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深度改革开放40年

白杰明:时代的回旋——“未来之后”的中国何去何从?

戊戌变法120年之后,在中国的良知之士、以及所有关注这个伟大民族在新的极端时代未来命运的人当中,悲叹再次清晰可闻。

位于湖南省韶山毛泽东故居,不少游人在铜像广场上拍照留念。

位于湖南省韶山毛泽东故居,不少游人在铜像广场上拍照留念。摄:林振东/端传媒

文/白杰明(Geremie R. Barmé) 译/黄思涵

刊登于 2019-06-12

#白杰明#评论

【编者按】本文是澳大利亚汉学家白杰明(Geremie R. Barmé)今年年初为清华大学教授许章润所作系列长文《我们当下的恐惧与期待》《哪有先生不说话》《中国不是一个红色帝国》的评论文章。端传媒经作者授权,全文翻译(有微幅删节),以飨读者。

“要超越乌托邦主义,反乌托邦甚或后乌托邦都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恢复对未来的爱,不是将它作为‘应许之国’,而是一种承诺的状态,一种绝无命定成分的期待。”

米哈伊尔·爱泼斯坦(Mikhail Epstein,),《未来之后》, 1995年,第335页

一、毛泽东和中国的春天

文化大革命为中国革命(倘若尚不能说世界革命的话)带来了一个新的开始、甚至是一个千禧年时刻。它的前提源于一个含混不清的战略,那就是为了保持革命势头和热情,每隔七八年就要发动一场类似运动。

文化大革命在一个独一无二的时代景观下展开,它的核心是对最近历史的的激烈否定。坚持对现在的关注,其出发点是为了守护未来。斗争始终存在,尚未定型的现状受到来自国内外敌对势力的持久威胁。当局宣称,这种敌对势力的邪恶意图是要“开历史的倒车”,阻止“革命的火车头”驶向理想未来。这种颠覆现状、扼杀未来的卑劣企图,只能被革命领袖毛泽东所挫败,他是革命群众的导师和带路人。他高瞻远瞩、具有历史洞察力,扮演重要角色,他的寿命也因此对革命事业的成功至关重要。当他开玩笑说自己有一天要“去见马克思”,他的拥趸则小心翼翼地称他的去世尚在“百年以后”。举国上下,人们以“万寿无疆”的传统祝福向他致敬。

在文化大革命早期,甚至有人寄希望于所谓的科学奇迹,其中之一是想用年轻人的生命来为领导人延年益寿,哪怕是用一年来换一分钟。革命事业就这样与其领导者的生命联系起来。1976年9月9日,随着毛泽东的逝世,文化大革命也被视为寿终正寝。

我在1974年来到中国时,至少从政治的标注方式来看,时代已经变得同我此前习惯的节奏不同。

我在1974年来到中国时,至少从政治的标注方式来看,时代已经变得同我此前习惯的节奏不同。此前两年,澳大利亚工党凭借口号“是时候了(It's time)”而上台。惠特拉姆(Gough Whitlam)总理的左翼政府采取一系列措施,其中包括迅速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对于那些认为澳大利亚在数十年间相对停滞的人来说,时代似乎突然加速;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和别处已经发生的事一样,世界天翻地覆。人们觉得,这一次,国家似乎正在与时俱进——如果不是说走到了时间前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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