事件的关注亦部分源于此。

她跟“核”的关系则产生于2022年至2023年、任职法政大学大原社会问题研究所环境档案馆(Archives for Environmental Studies)的研究助理期间,她负责整理原子力资料情报室(Citizens' Nuclear Information Center)寄赠的视听资料,因而对核武和核电政策的动向,以及国内外反核运动的历史有更系统化的理解。2022年她两次到访福岛,去了滨通地区不同传承馆和博物馆、以及饭馆村、浪江町、双叶町、木户村一带。她自己也会在东京组织社区放映,邀请居民和市民来观看有关核电、核武、核灾的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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