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深度逃犯条例

冯志强:越打压,越抗争——香港警民冲突恶性循环背后的管治与失责

在冲突之外,我们还可怎样看待这次社运激进化的制度根源,或甚理解警民冲突和“反修例”的去向?

2019年7月15日,大批警员进入商场与示威者在新城市广场短兵相接,双方发生流血冲突。

2019年7月15日,大批警员进入商场与示威者在新城市广场短兵相接,双方发生流血冲突。摄:林振东/端传媒

刊登于 2019-07-19

#逃犯条例#香港#评论#冯志强

任何人都无法否定,香港的社会运动已经走上一条激进化的道路。自七月起,连续两星期不同的团体和市民发起游行,而游行过后又会发生中、小型的冲突。警方和示威者的斗争、前者的武力镇压,相继成为媒体争相报导的重点。美国《时代》周刊更选出香港示威者为最具影响力互联网人物,背后表明香港的反《逃犯条例》修订运动(下称“反修例”)已经成为界定这个城市的焦点。在冲突之外,我们还可怎样看待这次社运激进化的制度根源,或甚理解警民冲突和“反送中”的去向?

抗争前、抗争后,港府的固执

港大的卜约翰(John Burns)教授就在7月14日于 Hong Kong Free Press 述文,批评特区政府的管治策略。该文提到两个重点。其一是,现时行政主导的政治制度已经无法为人民提供一个有效的政治渠道,同时群众又无法利用手上的选票去更替政府,特区政府往往无视民间社会的和平诉求。因此,自下而上的社会抗争便是唯一给予特区政府压力的直接途径。政府越无视民间诉求,“反修例”只会继续发展,就像一辆没有制动系统的列车。卜约翰同时提到有关政府与民间社会的信任问题。简单总结,就是越来越多的市民倾向相信,特区政治只是听从中央政府的指令的代理人,忽视香港社会的担忧和需要。

“我们不是没有处理过争议性的事”。这种讲法背后的潜台词就是,只要能够处理建制派和既得利益集团的需要(例如商界),那么其他考虑都只是次要。

事实上,自林郑执政以后,不少事件都令政府和民间之间的互动变得越来越紧张。明显的事例有“一地两检”和“国歌法”。以特首在6月15日的记者招待会上的讲法就是,“我们不是没有处理过争议性的事”。这种讲法背后的潜台词就是,只要能够处理建制派和既得利益集团的需要(例如商界),那么其他考虑都只是次要。然而《逃犯条例》修订出台以后,民间甚至是律师团体也不下一次提出过异议,但林郑不下一次忽视这些意见。直至连一向支持政府的既得利益集团也表示不接受修订时,才向商界作出九点让步。这种做法不止一次地消耗了民间对政府的信任,令本来只是持怀疑态度的市民(至少不是持反对立场的人),清楚地目睹自己是如何被排除在政治参与之中,开始疑惑现行制度能够如何保障自己。

因此,即使政府多次用不同的方式表示《逃犯条例》的修订工作已经“暂缓”(suspension),甚至已经“寿终正寝”,民间社会仍然用各种方法表示,政府的回应未能符合他们的诉求。7月17日律政司司长郑若骅会见传媒时表示,香港社会“不要再纠缠词语和用词”。显然,至今特区政府仍未意识到,要重建社会对现行制度的信任和令局势降温,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使用香港人想要听到的词语,宣告《逃犯条例》的修订已经“搁置”,以表现特区政府仍然会听取和配合民意。这种做法当然有其限制,比如会削弱管治威信,但至少也可安抚到一些仍愿意相信政府的人,令未来施政至少不会因为完全缺乏认受性,而变得举步维艰。但特区政府并没有选择这一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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